“进府后被人随意捏扁揉圆,在刘宴忠彻底失去兴致后,自然是死路一条。”
“但是你不同,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刘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你动粗。”
三皇子倨傲地说道。
萧淮歌却并没有丝毫安心。
她双眼放空,声音沙哑地说道:“皇兄,难道你忘了么,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被拿捏住的可不是刘家。”
现在明显,是母妃和皇兄上赶着争取这桩婚事。
而刘家,在得知今日皇兄被贬斥的事情后,心中只会越发计较。
她这个没有分量的公主,除了一个名头外,又与之前那些女子,本质上有何不同呢?
三皇子面色一顿,明显也想到了这点。
看到萧淮歌祈求的目光,却并不打算放弃。
他眼神冷漠地直视着萧淮歌。
冷声道:“萧淮歌,就算是死,你也得发挥最后的作用,死在刘家。”
这句话,就像是判了萧淮歌的死刑。
一瞬间,萧淮歌的精气神就像被抽干一般,整个人都萎顿起来。
她嘲讽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真可笑,她刚刚是在期待什么。
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利益结合,哪里来的什么亲情。
她绝望地阖了阖眼,再开口时,声音沉稳了起来。
直言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我要一个人的命。”
“谁?”
“沈棠。”
三皇子:……
“成交。”
虽然不知道萧淮歌为何如此记恨沈棠,但他本来也要除掉此人,倒是殊途同归。
三皇子面色舒缓了几分,低声嘱咐道:
“你好好待嫁。若是日后真走到那一步,刘家的作用至关重要。”
“嗯。”萧淮歌垂着眼睑,冷淡地答应一声。
随即不等三皇子发话,转身就走,再没有曾经的小意讨好。
心中只有满满的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沈棠那个贱人能够得到幸福,她一介公主却要卑躬屈膝,连婚事都要被人算计折辱。
凭什么沈棠被景昭小心呵护,她却要被亲人当做交易的玩儿意。
既然如此,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哪怕下地狱之前,她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沈棠,我不会放过你的……”
萧淮歌眼睛红彤彤的,透露出渗人的狠厉。
坐在马车上的沈棠,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玩笑道:“难道有人在想我不成?”
“昭昭在想娘子!”
景昭眉开眼笑,高兴地举起手。
沈棠噗嗤一笑,“好,那就当是你在想我好了。”
说话间,她的视线在景昭的袖口定住。
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衣服什么时候坏了?我之前怎么没注意。”
这么大的口子,不应该看不到啊。
景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虚地扯回袖子。
小声道:“娘子,刚刚在宫里昭昭好无聊啊,就扯啊扯,扯啊扯,就坏掉了。”
他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晃着沈棠胳膊撒娇道:“娘子,下次昭昭不弄坏衣裳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沈棠被他晃得头晕,急忙回话,“好好好,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坏了就坏了吧。”
景昭一声欢呼,从沈棠对面的座位,利落的蹿到她的身边。
脑袋亲昵地靠着她的肩膀,“娘子真好~”
沈棠摇头轻笑,回想起早朝时的情景,不由有些奇怪。
“不知今日早朝,为何没见到太子殿下。”
本来按照她之前的谋划,若是太子殿下在场,不管是为了靖远侯府和沈家的支持,还是为了扳倒三皇子,太子殿下都绝对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如此一来,在朝堂之上,就更多了几分胜算。
听到沈棠的问话,青黛掀开马车帘,把脑袋探了进来。
搭话道:“小姐,难道太子殿下病了不成,不然无论如何,一国储君也不会不上早朝啊。”
沈棠摇摇头,“最近并未听闻太子殿下抱恙的传闻。”
既然想不通,她也没有心思深究。
庆幸地叹息道:“好在一切顺利,就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一来,还省得欠下太子殿下的人情了。
青黛也明白了沈棠的意思,笑着放下车帘,没再多说。
但可能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沈棠他们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关于太子殿下的消息。
“哎呀,大家快去城门口迎接太子殿下啊!”
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在人群热闹处大声呼喊。
他面色激动,说话时却条理分明。
高呼道:“太子殿下剿灭了安寨那伙匪徒!如今侍卫提着匪徒首领的头颅,正要进城呢!”
“那安寨的匪徒经常在京都附近流窜,奈何他们比猴子还精,官府出了好几次兵,都未曾抓到他们。”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悄无声息地剿灭了他们,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大家都去城门口迎接殿下啊!”
此言一出,大街瞬间哗然。
人群争先恐后地向着城门口涌去。
沈棠透过车窗的缝隙,清楚地旁观了这一幕。
有些惊疑地蹙了蹙眉,“安寨?竟然这么巧……”
那不就是之前绑架姣姣的劫匪宅子么。
第121章 真是吓死昭昭了呢
姣姣上次被绑架后,沈棠就派暗卫去打探了寨子的情况。无意间得知,那安寨背后之人,正是丞相那个老狐狸。
丞相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连暗卫都未曾拿到证据。
为此,沈棠虽挂心此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却没想到,竟被太子抢先了一步。
“安寨是丞相手中的尖刀,太子殿下如今求娶丞相嫡女,两人已是一个阵营,怎么会针锋相对呢?”
沈棠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暗中思量。
一旁的景昭靠着沈棠,摆弄着桌案上的两杯清茶,似是找到了什么趣味。
笑着开口,“娘子,你的茶叶卷卷的,好好看,咱们交换吧!”
景昭伸出手,把两人的杯盏一个转圈,换了过来。
沈棠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怔。
下一刻,眼睛瞬间发亮,恍然道:“我明白了!”
“是交换。”
这是太子殿下求娶丞相府千金做正妻,丞相投桃报李做的回报。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十分凑巧。
三皇子前脚刚被皇上贬斥,太子这边就立了大功。
皇后听闻,应该会很欢喜。
沈棠手指捻着杯盏,却也没再多想。
马车驶到景府,沈棠先去与叶氏简单说了今日的事情,随即就去了账房,查看这月送来的账目。
而景昭一溜烟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
等她处理完账目时,已经时至中午。
沈棠眼睛有些疲乏酸涩,起身打算去花园走走,放松一下。
刚刚走到花园的角门,就听到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传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现在该去皇宫回禀谢恩,而不是抛下那些人,来我靖远侯府。”
景姣姣双眉紧蹙,脸上带着恼怒的红晕。
萧承乾满眼红色的血丝,像是多日没有休息好。
他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解释道:
“姣姣,孤只是想告诉你,之前欺辱过你的那伙匪徒,已经被孤灭了,你的仇报了。”
他有些讨好向前一步,“姣姣,之前的事孤想明白了。是孤一时情急,想岔了,让你受了委屈。”
“你放心,从今往后,孤一定会尊重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所有欺负你的人,孤都不会放过。”
他满脸坚定,景姣姣却觉得有些讽刺。
“不会让我受委屈?”她讥笑一声,反问道:“你难道不清楚,你如今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我和景家陷入风波?”
“景家今时不同往日,再经不起任何波折,我景家不想再招摇生事。你若是不想让我受委屈,就该离景家远些,你懂不懂?”
萧承乾顿时面色大变。
“姣姣,你不想见到孤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当初也不会自称孤!”景姣姣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得有些失言,抿了抿唇。
语气放缓,说道:“殿下,如今你我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任性。”
“你现在是一国储君,也已定下亲事,应该更加注意才是。”
她声音悦耳,一言一行冷静自持,偏偏少了曾经的亲昵。
萧承乾只觉得莫名心慌,唇畔不自觉地颤抖。
惊慌道:“姣姣你为何变得这么冷漠,难道你是在介意江攸静的事情么?”
“你相信孤,此举实属无奈,孤承诺你,若是有朝一日,孤登上了那个位置,你会是大沥最尊贵的女子。”
萧承乾此言,无异于在暗示景姣姣,日后若登基,会贬妻为妾,让景姣姣做皇后。
他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让步,景姣姣却觉得惊愕。
她仿佛不认识一般,仔细打量着萧承乾。
迟疑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在你心里,女子都可以凭借你的心情,任你摆布不成?”
“你的承诺,对江小姐公平么?”
“姣姣,我只在乎你。”萧承乾唇线紧绷,认真道。
景姣姣眉头皱得更深。
“无论如何,江小姐都会是你的正妻,你就算不能爱护她,也该相敬如宾。而不是撺掇另一个女子,争夺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听到景姣姣为江攸静打抱不平,萧承乾很是不理解。
“姣姣,我记得你并不喜欢江小姐,为何今日要帮她说话。”
难道是为了拒绝他,找出的借口不成。
景姣姣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猜疑,心底一凉。
柔和的嗓音骤然冷了下来。
“这世上,女子本就不易,我若是仗着情分,随意剥夺一个女子做妻子的权利,怂恿你宠妾灭妻,那我又与那些混账的男人有何不同?”景姣姣眸光幽深地睨了他一眼。
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女子,自然更能体谅这世上对女子的不公,正妻的名分,是多少女子赖以生存的底气。”
“就算不能互相帮助,也不该为了男人相互迫害。”
“我不愿意,也不屑这么做!”
她字字坚定,说完后避嫌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萧承乾的距离。
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请回吧,若是顾念之前的情分,就别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
萧承乾看出景姣姣的冷漠,这下彻底慌了神。
他迅速逼近,着急地抓住景姣姣的两只胳膊。
如此唐突的举动,让景姣姣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做什么?快放手!”
萧承乾手足无措,放开又抓紧,慌乱道:“姣姣,孤……我真的错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样好不好,我这就去丞相府退亲,我去父皇面前跪求,让他允许我只有你一个正妻。”
“萧承乾!”景姣姣双目圆睁,彻底气红了脸,气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
“你现在去退亲,是想逼死江攸静么?她爱慕你,想要嫁给你,又有什么错?”
“你当时优柔寡断,没有拒绝皇后娘娘的提议,如今却要让一个无辜的女子为你的错误买单不成?”
萧承乾也意识到不妥,脸色涨红。
“没有,我……”他不知如何解释。
此时,萧承乾分外后悔,之前一时冲动,听从皇后的话,去江家提亲。
更是后悔,错估了景姣姣的性子,落到如今的地步。
他心里清楚,景姣姣性子骄矜傲气,若是逼迫她,怕是只能得到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果。
萧承乾着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半晌后,只吐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姣姣打断他,“你是不是这个本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与你一起背负这样的罪孽,你懂么?”
萧承乾长长的睫羽颤了颤,喉间干涩,艰难地问出一句,“姣姣,你不喜欢我了么?”
他从前明明能感受到,姣姣也是在意他的。
看着萧承乾苦楚的神情,景姣姣也有些不好受。
压下心中的酸涩,坦言道:“太子殿下,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的。”
“我承认,从前我年纪小,咱们又年岁相仿,你是除了哥哥外,我接触到的最多,也是最好的男子。”
“所以日久生情,难免会生出些小女儿家的心思。”
“只是这份心思,到底是爱慕多一些,还是习惯多一些,谁又说得准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有人跟她说过的一句话,重复了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该坦然接受。自怨自艾,是懦夫的做法。”
景姣姣直视着萧承乾快要哭出来的眸子,忍着心酸,诚恳地拜托道。
“太子殿下,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我的安危,也不要再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好么?”
若是被人知晓,太子因她悔婚,不光是皇后娘娘,就是丞相那个老谋深算的人,都不会放过她。
怕是还会迁怒靖远侯府。
这个道理,她都能想明白,不信萧承乾会不懂。
果然,萧承乾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痛苦之色更浓,险些站立不稳。
却紧抿着唇,抓着景姣姣的手,固执地不愿意撒开。
景姣姣急得想要甩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地嗓音响起。
“太子殿下安。”
沈棠从角门走出来,请安过后,冷冷地扫了一眼萧承乾的手。
萧承乾浑身一僵,就算再不甘,也只能放开景姣姣。
沈棠神色冷漠,直接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太子殿下刚刚大胜归来,陛下和满朝文武百官,应该都在等着殿下您的喜报。”
“您公务繁忙,靖远侯府就不多留殿下了。”
若是从前,沈棠就算顾忌着萧承乾的身份,也会客气几分。
但是刚刚,她清楚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时怒从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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