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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陷阱——砂梨【完结】

时间:2024-10-11 14:47:21  作者:砂梨【完结】
  烛火照亮的范围不大,近到咫尺央仪才看见他额头薄薄一层汗,黑发沾湿,鼻尖也亮亮的。
  他依旧不喘,烛火在眼睛里倒映出生机勃勃的光。
  “吹蜡烛。”
  央仪不明所以:“嗯?”
  那人老神在在地说:“听到了就不能装不知道。快,还有几分钟。”
  “……”
  什么几分钟?什么东西?
  搞这么神秘。
  在央仪低头准备吹灭蜡烛时,他又忽然拦住了她。
  大概是阻拦的动作太急,没想太多,他直直地将手臂伸了过来。
  央仪正低头,嘴唇撞进他的掌心。
  一秒触碰,双方都惊吓般后撤。
  他的手上有竹叶清香,掌心毛躁,砂砾般蹭过嘴唇。这是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妙触感。
  一定是因为新奇,所以心跳才会乱了拍。
  央仪抿了抿唇,才问:“又不吹了?”
  烛火微弱,无法把他的不自然昭示天下。路周将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握紧了几分。
  “……不然,再等一下?”
  等……
  也不知道等什么。
  央仪不开口,他也不说。
  两个人在这样奇怪的氛围里表演默剧。一时不知要将目光放在哪才好。
  她盯跳动的烛火,他盯脚下一块圆石。
  直到数分钟后,路周清了清嗓子。
  “现在。”
  “可以吹了?”央仪抬眸。
  视线一触即分,足以看到男生紧绷的下颌线。他点头:“可以了。”
  蜡烛熄灭,周围陡然黯淡下来。
  习惯了烛火的眼睛一时失焦,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到处都是不同深浅的黑色色块。
  眼睛忽然在这片黑色里寻到一点光亮。
  淡绿的,浅黄的,跳动的,飞舞的。
  那些微末光亮在她眼前拖动出光的痕迹,照进她的眼底。
  满满一玻璃瓶闪耀着的萤火虫。
  “生日快乐。”
  路周对她说。
  ***
  将玻璃瓶放到床头时,方尖儿恰好从被子里钻出脑袋。
  她眨巴眼睛:“什么东西?”
  房间里亮着一盏老式台灯,萤火虫的光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它们变成了朴实无华的小虫子。
  没有标志性的光,方尖儿认不出,眯着略有些近视的眼凝视片刻:“卧槽,飞虫?”
  央仪无奈纠正:“是萤火虫。”
  方尖儿脑回路果然不同寻常:“这个季节有萤火虫?”
  央仪用嘴努了一下:“有没有都在这了。”
  “这边气温高,倒是真有可能有。”方尖儿略一思索,“你哪儿弄来的?大半夜不睡觉去捉萤火虫了?”
  央仪笑笑没说话。
  方尖儿侦探似的:“绝不可能。山里有虫子有蛇,你才不会黑灯瞎火出去乱走。所以一定是别人给你的。说吧,谁给的。”
  “路周。”
  面上虽坦然,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有央仪自己知道,心不着痕迹地虚了一下。
  “……嘶。”方尖儿听着,倒吸一口凉气,“你俩有问题?”
  “没有的事。”央仪语速突然加快,“是你今天下山路上提了一嘴我生日――”
  闺蜜低头看表,深情打断了她的解释。
  “喔宝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你看我这么晚不睡就是等着给你说生日快乐呢!我还特地设了闹钟,但是它响的时候你不在――”她边说边握拳,“所以你俩真的有问题!”
  “……”
  “别这么看我。没问题他这么上心干嘛?卡着点送你萤火虫。好,退一步讲,就算你没问题,他也有一万个大问题!”
  “拜托――”央仪拖长音调。
  方尖儿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你有孟总了。”
  央仪整理床铺的手一顿。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这是她搬来榕城后的第一个生日。
  没有曾经做参考价值,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孟鹤鸣会不会记得这件事。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一天抽出时间,哪怕说一句很简单的生日快乐。
  原本央仪是想过要和孟鹤鸣一起过的。
  上周她提了,只不过才提一半,就被那句要去法国给打了回来。
  这很正常,这才是正常的孟鹤鸣。
  余光掠过裹着被子朝她笑的方尖儿。
  央仪想,现在也挺好。
  有收到了好朋友的祝福,还有……朋友的萤火虫。
  等她洗漱完回到床上,方尖儿还在感叹:
  “孟总好归好,就是感觉起来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如果这时候再来一个食烟火的……”
  闺蜜之间的对话通常没有什么底线。
  男人不能玩弄我闺蜜,但我闺蜜可以纵享全天下优质男。
  方尖儿说着说着代入了进去,忿忿不平道:“鱼和熊掌凭啥不可兼得?我吃鱼难道我下顿就不能吃熊掌了?这不科学,我要是有这条件,两样都放一顿里吃。”
  台灯被拧灭,室内昏沉起来。
  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再度散发出荧荧光芒,流星似的,拖动着无数小尾巴。
  央仪趴在床上,下巴抵着手背。
  说不清的情绪随着那些小尾巴一起飞舞起来。
  手机安安静静放在桌角,黑着屏。
  几分钟前她还看过,这里依然没有信号,自然也不会有新消息。
  孟鹤鸣那条虚无的祝福宛如潘多拉魔盒,只要不打开,它或许会存在,也或许不存在。
  想透这一层,央仪甚至开始惧怕出山的那一刻。
  当信号进来时,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她翻了个身,对自己说:“该睡了。”
  “对,我该睡了。”方尖儿以为是在同她说话,喃喃道,“梦里什么都有。我也要两个大帅哥,一个为我花钱,一个给我提供情绪价值。区区两根……”
  轻缓的呼吸声逐渐响起。
  央仪翻了个身,有了失眠的预兆。
第14章 橘子糖
  一直到离开,才再次见到路周。
  这些天他虽然家里事多,但总好过在榕城――三份兼职加学生主业――究极折磨。
  短短几天,他骨子里散发的疲倦少了许多,尤其在青山绿水间,更有几分生机勃勃的少年气。
  央仪朝他笑了一下,继续帮方尖儿装东西。
  “奶奶,别等我哈!我送完他们好晚了!”方尖儿搬完最后一个行李箱,说道。
  老太太嫌弃地挥手:“别以为奶奶年纪大了好骗,该走走,到了榕城记得给你爸报平安。”
  “嘿嘿!!!”
  “回去别再和乱七八糟的人玩了,知道?”
  “知道知道!”
  车子就在小路上等着。
  这几天下过雨,轮胎上沾满了新鲜泥水。
  央仪上车的时候裤腿上沾了一点,低头用湿纸巾擦拭的档口,车子轻轻往下一沉,又上来一人。
  七座商务小车,行李堆在最后一排。
  来的时候央仪和方尖儿坐中间两个座,理所应当以为上车的是方尖儿。
  她头也未抬,边擦裤腿边问:“有多的纸吗?”
  视线范围内伸来双属于男性的手,指节宽大修长,正握着一方靛青色的方巾。
  央仪下意识抬头。
  背着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男生徐徐解释说:“方尖儿姐说来的时候有点晕,想坐前面。”
  几次相处,方尖儿成了方尖儿姐。
  那她呢,央仪姐姐?
  央仪不动声色甩去盘踞在脑海的奇怪想法。
  她将湿巾对折,用干净的一面又擦了一遍。虽然还有泥印子,她还是婉拒道:“这样就好了,没关系。”
  手帕是比较私人的东西。
  况且,用途是抹嘴抹脸抹手,用来擦她的裤腿就更不合适了。
  路周没勉强,也不多说,顺势收了回去。
  等他坐下,方尖儿也上了车,朝她眨眼睛。
  央仪默默掏出手机,打出三个字【坐回来】,然后信号便开始一圈一圈地消耗耐心。
  那三个字前面多了个红色的感叹号――发送失败。
  车子在雨后的道路上颠簸起来。
  央仪将手机揣回兜里,闭眼。
  就这样吧。
  出山时的路比来时更难开,不仅因为盘山路连绵起伏,还因为刚下过雨,有些路段泥泞难行。车子即便减速通过了,泥水依然飞溅,水坑把人颠得骨头都快散架。
  不出意料,行至半路有人晕车了。
  央仪白着脸喊停车的时候,感觉胃酸已经泛到了喉咙口。车还没停稳,她就跳了下去。
  身后紧跟着同样两道下车的声音。
  山风一吹,恶心的感觉褪去不少,干呕了两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央仪撑着膝盖慢慢吸气。
  身边响起了方尖儿的声音:“怎么样?”
  摆摆手,央仪想说没事。
  结果一张嘴,想吐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她继续吸气,手边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第一下没抓稳,抓到了男生的手腕,到第二下,才勉强握住瓶身。
  直到她喝下小半瓶,路周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僵在半空。他尴尬收回,手指生锈似的一节节收拢。
  视线落在她身上。
  才经历过干呕,以至于眼眶蓄了水,鼻尖也可怜得红。
  于是他又摸出方巾递过去,这次或许是因为生理上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去,央仪没像之前那样拒绝,很自然地接过,含糊一声谢谢,随后按压在自己眼眶上,继而是嘴角。
  “你们赶时间吗?”路周忽然道,“要不在这休息一会再出发?”
  方尖儿赶忙摇头:“不赶不赶,到云州市区住几天才回榕城。”
  前两天央仪已经提前跟她说过,孟鹤鸣有事到云州,所以她退了机票,会在云州多待一段时间。
  方尖儿也不想那么赶,索性一起退了,多玩两天。
  没向路周解释那么多,方尖儿反问:“你呢?你赶吗?”
  今晚的长途大巴,错过就要以数倍代价返回。
  男生摇头:“我也不。”
  两边说好,都决定休息一会才上路。
  连续四五个小时的驾驶,司机放倒了座椅在车里小憩,方尖儿陪着央仪在路边吹风。
  这期间,有人的手机响了。
  听到手机响,央仪才意识到有信号了。
  这会儿人清爽多了,有精力去在意别的事情。她想摸自己的手机,裤兜摸空了才想起来,在车里时嫌硌得慌,把手机扔进了扶手箱。
  不在乎再多耽搁一会儿了。况且她还没做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准备。
  央仪没打算回去拿,双手撑在护栏上静静吹风。
  不远处讲电话的声音随风飘到耳边,零零碎碎的。
  “……我是。什么?……你打错了。”
  央仪望过去,看到路周已经收了线,手机重新揣回裤兜,正仰头看天。
  不过数秒,他的电话又响了。
  脸上闪过不耐,很快他再次接起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信息……是,我是在云州。与你有关吗?……你到底是谁?”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拧着眉:“不可能。”
  数秒后,声音骤然加大:“我没那么好骗。”
  这次挂断时他的表情古怪许多,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黑屏数分钟了。
  线条僵硬到仿佛一座初学者雕塑的石膏像。
  方尖儿小声道:“他怎么了?”
  央仪摇摇头。
  她不想打探别人的私事,于是转身:“有点累,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
  方尖儿当然答应:“好啊好啊。”
  后来的十几分钟,只要央仪余光瞥过,就能看到路周长腿撑地,靠着护栏在发消息,眉心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蹙得深。
  他双肩微微下榻,身形佝偻向前,仿佛笼罩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和难堪。
  临上车时,央仪叫住他。
  “路周。”
  男生唇瓣抿得发白,眼神里尚有一丝迷茫:“什么?”
  “你的手帕。”央仪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说:“洗干净再还你。”
  路周心不在焉:“哦,没事。”
  “你不舒服吗?”她问。
  “没有。”路周缓缓摇头,“为什么这么说?”
  “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他没正面回应,扯出很淡的笑:“你看起来好多了。”
  央仪说嗯,而后点头。
  对话到此为止。
  回到车上,这次方尖儿收到了先前央仪发送失败的那条【坐回来】,于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坐到后排。
  后半程没了睡意,央仪尝试几次无法入睡,索性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偶然一回瞥,便能看到坐在副驾上,男生紧绷的侧脸。
  想了会儿,她从包里摸出一颗糖,趁着方尖儿眯着双眼打盹儿,从椅缝中递了过去。
  “吃糖吗?”
  特意放缓的语气衬得声音愈发温柔。
  像被哄了似的,路周短暂地失了神。他松弛了表情,点点头:“……好,谢谢。”
  央仪笑了笑,怕把方尖儿吵醒,压低声音道:“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说,萤火虫很漂亮。”
  被她的情绪感染,路周不自觉说了起来:“山里很多,以前还会有人专门捕了来入药。”
  “萤火虫还能入药吗?”
  他点头:“对眼睛好。”
  “好可惜。”央仪做出惋惜的表情,“走之前我把它们放归大自然了。”
  “下次我再帮你抓回来?”路周想了想,“先用沸水烫死,再晾晒,最后研磨成粉……”
  央仪开始头皮发麻:“算了算了,还是放生更好。”
  那颗糖是橘子味的,含在舌尖扩散出了酸与甜。被两通电话弄坏的心情因为这颗糖若有似无地起了变化。
  路周含了一会儿,忽然后悔。
  他眼巴巴地往车后望,小狗似的:“还有吗?”
  “嗯?”
  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嘴里含着糖,他说话有些囫囵:“……糖。”
  央仪恍然,在包里摸了半天:“最后一颗。”
  同样是橘子味的。
  橙色包装蹭过他的手心。路周握紧,不小心握到了她的指尖。没有像上次似的忙不迭收回,他愣在当下,直到对方将手抽走,他才笑了笑,不露痕迹地将橘子糖藏进贴身口袋,眉眼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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