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落日陷阱——砂梨【完结】

时间:2024-10-11 14:47:21  作者:砂梨【完结】
第70章 拐点
  路周几乎是被黎敏文一天数通电话给催回榕城的。
  料想他哥必定在里面做推手。
  他一回来就问:“哥呢?”
  “你管他做什么?”黎敏文没好气道, “他是工作狂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我现在跟你讲正事。”
  璞玉乖乖坐好:“您说。”
  待到黎敏文把孟鹤鸣的想法一讲,路周眉心不自觉地锁了起来。
  “这什么表情?”黎敏文打量着, “多好的事情怎么愁眉苦脸的?你哥那个人把权力看得很紧,愿意分给你去做事,说明是真的把你当弟弟看了。”
  是真把他当弟弟, 还是想叫他滚远点, 尚不好说。
  “回来这么久你也该知道一些家里的事了。想在这里谋事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立下足的人却少。妈这么跟你说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 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亲情, 爱情, 手足情深,这些在立场不同的时候都会变得很轻, 当年我叫你哥盯着那张位置, 也就是怕她的儿子坐上去我们母子下半辈子不好过。”黎敏文循循善诱, “你明白吗?”
  路周深陷的眉心不动声色地松了一下, 他第一次叫喊他哥的大名:“现在坐上去的是孟鹤鸣。”
  黎敏文点头:“但不是你,也不是我。”
  在云州山里,他任人宰割。
  到了榕城, 也过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所以路周很明白黎敏文在说什么。
  权力和地位带给他的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回到云州, 那个他从小熟悉的地方。那些熟悉的人给予他的是陌生的态度,他们恭维,奉承, 小心翼翼。
  这些在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何曾有过。
  他还记得小一点的时候去县城上学,来回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起先是走, 运气好会碰上正巧进山的车,心善的人带他一程,运气不好那他就用双脚走,不停地走。
  山村就那么大,去那片地方的人多多少少互相认识。那些在他身边停下的车里不乏熟悉的面孔。
  他们用方言交流,说这不是那家的小崽种吗?
  他用双脚走着,置若罔闻。
  山里的人也有不那么纯粹的时候。
  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带他一程,但又恶作剧心起,答应之后往前开一段,看他追上来,再往前开。这么遛狗似的玩了几回,才让大汗淋漓的少年上车。
  他上了车,默不作声擦汗,低头说一声谢谢。
  那些人便哄笑,说骨头和柳枝一样软。
  同样也是这些人,在他这次回村后,紧张又淳朴地搓着自己的衣角,说他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他,以后发达了别忘带带父老乡亲。
  他们脸上的笑带着讨好和羞赧。
  路周站在人群中间,莫名受用。
  他的人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装什么矜持。
  不过唯一仍让他觉得卑微的,是站在他那位真正高傲的兄长面前。
  他一个手势,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在他面前路周才知道,自己仍然是当初那只渺小的蝼蚁。
  所以黎敏文说得没错。
  不要永远想着倚靠谁,要拿在自己手里。
  路周问:“哥有说什么时候吗?”
  “那倒没有,只说你回来后同你商量。”黎敏文拍拍他的手背,“这件事你最好自己跟他再聊聊。原本我是想把你安排在集团内部的,但是你去过一段时间应该也知道,在里面立足很难。”
  每句话都在阐述事实,每句话都没错。
  但路周知道他哥真正的卑劣目的。
  第二天他主动找上门。
  大约是知道他会过来,一早管家见到他并不惊讶,直接将他往餐厅带。
  “小少爷用早了吗?”
  路周心不在焉:“还没。”
  管家颔首:“那就一起用吧,有准备您的一份。”
  餐厅那扇法式双开窗下,温风习习,男人松弛地靠坐在高背椅里翻阅着晨报。他身上的从容和松弛是路周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因此每每见到,路周都觉得讨厌。
  无非是在向人展示他养尊处优从未出错的人生。
  他在对面坐下,喊一声哥。
  男人不疾不徐地抬眼,果然毫无意外之色。
  “坐吧。”他淡声道。
  “你知道我今早会过来?”路周问。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男人声线徐缓,却让人听出了侵略性,“你没什么耐心。”
  路周扯了下嘴角:“你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淡定。”
  云州山村,故意将他的冲锋衣撞到地上这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幼稚。他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他哥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人,有七情六欲有什么不对吗?”
  “……”
  路周想,那你装什么。
  兄弟俩人前尚且能装一装,私底下夹枪带炮,句句皆有深意。路周自知在人模狗样这方面自己略逊一筹,于是索性敞开:“你让我去澳洲?”
  孟鹤鸣回给他四个字:“明知故问。”
  “就这么想赶我走?”男生露出胜利者的笑,“我以为在美国的时候,你已经出过气了。”
  孟鹤鸣提醒他:“人有24根肋骨。”
  “……”
  “有的人断一根就会老实,有的人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他顿了顿,这么粗陋的话自他嘴里说出倒显得没那么庸俗了,反倒和他手边的白瓷咖啡杯,身后昂贵的秋色一样充满了上流味道。
  路周看到孟鹤鸣的眼神中有赏赐给他的几分赞许,他评价道:“这么看来,你也不是没有优点。”
  “……”
  路周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去你就再打我一次?”
  “不至于。”孟鹤鸣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似乎对他们的对话不再有兴趣,手指按在报纸上,轻轻掀过一页。他道:“随你去不去。”
  那你威胁我做什么。
  路周想。
  佣人端来早餐的间隙,他们之间的氛围莫名其妙缓和了几秒,又在脚步声远去的同时再度剑拔弩张起来。
  路周低头吃了半块三明治,叛逆心起:“那我不去。”
  他哥还是那副样子,从他散漫的姿态里能体会出两个字:随你。
  路周咬咬牙。
  如同一拳打进棉花,挫败极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说是负隅顽抗都没资格。如若是孟家之外的别人,还能借着孟家的威名来压一压,但在内部,与他兄长相比,他仍是什么都没有。他的一切,都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赋予。
  想要脱离他的手掌发展自己的路,只能离开权力中心。
  路周知道自己最终会像答应回到孟家一样,做出对方最希望的选择。
  看似有分岔路,其实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之所以在这同他废话,不过就是赏他一些家人之间的脸面。
  他咬了下牙:“期间我不能回来?”
  “我有这么说过吗?”孟鹤鸣问。
  给了他一条很不错的路,又完全不限制他的行为。
  路周忿忿捶向桌面:“你到底想要干嘛?!”
  额间青筋一下一下地跳,这些都在证明他完全猜不透对面男人的想法,更无从说起与他作对。
  一定要有自己的能量,才能抢到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暂时屈居人下。
  年轻的心跳蓬勃又莽撞地撞击着。
  “我想要干吗?”孟鹤鸣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不如说说你想要干吗?”
  他起身,手边的晨报丢在一边。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你想做什么?”
  转眼间,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路周闻到了他衣襟上的松木熏香。男人上身微倾,压倒般的气势同他的动作一同倾泻而来,路周只觉得他领带上那枚十字鸢尾花的金属光泽更冷硬了,光感冰凉。
  男人的脸平静斯文,端着君子之态,他却看到了暴雨将至。下意识滚动喉结,属于兄长的手已经顺势搭了过来,就在他额前,像大哥安抚幼弟那样温柔地搭着。
  下一秒,倏地收紧。
  路周整个脖颈,连带着头颅都被头发抽紧的疼揪得不得不仰起来,与男人对视。
  “在榕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人。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榕城的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路周心中一骇,头皮的疼痛也减去许多。
  “即便旁人不知,那你打算如何过妈那一关?跟她说是你不知礼义廉耻挖我的墙角?”男人冷笑,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几分,“还是说是她勾引的你?”
  路周疼的吸了口冷气:“……我不会。”
  “不管你会不会,她是我的人在前,你只要想姓孟,就永远没有机会。除非――”
  他喃喃:“除非?”
  疼痛倏地散去,男人垂下手,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什么时候越过我再说。”
  即便他们争锋相对,但路周不得不承认,他哥说的每句话都对。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才不会再有人置喙他的决定。
  “我会去。”路周说。
  男人转身走到窗边,仿佛没听到他的决心。
  他的身影框在法式玻璃窗下,与窗外精雕细琢的秋融成了一副昂贵的画卷。他擦了擦手,没说话。
  路周忍了又忍。
  输了但仍要嘴硬或许是他这个年纪的特质。
  “但我始终比你年轻,你有的时间我一样有。”男生说,“我总有坐到你这个位置的时候。”
  同上一次差不多,男人回眸,淡淡地嗯了声,说:“拭目以待。”
  那块擦手的手帕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
  当天下午,孟鹤鸣就离开了榕城。
  他的事向来多,没有一刻能真正停下来休息的。但是这次处理完东南亚的事回国时,他特意转了趟澳门。弹丸之地生意铺盖的少,他几乎不来这里。
  崔助同往常那样订当地最好的酒店,准备最符合老板口味的餐饮。
  下机后老板哪都没去,径直进了一家赌场。
  他只好鞍前马后跟着。
  他的老板有私约,端的是来见谁的姿态,三件套正式的西装马甲一件不落。
  而他只能守在赌场二楼那间富丽堂皇的门外。
  不过半小时,老板就出来了。
  他目不斜视从他面前经过,在迈过门槛时脚步有一瞬凌乱,短暂的那一瞬,崔助看出点失魂落魄来。
  他不明就里,只觉得今晚一定输了很多钱。
  包厢内,刚进去的中年男人站在玻璃窗边往下望了一眼:“那是孟家的小子吧?”
  谈女士给自己从容倒上一杯茶:“你知道?”
  “那天从他公司出来,我看到他跟你到楼下,想来是想送送你,但没好意思。”男人说。
  她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注意。”
  “这就走了?”男人想了想,“天气预报说台风快要入境,这个天回去不太安全。没邀他留几天吗?”
  “留不住。”半杯茶下肚,谈女士才说:“他是来给我送那块地的转让合同的。”
  男人不解:“怎么用他亲自跑一趟了?”
  “送合同是假,问我句话倒是真的。”谈女士笑了下,“他问我,如果当年他爸爸悔改了,没那么高高在上,我会不会想复婚。”
  “想吗?”
  男人顺着她的话往下,反被淡淡瞪了一眼。
  谈女士说:“别想套我话。”
  他笑:“我要是真吃这个醋,就不是现在了。”
  继而用下巴点点正在离开的迈巴赫:“我是看他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想来是对你给的回答不太满意。”
  谈女士摇了摇头:
  “我只是跟他说,人生只有这一条线,我选择了,便没有如果。”
第71章 陌生
  人生只有一条线。
  没有如果。
  所以在这条线上他们已经提了分手。
  这个事实让孟鹤鸣惊觉。
  他觉得痛, 摸遍全身却找不到伤口。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雨,阴沉的天幕压得很低。
  “小崔。”孟鹤鸣闭着眼,“云州还是没有消息吗?”
  同样的回答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在沉默的鼻息间, 他料到答案,右手微微抬起,想制止即将到来的回答。
  没回答的那几秒, 崔助其实是在翻看手机。
  终于, 他找到航班信息,准确地告知他的老板:“央小姐是前天晚上到的榕城,当天晚上入住洲际。她说方小姐找您有事, 等您有时间了, 随时可以――”
  男人骤然睁眼:“她联系的你?”
  崔助莫名觉得后颈发凉:“是。”
  细细想了想, 助理转圜道:“央小姐问过我,知道您当时在东南亚, 大概是怕您在忙, 叫我不用打扰您。等您回程的时候再……再告知。”
  孟鹤鸣冷不丁道:“你是我助理还是她助理?”
  “……呃。”
  孟鹤鸣不打算计较, 摆了摆手:“算了, 跟她说我今晚就有空。”
  “可是今晚――”
  崔助望向窗外,天气状况不好,跨海大桥随时可能提前关闭。即便路况畅通, 紧赶慢赶赶回榕城也要将近晚上七八点了,再要约央小姐, 来得及吗?
  他的疑问还没说出口,男人先一步打断。
  “等等,我自己说吧。”
  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了, 崔助默默闭嘴。
  ***
  央仪正在酒店收拾行李,忽然听到手机响。
  以为是方尖儿给她发晚饭地址, 她不紧不慢,等收拾得差不多才过去看提示。
  点进去,竟然是孟鹤鸣的消息。
  他俩已经很久没有私下交流过了,聊天记录停在很久以前――她问他晚上回不回。
  男人言简意赅,说:回,但要晚一些。
  再往前,重复的内容很多。
  那段时间孟鹤鸣总是同她一起住,因此就算告诉自己一万次迟早要和他划清界限,她还是在日复一日温馨的表象下变得迷糊起来。
  以至于往常不会问的那些问题,例如他的行程计划,都会在毫不设防的聊天里顺其自然地问出口。
  央仪知道,这里面不仅仅只是虚情假意。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真的有那份期待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今天孟鹤鸣发消息来应该是知道她先前问过崔助他的行程,要回榕城了,所以提前告知她。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