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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人活着就行了！活着就要向前看嘛，哈哈哈！”
红帽子大叔一挥手，“小伙子们，干活了！”
收割机车队里的驾驶员们轰然响应，他们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收割工作并不那么轻松，常年在牧草间游走，他们患上寄生藻病的概率比一般人大得多，而且污染也比一般人重，所以相对短命。
好在薪水够高，是一般农夫的5-10倍。
收割机属于驾驶员本人，但他们受雇于当地政府，免费给牧场主收割牧草，不过牧场主需要每年缴纳一定的“收割税”，用于车队的维护。
一个车队一天就能割完一个牧场的所有田地，效率相当的高。
西娅扫描着这一车队，有些蠢蠢欲动。
她虽然自己也下载了农用机械大全，但是从来没有上手操作过，理论上来说，只要给她一辆拖拉机，她也可以割出自己的一片天。
考虑到以后也要自己种田，她迟早得有自己的收割机才行。
而且，眼下就有一个上手的好机会！
“艾玛夫人，我刚刚听说有收割机被浇坏了？”她的屏幕比平时亮一点：“正巧，我也略懂一些机械维修，能不能让我看看？”
艾玛夫人有些惊奇，“你会修车？”
不过考虑到西娅毕竟是个机器人，好像会修机器，也挺合理的？
她沉吟片刻，招了招手：“小五，你带西娅小姐和风息先生去看看那两台坏了的收割机。”
说着，她解释道：“今天是收割日，政府会派人来收取我们这个季度的收割税，也会来很多收购牧草的商人。”
“西格暂时还起不来，我今天应该会很忙，就没办法陪你们，请见谅。”
西娅表示十分理解：“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
她朝风息挥了挥手，“走吧。”
一旁刷完牙，正在喝牛奶的风息：“啊？我也有份？”
但他没得选，只能跟在小五和西娅屁股后面，兴趣缺缺地朝着牧场边缘去。
此时收割车队已经在哐哐哐地干活，2米高的银狼尾草被钢铁镰刀放倒后搅碎，投入收割机后的储藏车厢，这些打得粉碎的草料会被用于青喂或者青贮，量大又新鲜。
也有一些牧草需要整株完整保存，晒干后作为小型动物的饲料。
还有些则压缩成草卷子，像一个个蛋糕卷一样立在光秃秃的草场上晒干，作为冬季牛羊的储存粮。
因此，收割机也分好几种，此时同番上阵，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处理着这些青翠的经济作物。
冰冷的金属刀片在智慧生物的操纵下丝滑地铲进草丛，然后留下一大片倒伏草料，排列得整整齐齐，断口处的伤痕都一模一样。
西娅兴致勃勃地看着，感到一阵“愉悦”。
“完美。”她冷静地赞叹，“机械造物的魅力就在于此。”
“你喜欢那种？”风息问。
“喜欢？”西娅回答：“那是人类的感情，但它们确实非常有吸引力。”
她也想拥有一辆。
风息点头，他认真观察着收割机们五颜六色的外表，以及上面夸张的涂鸦喷绘——驾驶者们无聊时，十分喜欢在自己的爱“机”上做一些艺术创作。
他低声道：“我记住了。”
实不相瞒，他早就看西娅锈迹斑斑的外壳不顺眼了，等他们去了大城市，他也给西娅换个花花绿绿的壳子，再给她画点东西。
就画一朵小花吧，她可是位女性机器人呢！
就在两人跨频聊天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两辆坏掉的收割机前。
一辆坏的比较彻底，高度污染的金属已经像黄油一样融化，轴承轮胎全都黏糊糊的一片，眼看着除了换配件之外，是没有办法修了，编号6。
而另一辆状况稍微好点，它表面看着还算完整，只是有些坑坑洼洼的，编号8。
两个垂头丧气的年轻驾驶员正蹲在路边画圈圈。
“哎呀，是以前效率最高的8号收割机。”带路的小五上前摸了一手那辆坑坑洼洼的收割机，十分惋惜：“是金属脆化了，要是再发动，就要变成一地碎片了。”
“可惜，看来它是彻底没用了。”
金属脆化也是金属污染的一种表现，无论什么金属，都会变成薄脆饼干，如果再强行发动，就会化作一地齑粉。
这甚至比一般的腐蚀更可怕，因为这意味着这金属彻底没用了，整台机器都要报废。
8号驾驶员见几人过来，没精打采地掀了下眼皮：“你们来干嘛，咦，还有个机器人？”
西娅彬彬有礼：“你好，我受艾玛夫人的委托，过来修理坏掉的收割机。”
她面色坦然（指屏幕亮度正常），语气平稳（指万年不变的机械音）：“我是精通机械修理，也许可以帮上忙。”
“哦？”8号驾驶员依然恹恹的，但一旁的6号驾驶员却有些兴趣：“真的？你快帮我看看6号！”
他心疼得很：“腐蚀得厉害，但是我寻思换点配件说不定还能再用一年……就是现在的低污染金属难买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瞥了瞥西娅小小的身体：“你带了替换配件过来吗？”
西娅摇头：“没有。”
“啊？”6号驾驶员大失所望：“那……怎么修？”
西娅绕过他，走向脆化的8号：“我要先修这一辆，它好操作一些。”
6号皱眉：“你们不会是来消遣我的吧？它都脆化了，还有什么救！”
8号驾驶员也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是从哪儿来的骗子，就算8号已经报废了，我也不会让你们把它敲成粉末的！”
收割机8号是他的老伙计了，他曾想过，以后8号坏了，他就把8号带回家放着，做个纪念。
报废的流程他已经走完，他现在就是在等车队的其他人下班，帮他把8号带回去。
西娅语气依然平稳：“可以救。”
8号驾驶员嗤之以鼻：“你们要是真能救活8号，我把它送给你们！”
第15章 报废
西娅没有说话，她想到昨晚燃烧净化结晶时，自己身体部件出现的变化。
她确定净化结晶确实有去除金属污染，甚至是给金属做spa的功效，让一辆外表完整的收割机焕发新生，并非不可能。
她转向8号驾驶员：“一言为定。”
“哼，不许拿锤子敲我的8号！”8号驾驶员骂骂咧咧：“它现在脆弱得很……”
他话没说完，西娅已经走到了收割机的燃料箱位置，她生疏地打开燃料输入口，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牧草往里一丢，当然，牧草里面藏了一指甲盖大小的净化结晶。
牧草和结晶一起落入未燃烧充分的燃料堆中，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哈，你这是在干什么？”8号驾驶员冷嘲：“你不会以为一点破草，能让8号活过来吧？”
“还需要发动一下机器。”西娅冷静地搜寻了收割机的型号和操作手册，机械臂化为飞索勾住驾驶座，轻轻一提，便把自己送进了小小的驾驶座里。
“喂，你干什么！”8号驾驶员立刻急了，“不许动我的收割机！”
他窜起身，就要爬上收割机去扯西娅的手。
但风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干嘛呢，不许对小姐动粗！”
8号驾驶员感觉半个身体都沉了下去，他大惊，瞪大眼睛盯着瘦弱的风息，不敢相信这个少年人竟然有这么恐怖的力气。
就这么耽误的一会儿时间，西娅已经掌握了操作。
她精准地点火，启动，燃料充分燃烧产生的巨大能量，让这个在报废边缘的大家伙重新轰鸣了起来。
“8号！”驾驶员眼睛都红了，他颓然地往地上一坐，大声嚎道：“我的8号啊，要碎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嚎叫就卡在了嗓子眼。
四周的人也是满脸痴呆地望着8号收割机，眼睛都快突出眼眶了！
只见一道淡蓝色的白光如波纹般慢慢流过收割机全身，光漫过的地方，所有的锈迹腐蚀痕迹，全都消失不见，金属重新散发出冰冷而炫目的光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除了已经形变的部分——比如那些凹坑还存在着，其他部分就像重新出厂了一般，散发着崭新的味道。
就连坐垫上的劣质皮革，都恢复了光泽！
不仅如此，西娅操作着8号驶入牧草地，8号的锋利刀片刷刷刷地放倒一大片牧草，空气中立刻弥漫出牧草清甜的味道。
而本该化为飞灰的8号毫发无损，甚至比以前更加流畅，效能更高！
“这……这？”8号驾驶员激动地直打颤，“我的8号，复活了？”
他又惊又喜，狂奔着跟在收割机的后面，手舞足蹈，像个快乐的猴子。
西娅只割了小小一片地就停了下来，她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的收割机，感觉这台机器的性能十分齐全，是台好机。
驾驶座外，8号驾驶员狂敲窗户：“机器人小姐，你太厉害了，你真的把8号复活了！”
“快下来，让我试试手感！”
然而对上西娅的屏幕，他却看到了一个表情：“o(￣ヘ￣o＃)”
“不好意思，现在这台收割机属于我了，我并不想给你驾驶它的权利。”西娅声音冷静，“你应该记得，在3分钟34秒之前，你把它送给了我吧？”
8号驾驶员浑身一僵，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我不是……我那是开玩笑的！”
他咬牙：“我哪知道你真的能把它修好，我那纯粹是气话，气话是不算数的。”
说着，他手脚并用地就往车上爬，整个人往收割机后的储料仓里一躺：“我不管，你不把8号还给我，我就不起来了！”
“还给你也可以。”西娅点头，她胸腔里咔咔咔咔地响了一阵，然后吐出来一张纸质的账单：“那请你支付一下维修费用。”
驾驶员一个鲤鱼打挺，接过账单。
“什么！”他发出了尖锐爆鸣：“要200金币！？你抢钱吗？”
“这是打折过后的价格了。”西娅语气诚恳，“我这次使用了最新的高端技术，而且还用了一些昂贵的维修辅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它修好。”
她看着驾驶员：“是非常昂贵的材料。”
8号驾驶员张着大嘴，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抖了抖，飞速盘算着这笔账：8号是他从高污染市场淘回来的，原本售价150金币的8号，高污染状态下只卖50金币。
而他一个月的官方工资是5个金币，还有一些散活儿，他只工作了一年多，便还清了买8号的债款。
他已经工作了将近5年，靠着8号，他的存款超过了200金币，已经足够买下这辆焕然一新的8号。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花这笔钱。
普通的牧场员工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也才到手50银币左右，200金币，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舍不得！
人一旦抠搜起来，脸皮是会变厚的，驾驶员眼珠子一转，刷刷刷地将那张账单撕成碎片一扬：“我不管，我又没有求你把它修好，这笔账我不认！”
他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扒在8号的车斗上：“今天谁也别想把8号从我这里抢走，它是我的好伙伴，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它的！”
闻言，西娅静静地看着他。
介于对人性略知一二，她早已预设过眼前这个场景会发生，所以她做了预备处理方案。
“既然如此，那我懂你的意思了。”西娅点头。
驾驶员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哼，你别怪我不讲道理，8号是我吃饭的家伙……”
西娅没理他，而是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蔷薇，出来一下。”
刷的一下，蔷薇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副驾驶，她懒洋洋地靠在西娅身上：“怎么了？”
“你是金属污染区出来的，你应该很懂金属污染吧？”西娅敲了敲屁股下的收割机：“把它给我报废。”
“你要干什么，你，你是什么人？”
驾驶员从没见过有人能凭空出现的，他如临大敌，一个箭步过来，就要去抓蔷薇的肩膀：“不准伤害我的8号！”
但他这一抓，只抓到一手的淡绿色雾气。
蔷薇的身体愀然消失，又重新在车头前凝聚。
她的目光冷冰冰地落在驾驶员身上，驾驶员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了冰窟，浑身僵住，汗毛直竖。
他不敢再往前了，转而朝着风息大吼：“你，你快管管你的机器人啊！”
风息懒洋洋地叼着一根牧草，他把叶子撕掉，嚼有一丝丝甜味的草杆子：“你找错人啦，在我们家，是我听机器人小姐的。”
“你说什么，你听机器人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驾驶员破口大骂。
“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风息笑眯眯：“我现在应该是人。”
两人吵架的间隙，蔷薇已经把手放上了崭新的8号，淡绿色的雾气慢慢笼罩了整辆收割机。
咔哒——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脆响。
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6号驾驶员瞪大了眼睛：“我的妈呀，裂开了！”
果然，外表崭新的8号竟然在缓缓开裂，坚硬的外壳像被人敲了一锤子的苹果糖一样，裂出了一片鲜明的蛛网。
车灯更是直接断裂，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我的8号！”8号驾驶员惨嚎一声，一下便扑到了8号的轮毂边。
但还没等他碰到8号，整个收割机已经不堪重负，哗啦一声，碎成了满地的渣滓——连一块比巴掌大的完整片片都没留下。
不仅是金属，收割机上其他的材料也通通没有幸免，包括皮质的坐垫。
西娅也随之落到了地面，她掸了掸自己身上落的灰：“干得好，蔷薇。”
“嘿嘿，老本行了。”
蔷薇得意洋洋地一甩头发，又消失在原地，谁也没看到一道细细的绿色烟雾钻回了西娅的壳子里。
8号驾驶员呆呆地跪在那一地狼藉边，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你怎么能……你是个怪物！”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西娅的目光中没有愤恨，只有无尽的恐惧。
“我不懂你的意思，先生。”
西娅弹出一个笑脸，“这不过是新技术罢了，既然我们交易失败，我自然有权利收回我的帮助。”
“你有反对意见吗？”
8号嘴唇抖抖，不敢说话。
他心中后悔不迭，是他草率了，早知道就不惹这个该死的机器人了！
能有这么神奇的技术，这个机器人肯定大有来头，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特意放出来的……
西娅启动履带，转向6号驾驶员：“不好意思，我这边撤回了一个修理任务，你的收割机，请另外找人修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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