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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每年春天举行篮球联赛是圣英惯例, 一同参赛的还有周边几所结对学校，预选赛抽签决定对手，最终决赛场地定在圣英篮球馆。
联赛期间最出风头的除了球员外要数各校的拉拉队, 从服饰到舞蹈技巧再到上场队员，每一个环节都引人瞩目, 如果有意想不到的新意展现，或者请到什么关注度高的话题人物坐镇，热度甚至能盖过球队。
去年决赛是隔壁体校对战圣英, 他们的拉拉队直接请来藤雅的司窈当外援, 打了圣英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有人还把两校拉拉队应援操拍下来上传到网络，司窈本就小有名气，借着篮球联赛加持在网上收获了不少支持者。
往年权灿从来不会想要参加这种活动, 这对她而言毫无意义，花费那么多时间为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加油，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她会更愿意用在江慕礼身上。
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她决定收回一些赋予简纯音的特权。
比如默认留给她的队长位置。
越接近真相她反而越平静, 那些是怎么做到的呢, 仅仅依靠自己吗纯音？
你的背后还站着什么人呢。
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吧，比起一只只地驱赶害虫, 把它们逼迫到不得不现身, 再一起清算更为一劳永逸。
除此之外, 她也有丰富一下履历的打算, 留在国内对她而言与牢笼无异, 权家是把双刃剑, 在享受家族给予权益的同时也献祭了自由。
和江慕礼解除婚约后她就失去了身上最大的筹码，到时在权家更是步履维艰, 不想留下来把命运交给权道民摆布，就只有抓住一切机会给自己争取一线自由。
圣英优秀毕业生的国外交换生名额，她以前嗤之以鼻，而现在却不得不为之做出努力了。
属意交换生名额这件事在彻底和江慕礼闹掰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权道民，所以目前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论成绩她差的还很多，即使已经在努力学习了，可过往落下的基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所以成绩上只能尽量追赶，想让自己拥有竞争交换生名额的足够筹码还要在其他活动上多下功夫。
教室里出现短暂的沉默，再迟钝的人都察觉到风向变了。
简纯音，一个只能佩戴银色胸牌的本校生，凭什么人气在圣英居高不下，甚至还能让许多金色胸牌的天之骄子对她以礼相待。
是因为权灿身边永远有且只有她的位置，得罪她就等于得罪了权灿，更不要说她还能接触到江慕礼和裴东曜那种阶层的人。
贵族学院里没有同学情，有的只有对人脉资源的权衡。
简纯音虽然佩戴着最普通不过的银色胸牌，可她的交际圈子都是金色胸牌里的顶尖人物，又每天都和权灿形影不离，无形中大家就把她摆到了和权灿同等的位置。
恭维讨好地对待，礼让一切她感兴趣的东西，以得到她的驱使为荣。
而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简纯音的队长身份最开始其实是权灿给她争取来的，否则这样一个露脸的机会怎么会轮到一个本校生，简纯音优秀不假，可在圣英这样的贵族学院里，倾尽家族资源打造的优秀小姐从来不在少数。
优秀只是一项必备条件，能够震慑他人的背景才是敲门砖。
简纯音缺失的，权灿替她补上了，有了一次前例大家才会默认不去争取队长的位置。
现在，这条默认的规矩被权灿亲口打破了。
这意味着什么？牢不可破的友情出现裂痕了吗？
下一节是排球课，大家暗自猜测简纯音是否失去权灿的偏睐时，权灿起身朝她走去，笑容一如往昔。
“一起去更衣室吧纯音。”
简纯音同样回以微笑，毫无芥蒂地挽上她手臂，“走吧。”
猜测的声音就此止息，这样看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闹掰，或许就像权灿说的那样，只是今年突然感兴趣了。
更衣室里，权灿一颗颗解开制服衬衫扣子，光洁白皙的脊背裸露，肩若削成曲线柔美腰肢纤细，从柜子里拿出粉色运动短t换上，弯腰穿裙子时露出一截纤白腰肢。
换好衣服，对镜整理，从镜中对上简纯音看过来的视线，“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就在老师面前争取，抱歉啊纯音。”
“只是拿走本来就属于你的机会，不需要感到抱歉的灿灿。”简纯音走过来，为她整理掖进领口的发丝。
“上场吧。”权灿率先走出去。
穿着统一的女孩子们聚在场地里，老师划分好队伍，简纯音和崔时茸都在权灿这一队，和她们分到一队的女生神色轻松。
对面情况就不好了，一个个愁眉苦脸，还没开场已经丧失斗志，简纯音的实力公认很强，权灿虽然没怎么正式下场过，可平时技巧测评分数都能拿到优等，有她们两个在，再加上一个横冲直撞一身力气的崔时茸，简直毫无胜算。
老师鼓掌为她们打气，“打起精神，永不言弃顽强拼搏的排球精神忘记了吗！”
稀稀拉拉的应和声中有人小声抱怨，“可是这样打根本看不到希望啊。”
正在热身准备的权灿出声，“你们出个队员跟我交换吧，我过去。”
小声抱怨的那个人正因担心被报复而苦着脸，听见她这样说简直难以置信。
简纯音和崔时茸的视线不约而同看过来，一个疑惑，另一个带着雀跃。
权灿已经走到对面，“快点决定吧，别浪费时间。”
和崔时茸关系好的宋静恩主动举手，“我过去吧。”
队伍重新划分，很快大家在各自位置前站好，抽签决定发球权在权灿这队。
裁判吹哨后权灿起跳发球，上来就是一记扣杀，对面没想到她看着瘦弱爆发力却强，拦截失败导致球落地。
上来就得分，队员信心高涨，接下来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配合默契，扣球，拦网，快球进攻，平时练习的技巧在这场对赛中充分发挥。
结束时每个人都大汗淋漓，简纯音全场被压着打，崔时茸一身力气发挥不出来，看着差距明显的两队得分，看台上默默观看的人惊掉下巴。
“简纯音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被权灿打成这样？整场都没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真的假的？权灿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以前不参加这种活动吧，都在场下看着。”
“真是意想不到，听说这次拉拉队的队长也由她出任，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化这么大？”
“谁知道呢，不过看惯了她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球场上还蛮英姿飒爽的，又帅又靓。”
“少来，想和江慕礼抢女朋友吗。”
“江慕礼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啊，可恶，脚踩两条船啊渣男！”
“小点声吧，当心被听到。”
类似的谈论声不止在这一处响起，权灿甩手下场，到休息区扯掉头绳，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她指尖穿过发丝梳理，动作随意散漫翻出手机查看消息。
裴东曜在一分钟前发来一张图片，是她下场时抓拍的，视线微垂着，脸上神情淡漠，摇摆的发丝拂过脸颊。
“赛场上发威的样子真迷人。”
权灿嗤笑，回他，“以为我不会拉黑你吗？”
裴东曜回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盯着手机，“我想过了。”
她回一个疑惑表情。
“你的恐惧时时刻刻，可以不信任我，可以戒备，可以做一切你觉得有安全感的事。”
“但我不会就这样放任旁观，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没什么可怕，总之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权灿梳理发丝的动作一滞，指尖悬停在手机屏幕上，看着他发来的内容微微出神。
休息室内裴东曜站在落地窗前低头敲击屏幕，“顺利的话早点踹了他吧，刚才那种情况我只想在场下等着拥抱你。”
“很少看你发消息时这么专注。”同样站在落地窗前的江慕礼侧目看过来。
裴东曜收起手机，坦然回他，“因为是喜欢的女生。”
江慕礼露出笑意，目光又落到休息区的权灿身上，黑长柔顺的发丝被拨到颈侧，她视线看着手机，半天没有动作。
喜欢的女生吗。
确实时时刻刻都在吸引人的注意力。
……
放学后简纯音被司机接到妆造室，她的妈妈正在做造型，店员迎着她在休息区坐下。
“今天和权灿小姐相处的怎么样？没有惹她生气吧。”
简纯音皱起眉，耳边妈妈还在喋喋不休。
“我们这种小家族，能稍微获得权家一点照拂日子就能好过很多，妈妈没有渠道结交权夫人，好在你争气，得了权小姐青睐，记住妈妈说的，找一些权小姐高兴的契机为家里说说话。”
妆造室内店员来来往往，每个人看似在忙自己的事情，可简纯音就是觉得身上要被鄙夷的目光洞穿了。
她心烦意燥起身，“妈妈，我去一下卫生间。”
“妈妈说的你要记住的，今天约了张家太太吃饭，她家的儿子比你大不了几岁，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要失礼。”
简纯音充耳不闻，步伐越来越近，只想赶快逃离。
她本以为除了出身没有什么能输给权灿的，她为人处世周到和每个人都能处好关系，成绩出色一直名列前茅，还拥有和权灿站在一起也不会逊色多少的外貌。
一味的迁就讨好她有什么用吗，最多也只是像现在这样，成为别人口中权灿最好的朋友。
不要轻易得罪，否则权灿会不高兴。
是权灿姐的意思吗？
纯音姐性格真好，难怪权灿姐会愿意和你做朋友。
她的名字永远只是权灿的附庸，是点缀权灿的存在。
可她明明足够优秀出色，甚至可以轻松压过很多大家族的小姐，为什么只能在张太太的儿子这类人身边等待被挑选。
能让她甘愿臣服的应该是权赫那样的人，她费尽心机地接近权灿才不是为了对她毫无助力的家族，她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
嫁进权家，成为被人巴结恭维的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
简纯音打开水龙头接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镜中的脸上显露迷茫。
权灿对她的态度变了，这一点没人比她更清楚，收回一些特权只是开始，赛场上被打的节节败退，狼狈的样子不可置信。
她头一次清楚认识到和权灿之间的差距不止在身份上，势均力敌的错觉是因为权灿从来不会在她身边崭露锋芒。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逐渐瓦解，像个花了妆的小丑。
几道脚步声相携而来，不愿被看到此刻消沉的状态，她悄声躲进隔间。
店员在镜子前补妆，简纯音滑动手机耐心等待她们离开，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不时传进来。
“说起权家小姐，昨天还来过我们店里做妆造呢。”
“对啊，真漂亮，有钱人家的小姐基因都令人羡慕。”
“听说是私生女，不过兄妹感情意外地好呢。”
“我也想有个那么体贴的哥哥，提前半天来给妹妹选造型，礼服一件件让模特试穿，最后选中的那件还是从别的店里加急调来的款。”
“妆容也是盯着一点点定好的，眉眼唇形描述的丝毫不差，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了解妹妹的哥哥。”
“去接权小姐时还嘱咐我们不要说漏嘴了，如果权小姐有别的想法让我们按照她的来。”
“他可是实打实挑了一下午的造型，居然只是给权小姐做备选，真不敢想象权先生以后有了爱人会多体贴入微。”
隔间内，简纯音滑动手机的动作僵住。
权赫做的吗？他那样深沉内敛的人会为权灿做这些吗。
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吗，可她明明从权灿那听到的不是这样，她口中的权赫不苟言笑，疏冷淡漠，对她厌烦至极，是从来不会对释放一点善意的。
和这几个店员描述中的权赫完全是两个人。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灿灿，连这个也要欺骗吗。
第34章
权灿泡在浴缸里额上蒸出一层薄汗, 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秦语岚的声音轻柔响起，“灿灿, 妈妈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妈妈，我在浴室。”
门推开又被关上, 脚步声渐近，秦语岚推开浴室门，洗干净手后来到她身边动作轻盈地为她清洗发丝。
“头发养得越来越好了, 小时候还有些发黄, 现在乌黑柔亮的。”秦语岚声音温和夸赞。
权灿闭上眼, 感受妈妈指尖轻缓揉摁的力道，“只有这一点随了妈妈吧。”
“妈妈总能轻易讨得任何人的喜欢，就连一开始对您不屑一顾的权道民都不例外, 我却不一样，获得别人的讨厌好像对我来说更轻而易举。”
干净的水冲洗头发上揉搓出的泡沫，秦语岚告诉她, “没有轻易就能讨得的喜欢, 你看不到的时候妈妈也花费了很多心思, 这世上除了你爸爸，没有人对妈妈的喜欢是不求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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