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看见他们就热情的过来,“下官石锤参见晋王殿下,下官曾经在殿下手底下做过火头军,不知殿下还记得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云止凶名在外,石锤也敢贴上来,盛颜卿不知他是胆子大呢,还是后台硬。
但除非他的后台是皇上,否则在云止面前还真硬不起来。
随着一盏盏明灯亮起,石锤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起来,往前而去就是内庭,这府邸不愧是江南水乡。
亭台楼阁上布满了锦绣花团,芬香扑鼻,让人眼前一亮,水边荷花涟漪,红灯朵朵,竟然还有不少的红鲤。
饶是出门买了一个多月粮食,见惯奢华,桃花仙境般的仙城的陈大人此刻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果然,能跟在太后身边的官员,谄媚讨好一事上当真是天赋异禀。
几人缓慢落座,头顶是芸芸星空,身边是鲜花环绕,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沁人心脾的味道,盛颜卿趴在椅子上看着水池边的红鲤。
拿出鱼食来慢慢的喂着,唇角罕见的勾起平和的笑容来,看的陈大人心里咯噔一声。
这郡主不会是要被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打动了吧?
连他们都知道,能拴住云止这个疯子的如今就是盛颜卿,太后的人怎么会不知?
这要是拉拢一番,那他们所做的努力不全都为别人做嫁衣了?
要知道如今盛颜卿在合同县的声望甚至都盖过了云止,以身入疫区,不顾自身安危救治病患,分配粮食,差点命丧里面。
哪一条都让百姓感激涕零啊。
石锤笑着道:“下官来之前特意问了盛国公一些郡主的喜好,这里不比京城,粗陋了些,郡主见谅才是。”
说着,他拍了拍手,面容姣好的侍女端着早已准备好的饭菜鱼贯而入。
长得漂亮些的,穿着清凉的往云止身边凑着,其余的则专心将饭菜摆在盛颜卿面前,要不说他们用心呢,这些菜虽不如京中精美,但道道都是盛颜卿喜欢的。
虽然不够精美,但端出去也是能让百姓们流下羡慕的泪水的存在,奢华,精巧。
梁尚见到这一幕一口气顿时就憋住了。
这哪里是菜,这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朝廷赈灾银子不够,现在谄媚上时银子如流水,可偏偏他们花的是自己的银子,背后又代表着太后,让他无法说什么。
云止不发话,没人敢动筷子,梁尚为首的人脸色黑沉,反观石锤笑意更甚,一时之间气氛怪异起来。
好在并没有怪异多久,江远就姗姗来迟。
“下官刚才回去给太后娘娘写了封信,一时没看时间,来晚了,还请晋王殿下见谅。”
盛云庭最是看不惯江远,两人同属武将,可他带兵打仗保卫国家不说,就是自己的将军之位也是从小兵一步步爬上去的。
江远呢?
仗着江家是太后母家,讨好于太后得了将军一职,连战场都没上过却比他官威还大,当即不客气的道:“江将军真是忙人。”
一个武将就算再得宠也不该让王爷等着,虽然嘴里说着抱歉,可行事半分歉意都没有,盛云庭知道,江远这是看不惯云止,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用这种小事来找找存在感。
江远微微一笑,“不及盛将军美人在怀,盛将军可是要和欧阳家议亲了?不知可否告诉盛国公了?本将军记得盛将军是有婚约在身的吧?”
盛云庭脸一黑,江远这是讽刺他有婚约还私定终身,但偏偏他没发反驳,因为江远说的是事实。
就连梁尚和陈大人都忍不住看了盛云庭一眼。
“这盛将军还有婚约呢?”梁尚小声问道。
陈大人点点头,同样小声回道:“有,是金陵温氏,只有一个嫡女,身份尊贵,从前在京中和盛国公交往颇深,盛家大公子当时已有婚约,所以这嫡女就和二公子定了婚约。”
“金陵温氏,不是有一女一子吗?都是嫡出啊。”梁尚记得这温氏。
陈大人砸吧砸吧嘴,破位嫌弃不屑道:“还不是温氏如今的家主,宠妾灭妻,原配刚死三天就扶正了姨娘,那一子一女都是姨娘所出,真正的嫡女只有和盛将军有婚约的一个而已。”
梁尚懂了,微微摇了摇头。
那温家女也实惨,父不疼娘不在,如今未婚夫也让人抢了。
这盛将军,委实不是人了些。
盛云庭不说话了,江远微微一笑,落座到云止对面,正要在挑衅两句时,却见云止的目光根本没看他。
也可以说是再一次无视了他。
反而落在门桥的某一处,与此同时,一袭青衣的时瑾缓步而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前者温文尔雅,眉目含笑,后者目光冷漠,蔑视一切。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喂饱鱼的盛颜卿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
“卿卿,在喂它们可就撑死了。”
第122章 人是云止打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这是盛颜卿第二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她抬头,时瑾温柔的目光在阳光下更显柔和刺眼,他熟练的从盛颜卿手里接过鱼食放到一边,自然而然的落座到她旁边。
盛颜卿皱眉,“哦,我还以为它们饿着呢,原来已经吃饱了撑得才围着我叽叽喳喳的。”
感觉自己被骂了的江远:“……”
时瑾失笑,动作熟稔的伸手去将盛颜卿被树枝刮了一个角的裙摆扯下来,不料手刚伸到一半,面前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时瑾一愣。
盛颜卿也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坐的好好的,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随后面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离时瑾最远的位置上。
也就是云止的左边。
她嘴角抽了抽,腰间的那只手也抽了回去,正要开口说云止事逼时,一块水晶豆腐塞进了她的嘴里。
云止漫不经心道:“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她得赶紧吃。
盛颜卿转头就将要说云止的话扔到脑后,专心致志吃起自己面前的菜了。
“草民时瑾,参见晋王。”
时瑾像是才看到云止一半,抬手冲着云止行礼,眉目含笑,动作优雅从容,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云止嗯了一声,算作搭理了。
时瑾也不在意云止的冷淡,在他眼里两人这般关系,云止没砍了他都是刚才出门吃药了,微微垂眼之际,余光看到江远冲自己使了个眼色。
时瑾没动。
江远恨铁不成钢,只好自己上了。
“德贤郡主。”
盛颜卿夹了一筷子肘子,将皮丢到云止碗里,咬下一口入口即化的瘦肉,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郡主。”
盛颜卿眼皮都没掀,勺了一勺玉米,甜甜的,好吃。
江远两次开口都没得到回应,脸上有些挂不住,扬声道:“盛姑娘!”
“啊?”
盛颜卿咽下鸭肉,茫然抬头。
“江将军,你自宫了?”
江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和他自宫有什么关系?
另外,这盛颜卿怎么总关注他自宫不自宫?
“郡主,本将军是想说,听闻您和时公子是旧识,本将军得知此事之后,特意将时公子请来了,这旧友在眼前,两人应当叙叙旧才是。”
江远的目的性太过于明显,让梁尚等人想看不出都难,奈何二人确实是旧识。
时瑾没动,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出现在这里并非是他意愿一般,配上他那神仙般的优雅面孔,更像是逼良为娼。
“时公子,说话啊。”江远有些呵斥起来。
不得不说,他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察言观色是有些本事的,能够一眼就看出时瑾的打算。
若是太过主动反而显得时瑾出现在这里是刻意接近盛颜卿,但若是被逼迫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曾经青梅竹马的哥哥被人逼迫,处境为难,一般女子都会心有不忍,出言解围,这一来二去,曾经的感情不就回来了吗?
何况盛颜卿追云晔追的满城皆知,又迅速和云止有了婚约,如此水性杨花之人怎么能抵抗的住幼时的白月光,情哥哥呢。
于是江远心甘情愿的做了这个坏人。
反正在盛颜卿眼里,他不自宫,就已经是坏人了,不介意再坏一点。
时瑾倒是没露出不情愿来,但他微垂紧蹙的眉眼表达了他的情绪,就连梁尚都忍不住瞪了江远一眼。
旁人不知,但梁尚和时瑾同在疫区怎会不知,时瑾是将盛颜卿当妹妹的,如今江远这不是逼时瑾勾引盛颜卿吗?
云止靠着椅背,手指把玩着玛瑙手串,歪头看着盛颜卿。
似乎是在观察盛颜卿的反应。
见她一心只有面前那盘肘子,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时,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笑意,又在触及到时瑾的目光时冷了下来。
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觊觎他的人。
云止眼里浮现出了杀意,手中的玛瑙手串转的更快了。
江远见时瑾还是不动,怒道:“时公子,连本将军的话也不听了吗?来人,既然时公子不愿意开口,那就打到时公子愿意开口为止。”
他就不信,如此折辱,盛颜卿还能看的过去?
就连时瑾也忍不住看向少女。
果然,听到这里的盛颜卿抬起了头,蹙眉不悦道:“江将军,叙旧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此人是本将军带来的,他对郡主如此不恭敬,本将军自然要教训一下,打一顿。”江远笑眯眯的道。
盛颜卿闻言,放下筷子,认真的问道:“对本郡主不敬就要挨打吗?”
“自然,但若是郡主心疼,本将军也愿意给郡主一个面子,毕竟郡主可深得太后陛下之心。”江远这是在给自己所作所为找了个借口。
至少明面上他如此做不是为了拉拢盛颜卿,而是因为对方是太后看重的人,仅此而已。
“这样啊。”
盛颜卿点点头。
“那你也对本郡主不敬,你也挨打吧。”
江远:“……”
“郡主,别胡说。”
盛颜卿理直气壮道:“不是你说的对本郡主不敬就要挨打吗,挨啊,云止。”
她转头看向云止。
云止知道她这是在护着时瑾,眉宇间浮现出不悦来,但他向来给盛颜卿撑腰习惯了,纵然不悦,也配合了。
“没听到郡主的话吗。”
月歌立马擒住江远,江远不敢置信道:“你们真敢打我?!”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本郡主人比较善良,愿意满足你无理的要求。”盛颜卿眉眼弯弯。
这个江远说他笨吧,他能混到这个地步也不是蠢人,说他聪明吧,又看不清合同县的形势,不揍他揍谁?
云止颔首道:“妇唱夫随。”
江远:“……”
他的不甘没传出来多久就被月歌堵上嘴拉下去了,在月歌手里,江远竟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自己都十分惊诧时,猛然想起盛颜卿刚才在他脸上挥的那一下。
石锤有意为自家人求情,被盛颜卿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你也想让我觉得,你对我不恭敬?”
石锤闭上了嘴。
一人挨打,总比大家都挨打强。
时瑾突然起身,长身玉立般冲着盛颜卿笑道:“多谢卿卿解围,和从前相比,卿卿厉害了许多,竟也能保护我了。”
盛颜卿奇怪道:“保护什么?人是云止打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时瑾:“……”
云止:“……”
第123章 卿卿,真好听
时瑾从善如流的改口,“那瑾就多谢晋王殿下了,草民非官身,留在这里于理不合,便先离开了。”
云止面色不善的看着盛颜卿,诚然,他带着面具,就算再不善,盛颜卿也看不到。
江远被拉去挨揍了,这将时瑾留下来的活自然是落到了石锤身上了,他连忙开口道:“时公子如今是没有住处的吧。”
时瑾不是合同县的人,他来此只是探亲,而亲也死在了瘟疫中,他又没有久留在合同县的打算,因此如今是和那些百姓挤在难民营里的。
“我这儿正好缺个文书,时公子不嫌弃可以留下,正好也有了住处。”石锤疯狂给时瑾递台阶。
奈何时瑾确实不想留下来,想也不想的拒绝。
“瑾做不来文书,石大人另谋他人吧。”
“时瑾,你这是给脸不要脸。”石锤不知时瑾真实身份,见他如此不上道,顿时就怒了。
“你要脸,一边没有脸,一边二皮脸是吧。”
盛颜卿不爽的开口,指着石锤道:“你看看你什么样,他什么样,让他给你做文书,你也不怕折寿?”
她在不开口,时瑾就留下来了!
那还得了?
没看时瑾光是站在那里,她旁边的小疯子都要用眼神飙死她了,若是留下来,还不得送她去见上帝?
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时瑾眉峰跳了跳,头一次正眼看向盛颜卿,桃花眼中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石锤被骂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对着盛颜卿笑眯眯的问道:“那郡主是什么意思?差点忘了,时公子和郡主是青梅竹马,郡主自然舍不得他受苦,是下官的疏忽,下官该死。”
能不能不提青梅竹马了?
云止冷漠的目光盯着盛颜卿,让盛颜卿头皮都麻了,她赶紧打断石锤,冷声道:“既然该死,那就赶紧去死。”
说着,掏出了一把菜刀丢到石锤面前。
石锤:“?”
“难为你有自知之明,动手吧。”盛颜卿抬了抬下巴。
动,动手?动什么手?
石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怎么打扮的如花一般的少女会随身掏出一把菜刀来啊?!
从哪里掏出来的?
“郡主说笑了……”
“你看我笑了吗?”盛颜卿面无表情的看着石锤。
这个石头是想害死她吧?
石锤:“……”
他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时瑾温柔开口道:“卿卿和王爷感情好,瑾不便打扰,自然不能住在这里,难民营很好,卿卿不必愧疚。”
“?”
盛颜卿一脸问号,她愧疚了吗?
“石大人,草民告退。”时瑾转身便走,动作利落,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当然,在场之人也没有人想挽留。
他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萧瑟,在转身的瞬间露出受伤的表情,仿佛盛颜卿是个负心之人一般,让他受伤。
“等会儿。”
云止突然开口,敲了敲轮椅扶手,语气冷漠道:“府中还缺个掏厕所的,时公子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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