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懊恼的揉搓了下自己的指关节,我叹息着慢慢走回小帐篷。
手上拿着厚厚纸张的少年都没带抬一下眼皮。可当我灰溜溜的坐到小椅子上时,那双眼睛还是锁定了我,冷不丁的笑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又低下头,翻弄着那些文件,“…冰钓这种事情,随时都可以来做的吧?”为什么非要这一天来。
我眼含热泪。
因为女士已经把风神的神之心给拿回来了,而那位旅行者空也已经前往契约之神的国度了。
那四舍五入算一算,下面不就是稻妻吗?再算一算,下下面散兵就直接叛逃了。再使劲算一算――就被愚人众给通缉了啊。
时间消逝的太快…在深渊中行走的那么多年里,我都没觉得有这么着急、这么想要把握住这些点点滴滴的机会。
我见过了,甚至自己也体验过了。
当即将要离开时,才会意识到后悔药这种东西…真真正正的不存在着。
“我的大人。”我惆怅的发言,“生命苦短,及时行乐呐…”
话未落下,帐篷突然被人拉开,一个橙色的毛绒脑袋探了进来…十分眼熟的脸就闯入了我们的世界。
来人头侧戴着一张面具,蓝色的眼睛明晃晃的打量着里面的我和散兵。
“你们还真在啊?”他也有点震惊的样子,但说着话也走了进来。
“哈?”散兵不爽的看着他,“谁让你来的。”末席闲到搞跟踪了?
“博士说你们也来冰钓,让我顺便送点东西给你……”听清少年的话,达达利亚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可没兴趣追着你跑,毕竟你又不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过…”
被那双带笑的眼睛盯着时,我面不改色的垂下了眼睛,又挤出客套的笑容。
“我不会打架。”
“哈哈,是吗?”青年望着我,他的话锋陡然一变,“不,你很强…我能感受的到…就像是深渊之底隐藏在黑暗中的魔兽一样…你身上的气息与它们如出一辙…你…………”
我斩钉截铁的打断青年,立刻往旁边一窜,逃到散兵的身后:“不熟,不知道,不了解,有事请和我的大人讲…!”
…讨厌的打架脑!
一致对外是肯定的,亲爱的六席大人平等的讨厌所有愚蠢的同事。比起那些不安好心的家伙,满脑子都是打架的同事也不会在他眼里好上多少。
“喂,公子。”语气有些傲慢,少年微微眯眼,“要发癫滚回你的窝去发癫,别来碍我的眼。”
他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的,分明是在低处的姿态,可说着这话时,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还真是难听到家了。
不过对我而言来讲,简直是想直呼他太强了。
我个看客都听爽了,相对的,另外一个人脸上的笑骤然就消失了。
“说话可真难听啊,六席。”
达达利亚危险的盯着他,杀意又抑制不住的躁动了起来,在我们面前逐渐有要燃烧沸腾起来的意思。
“散兵,你想和我打一架吗?”说这话的时候,青年甚至在舔后牙槽,可谓是咬牙切齿极了。
对此,面前的少年只摊开一只手,无所谓的笑答:“哈,我可不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同僚打架,更何况还是末席。那可太掉价了。”
在那股水元素力的狂潮跃跃欲试,本着反正他们也不会死,爽一下也没关系――而扑来前,散兵站起了身。
他笑眯眯的摆起了人畜无害的笑脸,径直拉住了我的手,拉着困惑的我往前走去,有意从达达利亚的身旁路过。
“借过,小朋友。”
“别打扰我们这些大人‘约会’哦。”
少年人如沐春风的笑着,对同样一脸懵的青年说出了这话。
达达利亚:?
那上扬的语调充斥着高兴的情绪,若不是我本人就在场,许是还真会觉得散兵今天心情非常不错――直接被倾奇者给夺了舍。
面对同僚一声莫名其妙,带着哄小孩意味的发言。最年轻的执行官满头问好,刚才鼓动起的杀意也像是被倒了一盆冷水,直接被浇灭了。
“什么鬼?”公子表情诡异了起来,转头去追问,“六席你吃错药了?”
可惜六席没听见这话…哦不,他可能听见了,但他也绝对没有兴致去回复无聊的同事,只自顾自的带我快步走着。
但…
察觉到我探究的目光时,他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淡定。那双眸子都没起什么波澜,就只是,也仅是在看着我一个人而已。
“怎么,和我待在一起很不乐意吗?”
“啊,没有?”
“……………”
“真的诶?”
“哈――你最好这么想。”惯性的去压低自己的帽檐,他用力拉了我下,“快走吧,等那个难缠的家伙反应过来,就又要来扰人清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达达利亚(反应过来):什么啊?什么鬼啊?散兵你给我说清楚。
散兵:反应的还挺快,我们快走。
春澜:?6。
很怕写ooc(方),上一本好像都没有觉得会写ooc过(混乱),但这一本突然就焦虑了(!)是因为我又突然两天只能写一章了的原因吗…上学学麻了。
每天都在期待散后来把自己给搞没了,然后追妻火葬场的剧情(突然发现自己默认崩子是正宫了)
乐,为了这个剧情,我死都不会让春澜暴露她是降临者的事实的.jpg
第17章 干坏事的第十七天
最终我们还是钓上了鱼,河对面的达达利亚幽怨的望着我们,对我们挥手又大喊,像个无聊的毛头小子一样。
散兵用看傻子的眼神摇头笑了笑,回身坐到了椅子上。
我则客套客套的也挥了挥手,旋即将鱼饵放到钩子上,将之扔进了冰湖之中,等待着水下的来客。
也歇下来,我指尖一扬,习惯性燃了眼前的木堆,便这么开始烤火。
少年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望了我一眼,这是他又一次亲眼看见我使用这力量了,不免有些好奇。
“那份权能里也有火元素的存在?”他询问。
“没有。”我说,“火元素力是神之眼的原因。”
“…嗯?”散兵意味深长的发出了一道气音,那声音有点探究的意思,“你的神之眼在哪里?”
我扬起一个笑:“大人你猜?”
“你藏起来了?”
那道视线不经意从我身上擦过,试图从衣服里找出些什么,又或者是…
“不,我把它送给别人了。”我拖着下巴,在他的视线蔓延到别处时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这么大方。神之眼这种东西也会随意赠送吗――”散兵挑眉,纤长的指尖擦过手中的东西,他忽的一顿,笑了,“或者我该询问…神明也会拥有神之眼?”
魔神不需要这种东西,当然,他们也可以给自己发一个当摆件。
七执政中的岩神便是如此,至于风神巴巴托斯…据我所知,那只是个漂亮的玻璃球。
神明自然能使用其中的力量,不过…人的元素力实在是不比他们真正的实力。相比起借用“道具”,不如使用自己的能力。
我亦是如此了,从烈火中得到决心,又在烈火中焚烧尽决心。舍弃了人的外置魔力器官,将这份炙热的力量彻底收入了囊肿。
“神之眼的持有者拥有成为神的权利。”
我摊开手继续道:“更何况我只是继任者,可从不说自己是神又或者是人啦…我的大人,如果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我说明哦。”
我们说着这些话时,身畔的鱼竿陡然一动,暗潮涌动的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咬住了鱼饵。
饶是少年想再问些什么也只能先做罢了,他兴致缺缺的望着我去收起鱼的线,与那股力抗衡――用上了不少的劲获得了胜利,将其从水面中取…出…?
嗯?
将成年男性巴掌大小的鱼给收回了,我直接默默把它给扔进了火堆里。
散兵眉头一跳:“你这做什么?”
“死鱼正口了。”我叹息着说,又撩起眼皮看向远处也在冰钓的青年,瞧见他钓上来一只大活鱼时,心情骤然就不好了。
“为什么只祸害我们?”我嘟嚷着。
“死鱼正口?”那是什么东西?
火堆里有东西被扔进去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又因为是元素力产生的火儿,在燃烧那条鱼儿时,烈火诡异的跳跃了几分,
“鱼钩正好卡在鱼嘴上,但鱼已经硬了,是死了很久的…”简单解释,话锋一转,将视线放到水中,“可能因为我们身上没什么正常人的阳气吧?”
都说死鱼正口是水鬼的杰作,现在挂到鱼竿上的是鱼,下一次挂到鱼竿上的就并非是正常的东西了。
散兵:“?”
你知道你在平静的说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不过少年也不慌,灵异神怪皆出于人心。更何况大白天的,大家还都不是人,又做什么去怕一个也许是人,也许也不是人的东西呢?
他望着我利落的撇开鱼竿,卷起袖子,就只差了一件道袍。
“我下去会一会――”
“我不同意。”
散兵面无表情,他的速度太快了,直接拽住了我衣摆上的装饰,像扯住了我的尾巴一样…
一拽:“给我回来。”
“啊,想加…呃…”我向后一栽,棒读着说道,“是它先来招惹我的――我的大人,快听,它说喜欢我,要邀请我去它家做客啊。”
哪有拒绝这么热情邀请的说法?
同意,一定要同意去。
少年人皮笑肉不笑的接住我,那表情简直是在看自家不争气的小妹,满是无语和被气笑了的感觉。
“想加餐是吗?”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微微用力。
我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的收货一发眼刀,只得坐起,老实的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而后灰溜溜的把鱼竿捡起来,重新下杆。
在弄好这些后,我默默给少年人理了理衣服,给他裹得紧了点,生怕不阳间的东西管不好自己的手脚。
碰了我倒无所谓,毕竟我和那些东西都像是对方爱吃的。但碰了散兵可就不太妙了,我完全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小人偶有些难吃食物的气息…
“鬼魅们之间互相捕食是常事,吃的越多也越聪明,更厉害。”我解释着,收拢自己的指尖,“不过我不爱吃会人话的。”
很简单,因为膈应。
更何况我只是需要补充这一份力量,并不是因为口腹之欲而进食。理论上来讲,只要是拥有力量的个体都是可以被当做食物的…
散兵是看不见那些东西的,因为他不是“同类”。
那些扭曲狰狞的东西悄然的没入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逼近了某些东西。伴随着水底几番涌起一些细小的波澜,那些血腥气未来得及散开,就被一点一点的给卷走了。
鱼钩动了下,我们拉上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与此同时的河对面,达达利亚惊讶的望着水面漾开的一大片赤色,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他想要去说某些话时,抬眸一看…
夕阳西下的雪原中,逆光而行的二人越行越远,像是毫不知道离开的这一刹那,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淹没了…
犹如地面的蝼蚁,轻轻一碾――弹指间便粉身碎骨。
天空之下的众生…是不是也是如此呢?都是蝼蚁的话,被戏弄操纵,被不在乎死活…似乎也合理了起来。
世界的法则与真相,总是难以捉摸…人心亦是…
*
回到本部的住所时,天色已经压了下来了。唯有白色的冷清灯光,点亮这方夜色。不过愚人众里并不如同灯光那么冷,哪怕是这个时间,也依旧人来人往。
但…
散兵突然发现…有很多东西悄然改变了。
明明只是过了不超过半个月吧?为什么自己的生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侵入了?
在察觉到所有的部下问候他们长官,也会问候我一声,更甚者一些胆大会在某些时间悄悄询问、邀请我后,散兵才反应过来。
人偶有些心烦意乱,他不太喜欢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更不太喜欢自己这种错乱、好像又回到过去那个无用自己时――会产生的情绪。
大起大落…少年没有这种经验。
他不清楚这是撩拨,哪怕他迟钝的猜测到了这是占有欲的情感在作祟,但身为非人之物,他也仅仅只露出一个讽刺自己的笑。
他的造物主还真是把他做的像一个人啊。
这么丰富的无用情绪,可是给一个人偶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呢。
…啧。
搞什么,这女人对谁都这么一张好脸色吗?
“喂,春澜。”
于是,他说出了这样的名字,向着远处的人喊了出来。
“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你为什么还不来我这里?
侧头望过去,站在一片雪松中的少年不耐烦的蹙起了眉。面对无可奈何、不知该到底放在哪里的珍贵宝物,他总爱做出这一个烦躁的动作。
打不得骂不得,说了又怕再次失去。
人的情绪实在是让他捉摸不透,他都搞不清自己所欲何求,更搞不清自己眼下的心声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来他那里?
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为什么和别人说话?
…搞什么,要他把这个女人供起来吗?
哈,那还真是应景啊,供奉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然后向她祈求垂怜――恳请神明不要背弃,祈祷着想要幸福?
没有意思的玩笑…
“我的大人,等一会就来,我和雷萤说一会话。”
那不应该是他更重要吗?
不过只是博士安插来的眼睛而已,何苦费尽心思去与一个失去正常理智的人周旋…算了,总不会是为了他。
少年人自顾自的嘲讽自己想法。他又抱着自己的双臂,冷冷的说着自己先走了之类的话语…
他也的确转身离开了,步步踏在雪里,却又觉得自己在走泥路。
兴许下一刻,一脚错了路,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不过他有什么好害怕呢?
一无所有之人最大胆,他一身轻松,毫不在意。反正所有人都背叛了约定,反正每一个家伙都会在他面前飞走的。
他谁都留不住,那些小鸟不被笼子所束缚,到头来也只有他还被锁在那座借景之馆,从未得到所谓的自由…
“诶,大人。”
“我来了,我来了,真难得啊,叫了我的…名字?稍等一下我吧?”
被拉住手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可当撞进那柔软的温度时…人偶分明是没有心的,可他却觉得胸腔里有什么落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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