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话锋一转,变成了大贤者胆敢囚禁神明,神秘少女勇敢搭救,来了个瞬间逆转风评。
这报刊编辑是有点潜力的,用欲扬先抑的方式把人设狠狠立住了。
空:等,等会。
派蒙还在那边大夸特夸,眉飞色舞地感慨凛酱多厉害,空却结结巴巴了半天,他一方面是确实发自内心的,由衷地为了凛而喜悦,另一方面却是……
总,总觉得这些事情是他应该做的啊?为什么会突然油然而生一股心虚之意呢?
――
在速通完了稻妻之后,五条凛接下来按照顺序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呢?
当然是砍翻胆敢囚禁纳西妲,迫害了小草神这么久的那帮可恶教令院啊!
她才不知道这段时间大贤者有没有和多托雷那货双双勾结上,但是来一个她砍一个,有两个她砍一双,她早就已经最好了觉悟了,没错就是这个战斗爽!
感谢荧的提醒,五条凛终于在这个世界彻底大展拳脚,解放了天性,她恨不得在短期之内先将自己一切所能做的事情给统统做好,将一切她的力量所能触及的意难平给修补好。
钟离先生原先说好了只陪她速通一个璃月,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跟着她一同去了须弥,五条凛盲猜是对孩子的放心不下,咳。
同时陪着她去往须弥的,还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色。
“混,混账!”被炸飞的大贤者翻滚出了教令院大门,此时此刻,他的神情几乎趋近扭曲,他骂道:“你以为你伤害的是什么人?是可以徒手创造神明的存在!你会为了你愚蠢的做法付出代价,一定,一定!”
五条凛还想继续把他送上天,给他几个大惊喜呢,可她听到这话,那较劲的小心态瞬间就压不住了,她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你以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又是谁?”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背靠着贵金之神摩拉克斯,还有雷电之神巴尔泽布的,被神明眷顾的美少女――”
钟离在她身后默默扶额。
雷电影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五条凛的这一点,神色如常地比划道:“需要我直接将这里劈碎么?”
无想的一刀顺手的事。
大贤者抬起头,目呲欲裂,却似乎已经清楚了面前的少女究竟背靠何方,他的牙齿战栗了半天,像是意识到了他们数百年来囚禁神明的行为,总算要付出了代价。
五条凛决定先去接出小草神,她顺便将下一个目标放在了枫丹。
事实上,除了纳西妲以外,七国之内,还有很多事情她都能够做到,譬如被多托雷抓去研究的孩子们,被世界所遗忘的大慈树王……
尽可能的,不留下任何的遗憾,不是么?
五条凛又想起了荧真挚的话语。
“将它看作一个游戏,去大展身手,应对它,解决它,通关它。”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提瓦特当作一场游戏,也不能够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认识的大家当作游戏之中的角色。
能在重生之后荣幸地得到与大家见面,甚至成为朋友的机会,能获得神明的偏爱与青睐,她其实真的真的十分幸福。
可就在她步入羁押纳西妲的房间的同时,异变陡生。
钟离大概是第一个率先反应过来的,他骤然冲上前,在那道攻击砸下来之前,一把护住了五条凛,而几乎是在他将凛带离那层空地的一瞬间,周边的建筑物悉数瓦解。
与此同时,雷电影已经拔刀出鞘,与那仿佛凭空出现的“天理维系者”,暂时战在了一起。
悬浮在虚空中的纳西妲睁开眼,她顺着身侧瓦解的建筑物,一并挣脱了桎梏,她望向了那边被岩神护在怀中的少女,她的声音轻盈地好似羽毛一般,坚定地飘向了五条凛的耳畔。
“凛,之后的一切,要多加小心!”
――G,纳西妲她认识自己么?
――身为智慧之神,会比其他神明了解更多事情,倒也正常,可惜她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与纳西妲交流更多了。
纳西妲让她一切小心,到底是在让她小心什么呢?眼皮好沉重,要再次闭上了,这种即将坠入黑暗,被无形的手拖拽住深渊的熟悉感觉,和曾经的死亡,有些相同,却又有不同。
五条凛努力地睁开眼睛,她拼命地向面前的钟离伸出手――却只握了道空。
她拼命地咳嗽着,一面咳嗽一面抬起手来,熟悉的疼痛感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几乎在此刻就此将她淹没。
面前并没有黑发金瞳的高大神明,有的只有一道古朴灰暗的天花板,这天花板的纹路她都早已经眼熟。
嘴里发苦的药味让五条凛咳嗽到惊天动地,她抬起手,一面逼迫自己尽快去熟悉那阵剧痛感,一面颤颤巍巍地试图起身。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无力,双足用来作为支撑,触及地面时,便会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五条凛抬起手抓起自己垂落的一缕银色鬓发用力看着,像是恨不得将它盯出一道窟窿来。
她半跪在床铺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后背都被疼到渗出的冷汗浸透了,可她的内心却浮现出了一道让她欣喜的猜测。
下一个瞬间,房间纸门被刷的一声拉开,那开门的力道实在太大,几乎将正扇门都掀翻了过去。
五条凛抬起眼。
年少时的兄长正站在她的面前。
第31章
不论是身体浑身上下连绵不绝的那熟悉的钝痛感,还是每一口呼吸都牵连着肺泡的生涩绞痛,以及周身一切熟悉的画面,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彰显提醒着五条凛一点。
……她回来了。
她已经离开了提瓦特大陆,正如同荧满脸认真地同自己说过的,她将那里当成了“游戏”,去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去大展拳脚,做了一些她曾经十分想做的事情,也多多少少改变了不少东西。
所以……她的离开,与她对周边的国度造成的“改变”,有所关联么?
天理的维系者会出面将对提瓦特大陆有利的双子强行留下,也会将四舍五入算是在大肆“破坏剧情”的她给踹出提瓦特,是……这个意思么?
可是此刻浑身上下的强烈疼痛,和对现况的不理解,已经支持不了她继续认真的细想。
她回来了,可是,她究竟回到了什么时候?
她绝无可能在两面宿傩的那层攻击之下全身而退,可如今,她却能浑身上下都完好无损地躺在她在五条家的房间里,她对这个不透光的阴暗房间很眼熟,她在更小的时候,四舍五入算是被整个五条家软禁在了这里很长久的时间,那实在是一段十分难熬的时光。
五条凛踉跄着试图从地上爬起,双腿却实在不争气,她攥紧身侧的床铺,在让自己尽快适应如今的身体的同时,她梳理着她置身的环境与她此刻可能面临的现况,她的心脏突突狂跳,她的内心此时已经充斥着一个可能性。
就在此时,房门被划拉一声猛地拉开。
本就是不太结实的纸门,随着门外那人的力道,几乎将整扇门都整个掀开了出去。
这巨大的声音吓得五条凛的脊背都蜷缩了一瞬,她下意识地缓缓抬起头,然后只来得及看清门外站着的少年一眼。
是哥哥。
――少年时的哥哥。
比起进入青春期之后的天上地下唯吾独尊,和抽条到了需要让她仰头去看的夸张个头,年少时的五条悟的身形会更加瘦削,也并没有达到发育的年纪,因此并没有吓人的身高。他时常会身着浅色的浴衣,头发留的更短一些,纯白色的发色与纯白色的眼睫,还有那双看一眼就足矣让人心生敬畏的眼睛,周身上下每一处神性,都无一不在彰显着他是一位纯白无瑕的神子。
五条凛分明看到了哥哥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在触及她的那一瞬间,忽然变得明亮了许多……如果需要形容的话,就像沙漠中的旅者濒死之时寻到了绿洲,甚至比那样的目光还要夸张许多。
可她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哥哥。
因为五条悟此刻已经冲上前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榻榻米上――这一下的力度用的很猛,铁定足矣让他的膝盖淤青,他抬起双手,将还在发愣的五条凛死死地圈进自己的怀抱中。
似乎直到她因为五条悟没去克制的力气而发出疼痛的抽气声之时,五条悟此刻才恍然反应了过来,恍然松开了些禁锢着她的双手――不,倒也没有完全松开,他只是放松了七分的力气,却依旧紧紧地将她环在怀中,至始至终没打算将她与自己分离。
“……凛。”
这一声呼唤并非少年清朗的少年声线,而是掺杂了些许喑哑,就仿佛隐藏了无数隐匿起来的泣血与悲伤,可那同时也伴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几厢复杂的情绪来回交替掺杂,才终于凝聚成了这样一声呼唤。
五条凛将脑袋靠在了少年的肩头――这个姿势可以方便她将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暂时忽略掉那些疼痛,去放松地思考。
鼻尖萦绕着的是淡淡的雪松气息,神子就连气息都带着与常人不同的凌然,可五条凛却是再熟悉不过哥哥的气味,她微微动了动鼻翼,只觉得无论是将她圈进其中的怀抱,还是近在咫尺的气味,以及她抬手就能触碰到的,与她紧密链接着的兄长的心跳,就让凛无比的安逸。
“……哥哥。”
察觉到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时,五条凛才有些慌乱地仰起头来,她无措地抬起手,开始擦拭五条悟的眼角。
“哥哥?你在哭吗?”
神子就连落泪都是精致美好到了让人不敢亵渎的,他晶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丝丝缕缕薄薄的水雾,一点一点地凝结具象为实体,最后随着他苍白的面庞滑落,他无声地,几乎贪婪地望着面前的少女,在她伸出手触及他的面庞时,五条悟抬手,轻轻地握住了妹妹的手。
他半闭上眼睛,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右边脸庞,他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妹妹的手背――少女的皮肤细腻,没有一丝一毫的薄茧,她的手背带着些许针孔链接成的伤口,细密的针眼凸起让他的心脏又是蓦然收紧了几分。
“哥哥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把凛弄丢了。”五条悟的下巴放在了五条凛抬起的掌心上,五条凛觉得她这会儿的姿势有那么点像正在托着猫猫的脑袋。
这只白毛大只的猫猫又垂下了脸颊,他用其中一只手去捧着五条凛的那只手,将它紧紧贴紧自己的脸颊,另一只空余出来的手则是继续将她圈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他略略俯着身,抬眸眷恋地望着面前的少女,方才那喑哑的语气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这会儿的话语甚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像是方才吃过了草莓喜久福,在尾音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甜腻。
五条悟弯起眼眸,他纤长的眼睫扫过了五条凛的掌心,微微有些痒。
他这般对她说道:“幸好,哥哥把你找了回来。”
五条凛看着哥哥正握紧了在蹭的右手,她想了想,还是抬起左手,去轻轻揉了揉哥哥此刻的脑袋。
五条悟的发质其实超级的柔软,虽然他的发型往往看起来很有型,总是往四面八方,不太遵循地心引力,带着翻翘地生长着,实际上摸上去的手感,却比它们看上去要松软许多,倒是真的像在抚摸一只银渐层或是布偶猫的毛发。
五条凛发现,在她做出摸头的这个动作以后,五条悟他当场地僵硬呆立住了,他就这样怔怔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妹妹,动了动喉咙,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凛认真地望着面前这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她弯起眼眸,笑吟吟地告诉他:“……哥哥,我很想你。”
她暂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多说。
提瓦特大陆,另一个世界,未来的决战,她的死亡,新的冒险。
她回来了。
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曾经。
在这个时候,杰还没有离开,灰原并没有去世,涩谷的混乱也暂且没有发生,她还并未死在哥哥的面前。
――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就在兄妹两两对视着,只沉浸在再次见到彼此的气氛之中时,她的房门之外忽然嘈杂起来,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零零碎碎压低了声音的交流声。
“混账!你们究竟是怎么看护凛小姐的?”这是某位长老的责骂声。
“非,非常抱歉,大人。”侍女们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歉:“悟少爷他执意要进去,我们根本不敢也不能去阻拦他。”
六眼的神子当今可是五条家至高的存在,她们身为五条家最为低等的消耗品,又怎么可能当真去拦住少爷。
“就不知道寻一些理由,说凛小姐大病未愈,不可贸然打扰,否则会影响恢复么。”那长老仍然穷追不舍地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五条悟轻轻抚摸着妹妹的银发,他不理会房门外的那些嘈杂的声音,他勾起了凛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缓缓地缠绕着。
他死了,他中了同样的招数,那个怪物像夺取了杰的身体一般,夺走了凛的身体,而那一次,他并未被封印在狱门疆之中。
他并未过多地挣扎与反抗――因为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庞已经夺走了他的太多的思绪,他累了,他独自一人修正改造着那整个咒术界与那个国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身侧无一人相陪,他只希望自己仅剩的那些学生能够走向正途。
嗯,他感受了一次货真价实的死亡,死亡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没有疼痛,也没有传说中的走马灯,以及逝去的亲人朋友会前来接自己去往生。可是几乎将他拖拽入无边黑暗之中的思维的停滞让他根本无法接受,他不想失去回忆他们的能力。
于是在那之后,他睁开眼睛,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回归到了自己还未加入咒术高专,年少时的一日冬季。
几乎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一瞬间,他便狂奔着离开了自己的宅院,一路在走廊上像一阵风一般地刮了过去,无视侍者下人们的再三阻拦,抬足迈步进了那个他曾经无数次进过的宅院。
……看到了他曾经朝思暮想着的人。
凛,凛,凛。
他在心中不断地翻来覆去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她仍旧是那般的娇小,苍白,虚弱,似乎只余下一缕气息,让她几乎苟延残喘地痛苦的活着,可她却仍然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笑了起来,即使是被他因为过度激动没有克制好力气圈紧在怀中感到疼痛时,也并未开口责备于他。
她就这样乖乖的看着他,安静的,无声地凝望着他,凛动了动嘴唇,口中所说的话语是――哥哥,我很想你。
于是五条悟忽然之间又回想起来,当年的五条家,会趁着他与凛尚且年少之时,刻意地将兄妹二人割离。
那些五条家的蠢蛋,就像鬣狗觊觎着小羊羔的血肉一般觊觎着凛她那双六眼,一刻也不停息地盘算着应该怎样让她的体质发挥出最大的利益。
可是身为神子的五条悟,对他的妹妹的看重,对五条家的人而言,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阻碍,于是那些蠢东西就在当年想出来了,用各式各样愚蠢无比的方法,加上各式各样的理由将他与妹妹分离开来――五条悟在最初的时候甚至相信了那些方式,因为那实在是有理有据,譬如她刚刚结束一场手术,无法需要隔离去恢复伤口,她病的很重,无法解除外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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