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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七八天上午，堂屋里明亮，徐兰在编蓑衣，唐启阳在打磨已经凿好的石磨。
外面传来马蹄和车轮声，徐兰马上把探照灯关上收进空间，下炕穿鞋，唐启阳停下手搓去手上的石屑。
夫妻俩开门出去，他们眼神好，见赵姬脸上慌张抱着政儿下马车，“咳…咳…”，政儿咳得撕心裂肺。
徐兰和唐启阳脸色微变赶紧迎上去，赵姬抱结实的政儿很吃力，几人很快面对面，赵姬慌张说：“政儿前天就发热，咳不止，今早一直迷糊喊着兰从母。”
徐兰闻言立即伸出手，赵姬把政儿给她，徐兰抱着政儿感受他身上的热气马上转身走向堂屋，赵姬和后面的老媪急忙跟上。
唐启阳急忙去厨房快速洗手，拿碗勺跑去堂屋。
堂屋里温暖，徐兰抱着政儿在炕边停下摸他的额头，好烫，听他“咳…咳…”不停，右手抚着他的后背，木系异能进入他的身体沿着经脉到肺部滋养。
唐启阳进来从灶上的陶锅里舀开水，再从旁边的罐子里舀凉开水，放到炕桌上说：“给政儿喝点水。”
“嗯。”徐兰撒回异能和他说：“政儿高热，你去装点水拿毛巾来。”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气管炎或者病毒感染，去年初他也犯过。
“嗯。”唐启阳应声点上油灯后出去。
徐兰横抱着政儿坐在炕边，舀温水放他嘴边说：“政儿不怕，喝点水，再敷额头退热就好了。”
“咳…咳，兰从母。”政儿咳嗽声变低一些，弱弱叫徐兰一声张开嘴喝水。
“在呢，政儿乖。”徐兰心疼，喂他喝温水。
赵姬和老媪站在一边担忧看着政儿。
政儿喝下一碗温水后咳嗽声明显缓和。
赵姬和老媪听政儿咳嗽声变轻，同时松一口气，她们也给政儿喂水，但还是不停地咳，难道兰是巫？
唐启阳拿盆装冷水进来，加点热水调温后再用帕子沾水拧一拧，敷在政儿的额头上。
徐兰暗中用异能给政儿滋养着肺和气管，唐启阳隔一会给政儿换帕子，一番折腾，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政儿高热退下不少，安稳睡着。
赵姬被儿子高热和不停咳嗽吓坏，手脚发软坐在炕边和徐兰他们道谢：“兰，阳，谢谢你们！”
徐兰回：“不用客气，带药来了吗？”
唐启阳向赵姬微点头回应。
赵姬说：“带了，但是吃药没有用，还不如用帕子沾水退热有效。”
退热主要起效不是物理降温，徐兰和她说：“政儿还没完全退热，还是要吃药。”
赵姬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神无主，现在听徐兰的话：“好。”
徐兰跟她提议：“外面很冷，不如先让政儿住在这里，等病情好转再回家。”小孩子生病发烧再正不过，她没有问政儿为何生病。
赵姬同意：“好，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真心喜欢政儿。”徐兰把政儿放在炕上，拉唐启阳抱来的芦苇絮被子给他盖上。
赵姬知道他们是真心，随即想到自己和政儿的身份心虚说：“也谢谢你们带政儿读书。”
徐兰爽朗说：“我们能认识是缘分，不用太客气。”
赵姬能感觉到她的善意：“谢谢！”
徐兰点头，不管赵姬后面如何，她现在担忧政儿是真心，道谢很真诚，和她说：“政儿睡觉起来要吃点东西，你们刚来准备应该不足，晚一些我给政儿做吃的，你们中午也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赵姬没有拒绝：“谢谢，老媪帮你做饭。”
徐兰：“好。”
中午政儿醒来吃一碗疙瘩汤，咳一阵喝药后又沉睡。
徐兰在疙瘩汤里掺些止咳水，加上她又暗中用异能给他滋养肺和气管，喝的药也应该有点作用，下午四点多政儿睡醒后不再连续咳个不停，咳嗽轻了许多，并且完全退热。
徐兰又做一碗疙瘩汤给他吃，坐在炕边等他吃完问：“政儿，感觉怎样？”
政儿精神萎缩，闷闷说：“好了许多，谢谢兰从母。”
徐兰笑和他说：“不客气，政儿好好吃饭养病，两天后就能完全好了。”
政儿低下头，不安说：“兰从母，我阿父是秦人，我是秦人。”
旁边的赵姬猛看儿子。
徐兰马上想政儿这次进城很可能被人知道身份，被辱骂和欺负了，并知道了自己是秦人，郑重和他说：“你唐阿叔和我说不管是秦人，赵人，魏人，韩人，还是燕人，齐人，楚人，都是炎帝和黄帝后人和传人，是炎黄子孙，都一样！”
赵姬惊愕看向徐兰。
政儿闻言抬头看着兰从母的脸说：“他们说秦军杀了很多赵国人。”
徐兰叹气：“两军交战没有一方不死人，秦军也有死人，双方在各自的立场上都没有错，再说国之大事跟你一个小孩子没有关系，别人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长平之战秦军也伤亡过半，损失也很大，只是对失去太多青壮的赵国人来说，仇恨不可能轻易抹去。
之前在战场上死的士兵也很多，没有长平之战一次性没了而已。那些死去的士兵对王上和贵族们来说只是冰冷的数字。
政儿听后眼神变亮，看着兰从母继续说：“我阿父是秦国在邯郸的质子！”
赵姬惊得想捂住儿子的嘴。
徐兰脸色不变，伸手把抱他进怀里，揉一揉他的头发柔声说：“那又怎样？你只是个才刚四岁的小孩，小孩子不用多想，想太多长不高，我和你唐阿叔都不会在意！”
赵姬一脸感激。
政儿听兰从母不嫌弃自己是秦人，对自己和之前一样和气，依然喜欢自己，脸上露出笑，随后脸上现疲惫。
徐兰又说：“政儿继续睡觉，有疾多喝水多休息才好得快。”
政儿乖巧点头。
政儿在他们家住一晚第二天回去，两天后病全好，赵姬没有带他回城，也住下来。
徐兰每天过去看政儿，发现他有了心事，心里微叹气，这是他成长必要过的关。
政儿心里烦恼，自己是秦人的事告诉了兰从母，兰从母和唐阿叔没有厌恶自己，依然喜爱自己。
只是，山和石说过他们的阿父死在长平，长大后要去杀秦军……
第17章 一方多卖
徐兰和赵姬相见只是打个招呼，寒暄几句，聊不上话。
政儿病好后唐启阳进城找木匠订做一个比较小的木桶，然后找石匠订要几块薄青石板和一块约半米见方的青石，之后去找方士买石膏，石膏用来点豆腐，并找买三大块羊油回来做一批香皂，他们做完香皂又下一场不大的雪。
雪后唐启阳去找刘里长，把做好的石磨搬去他家旁边的空地上，供大家使用，刘里长称赞唐启阳仁义，唐启阳客气回应。
天气还很冷，夫妻俩用竹子编一些比较精致的方形香皂盒，盒子底下镂空，上有盖子，唐启阳拿一个香皂盒样品和竹子去给老丈人帮忙编香皂盒，并给他们一块香皂用。
第一批香皂有一百二十多块，徐兰拿一块送给政儿他们用。
赵姬用香皂洗脸两回后来徐兰说：“兰，你送的香皂很好用，你们做多吗？”
徐兰微笑和她说：“第一批有一百多块，等天暖后拿去城里卖。”天暖出门的人才多，才有外地人来邯郸做生意，市集里大多数人买不起香皂，但可能有找新鲜东西讨好权贵的人。
赵姬又问：“卖什么价？”
徐兰回：“制作时用了椒，五百钱一个。”不说用石臼将干侧柏叶碾成粉很不容易，现在的花椒是做为香料用途，好像还没有人工种植，价格很贵，香皂卖这个价不贵。
为什么不做普通的肥皂？因为现在油脂太少，一般人都吃不起油，等今年他们在明面上试榨出豆油，再做其他打算。
赵姬听香皂这么贵，她给自己和政儿送一个，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徐兰看她脸上的表情和气笑说：“我们试用觉得好用，你用了也觉得好用，香皂肯定好卖。”现在清洁用品很原始，只有皂角和粟煮后的水，草木灰水三种，洗头洗澡都很麻烦。
赵姬赞同：“肯定好卖，你们可多做去卖。”
徐兰语气可惜：“用的料处理很麻烦，没有办法多做。”
赵姬觉得香皂这么好用，应该不好做，和徐兰寒暄几句后道别回去。
唐启阳用空竹简把香皂方子刻下，然后和徐兰一批起抄十多份。
字有很多个，但常用也就一千多个，徐兰已经学会并会描写。
他们要把香皂方子卖出，香皂方子不卖出去他们能护得住，但后面会出现很多麻烦，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想用更多的精力护着一个小方子。
几天后唐启阳进城取定做的小木桶，没两天石匠也把他定要的石板和大青石送来，石板用来铺井口，大青石将掏成石缸用来榨豆油。
没有日历，徐兰夫妻俩过日子只大致算着时间，某一天早上起来发现气温明显回升，三四天后更明显。
春天来了，外面开始有人走动。
唐启阳用麦秆铺在箩筐底下，在麦秆上排放三十多个种鸡蛋，再用一层麦秆铺在鸡蛋上面，把箩筐放在他们的炕头，早晚在灶口烧一把火。
夫妻俩把后院三个泥坑里翻起一层土，挑水泡土，将继续做泥砖，准备在后面建新房子，现在的房子住得窄。
唐启阳找丈人和刘平王亮还有陈粟来帮忙挖井，用水还是井方便，井水也比地表水干净，他们给帮工们提供三餐。
井挖在后院，徐兰夫妻俩不会看水脉但这里是在山脚下，且离河和水泊不远，随意挖应该都有水。
唐启阳带人往下挖一人深后先用木头击打井壁，将井壁的泥土打结实后再继续往下挖，他还暗中用土异能固化井壁后面约一米厚的土层，使井周圈一米内都是坚固的土。
同时李先生从城里回来，小私塾重新开课。
政儿在兰从母面前能轻易说出自己是秦人，凭直觉没有和石和山、芹说。
唐启阳拿一块香皂给李先生用，李方用过香皂后觉得这个清洁物品很好用，不过没有多问。
徐兰负责做饭，主食全部是面和豆面做的二合面馒头，野菜还没长出来，白菜和萝卜吃完了，菜有豆芽，豆腐，咸菜，咸鱼，鱼，种类不算少。
唐启阳带人挖井挖五天，在七米多深时出水，当时是他在下面挖，见出水后快速把底下整理，然后叫上面的人吊鹅卵石下来，在底下铺一层，然后上去在井口铺薄青石板。
两天后井水变清，可以用小木桶打水吃了。
这个地方没有人打井，井打好后有不少人来看稀奇，唐启阳夫妻俩越过越好，他们心里羡慕，更多的是感激，这个冬天有暖炕省了很多柴，过得很轻松，唐启阳还自己做石磨给大家使用，大好人啊！
李先生来上课八天后放假回城，早上唐启阳背几十盒香皂和李先生一起进城，并托他给信陵君带十盒。
唐启阳背三十盒香皂在市集摆摊，吆喝：“侧柏香皂，洗油头洗脸洗澡洗衣服保管洗得干干净净，洗头可固发养发，洗脸可令皮肤光滑，保护皮肤，洗澡后清清爽爽，味道好闻！”
有人好奇问：“什么价？”
唐启阳热情说：“兄弟，制作的时候用了椒，五百钱一个，物超所值。”
椒和五百钱一个价格很快引人注意，很多人围过来，对新奇的香皂持有怀疑态度。
“真能洗去油头？”
“能。”
“洗澡真能洗清爽？”
“能。”
……
唐启阳回答几个人后从背篓拿一片竹片从一个香皂上利落切下一小片，拿起香皂片说：“哪个兄弟拿去洗手或洗帕子试试？”
一个中年男人在外围大声喊：“兄弟，给我，我去试。”
唐启阳看过去，是眼熟的人，这人是自己常在那家陶器店买坛子的老板，遂把香皂片递给他说：“沾点水搓出泡，搓一搓用水冲就能洗干净。”
中年老板拿香皂片回自己的店里，不少人好奇跟去，见老板用香皂沾水搓出泡，搓搓手后洗手，他的手变干净，马上跑回卖香皂的摊位：
“我要一个。”
“我要两个。”
……
唐启阳见大家这么快接受香皂惊讶，转头想现在做生意的人差不多是家族经营，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香皂是好东西。
有人开口问：“兄弟，这叫香皂的东西做法卖不卖？”
唐启阳：“卖，方子卖一金，方子卖便宜所以一方多卖，谁买都卖，我叫唐启阳，家在西北郊柏溪亭北玖里，想买香皂方子就去找我。”
“唐启阳这个名字耳熟，哦，你是做出脚踏碓和暖炕，豆腐，并大方教给别人的那个人！兄弟你真大气！”
“是，过奖。”
“兄弟，你真是厉害啊，现在还做出如此好用的清洁之物。”
“我有空就喜欢琢磨做东西。”
半个多小时后唐启阳把带来的三十块香皂卖完，包括切出一小片的那块。
唐启阳卖完香皂去找买两块猪板油回家，他以为第二天才会有人来买方子，不想下午就有两个商人上门，他们不仅买了方子还把第一批剩下的香皂全部买走。
第二批香皂唐启阳不打算卖了，留着自家用，因为以后油脂不仅会涨价，一般人也很难买到。
第二天早上信陵君带礼上门，在棚子下坐下跟唐启阳寒暄几句后称赞香皂很好用，听唐启阳说能用的香皂已经卖完脸上露出遗憾。
唐启阳见他遗憾笑说：“我留第二批自己用，到时匀一些给你，昨天有两个商人买了方子，过段时间市面上就有香皂卖。”
信陵君微笑说：“如此多谢，唐兄弟真是玲珑心，做出如此好物。”
唐启阳爽朗笑说：“信陵君客气，我这算不上玲珑心，只是有兴趣折腾东西，让生活便利，也想挣钱买地。”
信陵君称赞他：“你能想到并做出来很了不起。”
唐启阳：“我这是小道，信陵君救赵才是真正的了起！”
信陵君：“唐兄弟做出脚踏碓和暖炕利天下之物也很了不起。”
两人互捧几句，信陵君问唐启阳读书情况，转谈各派学说和各个诸侯国情况，两人第一次谈到这两个话题，有些见解相同，有些见解不同但两人都能包容对方的观点，相谈甚欢。
他们谈话间有人来买香皂方子，徐兰招待买方子的人，并和对方交易。
随后五六天，陆续有人来跟唐启阳夫妻买香皂方子，买方子所得十六金，一个邯郸城买的人还挺多。
这事唐启阳和徐兰没有瞒着村里人，村里的人已经羡慕不起来。
唐启阳进城找买羊油猪油果然买不到，他们明面上有了大笔收入没有立即买荒地。
春暖花开，准备春耕，不是开荒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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