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阳不知道远在咸阳的秦王赢稷考虑除掉自己,继续忙。
徐兰在跟着唐启阳忙活之余抽空在后院种菜和秧辣椒苗、花椒苗,催芽紫薯蓣和姜,同时也不忘记做春天的美食,有些美食错过要等一年。
某一天养的母猪产下七只小猪崽,加上破壳的一百多只小鸡,她不再去农场,只管着家里的事。
她在晒糯米和籼米、麦子、粟米种子的时候将唐启阳买回来的种子和自己种出的种子混和。
唐启阳有条不紊带着卫松他们做事,帮丈人家种完麦子,然后在农场没有翻过的一百亩地里稀疏撒下苜蓿种子,发芽出苗多少看天意。
年后唐启阳没有买到牛,用马拉犁翻的的地不多,请了不少短工翻地,一共翻起一百多亩地,短工们翻的地浅,唐启阳只好暗中用异能松下面的土。
他带人整理出一块水田,徐兰催芽稻种后秧下稻苗。
随后唐启阳带着一群人种三亩多紫薯蓣,三十亩麦子,三十亩黄豆,两亩绿豆,两亩红豆,三十亩小米,五亩苎麻,三亩姜,因为是刚开荒出来的生地,家里不多的发酵肥只用在水田里,种这些庄稼时下种子比较稀疏。
下春雨的时候披着蓑衣干活。
唐启阳忙得天昏地暗,插完秧还要带人去竹林砍嫩竹扛回农场,削去嫩竹青皮绑成捆放在还没有放水的水池里,好在这时村里人已经种完麦子,能请到人,人多干活快。
水池底铺满竹捆后压一些大石头,撒一些生石灰,放水灌满水池。
宋秉怀疑竹能否做出纸,问唐启阳:“阳,竹真能做出纸?”
唐启阳微笑回答:“不知道,试试看,做不成也没有关系。”
卫松在一旁心说你泡这么多竹,不像是试试做,是笃定会做成,不过没有说出口。
之后唐启阳又带人移栽辣椒苗和花椒苗,在农场栽了五亩辣椒和一亩花椒,十几棵果苗。
徐兰也在后院移栽了差不多一亩姜和一亩辣椒,七只猪崽二十天大的时候将它们全阉了,然后精心照顾,猪崽的伤口痊愈后换给人三只,四只转到农场的猪圈喂养,一个多月大的鸡崽同样转到农场的鸡圈地上养,半敞的鸡圈宽六米,长十米,能养五六百只鸡,暂时先养这么多。
她在北拾里雇佣一个妇女打猪草喂猪和喂鸡,阿母和阿嫂也帮忙管着。
徐兰抽时间去进城的路边折一枝桑树枝后进山,在山里无人的地方扦插桑树枝,催生出一棵和她一样高的桑树,折三枝桑树枝继续扦插催生长高,然后剪下小桑树枝到农场一块地里扦插,她扦插了约两分地后停下。
至此夫妻俩终于能轻松一些,去年种的冬小麦已经抽穗,他们能轻闲的时间不长。
徐兰和唐启阳晚上独处时不禁相视苦笑,从头开始奋斗,忙得天昏地暗的感觉真不好,有时他们真想懈怠,随心所欲,但还不行,来了总要做些有益社会的事。
第二天早上,唐启阳问李先生:“先生,在书院教学怎么样?”
这阵子自己太忙,村里春忙后书院重新上学,午后石教新学生们基础剑法,箭术好的孙炎抽一点时间教他们射箭。
李方回答:“坚持读书到现在的只有二十八人,男女各半,在射箭场练习射箭的人很多,竹弓废了大半。”
坚持读书的人数比预料的少,唐启阳对男女比例有点意外,说:“竹弓坏了就修,明天我去找孙炎,叫他教年纪比较大的人做弓,他们自己做在家练习。”简单的竹弓并不难做。
李方颔首:“这个可以,不然你们维修和做弓要费不少时间和功夫。”
唐启阳:“是,先生觉得可以给坚持读书的孩子们发兔毛笔和青石板了吗?”
李方:“可,明天就发,你们编的三本书我仔细看过,没有不妥之处,只有几个字写错。”
唐启阳笑说:“多谢先生,我看石和山、芹、陈菽写字端正,我想让他们抄那三本书,抄几本后拿去城里卖,先生觉得如何?”剩下的纸不多,不过卫松他们现在又泡树皮准备做纸,而且市面上已有纸出售。
李方赞同:“可,此计甚好,他们抄书的同时也是练字。”
下午,李先生给石五个学生上完课,跟石三兄妹和陈菽说抄书拿去城里卖的事,四人听了兴奋,抄书拿去卖挣钱呢!
山写字不如阿兄阿妹和陈菽,忐忑问先生:“先生,我也可以吗?”
李先生温和说:“可以,你们抄书字迹要清晰,不可有错字,慢慢抄,不要心急。.”
石四人郑重点头。
政儿看了看石四个见落下自己,和先生说:“先生,我也抄书拿去卖。”
李方微笑和他说:“你还没会写所有的字,写字的时候手还不够稳,等字都会写,手稳了再抄。”
政儿有点失落:“好吧。.”
李先生给石三兄妹和陈菽各一本书,给石三兄妹是唐启阳和徐兰写的书,给陈菽的是他自己抄的诗文。
五个孩子轮流看几本书,对一看就懂的本草集和养殖书很感兴趣,一起讨论。
山遗憾说:“要是所有的书跟姑和姑丈写的书就好了,一看就明白。”
政儿和石芹点头附和,陈菽说:“不一样,诗不能这样写,要不然没有押韵,没有美感。”
李方颔首,这个弟子有悟性。
政儿和石三兄妹想了想,确实是。
第二天早上,李方在书院教室给二十八个学生发一支兔毛笔和一块青石板,学生们拿到毛笔很兴奋,脸上泛着光。
李方觉得他们脸上的表情跟自己的孙子孙女们拿到纸钉书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他定定神说:“好了,现在我教你们怎么拿笔运笔写字……”
唐启阳去找孙炎请他教练习射箭中年纪大的人做弓。
这事简单,孙炎爽快答应。
学生们放学后拿兔毛笔回家给家长看,并和他们说先生现在开始教写字,家长们稀罕看了兔毛笔,对唐启阳夫妻和李先生感激不已。
没有坚持读书的人见状有个别后悔了,大多数没有,只想射箭和练剑。
当天下午,孙炎拿砍刀在射箭场找年纪比较大的人,问他们要不要学做弓,年青们都愿意学,于是孙炎带他们去竹林挑选竹子。
次日早上,唐启阳带政儿去后院教他爬梨树,他学会很快,脸上肉眼见的快乐,傍晚唐启阳又带几个孩子去河边游水。
可以说,几个孩子在唐启阳身上得到缺失的父爱。
两天后唐启阳带些玻璃珠进城,找别国来的商队卖玻璃珠给他们,然后去跟铁匠定做两个口径一米的大铁锅,在集市找买些少见的种子,并买些麦子和粟米。
早上徐兰忙完家里的事,带石五个孩子和村里几个孩子去山脚教他们辩认药材,采药挖药,孩子们认真听,动手采药和挖药。
碰到蛇孩子们没有惊慌,最小的政儿也不怕,抽出木剑跃跃欲试,没等他动手石就用一块石头把蛇砸死,政儿一脸遗憾把木剑插回剑绡。
徐兰不吝称赞他们:“表现不错。”
孩子们脸上露出笑。
徐兰看太阳在十一点位置带孩子们回家,让他们提自己采挖的草药回家洗后晾晒,晒干后放着自家以后用。
下午家里的小私塾停课,唐启阳夫妻提东西牵着马带着五个孩子去农场。
到了农场,徐兰去种唐启阳上午从城里买回来的各种各样种子,唐启阳从篓子里拿出简单的马鞍套在马背上。
马鞍真的很简单,徐兰用麻布和三层羊皮还一些碎皮缝制成,没有用一点铁,相连的马蹬是用一块小木板打磨后在两头凿槽口,用麻布固定在马鞍下方。
唐启阳系好马鞍跟年纪最大的石说:“石,你先来,抓着缰绳,左脚踏着小木板,翻身上马。”
学骑马是每个孩子的梦想,石激动点头,深呼两口气伸手抓缰绳,左脚踏上小木板,灵活翻身上马,稳稳坐在马背上。
唐启阳鼓励他:“不错。”
石脸上露出笑。
政儿和山、芹、陈菽眼神热切看着石(阿兄),又热切看唐阿叔(姑丈),他们也要骑马。
唐启阳笑说:“从大到小,轮流着骑。”
唐启阳教导石在马上骑一段路,教他下马,教导下一个上马骑马。
卫松十四人在一个棚子下凿两块大石头,远远看石几个孩子轻松上马下马,马背上好像有东西,停下手里的活呼拉拉跑过去,走近发现马背是有东西。
只见芹脚踏在一块小木板上,翻身稳稳坐在马背上。
卫松十四人中有一半学过骑马,知道学骑马时上马多难,现在马背上只有个简单的东西,小孩就能轻松上马,怎能不吃惊?
卫松看向唐启阳问:“阳,马背上是什么?”
唐启阳牵着马走动边和他说:“你也看到了,只是用羊皮和麻布做的垫子,固定在马背上,用小木板做上马的踏板,孩子们上马容易了。”
陆径激动说:“阳,让我试试。”
会骑马的人炯炯看向唐启阳,他们也要试试?
唐启阳笑说:“那可不行,后面还有陈菽和政儿还没骑,等他们骑了你们再试。.”
陆径他们只好等。
晚一些,陈菽骑后轮到政儿,唐启阳右手扶着他右臂说:“不用怕。”
政儿认真点头,手抓缰绳抬脚踏上小木板,麻利爬上马背后坐直。
唐启阳笑说:“不错,动作利索。”
政儿脸上露出笑,看向前面,老马走动时并不害怕,老马走一段路转回来,下马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陆径牵过缰绳,踏脚上马坐稳,勒马缰绳喊“驾”,老马扬四蹄向前跑。
老马刚买回来的时候体力不太行,经过徐兰和唐启阳的经心喂养变年轻,体力很足,跑起来像战马。
五个孩子看策马奔腾的陆阿叔热血沸腾,他们以后也能那样骑!
一会陆径骑着马转回来,潇洒飞身下马后高兴说:“骑得很稳!”
随后会骑马的人一一试骑马一遍,看了看简单的马鞍,看一眼就能看明白。
卫松佩服和唐启阳说:“阳,你和兰娘子真会想!”简简单单的东西让人上马变容易,骑马的时候很平稳,他们之前就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个马垫有点薄,用其他皮子做应该更好。
唐启阳边留意石上马,边回答卫松:“这个很简单啊,我们想着怎么让孩子上马容易就想出来了,兰动手做的时候又琢磨着改进一些,就叫马鞍吧。”
姜弦开口:“马鞍这个名字很贴切。.”
其他人点头。
随后政儿五个孩子继续轮流学骑马,回家的时候还很兴奋。
晚饭后,唐启阳去陈家找陈粟三兄妹俩,和陈粟陈韭说:“陈粟陈韭,我打算招些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培养,认字学射箭练剑,跟兰学采药处理药材也可以,帮我干活,在农场吃饭,开始你们发少量的工钱,想要布料和粮食都可以,等你们成长能担事多的时候增加工钱,农忙的时候一起把你们地里的活一起干了,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要交税,地还是要种的。
陈粟三兄妹听后惊讶,随后陈韭和陈菽一致看向阿兄。
陈粟默一下悲观说:“唐阿叔,我已经十五岁,不定哪一天征兵,我就被征走。”也许再也回不来,辜负唐阿叔的培养。
陈韭和陈菽眼里含泪看向阿兄,一人紧紧抓住阿兄一只手。
唐启阳语气轻松:“没事,你这个年纪被征兵也只是去运粮,去打完仗回来继续给我干活。”
他的这语气令人觉得上战场是轻松的事,能轻松活下来。
陈粟明白运粮也有危险,两只手感受着阿弟阿妹的温暖,心里生出强烈的愿望:就算被征兵上战场,也想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残了也没关系,他的眼神变坚定,哑声说:“好。”
唐启阳跟他们谈些细节后道别去刘里长家跟刘里长谈自己想培养刘青帮自己干活,刘里长听后考虑一会就同意。
随后唐启阳又去了几家找人谈话。
次日早上,徐兰驾马车进城添置一些厨具和碗,还买些麦子和粟米回来。
唐启阳在家用一个上午时间跟八个少年五个少女签了培养和用工契约,时间是五年,一式两份,一方一份。
签约好后唐启阳拿着这十三个少年少女每天的时间安排跟他们讲清楚:早卯正一刻点(约六点十五分)去农场练武,射箭和练剑随意,辰时两刻后吃早饭,早饭后认字到中午,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下午干活,干活到酉时吃饭后回家,安排表会改变。
十三个少年少女认真听,记在脑子里,第二天早上去农场,踏上改变命运的路。
农场多十三个人吃饭,徐兰在北玖里请两个妇女去农场和阿母阿嫂一起做饭。
唐启阳亲自带少年少女,下午安排他们干活,十几天后少年少女们习惯了,学习和做事井然有序。
徐兰夫妻俩有这十几个小帮手,轻松许多,徐兰有时间用鱼笼在河里笼不少小鱼倒进水桶,用马车拉去农场,倒进稻田里养。
天气越来越热,庄稼生长加快,同样的杂草一样生长很快,唐启阳将卫松几人做的蜂箱放在稀疏的竹林边上,在里面抹一点蜂蜜,带人把丈人家和陈粟家的麦地里的杂草拔了,再拔农场庄稼地里的杂草。
春种的麦苗生长,冬麦的麦穗渐渐变黄。
这天早上,唐启阳在种冬麦的地里巡查一圈后返回,在村口发现平时玩闹的小孩们脸上很不安,便问他们:“发生何事?”
一个男孩慌张说:“大溪庄的人在北一里放牛吃麦苗。”
唐启阳脸上厌恶,转身向北一里走去,大溪庄是赵王室宗室赵桂的农庄,周围的耕地平坦,和北一里相邻,放牛吃黔首麦苗的目的是毁了庄稼,令黔首们秋天交不起税,从而卖土地交税,严重的还会卖儿卖女。
贵族完成土地兼并,又得到奴隶人口,他们本来就有很多土地,只是贪婪的心永远不会满足。
唐启阳一阵小跑,北一里距离北玖里约半个小时脚程,他小跑十几分钟便到达北一里的大溪庄交界处,只见七八头牛在嫩绿的麦地里啃食嫩生生的麦苗,麦地里的麦苗已经被吃了不少。
庄稼地旁边跪着十几个脸上绝望的黔首,不远处的大路上有五个身穿体面衣裳的家奴,脸上笑得嚣张。
自己侧前面有围观的人群,大家都愤恨看向那五个家奴。
“嗡”地一声,唐启阳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走到围观人群旁边站定,右手一动。
五个家奴瞬间“嗷”一声惨叫,看向右手手指,只见右手中间的手指上有一小簇火苗,火苗烧掉手指变成灰掉落,小会就烧掉半个手指,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五个家奴“嗷嗷”地惨叫跪在地上猛磕头。
跪在地旁边的人和站着的人群离家奴们有一段距离,看不见火苗,见家奴们的情况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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