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昭无奈道:“感情这闺女的亲事你放在心上,这儿子的亲事你就撒手不管了是吧?”
林沁幽幽的说了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
“平国公,这个重要的差事,便交到你手里了!”司徒礼只当没听到。
“呵!”林沁轻笑一声,“胆儿真大!”
“我是什么样的人,老圣人您还不清楚?我折腾起事儿来,我自个儿都怕!”
司徒礼摆手道:“就怕你不折腾。只要给昭儿挑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便够了,孤信你。主要是贤良淑德,旁的孤也不计较。”
司徒昭摇了摇头。
“父皇,就平国公这性子,你让她给朕挑个贤良淑德的?”
林沁欣慰的说:“还是小昭明白。”
“本将军可是向来都不知道贤良淑德是什么的。”
“让我挑?挑个能撑起半边天,能立于朝堂之上,能和昭儿共同执掌天下的皇后可好?”
“万一哪天昭儿犯了糊涂,还能废了他推皇后上位!”林沁露出个阴涔涔的笑容。
司徒礼听的是目瞪口呆。
司徒昭倒还尚可,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不错。”
司徒礼僵着一张目瞪口呆的脸,缓缓转头看向司徒昭。
“若我当真无能至此,能叫平国公轻易废了我,能叫皇后自立称帝……那废了便废了吧!”司徒礼点头道。
林沁老怀安慰――真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
“昭儿你……”司徒礼摇了摇头,醒了醒神,“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司徒礼对林沁原是有贼心,等知道林沁的彪悍自然是没了贼胆。
谁知自个儿的儿子,竟对娶一个听起来似乎比林沁更彪悍的女子作皇后颇有兴趣。
哪怕这样的女子不一定寻得着,但司徒礼心中已是认了输。
“这是要娶个泼妇回家啊!”司徒礼好半天儿终于是叹了一声。
林沁眉毛一横眼睛一瞪,问道:“怎么,老圣人眼中见不得泼妇?”
司徒礼道:“你爱管着贺景风,我也管不着你。只是皇帝后宫,终究是繁衍子嗣、延续皇家血脉要紧。若娶个泼妇回来,将来宫里如何再进新人?”
“进什么新人呀!”林沁摆手。
“老圣人您有两个兄弟,昭儿有四个兄弟。可是个个儿兄友弟恭了?再说了,前些日子昭儿改了爵位的制度,您也不去瞧瞧,自开国以来一个个的绵延子嗣,几代下来,如今有多少宗室!”
“多少?”
司徒礼虽问了一句,心中却已经有了大概的一个数字。
自太宗皇帝算下来已有六代。太宗皇帝生子五人,封兄弟三人,兄弟共生子十二人,这第二代便是十七人。这十七人再生子……
“有爵者,二百余人。宗室近千人。”司徒昭答道。
林沁嫌弃的说:“都是三妻四妾惹得!这里头,嫡出的能有几个?”
司徒礼一想,倒也无言以对。
毕竟自己膝下五个皇子三个公主,便只有司徒昭一人为嫡出……
“这事儿,孤记下了。回头再同昭儿商量下吧!”
司徒礼自然明白林沁在暗指什么,既她说的有理,倒也不妨考虑考虑。
“至于这选后一事,还是你来定吧。如今孤后宫也就甄太妃金太嫔能管事儿,她们还在争公主的婚事呢!”
林沁今儿来原是催司徒礼的,谁知还得顺手领个差使回去。
头疼的说:“且看着吧!能不能寻着这么个人儿还是两说呢!”
司徒昭却是期待万分:“朕的终身大事,必是顺顺利利的!”
第21章 林渊成亲
正月初五,司徒礼终于是命人传了话出来,叫林沁带着林渊进宫相看。
定下的是三公主司徒曦,甄太妃之女。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单从三公主的名字,便可想见当年甄妃的圣宠了。
只是甄太妃如今抢得了这么个女婿,却还是费了些功夫的。
甄太妃与金太嫔斗了一年多,到底是势均力敌。
眼见着金太嫔仗着甄家不在京城,请出了西宁公在老圣人跟前说话,甄太妃急了。
索性搬出了林沁去金陵一事,在老圣人跟前说的格外好听、。
“定国侯的人品才干,京中有女儿的人家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妾自然是极为放心的。”
“妾也听说了,金太嫔想将二公主许给定国侯。不是妾自恃身份,到底金太嫔位份上低了些!”
“妾虽不懂朝纲,却听娘家兄弟说过,若非安国公去了金陵一趟,我们甄家日子只怕不好。妾思来想去,既是要回报安国公,也是为着能与林家缔结秦晋之好,这才想求一求老圣人,为两个孩子赐婚。”
“妾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最是娴静的性子。妾也不是那些个惯着公主的,若老圣人应允,妾倒是盼着不要造公主府的好!给林家做媳妇儿,曦儿不亏。”
这一通话说下来,还不等金太嫔再来磨缠,司徒礼便敲定了人选。
一来,林沁催得急,甄太妃亲自求了不要公主府,这婚事自然能快一些。
二来,也确如甄太妃所说,到底还是三公主生母位份高一些。
这最主要的,却是三公主娴静!
二公主司徒晴性子急,嫁去林家,指不定哪天就跟着林沁上了战场了!
正月初十,林渊在御花园见到了司徒曦。
林渊自小和林沁一块儿长大,去了西北也不曾分开。
眼见着自个儿一胎双生的姐姐,跟着自己一同读书、习武、从军,处处与男儿无异。
时日一长,林渊只当林沁是投错了胎。
林沁幼时在扬州林家,便酷爱着男装。从军后,更是不曾换下过戎装。
她虽是开心了,却害的林渊,至今在男女之事上不曾开窍!
初见司徒曦,林渊极是满意的。
温柔娴静知书达礼,人美如画,动静皆宜……与林沁很是不同!
听嬷嬷介绍,管家之事学的极好,掌一家后院绰绰有余……与林沁很是不同!
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宜嗔宜喜宜羞宜娇……与林沁很是不同!
不得不说,司徒礼英明!
若今日相看的,是与林沁略有一两分相似的司徒晴,林渊虽也不会有意义,却定不会如此满意。
更不会红鸾星动。
崇和三年正月十五,老圣人下旨。
封三公主司徒曦为宜乐长公主,下嫁定国侯林渊,于二月完婚。
旨意一下,礼部差点没疯了。
礼部尚书当机立断,晃了两晃,歪倒在地。
礼部侍郎连忙进言:“请老圣人三思啊!自来公主招驸马,为显郑重,定是要在赐婚当日纳采,次日问名。三个月后纳吉,再过六个月方可选日子纳征、请期。等到亲迎,需得一年以上,方显诚意。”
“再者,礼部选址、工部督造,这公主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建成的!二月,定然是赶不及的!”
除了礼部尚书尚且晕倒在地,礼部自能上朝的正五品郎官往上数,从四品中书郎、正四品尚书郎、从三品郎中、正三品中丞、从二品侍中、正二品侍郎、从一品中书,总计六十余人,从殿内排到殿外,呼啦啦的全跪下附议。
一眼望过去,只瞧见乌压压的一大片。
林如海如今已到任工部侍郎,自然身在殿内。
见礼部如此,不由担忧的望了眼林沁。
常说鬼点子多,今儿可还有良策?
林沁倒不在意林如海的眼色,只抬眼看向上头。
司徒昭所坐的龙椅左侧,今儿加了把雕龙纹的楠木圈椅,上头坐着的,正是司徒礼。
往日尽欺负司徒昭年纪轻了,动不动就晕个老臣、跪一群人的。
今儿老圣人亲至,竟还敢如此,当真是胆大啊!
林沁这般想着,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果然,司徒礼的脸已经是黑透了,只差没往下滴墨了。
“孤可有哪句说了,是为公主招驸马?”
“定国侯年少有为,于国有功,孤看重他的才干,特将公主下嫁,。入林家门,为林家妇,自是不必造公主府的。”
“即便如此,这三书六礼……”
司徒礼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一句。
那日司徒礼说要自己想个法子,林沁自然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只是这法子可不是这么好想的……
幸好,绞尽脑汁食不知味的想了几日,终于是叫司徒礼想出个损招。
“孤虽是今日赐婚,但定国侯与宜乐长公主的婚事早已定下。只是定国侯一直在外头为国征战,故一直不曾过礼。”
“要说这赐婚的口谕,至今也有三五年了。二月完婚,再郑重不过了!”
“三五年?”
朝堂之上众人都惊了。
不曾听说过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口谕?可曾……下谕礼部?”
就是林如海,虽说脸上一派镇定,心里头也泛起了嘀咕。
莫非……是自个儿健忘了?
却听得司徒礼在上头幽幽的叹道:“唉,看来孤真的是老了……既然你们都不曾知道,看来是孤忘记告诉你们了……”
“也罢,总而言之三年前孤便下了赐婚的口谕了,话既已出口,自然是要做了数的。如今三公主年岁也不小了,礼部你们赶紧商量下过六礼的时间,必得赶在二月里完婚才好。不然孤这心里头,总是惦记着,吃不下睡不香的,伤身啊!”
不等众人说话,司徒礼起身,略有些蹒跚的往后头去了。
“孤老了……”
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和一地目瞪口呆的大臣。
老圣人您走那么快,臣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啊!
装可怜犯规啊!
“礼部,还不领旨?”司徒昭厉声问道。
心中却在偷笑。
或许也该和父皇学学,这招用来治那些个老臣,似乎颇有成效啊!
正月十六宜纳采,因是老圣人赐婚,也不必媒人。林沁自个儿带了几人,去宫中提亲。
正月十七仍是宜嫁娶的好日子,林沁再次入宫,送上一对林渊亲自捕来的大雁,换得了司徒曦的庚帖。
正月廿三纳吉,钦天监合八字,得上上签,大吉。
至此,方算是定了亲事。
二月初二,二月里头一个宜嫁娶的日子,纳征。
林家实在是人丁稀少,四个太太都凑不齐,更别提还要全福太太了。
林沁索性寻了京中几个世家出面,去往宫中过了大礼。
二月初五请期,终于是定下了二月十七为亲迎之日。
二月十七,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林渊一身大红,骑着高头大马,径直入了宫门。
身后跟着的,是京中几位年少有为的武将,以及一身男装的林沁。
甄太妃虽心有不舍,到底是将女儿亲自送至宫门口。
眼见今日林沁亲自陪着林渊来迎亲,虽不合规矩,却足见林沁对这婚事的看重。
临行前一再嘱咐,林家人心齐,定要与林家兄姐和睦相处才好。
定国侯门前鞭炮声响了足有一刻钟。
司徒曦出了花轿,入了大门,跨过火盆,拜过天地,从此便是林家人了。
三朝回门,甄太妃听着司徒曦的话儿,庆幸这个女婿最终是叫自己抢到手了。
“他许我,一世不纳二色。”
第22章 姬友相聚
崇和三年四月,京县县试。
所谓开女科举,自然不会是指另行为女子单开一科。
若是新开一科只有女子可以参加的科举试,单从女子中挑选佼佼者授以功名,这么个功名,如何能与已有几百年的男子科举所授的功名相提并论?
到底世人对女科举还是看不上的人多些,不与男子比一比,争一争,将来如何能服众?
因而,这女科举所指,自然是女子与男子一同参加的科举。
不论男女,各凭本事求功名。
只是到底男女授受不亲。
且不说原先这小号舍大家闺秀愿不愿意近,也不说这男女同场考试会不会耽误到女子将来说亲。
这科举试是要有人时时巡场的!
好端端的,让巡场的人将各家才女的相貌看过一遍……
不提女子是否吃亏,何德何能叫他们占了这个便宜去?
在开考前,还有几家的姑娘心有顾忌。
虽报了名字上去,进场之时却只躲在人群后,想先观望一会儿,再作打算。
林沁早有预料,穿上一身朝服,去了考院,在里头等着。
头一个进场的却是宝钗,迎春、探春跟在后头。
林沁亲自带着三人去了女子考舍,安排了人照料这才去了考院门口。
今日来考的女子不过十来人,多是朝中书香世家的姑娘。
其中就有几人认得林沁。
眼见林沁从考院里头走了出来,挎刀站在门前,立刻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安国公怎么来了?她不是将军吗,难道还要考文举?”
“应该不是……不曾听闻安国公文采斐然啊……”
“这可不一定,安国公可是大吴第一个女将军第一个女公爵!这么厉害,既能习武,自然也能从文的!”
“瞎说。安国公去考武举还差不多,这要来考文举,那还不成神人了?”
终于,有人说了一句靠谱点的:“莫不是,来巡考的?”
众人一时都有些高兴。
若是仍叫那些兵士巡考,她们倒情愿不考了。
若是安国公巡考……
然而礼部尚书陈道然的孙女儿陈安安却没听见这一句。
她一见林沁便小跑了过去,问道:“安国公可是来考科举的?真巧我也是来考的!太好了,我和安国公是同年!”
林沁摇了摇头。
“我是来巡考的。你既来应试,便进场吧!”
远远的听见这句话,那些个才女立刻来了林沁这儿,排队进场。
进了考院大门才发现,里头另辟了一间小院,专供女子考试。
小院门口立了两个兵士,里头却是林沁从宫里借来的宫女嬷嬷。
这届人少一个嬷嬷两个宫女为一组,一组专盯着一个女考生,从进场搜身一直跟到考完出场为止。
因搜身还要些时间,进了小院后便又排起了队来。
陈安安特地排到了最后,激动地同林沁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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