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她们将你的东西挪去了太子妃所住的含宁殿。”
再过些日子,她便是他的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萧明彻想到这里,眸色变得柔软。
“好了,我该走了,你休息吧。”萧明彻并未待太久,便离开了,如他出现
那般悄无声息。
姜雪容看着空荡的房间,慢慢躺下,想到什么,也咬唇失笑。
一晃便至大婚这日。
天还没亮,姜雪容就被她们叫醒,按在梳妆台前梳妆。待梳妆完,更换嫁衣,戴上凤冠,便该上花轿。
邹若水看着她,不由地红了眼眶,虽说已经送过她一回,但这回还是不免有些感伤。不论女儿出嫁多少回,做亲娘的总是舍不得的。
萧明彻亲自来迎,牵着红绸,红绸的另一头在姜雪容手上。她头上戴着红盖头,瞧不见脸,但萧明彻想,他的太子妃一定很美。
他牵着红绸,走近她,停在她身前,将宽阔的背脊留给她,亲自背她上花轿。
待送她上了花轿后,萧明彻翻身上马,骑在队伍前头,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声势浩大,百姓们纷纷出来围观,见者都能领到赏钱。
而后迎亲队伍步入皇城,再至东宫。
萧明彻撩开帘栊,伸手扶姜雪容出来。姜雪容看着眼前那只熟悉的手,将自己的手稳稳放入他手中。
太子大婚,不需要宴请宾客,自然省去了待客的时间,这正合萧明彻的意,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用喜秤挑起她的盖头,露出盖头下她的脸。
新娘子的妆比往日浓些,与平时的她是两种风格,但都很美。
萧明彻夸道:“容儿,你今日好美。”
姜雪容垂着眸子,听着他的话,弯了弯嘴角。
二人饮过合卺酒,又各自剪下一缕青丝缠在一起,放进锦囊。
至此,便算礼成。
萧明彻看着她:“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妻。”
气氛很浪漫,但姜雪容很难忍住不煞风景,因为头顶的凤冠太重了,快把她脖子压断了。
“殿下,你快帮我取下来吧。”她扶着头说。
萧明彻没动,“叫错了。”
姜雪容:“清之。”
萧明彻:“还是错了。”
姜雪容不解了,那应该叫什么?
她看向萧明彻,萧明彻的眸光里映出那对彻夜长明的龙凤花烛:“既然你是我的妻,那我是你的什么?”
姜雪容脑袋愣了愣才转过来:“夫君?”
萧明彻诶了声,终于抬手帮她解下凤冠,姜雪容得到解脱,揉着脖子吐气:“这凤冠漂亮是漂亮,但也太重了,下回还是挑顶轻些的吧。”
萧明彻听着这话,眸色有些危险:“没有下回了,太子妃。”
姜雪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露出一个认错的眼神,看着萧明彻。萧明彻将她揽入怀中,轻柔的吻落在她眼皮上。
她小声说:“我们没有下回,可也许,你还有下回迎娶别的太子妃……”
萧明彻打断她的话:“我只要你一人。”
姜雪容道:“可是人心会变的……”
萧明彻道:“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真有一日变了心,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既然对你许下了承诺,日后便会信守这承诺,不会有旁人。倘使真有那一日,我违背承诺,便叫我不得好死。”
姜雪容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没说话,她想自己刚才那些话好煞风景,今夜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她却一直在讲不吉利的话。她有些懊恼,偷瞄了眼萧明彻,趁他没有防备时主动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浓浓的补偿意味。
她第一次这样主动,萧明彻瞳仁微颤,而后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与她一起倒在柔软的红绸浪波之中。
他们早已经无比熟悉,十分契合,这些日子,萧明彻忍了许久,自然是连本带利地收回来。姜雪容只觉得自己化作一滩水,完全同萧明彻融在一起。
她很快便后悔自己方才的主动,因为萧明彻仿佛不知疲倦。她哭着求饶,可是他只会哄着她说,最后一回,一次又一次。
第110章
这样的折腾之下, 第二日姜雪容自然起不来。可偏偏她起不来也得起来,要与萧明彻一道去给宣成帝和皇后请安。
姜雪容脑袋昏昏地坐起身,任由银蝉绿蕊她们伺候自己更衣梳洗,她眼皮都抬不起来,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免心生怨念,抬眸朝神清气爽的萧明彻看去。
萧明彻已经更好衣服,坐在一旁等姜雪容。他在榻上坐着,一只手撑着头,眸光落在姜雪容身上。见姜雪容朝自己看来,他挑了挑眉,意思是问怎么了。
姜雪容看他这样子就生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铜镜之中的面容眼下乌青明显,银蝉正给她涂脂粉试图遮住那些乌青。
“太子妃,这乌青恐怕还是能看出来些……”银蝉已经自觉地改了口,虽说从前她常说万一日后姜雪容成了太子妃之类的话,但当真有这日,她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从前在府里,她还替姜雪容的未来着急,怒其不争,那时候哪里能想到她竟能成为大启的太子妃。
姜雪容叹息一声,道:“无妨。”
遮不住有什么办法?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觉得她丢脸,那反正丢的也是萧明彻的脸。她这般想着,又往萧明彻的方向飞去一记眼神。
却见萧明彻倏然起身,朝着她走来。
萧明彻停在她身侧,仔细打量她一番,而后道:“太子妃今日甚是漂亮。”
姜雪容懒得回答,掩嘴打了个呵欠,预备起身同他去拜见帝后。萧明彻看她起身,伸手扶她,体贴入微。
“走吧。”
二人一道上了步舆,前往拜见帝后。
宣成帝与皇后二人早早便在,等着他们过来。宣成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与皇后道:“这情景,倒叫朕想起与梓童大婚的时候。”
正说着,宫人进来通传,说是太子与太子妃到。
宣成帝叫宣他们进来,旋即,便见一对壁人并肩进来。
萧明彻一身绯色锦袍,眉宇之间都是喜悦之色。姜雪容站在他身边,好生登对,她如今身份不同,打扮自然也不同,今日银蝉知晓她要拜见帝后,更是特意精心为她装扮,雍容华贵之间不失端庄。
萧明彻与姜雪容一起向二人行过礼,请过安。
“儿臣、臣媳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安。”
皇后让听夏扶他们起来,又不禁叹息一声。她也不知道让姜雪容做太子妃这决定是好是坏,但无奈拗不过萧明彻想要。
今日拜见帝后,与寻常人家大婚规矩差不多,姜雪容也要敬茶。一旁的宫人早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姜雪容接过茶水,规矩地敬过茶,而后退回萧明彻身侧。
皇后的目光静静在他们俩身上打量,尤其是看着姜雪容,她皮肤白皙,眼下的乌青涂了脂粉也依稀可见,便知晓昨夜萧明彻有多放纵。
彻儿也是,明知道今日要来见他们,还如此不知收敛,再说了,他们俩又不是新婚夫妻,都算老夫老妻了,还这般……
皇后敛眸,把手中的茶盏搁在几上,又想,她当年与陛下大婚,陛下也没这么放肆。不过看彻儿这神情,还真是高兴极了。
皇后看向姜雪容道:“如今你们是夫妻了,夫妻一体,想必这些你都晓得,本宫也不多说了。只是本宫要叮嘱你几句,皇家的夫妻与民间不同,许多事你要记在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彻儿除了是你的夫君,他还是太子,你是太子妃,倘若他有什么难处,你要替他分担。”
姜雪容恭敬地应下。
皇后又道:“多的话本宫也不说了,总之姻缘来之不易,你们且记得相互扶持,本宫与陛下皆祝你们白头偕老。这是本宫与陛下的一份心意,你且收下吧。”
皇后说罢,命听夏将东西送给姜雪容。姜雪容谢过皇后,让银蝉收下东西。
宣成帝接过话头,侃侃而谈。
“方才皇后说的那些,也是朕想说的。除此之外,朕还有些别的话说。朕今日瞧着你们,想到了朕年轻的时候……”
宣成帝开始追忆往昔,说起他与皇后大婚时的情景,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说完了,他又诗兴大发,又作起诗来。
姜雪容和宣成帝接触不多,平日里看他都是威严的帝王形象,这会儿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竟生出些许熟悉之感,觉得宣成帝与她爹爹很像。当然,这种相像不是好的方面,或许这是中年男人的通病。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萧明彻看她一眼,残忍地打断了宣成帝的话:“父皇,您该去处理政务了。”
宣成帝还未尽兴,还想再说,听见皇后咳嗽了声,突然意识到什么,笑了笑,收了声:“对,朕该去处理国事了,那今日便这样吧
,你们回去吧。”
萧明彻与姜雪容便告退,出了栖梧宫。
两个人走远了,宣成帝捋了捋胡子,和皇后说:“这彻儿,还嫌弃起朕来了。”
皇后瞥他一眼:“你话这么多,能不烦人么?诗也作得一般,打扰人家小夫妻情致。”
宣成帝微哽:“朕方才这诗不错吧?朕自觉是近来最好的一首了。”
皇后捏了捏眉心,这反应不语胜过千言万语。
宣成帝再次喉头一哽。
从栖梧宫回来后,姜雪容迫不及待躺下睡觉,“谁都不许打扰我!”
萧明彻大婚有几日假,可以不用处理政务,不过姜雪容睡觉,他自己在那儿也待得无聊,便又回了乾元殿处理公务。
他吩咐她们:“太子妃醒了,告诉孤。”
姜雪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连午膳都没用,一直睡到这日黄昏时候。她醒过来时,脑子都有些睡懵了,呆呆地坐起身,环视一圈,发觉周遭的环境很是陌生。
不是在若水阁,也不是在茗玉轩,那她是在哪儿?
噢,他想起来了,她搬进了含宁殿了。
银蝉和绿蕊听见她醒来,进来服侍,除了她们二人,还有好些宫女,鱼贯而入,阵仗浩大。如今她是太子妃,身边服侍的人自然也多了许多。
“太子妃您醒了,晚膳您想吃些什么?”
姜雪容让银蝉给自己重新梳头更衣,她翻身下床,点了几道菜。含宁殿不愧是太子妃的住处,比茗玉轩不知道大出几倍,寝殿都大许多,她再含宁殿中走动参观,走得都累了。
她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坐下,轻锤了锤腿,忽地记起她那个小菜园子,问银蝉:“我那个菜园子呢?”
银蝉指了指一个方向,道:“殿下贴心地也迁过来了,您要去看看么?”
姜雪容点头,带着她们去看她的新菜园子。她新的菜园子是重新修筑的,比先前那个大很多,有专门的人负责照料。
见她过来,负责照料的宫女行礼:“见过太子妃。”
姜雪容有些心虚,原本是她自己弄出来的,结果后来也没顾得上。不过转念又想,这也很寻常,她弄这个菜园子的本意是因为她不得宠,那不得宠的日子自然过得凄惨,所以才需要这种过法。但后来她得了宠,她的日子过得风光得很,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也就记不起来这个菜园子了。
人不都是这样么?能懒惰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努力?
至于现在,她其实也没那么需要它,或许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吃些什么,但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但是有它在,仿佛能让她有点底气。
就算以后真有失宠的那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雪容背过手,看了看那些菜,都被照顾得很好,她看向那照料的宫女,道:“你做得很好,本宫有赏。”
那宫女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姜雪容看过菜园子,便听得他们通传说太子殿下到。
她一转身,便看见萧明彻高大的身影穿过回廊。
未几,他身影停在姜雪容面前。
“醒了?睡得还好么?”
他语气悠哉,听得姜雪容心里又有点生气,他还好意思说,都是他的错。她看了眼萧明彻,萧明彻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跨进宫中。
姜雪容跟他一并坐下,她鼓起勇气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萧明彻:“嗯?什么事?”
姜雪容道:“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三日一次,还作数么?”
萧明彻一时未语,看着姜雪容笑道:“太子妃,我们才新婚,你便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觉得有点伤心。”
这怎么就是她提出的要求了?这难道不是从前他们说好的么?
她道:“我只是觉得很累嘛。”
萧明彻沉思片刻,与她商量:“如今咱们才新婚,可否过些时日再行讨论这件事?”
姜雪容觉得他这话好像也有道理,就好像她昨晚说的那些不吉利的话一样,她妥协:“那也行吧。”
萧明彻见忽悠成功,赶紧转移话题:“晚膳吃什么?”
姜雪容便说到了晚膳上,分明昨夜才刚吃过他的亏,哄着她说最后一次,但睡了一觉,她又忘记了这教训。
故而新婚后的两个月里,萧明彻几乎夜夜都来她宫中折腾她,虽说此事她也有享乐,但架不住萧明彻实在精力太过旺盛,最后受累的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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