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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丑，你脸上的蛇皮纹身不是更丑吗？
独眼男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纹身男为了男人的尊严，跟他掰扯起纹身的帅气与霸道。
寂静的走廊吵吵闹闹。
沈知知瞥了他们眼，没出声，敲响了509的大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站在509大门口，她后颈的灼热感有一瞬的加重。
沈知知放缓呼吸，会是509吗？
黑色的门久久没有动静，沈知知加大敲门的力度。
独眼男和纹身男靠了过来。
独眼男啧了声，“不会要吃闭门羹吧？”
沈知知狐狸眼冷淡，“准备好道具。”
独眼男：“……姐，你怎么只薅我一个人的道具？”
他的一只眼睛朝着纹身男眨了眨，“还有个人呢你别忘了。”
纹身男：“？”
沈知知嗯了声，“你俩都准备好道具。”
纹身男：“……”
好想杀队友哦。
沈知知等了五分钟，那黑色庄严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
眼里的黑暗褪去，视线逐渐明亮。
映入眼帘的，是个坐着轮椅的少年。
少年面容精致不似真人，只是面色过于惨白，一眼望去，是他破碎的气质。
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眼睫毛很长，在眼睑下面打上一层阴影，眼尾向上微微勾着，晕着一圈不健康的红晕。
一双桃花眼略微无神，氤氲淡淡的水光。
病弱苍白。
漂亮勾人。
“轮椅翻了，让你们久等了。”
少年嗓音清淡，因为虚弱而染上了几分软意。
他放在腿上的双手很是局促，仔细一看能看见有一道鲜红的伤口，似乎是刚刚受了伤，还没来得及处理。
沈知知眼神一暗。
熟悉的容颜，熟悉的声音。
是她的宝宝。
“没关系。”沈知知半蹲着，眼里的情愫翻滚，晦暗不明，“有没有摔疼了？”
她靠的近，身上的幽香钻进少年的鼻子里，让他整个人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他操控轮椅往后退了点，“不疼。”
“你们……有事吗？”
“有事！”独眼男看这原住民性子软绵绵的样子，直觉他不会刁难他们，一骨碌说完，“我们有个东西丢了，想去你的房间找找看。”
“……好。”
少年愣了愣，很快就同意了独眼男的要求。
独眼男心想这原住民真不错，给他省道具了，他笑了下，美滋滋的招呼着纹身男一起进门。
“啪——”沈知知把门关上了。
独眼男和纹身男差点一头撞门上。
“姐？”望着面前黑漆漆的大门，独眼男懵了，“你怎么把门给关了，我们还没进去。”
“不用进来了。”沈知知垂眼笑，“这房间我来找。”
“你们去找别的房间。”
独眼男啊了声，“我们三个人找不是更快点吗？免得遗漏什么地方。”
沈知知没有理他。
而是抬着狐狸眼，温柔的对少年说，“家里有医疗箱吗？”
直直的撞进温柔的眼眸里，少年愣怔，眼里深处猩红的杀意散得一干二净。
他低下头嗯了声。
“茶几下面。”
沈知知翻出医疗箱，里面的东西还挺全的。
创可贴也有不少。
她拿出一张，将手伸到少年面前，少年呆呆的看她，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沈知知的手上。
他的手很凉，沈知知摸了摸，把他的手放下，“要那只受伤的手。”
少年并不知道自己被揩油了，他乖巧的把那只划了口子的手递出。
沈知知圈住他的手腕，低眸将创可贴贴在他的伤口上。
她贴的专注，低着头的缘故，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到了少年的半截手臂上。
幽香更沁人心脾。
手腕紧贴着女人的体温，少年莫名脸红，“谢谢。”
他想抽回手，但沈知知圈得紧，没能让他如愿。
“没贴好。”
少年正要询问，沈知知朝他说道：“重新贴一下。”
“好。”
在第三十次听到“没贴好”这句话时，少年迟钝的抿了抿唇，“你是，故意的吗？”
沈知知面无表情的扔掉第十个创可贴，“没，就是单纯的没贴好。”
她绝对不是想摸宝宝的手。
“那重新贴……”少年好脾气的弯了弯眼睛。
沈知知撕创可贴的手一顿，有那么一刹那想直接吻上那干净明亮的桃花眼。
但想到两人之间的身份没有羁绊，这么做很容易留下负面印象，硬是把这个冲动忍了下去。
【谁说你们之间的身份没有羁绊？】
【你扮演的这个npc，可是三天两头跟祂这个分身借钱。】
【嗯，有借无还。老赖。】
沈知知：“……”
好好好。
“天胡”开局。
上一个副本霸凌者，这一个副本老赖。
“我宝宝在这个副本里叫什么？”
【席诉年。】
“哎呦，我宝宝名字真可爱。”
【……】
沈知知又荒废了十个创可贴，可算是贴好了。
席诉年推着轮椅，给沈知知倒了杯水，“刚刚那两个是你的朋友吗？”
“一般朋友。”
房间里有暖气，席诉年只穿了件低领的白色毛衣，他闻言歪了下头，“他们说有东西丢了，需要来我这里找，你要帮他们找一下吗？”
沈知知捧着温热的水杯，敷衍的看了眼黑白色的房间，“找了，没他们要的东西。”
席诉年被她逗笑了，“找东西用眼睛找？”
“嗯。”沈知知懒洋洋的应了声。
她不是好人，她混进玩家里只是为了找祂的分身，既然找到了，那么那些玩家对于她来说，就没有了用处。
自然，她也不会帮忙找什么任务物品。
席诉年看着半躺在他家沙发上，没个人样的女人，眼底闪过兴味之色。
陌生的，纯白的，干净诱人的灵魂。
“这次来，除了找东西，还需不需要借钱？”
沈知知要钱没用，她隔着水杯看席诉年精致的眉眼，意味不明的轻哼，“借了还不起，怎么办？”
如果是旁人问席诉年这个问题，他肯定会笑笑，然后在某一天收走那个人的性命。
但是……
眼前的这个人，他有点舍不得。
说不上来的感觉。
席诉年思索了会，头顶上有一撮小呆毛晃了晃，“那就等有钱了再还，不急。”
“等我有钱，估计得下辈子。”沈知知叹气，“我们换个还钱的方式怎么样？”
她坐直了身子，眼底兴奋。
“嗯？”席诉年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还钱的方式。
帮他打工？
他也没有需要对方的地方呀。
还是说照顾他？
毕竟他坐着轮椅，行动很不方便。
席诉年头顶的小呆毛晃了好半天，沈知知心痒，起身又俯身，玩弄了会儿那撮小呆毛。
红唇在席诉年耳边轻启。
“以身抵债。”
第45章 漂亮少年坐轮椅：姐姐抱(8）
席诉年的耳朵蓦地通红。
“以身抵债？”
“就是你想的那样。”沈知知吹了吹他莹白的耳垂。
席诉年浑身一颤，绯色动人的缠绕住他的脖颈，他推开沈知知，推着轮椅离沈知知远远的，“换个还钱方式，这个不行。”
沈知知舔了舔唇，活像个吸人精血的吸血鬼，她眉眼清冷又魅惑，又倒在了沙发上，“这个为什么不行？”
席诉年咬咬唇，既害羞又难过，“我双腿是废的，做不了那种事。”
沈知知唇边的笑容慢慢的掩去。
“腿怎么受伤的？”
席诉年低低的说，“从楼上摔下去，摔伤的。”
“不能走路？”
“嗯。”
“疼吗？”
“不疼。”
席诉年很平静，对自己双腿浑然不在意，但沈知知看见了他那双紧握着的苍白的手。
贴着创可贴的那只手，由于太过用力而导致伤口崩裂的更大，流出了与这黑白色世界里全然不同的亮色的血液。
沈知知翻出医疗箱，找出纱布给他包手。
席诉年不配合，他的那双手还是紧紧握着，眼看着鲜血把他的衣服都浸湿，沈知知摸了摸他的头，诱哄，“乖，让我帮你包扎。”
席诉年的瞳孔倒映着女人白皙绝美的容颜，他勉强从以前血色的回忆里挣扎出来，他把手松开，像刚刚一样乖乖的把手递过去。
沈知知细心的缠绕他的手，动作轻柔，席诉年看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有种恍惚感，她好像把他当成了珍贵易碎的宝物，慢而珍惜。
这是个可笑的错觉。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得到妈妈的关爱，最终等来的是她神经质的殴打，她掐着他的脖子，疯疯癫癫，“他不爱我哈哈哈，他根本不爱我，他跟那贱人双宿双飞，根本就不爱我哈哈哈，小年，跟妈妈一起死，地狱里什么痛苦都没有哈哈哈……”
砰——
恍若盛大的烟花绽放，血色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耳边回荡着妈妈恶魔似的呓语，“——小年，没有人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他们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假的，不要信，千万不要信。”
席诉年闭上了眼睛。
是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除非她有目的。
这个纯白灵魂，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只是个双腿残废的废物。
唯一有的，只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还有人类所用的金钱。
她占据了这人的身体，也会跟这人一样，沉醉于金钱的欲望里吗？
“席诉年。”
席诉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睁开眼，美艳的女人正一脸心疼的握着他的手腕。
那双狐狸眼，本该是妩媚的，本该是狡黠聪慧的，此时，只有心疼和一种他看不懂的情愫。
很怪。
席诉年眼皮无力的掀着，“怎么了？”
“就想叫一下你。”沈知知把医疗箱塞回茶几下，她蹲在席诉年身旁，又叫了一声，“席诉年。”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带着浅浅的温柔，席诉年红了脸，眼神飘忽，“以身还债真不行。”
沈知知愕然。
她失笑，“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心疼你摔伤腿的遭遇，想叫叫你。”
虽然席诉年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远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比上个副本的霸凌更加的惨烈。
沈知知用棉球擦拭席诉年鼻子上的薄汗，席诉年脸更红了。
他偏头躲开她炙热浓烈的眼神，“我没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嗯，小年好棒。”
席诉年刚擦掉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小年”，噩梦一样的称呼。
只要听到一次，他的脑海里就会闪过无数的血色片段。
那些疼痛感，如梦魇如影随形。
席诉年克制不住的反胃，他的手茫然的想要抓住什么，前方没有东西，只有沈知知的手，所以他用尽全力抓紧了沈知知的手。
“不要，不要打小年……”
“小年知道错了，不该提爸爸，小年知道错了，妈妈，妈妈别打了……好疼……”
席诉年抓着沈知知的头，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轮椅的右侧，他的头无力的低垂着，嘴巴张得很大，想要呕出什么东西，但是呕了半天，只有一些苦水。
沈知知的指尖上沾满了席诉年冰冷的泪水。
“小年错了……”
“小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在低声道歉，一遍又一遍。
沈知知把人抱怀里，心翻滚着痛意，“抱歉，我不知道这个称呼会让你这么难过。”
“不哭了好不好？”
席诉年倚着沈知知的胳膊，一张脸白如纸，睫毛湿漉漉的，一簇一簇的团在了一起，漂亮的桃花眼红红的，受尽委屈的模样。
“没事，不怪你。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时候，妈妈就跟席诉年讲过，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旦失态，别人就会觉得你恶心。
他刚刚又哭又吐的，应该很恶心吧。
席诉年面色惨白，唇色偏灰色，无精打采的挤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谢谢你安慰我。”
“我已经没事了。”
“钱的事，你有就还，没有就算了。”席诉年喘了口气，“你实在缺钱，我还是能借给你……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
他逃避似的推着轮椅，进了卧室。
卧室里拉了窗帘，黑黑的，跟他的梦一样，深沉如海，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席诉年落寞的红着眼。
他其实，能够接受那个纯白灵魂带着目的接近他。
但……
他刚刚的模样太恶心了，他又哭又吐，白白的干净的地面都被他弄脏了。
他这么肮脏的灵魂，配不上温暖的怜爱。
哪怕是目的性的假性温暖。
也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妈妈说，爸爸丢下他们，有很大的原因是他不够优秀。
妈妈掐着他的脖子，怪他为什么不能再优秀一点。
可是……
可是他每回大考小考都是年级第一，他每年都拿奖学金，每天回家都洗衣做饭，帮妈妈缝织喜欢的衣服和裙子……
他不知道怎么再优秀了。
席诉年看着自己被纱布缠绕的手，压抑着哭腔。
“小年，你为什么这么差劲啊……”
为什么啊……
第46章 漂亮少年坐轮椅：姐姐抱(9）
隔着门，沈知知能听见那细小微弱的哭泣声。
跟被遗弃的动物幼崽似的。
无助、可怜。
沈知知试着推门，门被反锁了。
她眼里闪过戾气，抬着修长的腿，一脚将门踹开。
巨响犹如惊雷。
席诉年惊愕的回眸，他眼梢通红，眼眶续着晶莹的泪水，眼尾湿漉漉的，“啪嗒啪嗒”的掉下一串一串断了线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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