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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道三百年后——荼知er【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7 14:42:43  作者:荼知er【完结+番外】
  渺渺轻风簌簌,枝头松动,吹落一片枫叶,清香也拂面。
  书祈珒步履缓慢,一步一顿,过往三百年 ,从未有如今这般,沉寂,又心乱。
  弟子只见长泽仙君带这那位女子踏入了从未许人进入的一座宅院。
  -
  回侯府的这几日,戚明轩过得昏天黑地的,皇家精锐,那可都是上阵杀敌,又或者是御林军,实力不容小觑,要想从这群人中出去,还得费些功夫。
  一副将上前来拍了拍戚明轩的肩,苦口婆心的劝说。
  “小侯爷,您就消停点吧,老侯爷让您在家待着准没错的,您也别让他担心了,外头这世道,不安全的,在芏都待着多好。”
  他就不明白了,在府里吃好喝好,还有专人伺候,只需要当他无忧无虑的纨绔,皇帝看在镇北候的面子,自会保侯府荣华富贵。
  这位小侯爷为何总是想不开,想要逃出去?
  戚明轩躺在地上,愁容不展,颓丧消沉。
  第七日了,自从宋弋清被柳青芜抓走之后,也不知徐子澜他们有没有找到宋弋清。
  他爹如今不帮着他打探消息不说,还不让他出侯府,他如今就跟锁在深闺大院的怨夫一般。
  今夜万里无云,月光灿若繁星点缀,无数银丝一泄如注,也将地上的戚明轩照耀着。
  戚明轩竟觉得,还是同徐子澜他们在一块儿自在。
  虽危机四伏,但只要同他们在一起,也能次次逢凶化吉。
  宋弋清,徐子澜,暗离,轻尘,还有晏无邪。
  戚长陵推门而入时,戚远灏正在批改今日呈送上来的军情。
  戚远灏不免哀叹两句:“蛮荒异动,说是柳青芜弃赣州外城而走,魔军因此大举进攻。好在青阳的兵马去得及时,暂时稳住了赣州的局面。”
  “柳青芜?”
  戚长陵拧眉上前:“柳青芜如今在泽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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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长春花:永恒的爱与回忆。
  此刻,男主和男二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75章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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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远灏顿住了笔墨:“泽屿?柳青芜去了泽屿?”
  泽屿与览淅都是根深蒂固的门派,从前也未听闻有什么交情,上次泽屿大选,览淅的人竟然也去了,想来泽屿与览淅,几百年前也是牵连甚密。
  就连这览淅的名字由来,也是有意而为之。
  戚长陵:“还有一事。”
  样貌与戚明轩有几分相似的俊目上攒了些许踌躇。
  只等戚远灏一个眼神示意过来,平淡的翻了翻眼皮,戚长陵仍旧拿不定主意。
  片刻之后,也觉得该如实告知。
  “泽屿传出消息,说三日后,将会处置一位堕入魔道的妖女。”
  “说是三百年前勾结魔教温恪瑜,为祸三界,酿下祸端,手段残暴不仁——”
  “残暴不仁?”戚远灏也算情绪沉稳,要不是当日着实是被戚明轩气得不轻,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如今听到此番滑稽可笑言论,也不免辩驳两句:“真要论心思歹毒,她苗疆柳青芜自当是当仁不让的,普天之下,竟还有人能比她更暴虐不仁?”
  柳青芜这些年虽不在九州,但九州修仙问道之人,何人不知她的名号?
  戚长陵微不可察的眨眼,轻微颔首,深表认同。
  “据说,那位妖女,是长泽仙君的师妹,浔阳真人的另一位弟子。”
  话已至此,戚远灏也并非有勇无谋之人,多年了混迹官场,异于常人敏觉。
  柳青芜带着戚明轩要寻的人,而柳青芜还出现在了泽屿,偏偏长泽仙君又有一位堕魔的师妹要处置,桩桩件件,未免太巧合了些。
  戚远灏怠倦的唉了口气,尖头绒毛上的墨迹有些干涸,又捉襟沾了少许乌墨。
  “明轩近两日消停吗?”
  戚长陵无可奈何一笑:“他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每日与门外那群精兵周旋,还闹起来绝食了。”
  “今日险些就让他跑出去了。”
  虽是怨责的言语,但话里话外又满是赞扬与惋惜的口吻。
  戚远灏:“想来他口中的那位师父,也没少教他点真本事。”
  要真跟出门前那般酒囊饭袋,别说一千精锐,一百都是高看他了。
  戚明轩倚靠在祠堂门后,祠堂内烛光明丽,窗外透进来的灯笼光又白里透亮。
  今日放话时有多硬气,如今就有多狼狈,饥肠辘辘,口内满是涎水,腹肚空空如也,叫得跟那快要打鸣儿的公鸡一样,吧唧着嘴里的津液猛咽,企图靠这点东西饱一饱腹。
  “他们修仙界,说是又有大事儿了。”
  门外传来几声粗犷的攀谈声,登时让昏昏欲睡的戚明轩精神抖擞。
  “可不得是大事儿吗?谁能想到啊,长泽仙君居然有一位师妹,还与魔教的温恪瑜有染。”
  几人也就随口一言:“你们说,当年魔种要降世,是不是也与长泽仙君那位师妹有关?”
  只听‘吱呀’一声,方才还紧闭的祠堂大门,便被人从里蓦地拉开。
  “你们胡说什么?”
  戚明轩态度激越的愤喉了一声,众人见戚明轩又出来了,当即拿稳长枪佩剑,做好迎敌之态。
  “什么与温恪瑜有染?还有魔种降世?”
  忿忿不平的男子憋红了脸,提着剑步步朝人走去。
  浓黑的月色之下,戚明轩紧逼,面色沉翳桀骜,众人此前也未见过他这般气势汹汹,一时竟还被唬住了。
  “戚公子。说是长泽仙君师妹多年来为祸人族,将于三日后处死,特请九州仙者前往,一同围观妖女受刑。”
  长泽仙君的师妹,那不正是宋弋清吗?
  “她才不是妖女!”
  说宋弋清为祸人间,是泽屿的叛徒,他书祈珒也好意思?
  三百年前之事,他听了耳熟能详那一套说辞,又听了宋弋清一人所言,可他偏偏就是信宋弋清。
  他信宋弋清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
  长泽仙君还要处死宋弋清,当真是可笑至极。
  看来柳青芜是去找长泽仙君了,三日,也不知从这儿去泽屿来不来得及,但他却是一时片刻都不敢再耽搁了。
  月下刀光剑影,招招破凌霄,使的也是往日宋弋清教他的剑术。
  常人到底是不能同天修之人硬碰硬来,明一群将士虽也是久经沙场,也早听闻戚家小公子,不过一个纨绔,空有修仙之名,实力无口厚非,却硬生生让人逃了。
  戚明轩一出府,就碰上了戚长陵。
  先前在内院儿都已经是斗红了眼的人,此刻竟也怒目圆睁着戚长陵:“大哥。”
  戚长陵瞧着额溢细汗的幼弟,满心惆怅,眉目难舒:“真要去?”
  戚明轩不假思索:“要去,该去的。”
  “且不说授业之恩,光这一路,我也得她照拂,当日我深陷蛮荒,她也能不畏艰辛,自甘置身险境。”
  “你都不知道,几十万头妖兽中,我还能毫发无损,化险为夷,全都得仰仗她。”
  “你和父亲往日教诲我的,既不能欺师,也不能知恩不报,这些我都听进去了的。”
  戚长陵:“灭祖的事儿你是绝口不提?”
  “倘若知你今日所为,还不如幼时教导你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傻点也没什么大问题,侯府还是能养活的。
  多年来父亲战功显赫,深得帝心,有心之人也是屡次挑拨君臣关系,要知戚家与魔教有染,戚长陵也担心皇上和爹难做。
  戚明轩挠了挠头,窘迫得再三解释:“宋弋清和暗离虽都是魔族,但她们都是为奸……人所害的。”
  脱口而出长泽仙君是奸人,戚明轩还真有些发怵。
  “她们都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信任她们。”
  他与宋弋清之间的情谊,无关爱情。
  戚长陵盯着人,也当真是无可奈何呀。
  算了,他就这么一个弟弟,就算戚明轩去了泽屿,能掀起什么浪,文武百官那儿,他揽下全责便是。
  “走吧。”
  戚明轩虽功力见长,但因胸无点墨,又涉世未深,瞧着就傻不愣登的:“去哪儿?”
  可在乍一眼看戚长陵穿的玄衫衣袍,也未带任何的兵器,戚明轩了然,笑呵呵的咧嘴,笑意开怀:“多谢大哥。”
  刚垫脚准备轻功消失,又想到一事儿。
  “大哥,还有一事儿,你得帮帮我。”
  戚长陵:“……”
  -
  宋弋清是被疼醒的。
  醒来不似天光大亮,只有虚离的光遇影影绰绰从窗杦外溢进来,但她也凭借那一缕光看清了屋内。
  不大不小,可说是空旷且破落,却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她的庭院寝屋。
  当年亓云山还破落时,她就是住在这儿的。
  脚踩在地上如坠云端,她趔趄匍匐到了那幅画面前,蜷缩跪地。
  徐子澜曾说,那画中两人被人涂黑了,没错,不过不是书祈珒抹去的,而是她。
  她当年同书析伝逃离书亓云山时,心下一狠,在这幅价值连城的张腾安真迹上抹去了她和书析伝的真颜。
  最右侧的少年,身形颀长,但孱弱,一身白衣穿出了飘飘拟仙之态,似迎风而立。
  她能回想黑团之下书析伝的表情,他是看着她的,羞中带怯,却又情不自禁,缱绻有情。
  清透的眼泪滑至下颚,最终砸在地上,宋弋清的颤颤巍巍的触碰上那幅画最右侧之人。
  当初不该如此冲动的,哪怕是如今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音色轻柔得犹如羽毛拂过:“书析伝。”
  她好疼。
  又想叫徐子澜的名字,却被汹涌如潮的痛感侵袭了。
  缩在地上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这份疼,她宁愿那些蛊虫从她身体里爬出来,啖尽她的血肉,让她化为枯骨,她再一次重塑肉身,也好过如今这种境地。
  书祈珒来时,宋弋清也有所察觉,她熟悉他身上的气息,因为鼻子一贯灵敏,又或许是因为在腐臭之下,一抹沁香都格外勾人。
  屋外狂风大作,还携带着甘冽的芳香。
  长春花,书析伝给她种的。
  逆着星痕而来的人步履款款,他甚至不愿意蹲下。
  “若我没记错,这是我的地方?出去。”
  她忍着痛,孱弱的肩脊抖得厉害,撑在地上的双手恨不得挠开坚硬如铁的青黑石面。
  “还是长泽仙君是来找我算账的?”
  她与书祈珒之间的关系,还不能称之为叙旧,前因后果太繁琐,皆是横亘在她与书祈珒心中的那根刺。
  书祈珒心梗,压抑得痛苦,但所显露在外的,仍旧是那不可一世的傲然凌霜。
  “你当初为什么……”
  宋弋清冷嗤藐然,书祈珒也没跟她念旧情,心心念念的都是当年柳潇潇的事儿。
  “当初为什么毁了柳潇潇的残魂?”
  她觉得好笑,也确实冁然而笑,却是笑里藏刀,满腹怨气。
  “她一个转不了世的人,你偏要将她的魂魄放入我的体内,我倒不如断了你的念想。”
  她说得绝情,但也只是说话,哪比得上书祈珒,他不说,却事事冷血无情。
  在与书祈珒对视时,宋弋清混沌的眸中恨意像是淬了毒,她对书祈珒恨之入骨,要不是他,她和书析伝,是有机会的。
  书祈珒倒是冷峭,言语稀疏平常:“只是用你的身体,便能复活另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因为我不愿意!”
  宋弋清几乎是使劲浑身力气吼出来了,身上粘着血汗,光看那模样,倒像是个失了神志的疯妇。
  书祈珒谈及前事时,也算沉稳,只有这句,胸膛才起伏不止:“你不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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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男主、男二和女二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76章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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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弋清并未急着否认,而是笑声刺耳,堪比冷玉:“我喜欢你,就要为了你,帮你复活柳潇潇?我喜欢你,就要用我的肉身装下柳潇潇的神识,让你两再续前缘?”
  恶心,这比两女共侍一夫还恶心。
  两人的魂魄,在她一人的身体里,柳潇潇与书祈珒,那她与书析伝呢?
  “书祈珒,我对你,早已是过往云烟,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当时我心悦的,是书析伝。”
  “不可能。”
  即使是事到如今,书祈珒仍不愿相信。
  也是,书祈珒作为天资过人的道系天之骄子,少年时随师父踏遍九州时,便在众修者中成名。
  而书析伝不过是万千修者中的最普通那个,模样更是比不上书祈珒。
  从书祈珒移情书析伝,确实是令人费解。
  普天之下,无论男女,或许都会觉得,书祈珒是远优于书析伝的。
  但只有宋弋清知晓,书析伝对她的那份情谊。
  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会满足她的喜好,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挡在她身前,更离谱的是魂飞魄散,只要她开口,他便能用禁术复活她。
  当年,轻尘和轻羽出世后,温恪瑜不敌,他不忍魔界多年来的基业毁在他手中,遂集结数万魔军,还要引魔种出世,只为彻底诛杀人、妖两族,令魔族立于不败之地。
  却没曾想,她那么轻而易举就死在了他手中。
  宋弋清知温恪瑜不会就此收手的,她一死,就再没人能阻止得了温恪瑜,魔种也会出世,到时候三界必将被屠戮得生灵涂炭。
  所以,在她弥留之际,她让书析伝在她死后复活她,以万劫不复的代价。
  他或许是不想用禁术的,并非不想死,但还是照做了,或许是为了听她的话,毕竟书析伝一向对她唯命是从,又或许是为了他心中的大爱。
  她不知书析伝复活她时,心中更偏向天下苍生,还是她多一点,但无论如何,他都以一己之力,救苍生于水火。
  那个,未声名鹊起,就永无轮回的,轻羽剑剑主。
  她为何是会爱上书析伝?或许是在她无数次注视着书祈珒时,书析伝也满含爱意的注视着她,只是有一次,她恰好回头。
  书祈珒心硬如磐石,但她不是。
  与书祈珒他们相识三年,只有到最后几月,她才懂了书析伝的情谊。
  书析伝,永远值得被爱,不值得爱的是书祈珒,只是她醒悟得太晚了。
  宋弋清此前的失态转瞬即逝,旋即而来的,是刺人心弦的讥诮:“为何不可能?”
  “是长泽仙君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那个你一直瞧不上眼的师弟,还是觉得世间女子都应当爱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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