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学着回避她,切断每个联系,一个接一个,像把一个神经元和另一个分开那样,不再许下那些自我折磨的心愿,不再去想她,不再窥视,不再于夜晚辗转反侧,每天戒掉一点点,像一个上瘾的人,戒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情欲泛滥的一秒又一秒。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否定了,他确实只能带着痛苦的心情去爱,在苦难中去爱,他不能用别的方式去爱,为了爱,他甘愿忍受苦难。
他希望,他渴望流着眼泪只亲吻有她存在的那个星球,他不愿,也不肯在另一个没有她的星球上死而复生。
“巴蒂,愣着干嘛呀!”阿洛不满的对他撅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看见我吗?”
“不,阿洛,我想。”这一秒钟,巴蒂向他身体的本能屈服了,再自然不过的屈服了,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少女,感觉自己像个脚步坚定的骑士,身上的铠甲似乎都在哐当作响。
回到房间后,巴蒂把她放下,他们面对面的站着,此刻,在当下的静默中,阿洛凝视着他,丝毫不肯躲闪他炽热却又隐忍着痛苦的目光,不是为了挑战他或表示她不再害羞,而是为了投降,为了告诉他:这就是我,这就是你,我已经被你打败了,我爱上你了,现在,你就是我想要的,此刻我们之间只有真实,而真实所在之处就没有阻碍,没有躲闪的目光。
如果这样都没有结果,就永远别说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便不再对他说出“爱”存有一丝希望。
她以看透一切的目光回望他,既挑衅又理直气壮的姿态仿佛在说,“有种就吻我啊!”
不,这已不是她的心里话,因为她大声的说了出来。
“吻你?”巴蒂的喉结动了动,艰难的吞咽着。
阿洛没有回答,只是扬起脸,等待他的行动,她希望他吻她,动作近乎野蛮,不是因为充满激情,而是因为她不确定他们的吻是否能让他的确信更多一些,她想知道他是否还像上辈子那般对于暗恋乐在其中,而不是开口表达爱。
她要再试一次,即使她的行动本身已把答案揭晓——即使他不愿意开口,但重来一世,这次她也要回馈他同样热烈的爱,但她需要再试一次,因为此刻她的心正朝着最世俗的事飘去。
巴蒂凑近了她,即使这是梦,能在梦里吻她也是好的,他要用一个猛烈的吻压制她的疑问,他想要激情,想要快感,他需要一个她爱他的证据。
他可以不要语言、书籍、权利、讨论魔咒,通通不要,只要太阳、草地、偶尔吹来的苹果气味儿,还有夏天,每一个有她的夏天。
阿洛闭上眼睛,他们的鼻子撞在一起,牙齿磕在彼此的嘴唇上,但是多亏他不肯放过她,他们的舌头也交缠在一起,她的感官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她的身体因为这个神魂颠倒的吻而颤栗不已。
“你想让我怎么样?”巴蒂离开了她的唇,是急切、疲惫、紧张的语气。
如果在冰冷寂静的墓穴里,会让他的日子如此缠绵,让他梦中的夜晚如此美妙,以至于他希望自己的心血干涸。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阿洛说,但她的眼睛望着他。
“说明白点儿,阿洛,”巴蒂恳求的看着她,语气又变得无助了,“别让我会错意…”
“我要你,我要你和我渴望你一样渴望我,”阿洛难掩失望的说,“这就是想要的意思,今天下午你难道还想放我走?我在想什么?一个女生来到你家,显然说明她在乎你,她爱你,她想抓住你的一切,而你只是站在那里,战战兢兢、慌慌张张,试图掩饰那里的汹涌澎湃。”
她指着他的大腿,一点也不觉得害羞。
“你爱我?你确定吗?”巴蒂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像中了夺魂咒一样感觉到轻松和快乐,颤抖的手摸索她的裙子,“你确定要这么做?”
“你不想要我吗?”阿洛凝视着他,突然睫毛抖了抖,失落的转身,“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
“不!不!我喜欢!”巴蒂连忙从背后搂住她,双臂缠在她的脖子上,“我只是不敢相信…”
“你只是说不出来你爱我,是不是?你怕我拒绝你,只有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会对我表白,”阿洛伤心的说,“如果我拒绝你,那是你不能接受的,所以你等着我发现你的感情,可就算是如此,我已经来到你家里,我已经敞开心扉,已经努力想要取悦你,但你依然不肯告诉我你的心意。”
“放开我吧,我觉得现在的你没办法跟我在一起,你还需要多一点勇气。”
阿洛掰开了他的手臂,想要往外走,却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等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她发现巴蒂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可能无论看上去多么稳重的人,都会有一段表面平静但内里暗流汹涌的时期,也许能说成是为发疯而准备的时期,比她眼前的少年,再比如卡斯珀、甚至她的儿子,每个克劳奇家的男人大概需要这种类似间歇性的东西,然后,等到他们发疯的时候,就比如此时此刻的巴蒂,他正在发疯,他即将把他所有的感情如同雪崩一般倾泻在她身上。
“你还没有说爱…”
“你说得对,我现在的确需要多一点勇气,”巴蒂听了她的话,那股得偿所愿的狂喜反而让他镇定下来,他把衣服扔在一边,又把她按在床上,扯她的小裙子。
“既然你来了,那么证明你爱我吧,请你不要那么吝啬,给我点勇气,就现在。”
(章末车)
车前小剧场:
阿洛:……强迫是克劳奇的灵魂属性吗?
“可是你刚才还问我确不确定!”阿洛气愤的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现在不确定了,不想给你了!”
“就像你说的,你都来我家里找我了,我没什么不相信的了,”巴蒂皱眉,终于解开了那些复杂的系带,“手臂抬起来,我不想撕破它。”
阿洛怕他又会强迫自己,然后再一次把她弄伤,于是乖乖的听他指挥。
巴蒂被她弄得意乱情迷,但仍然保留了一丝理智,他心里非常疑惑,她一点儿都没有反抗,这不像她啊…
按照她娇纵的性格,应该会把他推开,对他颐指气使才对。
但是不管了,心爱的少女自己上门说喜欢他,他不在乎她是不是一时兴起,或者只是跟自己开玩笑,他都必须把握好这次机会,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车中小剧场:
他的表情放松了许多,不再抿着嘴,而是俯下身吻了她,双手指腹在她的皮肤上滑动,就像抚摸一只珍贵但脆弱的蝴蝶标本,怕她的翅膀碎掉那样。
但也正是这样温柔的触感,让阿洛的每个神经末梢都绷紧了,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炽热,在她每一寸上点燃情欲之火。
她终于明白了,她想要的只是从他的胸膛、颈部、腋窝散发出来的香根草味道,她想说:请占有我,让我蜕去旧有的自己,彻底改变,直到与你的情欲合而为一。
这才是她想要的。
“别停下来,”阿洛喘着气捏在他肩膀上,指尖发白,她知道现在是他最温柔的时刻,她想要跟他合而为一,“巴蒂,占有我,就现在。”
巴蒂被她直白的渴求吓了一跳,他甚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了,她现在不像她自己,更像是他脑海里幻想出来的她,他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而他则很快就要体验从活泼的蝴蝶身上剪掉翅膀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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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死后相逢和重生具体在雾中风景的番外四,看不懂的去补课。
第62章 重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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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来敲门时,阿洛被吵醒了,她刚想揉揉胀痛的脑袋,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揉太阳穴。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巴蒂对门外喊道,“在我出门之前不要打扰我!”
敲门声停了,隔壁的门吱嘎响了一声,仿佛是小精灵走了进去,巴蒂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用悄声咒,卡丽丝可能听到了他们房间的动静。
“阿洛,你说让我等到晚上,是等什么事?”巴蒂搂着她,感觉她紧紧的贴在自己右侧,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事,”阿洛慵懒的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拒绝的,所以我就没有事先给你写信,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怪你,”巴蒂停顿了片刻,指尖在她后背上游移,慢吞吞的问,“那什么是永远在一起的事?”
“你猜。”阿洛突然有了恶趣味,拱到他脖颈上蹭来蹭去,遮住了那双狡黠的眼睛。
巴蒂抿着嘴,心里十分无奈,她今天来找自己已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了,随后发生的一切又像做梦一样,她对他说爱他,又慷慨的献出了自己,他睡着了,和她一起,然后,他被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叫醒。
他感觉窗外下雨了,是胆怯而小心的雨,不是歇斯底里的倾盆大雨,就像六月午后的雨,随时都可能停止,让一切恢复到几个小时前的样子。
如果他能睡上几十年后醒来,他不会介意的,最好时间能让他一直沉沦在这场臆想中,而不是让他面对一地狼藉的失落。
他睡一会儿就醒来一下,确认她还在,和他一起,然后继续做着断断续续的梦,好像睡眠的荒原上燃烧的野火。
尽管他一个梦也记不起来了,只有一个模糊的整体印象在脑中徘徊,就像一场大火过后烧焦的土地上冒出的浓烟,但半梦半醒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上依然躺在那个银色的脑袋,他的心像入睡之前那样剧烈的跳动,之后他又睡着了。
如果他要死去,就让他在睡眠中死去吧。
就这样死去,和她一起,这是突然他从心底涌起的渴望,强烈、疲惫、绝望,又小心翼翼,仿佛他一直盼着这一刻,盼了很多年,但愿望落空了一般。
“巴蒂,”阿洛晃了晃他的身体,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你现在勇气够了吗?愿意对我说了吗?这对我来说极为重要。”
巴蒂看到她虔诚的眼神,仿佛她等待的是一个信仰,一个希望,他艰难的动了动喉咙,捏住她的肩膀,试图在她身上汲取勇气。
“我爱…爱…”他看着那双眼睛,听到她叹了口气,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什么也别说,因为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阿洛失望的垂下头,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故作轻松的说,“你渴望告诉我,但又害怕我不能理解,但是如果我真的理解了,那么你会认为,你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和别人一样,不是吗?什么都不要说。”
是啊,她早就知道,他不愿意不跟任何人说他们的事,因为害怕看到最后一丝感情的可能都被流言蜚语扼杀掉,连朋友也做不成,所以当有人问起,他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下一话题。
“即使你不说,但我也要对你说,”阿洛擦干了眼泪,对他释怀的笑了笑,“巴蒂,我爱你,在去年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后来你带我去霍格莫德约会,我一直等待着,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巴蒂,”她自顾自的说着,推开了他的手,“其实我一直等着你跟我告白,我被你惯坏了,所以我不会主动跟你说的,我高傲的等着你,希望你会像个骑士一样单膝跪地,发誓你会对我效忠,守护我一辈子,这时我才会把手交给你,期待你吻我。”
“但是我不愿意再蹉跎了,因为这会让你感觉痛苦,我也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想着就算你不喜欢我,还有别人喜欢我,我是谁?我是阿洛·斯拉格霍恩,从小就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我知道如果我愿意,他们会为我前赴后继,但是我只想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无微不至照顾我的,一直宠爱我的,为我冲锋陷阵甚至违背一切底线的,你。”
巴蒂猛地起身,把她又拉回怀里,抚摸她的长发,这次他听到了自己一直想听到的话,他从一直傲娇的她嘴里掏出了她的真心话,如果他不愿意对她坦诚,她会难过的,而他从来不舍得看她难过,哪怕这要违背自己隐忍克制的本性。
阿洛凝视他的眼睛,无比慵懒的抚摸他的脸,手掌缓慢的、徘徊的、近似崇拜的摩挲他的额头,然后滑向他的脸颊,给他温柔潮湿的触摸。
这是她在阿兹卡班一直想做的事,也是她一直来不及做的事,她想着若有来生,她一定要这么做。
她打算从一块大理石中汲取爱。
“爱你,一直都爱你,”巴蒂感受到她温柔的触碰,抓住了那只手,“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会给你的。”
他不想看到她眼中的希望消失、淡去,就像一个翻滚的火球撞向地球,最终掉落在荒凉、黑暗的西伯利亚冻土带上。
阿洛仍然在抚摸他的脸,就像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剥开,剥开希望、渴望和欲望,像是剥开一颗洋蓟,他的心埋藏得如此深,让她不得不慢慢来,碎步前进,如果往后退一步,或者往旁边迈一步,那她永远也到不了。
巴蒂躺回床上,他在思考自己为何说出了这么多话,因为答案太多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和别人在一起过,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也没有这样展露无遗过,从来没有这样过,把牌翻过来给她看,让她看自己的牌面,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因为她给了他勇气吧,她已经是自己的了,完完全全,合而为一。
那只手唤起了他的欲望,而无畏诞生于欲望本身,等她又趴下来时,他声音沙哑的把她压在下面,“你说你爱我,如果你停下来,还不如先杀了我。”
“你停下来的话我会死。”
听到这句话,他根本无法抗拒。
他不再是他的了,生活也不再是他的了,他的衣服、鞋子和身上的味道也不再是他的了,甚至“他的”也不再是他的了,他的思想、他的头发、他的心,他的一切都离他而去,涌向她。
爱也不再是他的了,就像一把从破旧的衣帽架上借来的伞,现在她比他脖子上的血液、他生命的气息离他更近,他现在所做的就是跟自己道别。
所有收藏的书和各种语言集都消失了,以及他们一起读过的诗和那些长篇剧情故事,所有这些不朽的话语都消失了,他的理智也消失了,只有她微弱的啜泣声和他颈后缠绕的手。
等到快晚上时,阿洛催促巴蒂快点伺候她穿衣服,但他的行动解决了她的问题,他耳语道,“不,我要脱,脱,全脱光。”
阿洛白了他一眼,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转眼间,她感觉到那条小裙子轻轻落在自己身上,他们的一部分已经亲密的合而为一,而裙子没能遮住的那部分,仍然在跟得体的礼节抗争,好比在拥挤的聚会上,其他人已经在暖手了,而迟到者依然冷得直跺脚。
她懒洋洋的伸出手,看他帮自己穿好裙子,耐心系上那些对他来说复杂的带子,这才起身,光着脚踩在他的脚上,又搂住他的脖子,娇气的说,“我腿软,弯不下腰,你还要帮我穿鞋子,戴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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