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重新投身入人群中之前,格兰杰用法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讲法语了?”
这个问题的提出方式相当让人恼怒,就好像他欠她什么解释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讲法语了?”德拉科同样用法语回嘴道,因为如果有谁欠别人一个解释,那个人也是她。
“我家有人在上萨瓦省(Haute-Savoie(Upper Savoy))【2】。”格兰杰说。
“马尔福家起源于卢瓦尔(Loiret)河流域。”【notes:也有可能是指卢瓦雷省(le Loiret)】【3】
“emm…”格兰杰啜饮着她的香槟,眯着眼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德拉科问。
“这简直可以说是说明了一切。”格兰杰换回英语说道。
“说明了什么的一切?”
“就是——”此时格兰杰做了个手势示意德拉科一整个人,“——所有的一切。”
德拉科还是没明白她到底在暗示什么,但他觉得这不是在赞美他。
“上萨瓦省也说明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德拉科反驳道。
“这是什么意思?”格兰杰问,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
德拉科朝格兰杰做了个手势,仿佛她完全是由Raclette【奶酪加马铃薯,4】和过多的威末酒【5】所组成的一般。
格兰杰把一只手放到臀部:“你家有城堡吗?”
“有。”
“看吧。”格兰杰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说道,好像这解释了什么一样。
“哼——你大概率也玩那个麻瓜的东西——那个有着很长的脚板的东西。”
格兰杰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着德拉科。
“别装蒜了,一点都不像你。”
“但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格兰杰说。
“你完全清楚我在说什么。花雪?滑靴?”
格兰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表现出不理解的样子。(这不是她所习惯的表情——她做得一塌糊涂。)
“滑雪!”德拉科叫喊道,猛地指向格兰杰的脸。
格兰杰假装在忙着品味自己的香槟。
“我就知道。”德拉科说。他张开嘴,准备通过询问她在阿尔卑斯山上的小屋(gîte)还有她如何灌下一杯接一杯的génépi【一种传统的草药利口酒或开胃酒,流行于欧洲的阿尔卑斯山地区】来进一步讽刺她的性格。但一只柔软的手摸上了他的小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刚才那群睫毛乱颤的纯血女巫的一员:卢埃拉。“德拉科,你几乎没怎么跳过舞。”
这在简直就是公然的邀请。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巫师,德拉科的反应当是请卢埃拉跳舞。然而,卢埃拉软弱无力的手放在他袖子上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她的那双星星眼是如此。
他就是很简单地不想一起跳舞。
卢埃拉注意到德拉科迟迟没有反应,侧过头看向德拉科的身后,然后看见了格兰杰。格兰杰用她那审视的目光研究着卢埃拉。
“哦。”卢埃拉带着一声礼貌的讶异说,“除非你们已经——”
“没有的事。”格兰杰说。“是的——我们正准备一起去。”德拉科同时说道。
“不不。”格兰杰说着向后退开,“你们两跳吧。真的,不必介意。”
“啊,但我可不想将您的搭档从您身边带走。”卢埃拉脸上挂着苍白的微笑,“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俩——我那么做太失考量了,我之前没看到您…”
“但是——”
卢埃拉挥挥手打断格兰杰的抗议,然后踏着扭捏的小碎步向着吧台走去。
“你在干什么?”当德拉科抓起她的手并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时,格兰杰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他从她手里拿过喝了一半的香槟酒杯,把它放到一个漂浮的托盘上。
“你欠我的。”德拉科说,“还是说你忘记我是如何将你从某位医生的手里救下来的了?”
“如果我知道这就是报应,我当时肯定会宁愿和那位医生去喝一杯的。”
德拉科领着格兰杰走向舞池。“就一支舞,帮我远离那女人的魔爪。”
“你母亲还在这里呢。”格兰杰说,带着明显的不安四处张望着。
“所以呢?我本就该在投身慈善事业。像建立友好联系啊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我们根本就不跟对方说话,至少一般情况下是如此——她知道你在跟着我工作吗?”
“不知道。而且应该是你在跟着我工作。”德拉科纠正道。
“是你被分配给了我。”
“所以说呀。”
格兰杰发出一声抓狂的声音,就好像德拉科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生物一般。不过,她错了——这个头衔非她莫属。
“哈利也在这里。”当舞池进入视野时她再次抗议道。
“好极了。我会告诉波特我想要近距离保护你。有人行迹可疑。”
“谁?”格兰杰问。很显然,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就这个捏造的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审问德拉科。
“西奥。”德拉科不假思索道。
西奥此时正在几米外和那位红发女巫亲热。格兰杰观察到了这一事实,然后问诺特究竟干了什么如此可疑之事?
“那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计策。”德拉科说,“可别因此小看他。”
“我唯一小看的就是索兰琪对于林肯郡热肠的喜爱。”格兰杰说,看着索兰琪在西奥的裤裆处摸索。
“你能不能别发呆了,跳舞吧?”德拉科问。他将自己的手滑到她的腰间然后捏了捏她,以作提醒——她的手应该搭在他肩上了。她带着肉眼可见的不情愿将双手搭了上去。
“拿出点诚意来,格兰杰。”德拉科不满地低声控诉道,“我可是在那个酒馆里为你假扮了整整六个小时的飞行员呢。这就只是一支舞。”
“你明明很享受假扮飞行员!”格兰杰悄声抗议道,“但我可不享受为了你的朋友和你俩之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游戏,假装现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身份。”
不过值得称赞的是,她确实在试图减轻她的姿态中明显的紧张感,但德拉科依旧能感觉到她臀部挥之不去的僵硬。“你就不能放松点吗?”
“不能!我在和德拉科·马尔福跳舞,”格兰杰咆哮道,“这可一点都不让人放松!”
德拉科准许自己夸张地长叹一口气。“还有,这可不是什么游戏。我们得让它看起来足够真实。如果我母亲怀疑我以和你的这场虚假的舞蹈为由拒绝了一名非常适婚的女巫,她会没完没了的。”
格兰杰把他引向舞池后面的墙壁,利用其他的一对对舞者来阻挡别人的视线。
“你为什么拒绝她?”她问,“她看起来像是你喜欢的类型。”
哦?这可就是自作聪明了。“我喜欢什么类型,格兰杰?”
“富可敌国(我猜想),血统纯正(也是我的猜想),金发碧眼,沉鱼落雁…或许还在卢瓦尔河畔坐拥几座城堡…”
令德拉科感到恼火的是,这份清单或多或少是正确的。她忽略了别的一些他一直很关注的女性特质,但话又说回来,她很少有龌龊思想。
发现德拉科久久没有回应,格兰杰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应该立马告诉我我的猜想十分离谱吗?”
“不。”
“那为什么?”
“他妈不关你的事。”德拉科说,因为不论怎么说,他根本不欠她任何解释。而且也因为他自己也不太说得清楚为什么。
“哼。”格兰杰说。
再一次,德拉科发现自己成为了她的评估对象,她面对那些耐人寻味的难题时也是这种表情。
“别再像看数学定理一样看我了。”德拉科说。
令德拉科惊讶的是,这为他赢得了格兰杰的笑颜。她的眼睛因此变得明亮,笑容在左脸颊上留下一道小酒窝。笑容转瞬即逝,和它的出现一样突然。德拉科眨了眨眼睛——那感觉像是一束阳光突然照进了大地。
“马尔福悖论。”格兰杰小声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臂弯里的女巫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沉思。虽然她人在这里——她腰间的丝绸在他的手下散发出温热,她的手腕轻轻压在他的肩上——但她同时也不在这里。她的眼神游离向远方。
格兰杰正在思考。思考他。这足够让人警铃大作。
至少这有一个令人高兴的副作用——由于思绪飘飞,格兰杰的身体向着他放松了一些。他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抱着一块木板,而更像是在和一位女子翩翩起舞。
但这本身更加让人警铃大作——这个女巫在他手下的手感,竟比当晚任何一位别的女巫都更让人流连忘返;而且伴随着他们的移动而不时传来的清香远比卢埃拉和她的同伴身上烈性的香水更加可口。这一切都让人沉醉,但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他妈可是格兰杰啊。
德拉科将自己的手臂伸直,让格兰杰字面意义上地和他有“一臂之隔”【6】。她皱着眉头回过神来,似乎在处理着一些令人不安的想法。
“嗨。”波特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片刻之后,波特的鸡窝头就横在了两人中间。“不好意思,但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
德拉科抢在格兰杰之前说:“滚一边去,让我好好做我的工作,波特。”
从不会听话地滚开,波特寸步不移。“你为什么要和她待这么近?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不是——”格兰杰开口道。
“正是如此——是诺特。”德拉科抢道,向着西奥点了点下巴,“形迹可疑。四处窥探。”
波特转过身观察着提及的巫师,那位巫师的脸正埋在红发女巫的脖颈间。他皱起了眉头:“我会处理好他的。”
“哈利,不是——”格兰杰带着新一轮的抓狂说道。
“就是诺特,没错。”德拉科打断道,带着一抹做好事的善意姿态。
“我会处理好的,赫敏。”波特说,退到了一个他确信对西奥来说是死角的位置。
格兰杰抓在德拉科肩膀上的手移到了他的脖子上,强烈暗示着要将他勒死的想法。“你简直是最坏的大坏蛋。”她恼怒地低声说。
“嘘,别出声——我想看。”德拉科说着将两人的角度调整了一下,使波特出现在两人的视野范围。
“为何西奥?”格兰杰问。
“是啊,为何不笑笑找找乐子呢。”【notes:原文是Why Nott和why not,用了Nott和not的谐音。】
“我真想杀了你。”
“随你便吧。”德拉科说,“但至少,先让我享受一下复仇的快乐。”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德拉科看到了非常令人愉快的一幕:波特瞪着西奥,“不小心”撞到他,把酒洒在了他身上,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以一种敌对的姿态待在西奥两英尺的范围内。在战争英雄和傲罗的传奇故事的帮助下,只要他想,波特就能塑造出一个相当有威慑力的形象。西奥很快就开始注意到他的观察者,并为此捏了一把汗。
最终,西奥松开了缠在索兰琪身上的手,找了个借口退开了。接着他醉醺醺地走向德拉科,并由于自己灌下了过多的酒精,请德拉科如实告知他实际上到底是在和一个法国红发女郎偷情,还是在和波特的妻子——那位韦斯莱姑娘——偷情?还有,波特是不是那种在别人转身的时候施放诅咒的人,以及他能否毫发无损地离开晚会?
德拉科宽宏大量地为西奥指引了出口的方向,并表示他会负责保护他不受到愤怒的波特的伤害的,不用担心,老伙计。
“你太可怕了。”当一切都结束后,格兰杰评论道。西奥此时已经离开了,没有女巫伴于身侧,还有两颗发青的蛋蛋需要护理。
德拉科对波特说了一句“做的好”,而波特回了一个大拇指并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爱死波特了。”德拉科感叹道,“你激怒他,然后给他指一个方向,他就——”
“我希望你可以发现我并没有这么好操纵。”格兰杰说。
德拉科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他把她的臀部扳向一边,然后再扳向另一边。“还不错嘛。”他说,“有点僵硬;或许我们需要再给你来杯香槟。”
“你很清楚,我是在比喻。”格兰杰说着在德拉科的手下变得更加僵硬起来。
“我并不认为你向波特那样狂热好战。”德拉科说。(更多的是感到遗憾。)
“但依旧过分富有激情。”
“情绪紧绷、易于激动。”德拉科提议道。
“我才没有‘情绪紧绷、易于激动’。”格兰杰情绪激动地说。她顿住了,补救道:“是你让我这样的。你让人抓狂。”
“一派胡言。”德拉科说,“我丰神俊朗、温文尔雅。富有吸引力。只要我出现在一个房间,女人们便无不为我倾倒。”
“嘁。”
“这是真的。你就看看这周围吧。”
格兰杰瞥了一眼四周,发现确实如此,因为阿曼达、罗莎莉、卢埃拉以及当晚在他们附近跳舞的其他的一些女巫都向德拉科投来了留恋的目光。
“他们是觊觎你的姓氏,你的金钱,还是你的陪伴所能带来的不可言喻的乐趣?”格兰杰问。
“三者都有。我可是三重威胁。”
“你显然是。”格兰杰说。然而,在德拉科还未来得及感到受宠若惊之时,她便扳着指头数道:“紧张性头痛、心悸和常伴的混乱。”
德拉科嘲笑道:“如果你不在口袋里装着内脏走来走去,以应付一些母夜叉,我也不至于变成这么一个难以应付的家伙。应该是你带给我紧张性头痛才对。为什么你的游玩不可以把你带到安全的小茶馆或者关于孤儿的会议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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