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格兰杰问。
“没什么。不要紧。吃你的苹果派吧。”
“吃你的苹果派吧。”
“我也不想干别的了。”
“挺好。”
德拉科享用起了他面前的苹果派,但他其实宁愿吃他旁边的那个。【notes:tart有甜馅饼和荡妇、骚货的意思。】
又一个在德拉科·马尔福艰难的生活中令人乏味的讽刺。
~~~~~
德拉科在第二天六点这个骇人的时刻醒来,并开始做准备。他以极大的毅力忍受了这一困难,他认为他应该受到表扬。
那天早上,他特别打理了自己的仪表,希望能为这一天的闲游带来某种特定的形象:潇洒而又优雅;勇于冒险而又不失风度;勇猛而又文雅。
他把自己的头发整理成顽皮且活泼的样子。他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靴子,并认为这给他带来了一种神气活现的气质。
当他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头发时,德拉科意识到,与格兰杰一起花一整天的时间看蘑菇本应当引起恼怒和打心底的厌烦。然而——尽管时辰如此让人作呕——德拉科却发现自己相当期待这次远足。
早上6点55分,对自己的容貌仪表感到十分满意,德拉科来到入口大厅与格兰杰碰面。
她就站在楼梯脚下,头发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步行靴紧紧系起,眼睛明亮。
看到她穿戴整齐等着他,真是——很美好。这让德拉科对冒险和争论有了一种愉快的期待。期待在一位好旅伴的陪伴下的,穿越森林的跋涉,意外的亲密接触,对疯狂修女的逃离。
他太想念这一切了。
德拉科喝下两杯咖啡、吃下四个鸡蛋后,他们准备出发了。
格兰杰在前面带路,去了飞路大厅。她看起来也很高兴地期待着这次的闲游。她的笑容很温暖。
“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享受这一天了?”
“是的,请吧。”
格兰杰把飞路粉扔进火焰,说出了他们第一个路标的名字。她走了进去,德拉科紧随其后。就这样,他们出发了。
他们以一种欢快的节奏迈入了格兰杰的行程安排。每一站,在德拉科的探测咒确认了周围没有他人(除了牛或羊)后,格兰杰便开始工作,寻找她那个草药学家兼哲学家决定详细说明——但又拒绝说明真正有用的东西,比如他妈的该死的坐标——的、特定的蘑菇和其他植物物质。
这些史前墓石牌坊都结构巨大,尽管偶尔会出现倒塌的情况,但仍然令人印象深刻。一如既往,格兰杰发表了她的历史评论,解释说这些纪念碑通常是墓室,在几千年前会被一个土堆完全覆盖。
Pentre Ifan, Pembrokeshire, Wales. (Photo: megalithic.co.uk)
他们在格兰杰的名单中经历了可以想象到的每个季节。Bodowyr的大雨,Ty Mawr灿烂的九月阳光,Henblas的浓雾。
这些风景令人叹为观止。早晨,他们发现古老的林地上长满了参天大树,散发着野生百里香的味道;宽阔的荒地上开满了数百万朵紫色的花,数英里长的绿色草皮消失在朦胧的天空中。
下午,是覆盖着蕨类植物的一望无际的荒原、驯化的牧场,以及在世界尽头坠入大海的悬崖峭壁。
德拉科最喜欢的环节是幻影移行——当格兰杰把她的手臂伸进他的臂弯,紧紧抓住他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魔法在他身上扫过,或者感觉到他把她笼罩在自己的魔法下,之后幻影移行的旋转把他们撞在一起、压在一起。
他看不出她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她每次都欢快地跳到他身边,但她今天一整天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做什么都很欢快。她的脸颊倒是红扑扑的,但话说回来,安格尔西岛上狂风呼啸,唐郡的空气也很冰冷。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格兰杰很开心。德拉科觉得,这些古老的地方一定从来没有看见一个比她更快乐的真菌猎手四处跳来跳去过。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喜悦和希望,因为她知道这是她项目的倒数第二步了。结束在望,能够改变世界的工作很快就要开始了。
在荆豆和秋高气爽的空气中,那群致命的狼人和凶残的拉森对她来说一定显得很遥远——这是明天的格兰杰需要忧虑的问题,不是今天的。
看到她如此高兴,他也感到莫名其妙的快乐。
现在格兰杰走近他,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下一个是Goward。直接幻影显形——轮到我了。准备好了吗?”
“走吧。”
旋转,挤压,温香软玉。德拉科希望在某个地方能有一个尴尬的、湿滑的着陆点,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跌落在他身上,但可惜——他们的着陆点都是由格兰杰选择的,因此,必然都水平到极致。
下一个史前墓石牌坊在一片刚刚耕种过的、迷雾笼罩的农田里。
德拉科的探测咒显示,只有在田野被森林替代的地方存在一小群鹿。格兰杰踩着没到小腿的泥泞,向巨大的史前墓石牌坊走去。
德拉科对着一块一米见方的泥地施展了一系列干燥咒,之后才踩在了上面,以防止他的靴子沾上大量的泥土。然后,他交替着注视着格兰杰和地平线。
德拉科探测到的那群鹿正穿过树林向他们迁移。它们的行进悄无声息。当它们走近时,德拉科看到它们的皮毛是奥辛鹿(Oisín deer)*的金白色——红鹿【4】的魔法表亲。这是只存在于爱尔兰这一地区的稀有动物。德拉科从来没有见过活物。
领头的雄鹿看到德拉科时停了下来,它那壮丽的鹿角向上一扫,消失在树枝间。雄鹿一定是最终决定德拉科并不构成威胁——它低下了头,用鼻子嗅着地面,它身后的母鹿也一样。
德拉科施了几个探测咒,以确定这些鹿不是为了攻击格兰杰而专门练就的让人头大的阿尼马格斯形态的坏蛋。
它们不是。
他并不是疑心病重,他只是——小心谨慎。
(也许有点疑心病重)。
德拉科朝格兰杰瞥了一眼,发现她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同伴。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只手拿着一张羊皮纸,另一只手拿着魔杖。
阳光开始穿透薄雾,把泥泞的田野变成了一片闪闪发光的露水沼泽,上面缀满了金色的麦穗和鹿的闪亮皮毛。
雾气的退去意味着鹿已经失去了掩护。它们转身向安全的树丛走去,像幽灵一样,消失在了森林里。
其中有一只较小的、年轻的母鹿,落在了兽群后面,跛得很厉害。
“哦!”格兰杰的声音传来,告诉德拉科,她也发现了这只母鹿,“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惊动了兽群,它们纷纷加快了脚步跑远了。受伤的母鹿只能跟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走着,尽可能追赶。
“我想她是受伤了。”德拉科说。
“我们得帮帮她。”
“帮帮她?这是只野生动物。让它顺其自然吧。”
不出所料,格兰杰拒绝遵循这一合乎逻辑的行动方针。“我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根据她吊着腿的方式——我想这只是脱臼。”
“所以她会没事的。”
“不,她无法自己把它安回去。她会缓慢而充满恐惧地死去,或者被可怕的东西杀死的。”
让德拉科非常恼火的是,格兰杰开始咯吱咯吱地往树林方向走过去了。
“格兰杰!”德拉科充满威严和恐吓地喊道。
显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让我们击晕她这样我就可以给她看看了。它们非常罕见——因为拥有美丽的皮毛而几乎被猎杀到灭绝。我们不能就这样放任她死去。”
“我们绝对可以。”德拉科说,“你忘记你安排的魔鬼行程了吗?”
“当然没有。我为突发事件留出了额外时间的。”
“而这就算一个突发事件,是这样吗?”
“是的。”
“这他妈就是头鹿。”
“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头的鹿种!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她会死的。”
赫敏·格兰杰,她那一代最令人抓狂的女巫,继续向着森林进发。
德拉科低声咒骂了一声并踢了一脚一个无辜的蘑菇。这个蘑菇从未做错过任何事,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我不同意。”德拉科说,在格兰杰后面跺着脚进入湿润的森林。
格兰杰的语气开始变得轻蔑起来:“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请求过你的批准。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我刚用完。你就不能在你的生命中停止做这样一个该死的乐善好施者哪怕一天?”
“你就不能在你称之为灵魂的发酵浆糊中找到一滴同情心吗?”
“我的同情心多的是。对我的靴子。”
“你的靴子?!”她应道,“这真是一种仁慈的行为!”
“这是个要命的麻烦!”
还有请问一下格兰杰对他的头发和长袍的同情心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在沼泽中涉水?
在前面的树林中,金色的尾巴闪闪发光。这只可怜的动物正在竭尽全力逃跑,但三条腿的冲刺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德拉科和格兰杰很快就追上了她。
格兰杰的昏迷咒飞快地追赶了上去:“‘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你简直如此容易就会被引诱到一个陷阱中去。”德拉科喘着粗气,追了上来,“坏蛋们只需要找到一只脚受伤的兔子就——”
“如果你能来帮助我,我们就能更快地结束!”
“行吧!‘昏昏倒地’!”
德拉科的昏迷咒击中了母鹿的后背——完全没有效果。
“哦对。”德拉科说,“能吸收魔法的皮毛。”
“该死。”格兰杰说,“我没想到它们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格兰杰改变了策略,把泥泞的地面变成了几米长的字面意义上的沼泽。沼泽半吞没了母鹿后腿,直到她被困住。
当他们距离困住的母鹿大约三米时,德拉科和格兰杰分别发射了一个“统统定身”和睡眠咒,但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两个咒语也都没有生效。
“难以置信。”格兰杰说,仿佛这是一个有趣的科学现象,而不是对于德拉科容貌仪表的灾难性死亡判决一样。
凭借惊慌失措带来的力量,母鹿把自己从泥地里拉了出来,扑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希望能从这两个笨拙的人类之间逃走。
一瞬间的愚蠢,让德拉科以精湛的运动能力,一跃而起跳向了她。他设法抓住了一只纤细的蹄子——但随后它就从他的手中滑落了。他膝盖着地跪在了沼泽地里,溅起无数泥泞。
泥泞溅在了他的头发里。
他的。头发。里。
他要把她们两个都杀掉。他将以鹿肉为晚餐,以甜馅饼【/荡妇】为甜点,生活又将变回简单的样子。
格兰杰变出一条绳子,蜿蜒地追赶着母鹿,但在接触到她的皮毛的那一刻,却被上面的魔法给驱赶了。
“我们只是想帮你!”格兰杰叫道。
“站着别动,你这个愚蠢的四足动物!”德拉科不那么友好地喊道。
从她再次猛涨的速度来看,这只动物并不会说英语。
格兰杰挥舞着魔杖,念了一段咒语,一道土墙将他们三人包围了起来。
“好了。”格兰杰说,“这下跑不走了。”
母鹿审视起周围的新环境。她正处在一个圆形的土栏里。德拉科再次向她跃起,希望能扫倒她的腿,让她躺下以便接受检查。母鹿躲开了。格兰杰张开双臂向她袭去。但母鹿敏捷地闪向了一旁。
到了这会儿,这只动物似乎已经断定了他们是绝对的业余人士。她似乎在吊着腿、逗弄着、嘲笑着他们的追捕。她一直等到德拉科或格兰杰近身之后才会再次冲出去,顺便把泥土搅到他们脸上。
“我要亲手剥了她的皮,做成一件该死的斗篷。”德拉科满脸泥土地咆哮道。
格兰杰魔杖一挥,土墙进一步向内延伸。很快里面就只剩下两三平方米的空间可供踩踏了——而且全部都是沼泽。
他们抓住了她。德拉科把这个家伙放倒,用双拳握住她的三条好腿——所有试图施展的魔法绳索或链条都滑落了。她的伤腿以不自然的角度伸在她身后。
母鹿发出了令人心碎的恐惧的叫喊,颤抖着,仿佛预感到落在他们手中的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可怕的结局。
“没事的,没事的。”格兰杰安抚道。不知何故,她浑身泥泞,衣衫不整,却依然能看起来像天使一样完美。“我们不打算伤害你。那个卑鄙的家伙只是在开玩笑。我更愿意把他做成斗篷。”
德拉科没有连贯的回答能够提供,因为他每说一个字就会喷出一口泥浆。
格兰杰摸了摸鹿的后脑勺,喃喃自语道股骨相关的一些东西。
小鹿挣开了一条腿,在格兰杰的头发上涂了一圈泥巴。
格兰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这是什么?”德拉科问,“后悔吗?我希望是的。”
“这没什么。”格兰杰说,把沾满泥浆的头发扔到肩上,“她很害怕。这不是她的错。”
那生物看起来确实很可怜。在他的生活中德拉科的良心基本毫无踪影,但看到她充满恐惧的黑眼睛时,他的良心还是刺痛了。他陷入了一种考虑不周的善意,抚摸起了这只母鹿娇小的头。
格兰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施了一个诊断性的咒语。“的确是一个错位。好极了。我们得让她沉睡过去——她需要完全放松——这之后我们就得做点激烈的搏斗了。”
看到格兰杰的魔杖,这个动物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准备死亡的极度悲怆的表情。
他们在鹿身上四处试探,直到找到了一块没有被她的魔法皮毛覆盖的皮肤——她的下巴正下方有一块天鹅绒般光滑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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