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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2:36  作者:闫桔【完结+番外】
  胡氏用完莲子羹,心里头不大痛快。
  她自认这个婆母已经做得够好了,自沈映蓉进吴家后,立马交了权,处处护着,婆媳俩从未翻过脸。
  却不曾落下“委屈”二字。
  胡氏越想越觉得不舒坦,遂找了个借口差人把青禾寻来问话。
  当时沈映蓉在书房里,外头忽然传来魏氏极小的声音,说青禾被请到老夫人那边去了。
  沈映蓉心下了然,应了声晓得。
  另一边的胡氏压下心中的不快,青禾是沈家的陪嫁丫鬟,代表着沈映蓉的脸面,故而说话的语气仍旧和软。
  她先试探问青禾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青禾只垂首不语。
  一旁的翠红道:“老夫人问话,青禾你莫要装哑巴。”
  青禾仍是沉默。
  胡氏耐着性子道:“你这丫头怎么跟闷葫芦似的,莫不是你家娘子对你说了重话?”
  青禾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胡氏:“有什么话只管说,我替你做主。”又道,“这吴家的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青禾忽地跪了下去,小声道:“奴婢不慎说错话,还请老夫人莫要多心。”
  这话听得胡氏皱眉,她看向翠红,她识趣退了出去,把门。
  青禾这才道:“奴婢昨儿被娘子训斥了一顿,心里头委屈。”
  胡氏问:“惠娘平日里挺大度的,对家仆和善,你犯了什么错被训斥?”
  青禾把头垂得低低的,声若蚊蝇道:“奴婢不敢说。”
  胡氏微微皱眉,“你只管说来,我替你做主。”
  青禾迟疑了许久,才咬牙道:“奴婢替娘子不值,她被郎君这般对待,反而替郎君说好话,奴婢觉着窝囊,惹得她不快,被训斥了一顿。”
  这话听得胡氏云里雾里,“你仔细说清楚,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青禾红了眼,泫然欲泣道:“请老夫人替娘子做主,今日奴婢就算豁出去了,也要为娘子说句公道话。”
  见她这般模样,胡氏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赶紧说来。”
  青禾抹泪,犹犹豫豫道:“前阵子娘子回娘家,是不得已而为之。”
  胡氏:“???”
  青禾:“请老夫人做主,我家娘子的清誉被郎君毁了,他卖妻求荣把娘子送到了国公府萧四郎的榻上糟践,奴婢替娘子冤屈!”
  此话一出,胡氏整个人都懵了。
  青禾含泪道:“老夫人,我家娘子与郎君成婚三年,待他如何心知肚明。
  “可是郎君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把发妻出卖给他人,此举委实荒唐至极!”
  面对她的控诉,胡氏怒火中烧,厉声道:“荒唐!
  “我儿是什么脾性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他岂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青禾激动道:“阿喜可作证,事发当晚,奴婢与魏妈妈被迷晕送至别院,由刘妈妈看管,待到天明才被放出。
  “事后娘子痛心疾首,回了娘家,若非顾及吴家体面,早就大闹一场了,若老夫人不信,可唤刘妈妈和阿喜来对质。”
  她是沈家的陪嫁丫鬟,这种丑事是断然不会往自家主子身上泼脏水的。
  胡氏又惊又怒,瞪着她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吴阅卖妻求荣。
  青禾点到为止,之后不论胡氏怎么盘问,她都装聋作哑。
  这可把胡氏气坏了,却不敢拿她撒气,只得让她先下去。
  待青禾离去后,胡氏再也坐不住了,当即t差人去把吴安雄寻回来。
  待到申时,吴安雄才归家,他一进院子,胡氏就上前把他往屋里拽,嘴里叨叨絮絮发牢骚。
  吴安雄道:“好端端的,二娘心急火燎把我唤回来作甚?”
  胡氏在家中排行老二,她此刻已经冷静许多,关上房门,说道:“致远犯了事,我说了,你可莫要动怒。”
  吴安雄愣了愣,诧异道:“他能犯什么事?”
  胡氏知道他的脾气,再三叮嘱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听了莫要动怒。”
  她越是这般说,他反而心神不宁,皱着眉头道:“二娘只管说来,我受得住。”
  胡氏迟疑了半晌,才道:“致远糊涂,为着前程卖妻求荣,把惠娘送给了国公府的萧四郎,今日青禾那丫头说漏了嘴,把我气得半死。”
  听到这话,吴安雄顿时血压飙升,怒目道:“你放屁!致远是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
  胡氏忙安抚道:“你莫要动怒,好好说话。”
  吴安雄额上青筋暴跳,“去把青禾寻来,我要问话。”
  胡氏不客气道:“老疯子,致远干出这等混账事,你哪来的脸去对质?!”
  一句话把吴安雄噎得哑口无言。
  胡氏继续道:“动动你的脑子,那青禾是沈家的陪嫁,她岂会找茬儿抹黑自家主子的名声?”
  吴安雄嘴唇嚅动,瞪着她好似要喷火。
  胡氏糟心道:“你瞪我也没用,待致远下值回来,好生问一问就清楚了。”
  吴安雄着急道:“我如何坐得住?!”
  胡氏:“坐不住又如何?!
  “事情已经发生了,倘若那畜生真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沈家只怕早就想寻吴家拼命了!
  “自个儿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交代吧,现在没闹,多半是为着两家的体面。”
  说完这话,胡氏也绷不住了,气恼道:“那混小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瞎折腾,如今闯出祸来,又要如何收场?”
  吴安雄铁青着脸没有吭声,想他体面了一辈子,不曾想晚节不保,这脸着实丢不起。
  老两口发愁不已,都是要脸面的人,自不敢去跟儿媳妇对质,只能大眼瞪小眼,等吴阅下值回来再说。
  傍晚时分,吴阅从衙门回来,刚进家门,就被仆人喊到了胡氏的院子。
  吴阅并未意识到什么,撩袍过去了。
  室内气氛沉闷,吴安雄坐在椅子上,一脸晦气。
  吴阅进了屋,见二老都在,行礼道:“不知爹唤我作甚?”
  吴安雄吹胡子瞪眼,胡氏差人去外头守着,家丑不可外扬。
  “跪下!”
  见自家父亲一脸严厉,吴阅心头一跳,他看向胡氏,胡氏使眼色。
  吴阅默默跪了下去。
  吴安雄指着他,气恼道:“孽子,我且问你,惠娘待你可曾不薄?”
  吴阅垂首道:“不曾。”
  吴安雄怒目道:“那你为何要把她送给别人糟践?!”
  此话一出,吴阅意识到了什么,本能反驳道:“儿没有!”
  吴安雄被他的态度气煞了,早年当过兵,脾气火爆粗鲁,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顺手拿起拐杖一棍打到吴阅身上。
  吴阅吃痛闷哼一声,身子歪倒在一边,吴安雄怒道:“你再说一遍有没有?!”
  吴阅不敢吭声。
  父辈的权威不容人反抗,一旁的胡氏再心疼儿子,也不敢出手阻拦,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触碰了做人的底线。
  吴安雄拿拐杖指他,一字一句问:“我再问你,有没有?”
  吴阅垂首,没有答话。
  吴安雄气得满面通红,拐杖一个劲在地上杵,大骂道:“你这王八羔子,你老子我一辈子体体面面,不曾想晚年竟要栽在你的手里,是嫌老子活得太久故意气死我不成?!”
  “爹!”
  “莫要叫我爹!我吴安雄没你这样的王八儿子!”
  坐在椅子上的胡氏见父子动怒,不由得红了眼眶,“儿啊,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你如此对待惠娘,可曾想过沈家的颜面?”
  吴阅答不出话来。
  亦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把沈家放到心上,不过是家道中落的士族罢了,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又一拐杖打到身上,吴阅没有躲避,气恼道:“爹今日打死我算了!”
  这话把吴安雄气得够呛,又接连打了几拐杖,骂道:“今日我非得打死你这不成器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卖妻求荣算个什么鸟?!”
  见他是动真格儿的,胡氏怕了,连忙上前拽住他道:“老疯子,你真要打死致远不成?!”
  吴安雄目眦尽裂道:“养出这样的畜生来,留着有何用?!”
  胡氏急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你若给我打死了,我可不依!”
  吴阅也赌了气,“阿娘莫要拦着,就让爹打死我好了,省得坏了他的脸面!”
  这话委实气死人。
  胡氏当即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吴阅顿时被打懵了,捂脸道:“阿娘!”
  胡氏气急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我若是沈母,闺女被你这般糟践,定要撕下你一块肉来,与你拼命!”
  似被她狰狞的面目吓着了,吴阅不敢吭声。
  胡氏指着他,字字泣血,“为母则刚,沈家清正,纵使家道中落,养出来的闺女不论品行还是情操,都不比官家娘子差!
  “我们吴家不过是军户出身,祖上可有拿得出手的人物?
  “你吴致远再有才华,也不过是个举子,沈家若非惠娘祖父荒唐,岂轮得到你嫁娶的份儿?
  “我儿糊涂啊,当初你爹这般涎着脸上门提亲,不就是看中沈家的家风清正吗?
  “纵使他们现在落魄,你又怎知沈旭不会重振祖辈往日的荣耀呢?
  “你岳父既然能把惠娘教养得如此出色,沈家的那根独苗难道会差?”
  连番质问劈头盖脸落下,令吴阅心乱如麻。因为他也知道沈映蓉是出色的,吴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她。
  面对他的混账,二老无不痛心疾首。
  吴安雄方才怒火中烧,现在已经冷静许多,说道:“你同萧四郎私下里都做了什么交易,如实说来,若不然我饶不了你!”
  吴阅不敢应答。
  胡氏着急地掐了他一把,“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
  吴阅急道:“阿娘,我悔了,可是现下的情形由不得我做主。”
  胡氏怒目,“什么叫由不得你做主?”顿了顿,“现在沈家没找你闹,就是在给你台阶下,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吴安雄:“孽子,你算是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想我吴安雄一辈子没怕过事儿,行得正坐得端,堂堂正正,却养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来,是要气死我不成?!”
  胡氏连忙催促道:“致远赶紧说,跟萧四郎是什么情形?”
  吴阅迟疑了好半晌,才硬着头皮道:“他逼我与惠娘和离,说要带她回京。”
  当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粗粗讲了讲,气得吴安雄又要打人,被胡氏拦下了。
  二老委实被他干的混账事气得半死,胡氏更是被气哭了,捂住胸口道:“我儿糊涂啊!”
  吴安雄也气急败坏道:“愚蠢至极!”
  吴阅怕胡氏气出病来,连忙爬过去道:“阿娘,我悔了,我已经悔了!”
  胡氏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
  吴安雄连忙上前安抚她的情绪。
  隔了好半晌,她才缓过劲儿来,眼泪汪汪道:“我儿糊涂,糊涂!
  “萧家那样的门楣,岂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敢去招惹的?”
  吴阅诉苦道:“阿娘,儿保不住惠娘,那萧四郎早就把她给相中了,儿保不住她。”
  吴安雄听他还要狡辩,一脚踹了去,骂道:“所以你就把发妻送了出去?!”
  吴阅跌坐在地上,硬着头皮道:“我这也是为了吴家的前程。”
  吴安雄:“狗屁前程!
  “之前你娘同你说过多少次,若受不住衙门的差事,便请辞了,你老子还养得起你夫妻!
  “明明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被鬼迷了心窍!
  “孽子,就算你一辈子都是举人,老子也认了。与其让你干出这等丑事,还不如一辈子落榜!
  “你个王八羔子,白读了那么多的书,连做人的道理都悟不明白,还妄想做官!”
  他言辞激烈,三观是非常端正的。
  也正是那份明事理,才让沈方哲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如今出了这等丑事,夫妻俩着实无颜跟沈家交代。
  胡氏问出了关键的一句,“儿啊,那萧四郎逼你和离,你可准允?”
  吴阅心里头乱糟糟的,应道:“阿娘,就算儿不与惠娘和离,他也会明抢。”顿了顿,“他下了通牒,命儿十日内答复,若t不和离,便要使手段夺人。”
  听到这话,吴安雄怒目道:“那就让他来抢!我倒要看看京中的国公府还要不要脸面!”
  吴阅哭丧道:“爹,萧家我们惹不起啊……”
  吴安雄一巴掌扇到他头上,“王八羔子,我吴安雄怎么生出你这般窝囊的儿子来?
  “那沈氏可是你的发妻,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竟然还要忍让?!”
  吴阅:“爹……”
  吴安雄:“让那龟孙儿来抢,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来偷吴家的人!”
第二十三章 为爱做三
  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血性汉子, 骨子里有一股匪气,哪怕年过半百,气势仍旧不输年轻人。
  吴阅被吓得不敢吭声, 父辈的权威不容他置疑对抗。
  一旁的胡氏看着这堆烂摊子,头大如斗。
  二老能挣下今日的家业体面, 自有一番智慧, 胡氏头痛道:“惠娘断不能让萧四郎带去京城, 一旦她被带走, 这辈子算是完了。”
  吴安雄接茬儿, “那萧四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一个能聚众招妓的狗东西,惠娘若落到他手里, 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
  “致远你糊涂, 这桩婚断不可和离,一旦你和离, 沈家保不住闺女定会大闹, 到时候你身败名裂,还要什么前程?”
  这番话说得吴阅冷汗淋漓,欲言又止道:“爹……”
  胡氏接话道:“你爹说得有道理,一旦惠娘离开吴家, 定逃不过萧四郎之手。
  “沈家保不住她, 自会把气撒到吴家头上,到那时拼个鱼死网破,你吴致远卖妻求荣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往后的前程也算到头了。”
  听到这话, 吴阅颓然,“儿已经悔了, 事后就悔了。”
  吴安雄指了指他,恨铁不成钢道:“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平日里挺机灵的,竟在这事上犯糊涂。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纵使那萧四郎有觊觎之心,只要你夫妻不给他机会,他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抢不是?
  “是你这混账东西给了他可趁之机,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局势,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你捞到了什么好处?
  “诚然谋事者没有错处,可不是让你这般去谋事的,抛却做人底线,损人不利己,你这跟畜生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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