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其害的珍妮特理论上也应该笑,但她实在是笑不出来。“您了解妖精的工艺么?”随后她直接切入了主题:“据说只有妖精或有妖精血统的人才能识别?”
“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老人点了点头:“妖精是一种很贪婪的生物,它们会把所制造的工艺品视作己物,哪怕有雇主向它们定制――这一点我完全有体会。”
珍妮特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心领神会的问道:“您也是一位工匠?”
“可以这么说,而纯种的妖精就更是,每个妖精都是优秀的工匠,只是我现在不卖了,哪怕有人出高出原价好几倍的加隆。”老人怜爱的看着屋子周围堆积成山的工艺品:“我舍不得。”
“那血统的远近与这种…天赋,它们是否存在关系呢?”她又接着问道,判断妖精工艺显然不能只用精致程度来看――否则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里难道全是妖精制品?她并不觉得这位喜好奢华的前斯莱特林院长有那么识货。
“与血统确实有关,不过需要指出的是,不是我们识别物品,而是物品呼唤我们。”老人指正道:“妖精的工艺品都带着妖精的魔法,而这种魔法会回应血统中那种对物品的归属感。”
她点点头,这就和魔杖选择主人一样:“那请问您有多少妖精血脉?”她要知道多浓厚的血统才能感到这样的响应。
要知道简. 瓦伦丁小姐也可以精准的识别出妖精的工艺,但她的样貌看上去完全是正常的人类。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算得上半妖精,”老人对这点毫不避讳:“我的父母分别具有1/2妖精的血统。”
珍妮特决定先把这位老先生看做是半妖精,而他还带着比较明显的妖精特征。珍妮特继续问道:“那只有一丁点妖精的血脉呢?它们还是否会起作用――我是说,稀释到完全失去妖精特征的那种。”
老人似乎认为这个问题很好笑:“漂亮的小姐,请问你真的相信巫师血脉的纯正么?”
当然不,珍妮特摇摇头,据她所知很多名义上的纯血家族都曾和智慧生物通婚。
她小时候甚至还希望自己有媚娃血统,那样她的头发都会闪闪发光。
“比妖精们建立自己的国度还早的时候,人类就在和智慧生物通婚,现在几乎没有巫师是完全的人类血脉。”老人的面色不屑:“除了布莱克之类的疯子,但现在已经没有布莱克了。”
“每个带有妖精血脉的人都可以感应到妖精制品对他们的呼唤,只是强弱问题。所以有些眼尖的商人并不是天赋异禀,他们只是有一部分妖精的血统。”随后他真的像位好相与的邻家老人,像是害怕她被宰客一样对珍妮特谆谆教诲道:“你在市场里也不要见到他们说就信――妖精对人类向来并不友好,有妖精血脉的终究还是少数。”
珍妮特哭笑不得,这位带有妖精血统的老先生似乎是真的想教会她:“那这些妖精制品…它们在呼唤什么呢?”
“回家,这是一种魔法的禁锢。”老人深深的叹息:“它们想回到真正的制造者身边。”
她好像悟到了什么,于是把那枚蝴蝶的影像用魔杖复现了出来。“这上面的花纹,请问是否是――”她带着些期许的问道,梅林保佑老先生的回答一定是肯定句,不然她推理的逻辑就要崩塌了。
“那花纹不是,不过宝石本身看上去还差不多。”老人给出了一个很意外的答案:“不过我看不到实物,只能根据经验判断。”
“从工艺上看很古老了,至少要追溯到莱格纳克一世的时期。”他发出了一声“暴殄天物”的叹息:“那铜纹完全破坏了妖精工艺的美感,这种程度的美,莱格纳克一世本人估计都无法创造。”
要知道莱格纳克一世可是打造了格兰芬多的宝剑这种圣物,而这枚蝴蝶的价值看上去居然还要在圣物之上。珍妮特在内心腹诽,这样的宝物就沉睡在扎比尼的财产中,而整个巫师届不知还有多少遗失的珍宝被这些家族收藏了起来。
“我暂时没有问题了,”她决定先撤退,至少要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再来打扰这位半妖精:“请问您之后方便看一下关于这枚宝石的记忆么――我会想办法借一个冥想盆。”
“当然。”他看上去十分愉悦:“说老实话,我早就想近距离观察魔法部的冥想盆了。”
回到魔法部后她给赫敏发了一张纸飞机,询问她是否知道关于妖精王国历史类的书籍(这种事赫敏是专业的),另一方面她又拜访了正在神秘事务司配合现司长恢复工作的科瑞先生。
“我不打扰您,只是请问您有没有妖精血统呢?”珍妮特尽量不去在意爱情厅内传来的爆破的声音:“我有了一些收获。”
科瑞先生温和的询问了她:“和那枚宝石有关?”
“是的,和妖精有一些关系。”她诚实的回应道,并把一部分妖精血脉的特点告诉了他。
但科瑞先生的回答让她失望了:“如果扎德勒的家谱记载正确的话,我应该是完完全全的人类血统。”他和蔼的笑道:“而且我并没听到有什么银器或宝石向我呼唤,我也无法识别它们,我年轻时甚至被它们骗过――我花了一千加隆买了一把银叉子。”
她无法应和他,因为目前为止她都没攒够一千加隆。
回到办公室,考特先生和伦正等着她指明下一步的计划。考特先生一贯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而伦细碎的黑发垂落于他的脸颊,仿佛在和今天的新盆栽较劲。
“坏消息,科瑞先生说他没有妖精的血统。”珍妮特故意做了个鬼脸,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要带给人们带来积极的心态。
考特先生呵呵笑了下,模仿着她的腔调回应道:“但我有好消息――赫敏.韦斯莱刚刚给你回了纸飞机。”
不愧是赫敏,她以个人风格极为强烈的方式给了她惊喜。“我毕业前复习魔法史的时候看了霍格沃兹图书馆所有关于妖精王国的书――那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珍妮特把纸飞机展开,果然赫敏用简洁的语言写出了惊悚的话。
“不过邓布利多校长曾有过很多关于妖精历史的收藏(你知道他的办公室里总是有很多书),那些书籍现在应该都放在图书馆里,它们是我没有看过的,也许会有新发现。”赫敏在末尾又添了一句极为有说服力的语句:“那毕竟是邓布利多的收藏啊!”
从笔迹因兴奋而扭曲的程度来看,珍妮特觉得如果不是赫敏正忙于新法案的拟订,她一定会跟着自己跑一趟。
“看来我们要回霍格沃兹了。”珍妮特向两个人公布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我这就给麦格教授写信。”
直到现在,毕业的格兰芬多们都会亲切的称呼麦格女士为教授,而不是校长,这是属于他们心中小小的骄傲。
“那我们要告诉其他人么?”伦的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也许他一直就在安静的听:“比如扎比尼那边?”
珍妮特静默,她需要考虑布雷斯知道后的后果,说实话她现在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他,她要如何信任一个满嘴谎言的男人呢?
“请帮帮我,”在雨中她几乎是带着愤怒向他要求起来,话语中甚至带了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你不会打算什么都不做吧。”
也站在雨中的布雷斯欣然应允,似乎这早就在他的料想之内:“我可以帮你藏起来。”
“不需要,我不会逃避我的义务。”她打了个喷嚏,感到雨水在慢慢变冷:“你去和瓦伦丁小姐谈谈,我想知道那枚蝴蝶现在的位置,每一次转手又被交易到了哪里。”
他微微摇头,不过并未表现出太强烈的拒绝的意思:“这会耗费我大量的精力。”布雷斯暗暗向她表示了事情的难度:“我出入魔法部的次数太多了――翻倒巷不会再那么轻易的信任我。”
“但是你有办法,”珍妮特终于给两个人施了个水火不侵咒,可她还是觉得冷:“除了布雷斯外,你还是扎比尼先生。”
“那我接受。”布雷斯微笑,似乎是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水滴顺着他被打湿的发丝落下,不过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狼狈:“还有别的要求么?”
珍妮特屏气,布雷斯的烘干咒正飞快的吸走他们身上多余的水:“帮我看住老扎比尼夫人――拜托。”
呼吸间她金棕色的头发也因烘干咒而变得干燥,其实珍妮特不想把这句话说的像是求饶,结果她开始打一个又一个的喷嚏,再强硬的要求听起来也像服了软。
布雷斯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只是挥舞起魔杖,把那条被老扎比尼夫人扯掉的发带取了出来。他让珍妮特被迫转过去背对着他,捏住她肩膀的力气大到有些粗鲁。他垂着眼,深红的绸带在他修长优美的指节间飞舞,她能感到布雷斯在整理自己的头发,有几缕发丝被强硬又不容反抗的拽起来梳理,带来一阵微小的荆棘般的疼痛。
结束后他又用力把她扳过来,深深地看着珍妮特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受凉而涨红的脸颊。“物归原主,而且我答应你的要求。”布雷斯低声说道,又挑剔的正了正蝴蝶结的形状:“那我们现在是共犯了。”
回过神来,珍妮特观察着考特先生想要询问的冲动与伦平静的眼神,他们都在等待自己的回答,不知不觉她的手也开始抚上脑后绑着的那只红色的蝴蝶。
“不要告诉他,”最终她这样说道,感到那只蝴蝶在缓缓向自己飞走:“不管怎样,我始终无法对他完全信任。”
第十章 勇敢者与被勇敢者
六月是属于期末考试的月份,对于自第二次战争起一向气氛轻松的霍格沃兹来说,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学生们那比彩球鱼还松弛的神经才会难得的紧绷起来。
不过比起正在埋头读书的学生们,更快乐的是什么呢?珍妮特兴致盎然的看着几个游荡在外面的学生,他们个个愁眉苦脸,大多数都抱着超出平日里两三倍的书。
比起他们本身,当然是作为过来人看着他们遭受折磨来得更为愉悦,这是一种加倍的快乐。
“他们让我想起了我的过去。”考特先生艳羡的看着这些青春又无忧无虑的学生们:“麦格校长,三年级时我还差点被您给挂掉了。”
这让身着深绿长袍的麦格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恕我直言考特先生,当时你的变形术离T就差那么一丁点。”
“希望这次考试不会有学生挂掉。”珍妮特真切的感叹着,重返霍格沃兹让她的心态都变年轻了,没有任何一位学生希望自己的成绩单上出现不好的字眼。
因为那样是不会拥有一个快乐的暑假的。
“最近霍格沃兹要准备期末考试,所以你们只能等熄灯后再进入图书馆,哪怕你们要寻找的书籍都在禁书区,我希望你们理解。”麦格一边用威严驱赶学生好奇的目光一边解释道:“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其实根本不会允许外人在这种时候拜访。”
珍妮特理解的点点头,这也是她在信中点明那枚蝴蝶宝石的来源以及事情严重性的原因。麦格教授的回信快的不可思议,安排好一切的同时也附带着她一如既往的严谨与关切。
没有院长不会偏爱自己学院的学生,哪怕是最看重公正的格兰芬多。
麦格显然知道最近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扎比尼的案子,但身为校长,维护霍格沃兹的秩序必须排在所有事的前面。“虽然我也很想及时的帮助你们,可学生毕竟更为重要。”她对珍妮特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不过在等待的时候,我想你们并不介意再享受一下霍格沃兹家养小精灵的手艺。”
这意味着霍格沃兹同意留他们吃晚餐,考特先生不禁欢呼雀跃道:“梅林,我妻子一定会羡慕死我。”
珍妮特看了看钟,离熄灯还有不到三个小时,晚餐加上一些拜访刚好够消磨掉这段等待的时间。在前往接待室的路上,她对身旁的伦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霍格沃兹一定会留我们吃晚餐呢?”
出发前,一向不表态的伦坚定的认为不用吃晚饭,于是虽然今天魔法部的餐厅里供应了相当稀有的甜酱牛扒,他们还是空着肚子来了。
“直觉。”伦忽视了墙边画像对他打的招呼:“霍格沃兹不请的话,弗利维教授也有他自己的夜宵。”
“那如果弗利维教授也不在呢?”珍妮特一边咯咯笑一边问,他就那么笃定吗?
伦终于被她制造的轻松气氛打动,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我今天就把三把扫帚包下来――你和考特可以在那里吃一整天。”
“那我要喝光三把扫帚全部的黄油啤酒,说实话,毕业前我就一直想这么干了。”考特先生拍了下手:“顺便一会我们做什么?”
“等霍格沃兹的宵禁,一会我们可以去拜访下还留在这里的教授们。”珍妮特已经能闻到烤番薯泥的香气了:“宵禁后出动,不过这次我们光明正大。”
“瞧我听到了什么,”队伍最前方的麦格开始抚摸自己的魔杖:“侦查队员应当永远保守自己的秘密。庆幸你已经毕业了吧,小姐――不然格兰芬多的宝石又要减少了。”
“什么?”珍妮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立马求助似的看向她的两位同事:“拜托,你们读书时都乖乖遵守宵禁了?”
考特先生哈哈大笑:“我们当年可都是好学生。”
“每个学生都是好学生,只不过是在教授面前。”弗利维听到了他们的经历后连连摇头:“但我还是觉得幸运,你们在我们面前都表现的像个天使。”
“您太客气了,”珍妮特心虚的笑道,在她看来有些格兰芬多的行为完全算不上可爱:“毕竟天使不会在您的课上叠纸青蛙。”
“不过多有创意啊,都是些不错的魔法,那些青蛙有的还会叫。”弗利维看上去毫不在乎:“也谢谢你的点心和书,珍妮特小姐,看得出你为这本书费了不少功夫。”
她脸一红,随后真诚的回应道:“是我要谢谢您,您和伦帮助了我太多――饼干是我自己烤的,希望您喜欢里面的胡椒。”
“哦当然,”弗利维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盒糖耗子,于是那些老鼠开始和他尖尖的嗓音一起尖叫:“我确实没尝过这么冲的胡椒――伦的饼干里一般不会放这么多的香料。”
珍妮特看向正坐在那里喝茶的伦,考特先生在和弗利维教授打过招呼后就急匆匆的消失了,说要和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的木桶畅聊人生:“你也会烹饪?”
“他没告诉过你吗?”弗利维一脸意外的嘀咕道:“他甚至得到过霍格沃兹家养小精灵的夸奖,尽管它们碰上谁都会夸,但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话――”说着他揪起一只冒着冷气试图逃跑的糖耗子:“不如说就是伦的厨艺先征服了我。”
“这不好笑,教授。”伦无奈的解释起来,他蓝色的眼珠中流露出几分困惑:“我只是…不太知道怎么去描述这一切。”
事实上,名为伦的青年并不热衷于向任何人介绍自己。
弗利维温和的笑了一声,显然是知道自己这位前学生的脾性。他刚想开口,那盒糖耗子的包装盒却突然砰得一声炸开,于是那些老鼠开始满办公室乱窜。“这并不难,我的孩子,敞开胸怀并非易事,但迈出第一步总是很容易。”他迅速的把大部分书籍用魔咒收了起来,一时间除了糖果老鼠满屋子的书也在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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