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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昊偷瞄一眼姜香，感觉她目光疲惫很不开心，嘴上口红都糊掉了。
第19章 ：半杯啤酒兜头浇下
姜芷婵选了一家看起来环境稍好点的炒菜店，路边苍蝇馆子味道绝对没问题，只是环境稍逊。
她叠了两张纸巾擦椅子，对面的姜香和谭明昊已经坐下来看菜单了。旁边的空位用来放她粉色的Dior刺绣托特包。
“给我瓶啤酒，其他随便点吧。”姜香叼了根一次性筷子，用它三两下绑住长发，额前两边的碎发自然，凭添一抹温柔。
赶上心情不好就小酌一点，飘飘然上楼睡觉。
姜香已经很习惯自己找方法解决情绪问题。
谭明昊欲言又止，她喝酒，说明她心情不好。是因为姜芷婵来找自己吗？她会为自己……吃醋吗？
“我陪你喝。”谭明昊握住纸杯，笑着说：“先开一瓶，喝完再点。”
他不想让姜香喝酒，看着她这几年性格的转变，心里心疼。
对面两人自然和谐的相处，姜芷婵看在眼里，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谭明昊亲疏有别的态度呢？
表现出来的又是别样的甜美微笑，“昊昊哥，我陪姐姐喝，一会儿你开我的车送我呗？或者明天我来取车。”
一来一回，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明天取车，还能再见一面。姜芷婵算是学到了亲妈斩男的真传。
姜香默默举杯，脑子里循环想着影院里的残留画面，不自觉舔了下嘴唇，哪里顾得上姜芷婵说什么。
谭明昊一时语塞，让姜芷婵抢走了面前倒满杯的啤酒。他心虚地瞥一眼身边的姜香，莫名感觉她更失落了。
他只能发挥专长说笑些有的没的，尽量照顾姐妹俩的冷场气氛。很快，一瓶啤酒被她俩喝完了，谭明昊起身走去前台取。
他刚一离开，姜芷婵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对着姜香低吼：“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找昊昊哥吃饭你跟来什么意思？”
姜香抬眸，难怪说人要保持情绪稳定，发脾气的人真丑。“人要表里一致，你追不上他，跟我没关系。”
看她漫不经心的讽刺，姜芷婵咬着牙白眼道：“可不吗？你追男人路子野，当年全校都播放你的淫荡语录。”
姜香高三那年，姜芷婵高一，都上的一中。姜继业当时知道这件事就是通过姜芷婵和她妈妈的添油加醋，还指责陶女士不会教育孩子。
“你再说一遍。”姜香握着纸杯，语气冷凝。
“你真是够贱的！”姜芷婵眼底生狠，她嫉妒姜香的貌美，嫉妒她跟谭明昊走得近，也怨恨她今晚横插一扛！
姜香垂下眼，可惜纸杯里只剩半杯酒。她直接站起来对着姜芷婵那张精心化过的脸用力泼过去！
半杯啤酒一点不浪费的全部洒在姜芷婵脸上，粘着精梳的刘海儿滴进脖子里。
”靠！我要报警！“姜芷婵闭上的眼睛睁开，辱骂的话到了嘴边强咽下去，小声哭泣：“昊昊哥，你送我回家吧。”
谭明昊手里拿着啤酒瓶，被眼前的一切惊住，张口结舌。
他担心事情闹大，上前按住要打报警电话的姜芷婵，“我就是警察，报什么警。”
“我爸妈都没骂过我，她凭什么泼我！昊昊哥，是不是动手的人不对？”姜芷婵用掉了整包纸巾夸张地擦脸，还保证了妆容不被擦花。
“你快送我回家，我要让爸爸看看，姐姐是怎么欺负我的。”她不依不饶地抓住谭明昊的胳膊撒娇摇晃。
晃得姜香眼晕，十分不耐烦地摆摆手：“送她走，我把控制不住手里的酒瓶砸她头上。”
“姜香……”谭明昊啧她一声，看似说她，实则是怕姜芷婵回家告状，惹来姜叔叔骂姜香。
他移远了酒瓶，也担心姜芷婵发疯反击。
“你先回家，等我回来说。”谭明昊看姜香一眼，匆忙拎上姜芷婵的包推人走出饭店，又回头喊：“帮我付下钱。”
姜香独自喝完那瓶酒，付钱，回家。
一个小时后，谭明昊按开了姜香家的门铃。
姜香在睡衣外围件披肩，头发吹得半干，开门后一脸冷淡：“太晚了，我要睡了。”
“耽误你十分钟。”谭明昊拉开防盗门，硬挤进来。
他好言软语哄了姜芷婵一路，叮咛她回家不要告状，还答应明天单独请她吃饭才平息她梨花带雨地低泣。
“怎么还动手了呢？公众场合都是探头，人人手机都能拍视频的，发上网让你有嘴也说不清。再说，你好歹是姐姐。”
谭明昊亲看看见姜香动的手，姜芷婵没还手，才让他心虚地送人回家。
什么姐姐妹妹的，她们根本不是亲人。
姜香心里涌出难言的烦躁，出口的话很冲：“是，我脾气不好，不懂事，欺负妹妹。你完全可以接受姜芷婵，她家条件好，住在永江花园，你们同在体制内工作，有很多共同语言。她父母还看好你，大好青年千万别被我耽误了。”
谭明昊被噎得没话，望着她良久，自嘲地哼了一声：“谁也没耽误我，是我他妈自己有病！她要不是你妹妹，我犯得着送她吗？”
“姜芷婵不是我妹妹！”姜香哽咽在喉，她其实不是冲着谭明昊，原生家庭的扭曲也是缺乏安全感的根源。
她从未惹过姜芷婵，姜芷婵却对她抱有极大恶意。高三那件事，就是通过姜芷婵母女的嘴，让爸爸家那边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了添油加醋后的版本。
以至于逢年过节，长辈们总要拐弯抹角儿地叮嘱姜香：女孩长得漂亮更要洁身自爱。爸爸每次见面都拿话点她要懂事。
她怎么不懂事了？从未缠着大人要求过陪伴，被锁在家里也会乖乖一个人玩，二十五了不敢谈情说爱，还要怎样洁身自爱！
姜香抬高下巴，控制住发酸的眼眶，“你愿意怎么对她，那是你的事。我们不是高中生了，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上楼找我。”
她不想给谭明昊希望，原地围着自己打转多年，耽误人家做什么，他也挺招女孩喜欢的。自己有心理障碍，不能再拖个垫背。
狠心一些，不要心软。
谭明昊的双手紧握成拳，似咬着后槽牙：“你为什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呢？永远逃避，伤人伤己，对爱情抱有崇高幻想的傻缺！”
最后一句，不知道是在骂姜香还是骂自己。他转身快步离开，关门的声音巨响。
姜香站在原地，眼泪无声滑落。今天气跑了两个男人，再一次将自己紧紧封闭。
每个缺乏安全感的人需求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对恋人是黑洞一般的掌控需求，有的人是疑神疑鬼，无事生非。姜香这种，是PUA自己。
她逃避了有可能带来失败的选择，也就逃避了直面真实的自我，不可能获得内心的宁静。
拿掉披肩，关了灯躺在床上，她习惯把自己扔在冰冷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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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没响，姜香便醒了，一晚上清醒和睡着的时候对半。敷了张消肿的眼膜，看着窗户 上的薄霜，极有耐心地磨了杯热咖啡。
一个人生活不代表不痛快。
每天一杯咖啡，心情低落时喝点小酒。一边洗脸化妆一边听音乐，巴赫、李斯特、莫扎特、肖邦、舒伯特……感受每一个音符的愉悦。
有仪式感地做好这一切，穿鞋照镜子时，看到的却不是平时开心平静的脸。她硬提脸颊努力笑了下，裹好白色羽绒服出了门。
到了公司大厅，见许三石逆着人群走出电梯，朝她打招呼：“买咖啡，喝吗？”
“喝过了。”姜香摇摇头，好心提醒他：“还有五分钟，你来得及上楼吗？”
“这两天没人管，陆总监出差了。”
“出差？”姜香愣了，昨晚送她回家的时候他没说要出差啊。
“我刚去人力资源办公室，刚好听见陆总监打电话请假。”许三石笑得得意，上司不在，活儿虽然照干，但心里莫名就会有轻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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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工作的时候，微信同学群连着提示，临近校庆，大家聊得异常活跃，时不时还有人@姜香。
“班花还是那么美吗？（色）”
“咱班有人结婚没啊？”
“有多少人在本地的，聚聚啊？（干杯）”
“@姜香怎么没加我啊？（哭）”
“也没加我。（大哭）”
“班花是不是还惦记男神呢？（坏笑）”
“@李闯 闭上你的狗嘴！”
最后一句是谭明昊发的。
一如从前般维护她。
姜香心中一软，觉得昨晚不该用发脾气的方式对待谭明昊，两人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谭明昊比她那些堂兄弟表姐妹都亲。
说清楚认他做干弟弟如何？总不能绝交吧？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晚上请你吃饭，有事跟你说。】
他很快回复：【晚上约了姜芷婵。】
姜香停下了打字的动作，虽然知道谭明昊是为了昨晚的事约的姜芷婵，但她还是讨厌这个名字。如果他约了其他女孩，姜香会由衷替他开心。
【好。】
言简意赅，没有表情。
谭明昊盯着这个字看了足足五秒，猜不出姜香的喜怒情绪。
他早上买好早餐等在车里，眼睛一直盯着楼栋口，眼看快迟到了也没见她出来，只好先开车上班。纪律部队，他不能迟到。
她主动发来私信，谭明昊还是挺开心的，可看到她说有事跟他说，心里又咯噔一声，该不会又是新一轮无情拒绝他的话术。
破天荒的，他拒绝了一次。
收到她的回复，他又有些后悔。
第20章 ：不是被包养了吧
下班等电梯，大家聚在一起闲聊，语音电话突然响起，姜香看一眼来显，心跳砰砰响，她怕被别人看见，急着捂在耳边走到角落里小声接起，“喂……”
“姜香，帮我去看看外婆，她一下午没接电话。”陆深的声音急切，背景音有点吵。
“哦，好，我现在就去。”她立刻答应下来，不忘安抚道：“等我到了再给你电话。”
“好。”陆深挂断电话，再次查看家里的监控，还是没有看见人，果断买了晚上飞回来的航班。
晚高峰堵车，还是坐地铁更快，姜香仿佛感同身受陆深的焦急，出了地铁站一路小跑。
没有门禁卡，永江花园进不去。她仗着一张好看的脸说自己是陆深表妹，家里老人没接电话，业主让她赶紧来看看。
事权从急，保安放她进来，并跟着她一起跑去别墅区。
姜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望着紧闭的家门不停按门铃，双手扒住庭院栏杆大喊：“外婆，我是姜香，您在家吗？”
正门口喊完，又跑去侧面门窗、后院去喊，围着喊了一圈，里面像是没有人，半天没有回应。
“老人会不会在家里晕倒了？”保安拿出对讲机联系队长汇报，身后忽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都围在这里？”
“外婆！”姜香跑得额头冒汗，奔过来上下打量，喘口气说：“陆深说联系不上您，您去哪儿了？”
“哦……”外婆抱着猫，笑着解释：“我找人把楼上的房子打扫干净，深深说偶尔回去住。出门的时候抱着这个小东西，手机落屋里没带。”
“喵～”暹罗猫眯着眼，表示这个锅不背。
姜香耐心叮嘱：“外婆，无论去哪里，只要离开家，电话一定要带哦。”
“是是，下次一定随身带，不让你们担心。”外婆点头表态的样子像个认错的小孩。
姜香小心接过抱抱，暖在羽绒服里搂着。外婆腾出手开了庭院大门，不忘感谢保安的尽责。
进了屋，姜香放抱抱下来，赶紧给陆深回电话，让他放心。
“好，你先陪陪外婆，我两个小时后到家。”
“哦……”
姜香很想问他在哪里出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次次地推开他，像陆深这么骄傲的男人应该很生气吧。她瞬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没吃饭吧？”外婆笑呵呵地看向姜香，越看越亲，”我们一起吃饭吧，深深出差了。“
“他刚说今晚会回来。”她恍惚地放下手机。
“是吗？那太好了，咱等他回来。”外婆亲切地拉她一起进厨房。“去把外套脱了，屋里有地暖。”
姜香从善如流地脱掉羽绒服，然后洗手。
外婆问她：“你会做饭吗？”
姜香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太会。“
外婆笑了笑，”没事儿，深深会做一些，家里只要有人会就行。“
“您打算做什么？我跟您学。”姜香挽起卫衣的袖口，真打算学做饭。陶女士自己是家务小能手，却从来没有教过姜香，也是溺爱着的，怕孩子累。
外婆很高兴，找出两条围裙，两人在厨房忙活起来。
“深深说你也是一个人住，没事就过来玩呗，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还能跟您学。”
“今晚炖条鱼吧？咱俩先吃，给深深留碗汤。”
“好，我来切葱。”
外婆说话慢条斯理，动作文雅，姜香暗想，陆深的优雅飘逸应该是受其影响。
她们一起做饭、吃饭、洗碗、逗猫，居然没什么代沟，始终很有话聊。
接近九点，陆深把车开进庭院，刚一停好，外婆便开了门，姜香跟在后面怀里抱着抱抱，一起站在门前迎接他。
她今天梳着两条麻花辫，清澈如泉水的目光一如高中时的每次对视。陆深努力把眼前的画面定格在脑中，他在乎的人都聚在一起。
“外婆，无论去哪里，电话不离身知道吗？”陆深走近后抱了抱外婆，他下午打了几通电话，家里座机也没人接，监控里又看不到人，真是急死了。
外婆笑了笑，拍拍外孙的背，“我知道错了，香香已经批评过我，饿不饿？累吗？”
陆深抬眼朝姜香望去，两人目光碰撞一下，像黑暗中的流星划过，短暂且炽热。还是姜香率先垂下眼。
“不饿，明早我还要飞回去，您早点休息。”
“这么赶啊？怪我，还让你专门回来一趟。我加了香香的电话，以后跟她汇报，你不用专门回来查岗。”
外婆年纪大了一个人住，陆深会每天打电话回来，在家里客厅、楼梯、庭院都安装了探头，担心外婆的安全。
“处理完这件事，我尽量少出差，多回来陪您。”
“也让香香多来陪我，我跟她很有话聊。”外婆笑着去厨房盛汤，留出客厅给他们俩。
两个人同时站着，彼此用余光打量对方，陆深沉默半晌，声音很低：“抱抱。”
姜香迟疑一下，走到他跟前，将怀里的抱抱递过去。
下一秒，连人带猫整个被陆深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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