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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在桌下的手忽然被温暖有力地握住，姜香回眸，对上陆深浅淡如温水的目光。
这幸福的对视晃到了所有人。
吃醋不是最惨的，谭明昊觉得自己没权吃醋才是最惨。
“姜香，”一直低头看手机的梁心妍苦涩地开口，“对不起，那封假冒的情书是我找人写的，我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受控，我原本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陆深。”
梁心妍慢慢站起来，看一眼姜香和陆深又马上垂下头，举着酒杯小声说：“我……当年也是粉丝团的，脑子抽风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害你不敢来学校，我不知道后面录音的事情……对曾经无知的举动，我跟你道歉。”
她一口喝掉了杯中啤酒，拿起包想要提前离开。
“梁心妍，”于瑶哼哼两声，阴阳怪气地说：“你当年那么崇拜陆深，他现在就坐在那！你不再多看两眼？”
梁心妍后退一步，避于瑶如猛兽，心虚地说：“咱们仨曾经关系那么好，我们当时不应该那样对朋友。”
“我不后悔！”于瑶扬高了声音，冷呵一声，“姜香，不是我一个人看不惯你，是，录音是我录的，情书是梁心妍写的，剪辑播放的还有很多人，大家都看不惯你。就连你的头号舔狗谭明昊都知道我在录音，为什么不告诉你呢？哈，为什么这么多人想看你倒霉？你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女的真逗。固执地活在自己的逻辑链里，指鹿为马。
姜香在她提到谭明昊知道的时候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这小子搞什么背刺？他还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像个受伤的小狗。
男人对女人之间的战争不想介入，但陆深有些担心姜香继续PUA自己，心疼的口吻说：“我们不在这吃吧，我回去炒饭给你吃。”
他这一刻仰头纯真的眼神，还如那个十八岁少年。
众人再次惊掉下巴！
这是陆深？当年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冷漠男神？！
他现在是下凡了？！
都开始下厨了。
就连愤怒的于瑶都有些恍神，姜香是给这些男人下蛊了吗？为什么个个被她婊得不清楚。
姜香嘴角浮起笑容，手臂搭在陆深肩膀，亲昵道：“好啊，听你的。”
面对于瑶无端的指责已经让姜香瞬间看清，继续跟这种人纠缠只会浪费时间和精力。一旦开始争吵，就纠缠不清了，势必在内心种下此人，此脸，此画面，就心有挂碍了。
她不能再犯傻。
现在有了陆深，一切都不重要。碰到恶人最好方法是，赶紧和其老死不相往来，而不要去寻思辩论。
“太敏感也是一种性格缺陷，”姜香故意挽起陆深，临走前友好地笑道：“不是长得好就可以被叫班花、校花的，前提是你要受欢迎。于瑶，你这种人缘不好的人永远得不到承认。”
不是说茶吗，那她就茶得明明白白。
陆深至始至终都表现得绅士温柔，爱极了她的样子。
神仙眷侣离开后，包厢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有病。”谭明昊踹了椅子一脚，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
于瑶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落魄地跌坐椅子上，双目失焦。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送上门谭明昊都不接受……
等她缓过神，发现周围同学寥寥无几，人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人也在穿大衣……
好好的聚餐，闹得不欢而散。
“你怎么想的这么周到？”姜香歪头靠着陆深，仰头笑，“还不忘把单买了。”
陆深对她永远有足够的耐心，“因为这顿饭值得。我知道当时你需要很多的勇气和能量，去承载应对所有的情绪。你是天鹅，在乌鸦的世界里，也是有罪的。回来一趟，还会不开心吗？”
姜香主动拉过他的手，“我又不傻，早该想明白的。只是她说谭明昊也知道？哼，等我回家收拾他！”
“回家？”陆深荡出一个温情的笑，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姜香脸红了。
他们走到停车场，被身后的来人喊住。
是梁心妍。
她小跑到跟前，局促地瞥一眼陆深，十分不安地抿了抿唇，低头跟姜香小声说：“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几句？”
陆深坐进车里等，姜香和梁心妍在车尾处两米的地方站住。
“于瑶有个录音笔，天天拿在手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想到她录东西别有目的。你下学期没来学校，我和她的关系也不好了。”
梁心妍炮制情书带点恶作剧的意思，顶多想看姜香在男神面前碰壁，和她们一样的结果罢了，说不定也会吸收姜香加入粉丝团。
没料到于瑶勾搭路静怡存有后手将事件扩大到全校皆知，置姜香于社死的地步。梁心妍是姜香的同桌，两人关系一直挺好，这让她有一种陷害朋友的负罪感。
“路静怡高考没考好，大学里跟老师不清不楚，人家有家庭，老婆来学校闹，人尽皆知的，她才是社死。”梁心妍叹了口气，“她今天根本不敢来参加校庆，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别再怨恨她，她后来又去堕胎，也很可怜……”
姜香怔了会儿，平静地说：“我跟她不一样，她对不起我的只是一件事，我并不希望她过的不幸。”
如果自己过得好的话是完全不会在意别人过得怎么样的，当自己过得不好，才会很在意别人。
于瑶就是看到今天的姜香携手男神过得梦想成真，才会发疯，而张牙舞爪的人，往往是脆弱的。
梁心妍说完这些肩膀一松，眸子乱闪，诚实地问：“我还真是很好奇，你怎么和男神好上的？你也没去北京念大学啊。”
那股八卦的劲头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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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两人回到顶楼的大平层，陆深打开厨房的冰箱准备炒饭的食材。
“你后来为什么没去读播音专业？”他以为会跟她在北京相见，她却逃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没有坚持当主持人的梦想。
姜香走到他身边，也跟着清洗蔬菜，她今天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内心十分平静。
当年社死的情况下，她感觉被所有人围观、围攻，负面情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持续性地袭击她。难过、委屈、愤怒甚至意识混乱，哪里有勇气站在聚光灯下的专业。只想着不要被注意到，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躲藏。
今天能释然，也是因为拉长了时间，慢慢恢复了心境。还有，陆深的出现给了她幻想成真的时刻。
“当时年纪小，面对他人的情绪陷阱，跟魔怔了一样。还是内心不够强大。”她眼里闪光地看向陆深，崇拜他一直情绪稳定，雅致又沉稳。
“前几年你干嘛去了？怎么才来找我？”姜香语调带着娇嗔，睫毛微微发抖。
陆深前倾过去，从背后搂着她去够水槽清洗手里的青椒。她转头朝着他，被他顺势低头亲在脸上。
她扎起的头发闪着细软的绒毛，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他心痒痒的，忍不住用唇瓣轻轻点着她的后颈、耳垂，一下一下，轻盈而悠扬。
“你没来学校的第二天，我就到你家楼下，写了情书送了电子书，你都狠心不回应我，我哪里还敢纠缠你。”
姜香耳后被陆深的气息烫得微颤，转过身，不顾手上沾着水，揽过他脖颈儿，“什么情书电子书？”
被她湿漉漉的猫眼盯着，陆深没办法再去回答，大拇指蹭了下她唇瓣上的口红，直直落下个吻。
陆深安静从容的禁欲感，让他每次的靠近都充满蛊惑，这人飘逸又深沉，当真仙品。
姜香的脖子高高仰起，以便他更好地缠绵。良久 ，她带着娇喘，在他唇间呢喃，“你刚才说什么？”
两人唇间挂着一道细细的银线，他舔了舔薄唇上晶莹的水光，尾音慵懒：“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嗯？”
他当时也很受伤，少年人心高气傲，难得主动一回，却被晾了。
“我没看到你写的什么信啊？”姜香呆愣愣地盯着他。
陆深皱起眉头，“我当时给了谭明昊一个米色盒子，里面有信和电子书，他没给你？”
姜香心如擂鼓，琥珀色的眼眸褪去情欲，似咬着牙：“这小子欠揍！”
第24章 ：我会吃了你
姜香快要走到四楼，谭明昊家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爸妈穿着运动鞋，也瞧见了矮几层楼梯处的姜香。
“香香，吃饭了吗？”
托他们儿子的福，姜香傍晚才吃上炒饭。她点头微笑：“吃过了，叔叔阿姨要去锻炼吗？”
“是啊，绕小区走走，昊昊在家呢，你们白天是不是一起参加同学会了？”
“是，中午聚的餐，我找他说几句话。”
谭父没关门，热情招呼道：“直接进去吧，刚洗的水果在桌上啊。”
“好的，谢谢叔叔。”
谭母看着姜香关上门的背影，小声嘀咕：“她到底喜不喜欢咱家昊昊啊？”
谭父边下楼边接话：“我看够呛，香香每次来吃饭，客气、礼貌、疏离，不像有那意思。”
谭母叹了声，可惜道：“可你儿子喜欢人家，从小就喜欢。”
姜香换了拖鞋，进屋后大喊：“谭明昊！你出来！”
旁边卫生间的门“咔”地开了，谭明昊湿着头发，光着膀子，下半身围着浴袍大大方方走出来。
身材练得是真好，有力量有线条，又不过分雄壮。
“你怎么总是裸着？身材显眼包。”姜香白他一眼，走去沙发那里坐下，不客气开吃茶几上洗好的草莓。
“不是你喊我出来？你的话就是圣旨，我哪里敢耽误。”谭明昊转个圈回卧室找衣服。
等他穿上睡衣出来，姜香板着脸问：“你说你错哪儿了？”
主动交待，宽大处理。
谭明昊痞笑，“这话说的，没错就不能被你骂两句？”
他其实脾气挺暴的，高中时姜香见过他打人，下手也狠，但是从小到大谭明昊对待她都是耍赖，好脾气，像大狗狗待主人一样忠诚。
心中那点气莫名消散了些。姜香翘起二郎腿，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直勾勾瞧他，“电子书不是校长给我的吧？”
谭明昊垂下头，面色如战败的士兵，他本想跟她解释于瑶的事，心里还在赌这件事永不见天日。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错了，当时鬼使神差把信截了……想着高考后你们又不会再见面，他就算爱慕你，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不现实。还不如……不让你知道有这么个事……是，这事我做的不地道，我承认有私心，怕他把你抢走，也怕他信里写一些伤害你的话，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告诉你……”
“别废话，信呢？扔了？”姜香重新俯下身吃草莓，看样子没有很生气。
“你让我把话说完，堵在心里好几年了，好几次想冲动告诉你，半夜都怕陆深上来敲门。”谭明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你才是鬼呢，半夜敲门，继续坦白交待吧。”
“瞧瞧，现在就替他说话。”谭明昊叹气，“你没来上学的第二天，他跟着我从学校到小区，不敢上去找你，拜托我拿给你。我把信收好，那个电子书当年还挺贵，不能不给你，就谎称是校长发给优秀毕业生的。”
谭明昊沉默几秒，抓了抓头发，“信在我这儿，没扔，我去找找。”他扭头回到自己卧室，翻箱倒柜地忙活。
姜香也随他踱步到门口，靠上门框双手抱胸：“真能藏得住事啊，于瑶说你知道录音又是怎么回事？”
她其实不怪谭明昊，两人的交情太深了，怎会因为一件事闹掰。如果真的生气，也不会直接找上门质问。
谭明昊脸上的神情僵硬，停下翻找动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高三上学期考试结束那天，咱们四个，你我于瑶梁心妍，一起吃鸡排，你还记得吗？”
姜香“嗯”了声，她那天念了几句痴迷男明星的弹幕，热辣大胆，后来都被剪辑成表白陆深的音频播放出去。所以格外记得那天。
谭明昊垂下眼睛，掩盖了所有情绪，“你和梁心妍去洗手间，我就发现了于瑶挂在包上的录音笔。她说想留下一些高中的美好回忆。后来，广播站事故，我就知道一定是于瑶干的……”
姜香眨眨眼，在心里猜测，可能两个人当时在一起，替女朋友保密……
“不是你想的那样，”谭明昊多少有些侦查经验，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今天被于瑶误导了。
他三言两语讲了强吻于瑶的乌龙过程，目光又投向她，“我以为亲的是你。”
姜香垂下头，盯着脚看得认真。
谭明昊：“我骂了她，却没有告诉老师也没告诉你，算我欠她吧。”他蹲下，从床下费劲扒出个铁盒，角落里的尘年细灰在空气中翻腾。“我也欠你……”
“不是于瑶就是梁心妍，你说不说出来，意义不大。”姜香摆手赶了赶浮灰，替他找补。
谭明昊找来湿巾，擦了擦落满灰尘的米色铁盒，打开后抖了抖，递给她：“信都没拆封，我还不至于不讲究地偷看。”
姜香一下子站直，双手虔诚地去接那封迟来七年的情书。
看她眼中闪着悸动，谭明昊一下子就后悔了，他当年真不该自作主张留下这封信，不该替姜香去做决定。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他苦笑：“明明高中时跟你亲近的人是我，你和陆深根本不熟好吗。”
他们一起上下学，她家住楼上，谭明昊会提早等在门口，听见楼上关门声，他也假装刚穿好鞋，两人结伴上学……
谭明昊不自觉地捏紧铁盒，发出闷闷的金属音，沉声：“你会不会恨我？”
姜香没有马上拆开这封信，低头想了想，忽然走上前。
谭明昊以为要掐他，下意识缩紧身体，然后感受到满腔的温暖。
姜香像哄孩子一样展开双臂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身边除了我妈就是你了，我们是亲人。”在她心里，谭明昊亲如兄弟姐妹。
谭明昊飞速收紧双臂，下巴抵在姜香的肩膀处，重重吸了口气，“十秒，给我抱十秒就好。”
比这个拥抱更汹涌的是谭明昊多年的真心，明明找到了最喜欢的人，她却偏偏不喜欢自己。
小孩子得不到喜欢的东西会哭，大人只会克制自己，因为知道，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
他无数次劝自己回头吧，放下吧，但还是舍不得；无数次骂自己傻瓜，可笑，可还是甘愿沉溺。
爱而不得，真是一件非常痛苦又无奈的事。
“……十。”姜香无情地倒数时间。
“傻缺……”谭明昊不舍地松开她，语气散漫，“世上除了我，没人配得上你。好在你找了神仙，也就只有他，换成别人，我是会去抢亲的。”
姜香美目微瞠，有些冒傻气地说：“希望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将来能在一起。”
“……”
谭明昊仔仔细细分析了这句话，真的，这是张顶级好人卡。“这么快都搞出孩子来了？你这张嘴比微博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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