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就像重感冒,时效性非常强,每个人的承受程度不同,没人能够理解这种难受,只有自己真真切切的感受着。
回杭市的飞机上,王娇娇努力安慰哭肿眼睛的姜香,还贴心地打开一袋眼膜给她消肿,“失恋就像是送走一位故人,还是要哭一哭的。”
姜香十分努力强忍情绪,陷入一种绝望的真空感。
王娇娇:“要是……以后陆总监回来找你,下跪认错,你会原谅他吗?”
姜香脸色苍白,咬字很慢地说:“他不会。”
少年时的陆深就是云端上的月亮,离普通人太远。他最多就是在弥补。
“你说的对,我们要专心搞事业,事业和工作不会抛弃你,不会嫌弃你,永远不要失去自我。”
得到认同的王娇娇猛拍大腿,继续出谋划策:“香香,趁着过年去旅行,多看看大自然;我再攒个局,大家吃吃喝喝聚会;你这么漂亮,分分钟换个新男友……”
姜香闭上眼,眼睛热辣胀痛。
旅行、聚会、聊天、新的恋爱不是她想要的安慰,不能解决她千疮百孔的伤痕,她必须做点什么。
为自己做积累,她决定考北师大MAP。
.
除夕前一天,陶女士和李叔叔踏上飞往异国的航班,姜香努力保持平静,在机场打趣送别。等两人进入安检,互相看不见后,她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
跟来当司机的谭明昊暗自长呼了口气,用平淡的口吻说:“明天来我家吃饺子吧,你还能帮我妈包。”
姜香压低鸭舌帽前瞥了他一眼,“我已经申请加班了,冲三倍工资!”
“大过年加班,要不要这么惨?”他顺手接过她的手提包,手臂坠了一下,“这么重?”
“有电脑啊!没办法,谁让我半工半读努力上岸呢,你别总来找我玩拖我后腿。”
“高中那会儿你就说我影响你学习!这么多年还没学够呢!”谭明昊跟在她身后,去拍打她的鸭舌帽,就像高中放学时那样蹦蹦跳跳。
姜香双手捂住帽檐,“再陪我去个地方,晚上请你吃饭。”
“那吃什么得我挑!”
从机场一路导航,他们来到市中心的一家理发店。
谭明昊隐隐有些心痛,姜香从小到大根本没剪过短发。长发及腰,她舍得?“想清楚了?重新做人?失恋不用非要剪头发。”
“什么呀,我要奋斗学习。”
“别扯,高考那年你都没剪。”谭明昊才不信,她就是因为失恋。
在心理学上,剪短发可以重新建立被破坏的控制感,暗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姜香认同这种心理意义上的仪式。
直白来说,就是转移注意力而已,自己转移不了,就用其他的手段强迫。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长发,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发型师是个中年男人,嘴里哼唱着悲伤的老歌,一点不在乎顾客的颜面。要不是手艺好,姜香早就不客气地叫他闭嘴了。
理发师剪短一寸,谭明昊跟着叹气一声,配合句句扎心的老情歌,把忧伤的氛围拉满。
一个多小时的雕花手艺,姜香觉得头顶即刻轻盈透气,整个头都解放了,好爽。迫不及待自拍一张发给王娇娇点评。
发型师在她齐肩短发的基础上,将发尾外翻,使整个人看起来更洋气更灵动。
王娇娇看完照片也萌生剪头发的冲动,【甜酷!!好看!】她此刻正和许三石在回家的高铁上,两人老乡,搭伴回家过年。
谭明昊盯着姜香的脑袋,目光中带着挑剔,好看还是好看的,不过他更喜欢她以前的长发及腰。
“假小子。”
后脑勺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姜香扔给他棒球帽,垫起脚尖也回拍他的头,“我们以后就是真兄弟。”
“那我要当哥哥!”
.
家里恢复安静仿佛少点啥,妈妈在时嫌吵,等没人了又觉家里静。
姜香过年自愿加班,毕竟之前请了好多天假,妈妈和李叔叔出国玩,她自己也没事干。除夕一早,背个能过夜的大包装着一堆零食进了公司。
在空旷的大办公室里做事效率奇高,居然达到心流的超级状态。到了下午四点,分配给她加班的案子基本收工。
姜香伸了伸懒腰,简单清理好吃剩的薯片,拿着上级给她过年休息用的钥匙,缓慢打开身后总监办公室的门。
陆 深辞职后,总监的职位暂时由别人兼任。可这间办公室的布局还跟以前一样。
过年不能哭,她抱着电脑歪在沙发上看搞笑视频。玩了两个小时,她停止娱乐,自觉坐到黑色转椅上,准备学习。
手机闪了两下,一条是谭明昊发来的。【还在公司?我接你回来吧,吃饺子看晚会。】
【真不用,我好得很,新年快乐呀!给叔叔阿姨问声过年好。】姜香打定主意留在公司通宵,而且,大楼里不止她在值班,其他部门也有人留守。
另一条是方逸尘发的。【满船空载月明归,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姜香用语音给他拜年,告诉他自己正在公司努力上进呢,又多发了一条,请教考研的复习资料。
【稍等。】他简单回复两个字。
姜香把手机放一旁,继续看书。
当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接近零点,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方逸尘打来电话。
“师兄,新年快乐!”姜香努力保持一种开心的语调。
“还在公司吗?给你送大礼包,下楼接收一下。”
除夕夜还有快递小哥接单吗?真是辛苦,姜香套上大衣,揣兜里一块巧克力,打算当作新年礼物送给同样加班的快递员。
她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才发现公司过年很热闹,保安们凑在一起仰头看电视,也有其他部门的人在大厅沙发区吃吃喝喝。
姜香一整天没见到人,突然发现这么多同类,心里难免激荡愉悦起来。
靠近大厅门口,有一儒雅的灰色身影,提着大大的商务包,看见姜香稍微挑下眉,随后回过神笑了笑:“剪了头发?”
是方逸尘!
姜香愣住,慢慢走去他面前,转了转眼珠子,有些不真实。“师兄?你、你是有机器猫的随意门吗?”
他穿着厚重的大衣,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温柔情绪渐渐化开。“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给你送几本复习资料。”
他举了举公文包,送资料只是个幌子,他不好意思说自己飞来是因为想见她。
她问他复习资料的时候,他正在老家吃晚饭,爸妈又提起催婚的话题,他突然很想她。
翻了一下她朋友圈照片,故意拿给父母看,说来找女朋友过年,然后冲动地买票,赶最后一趟21:50的航班飞来。
他也不知道突然空降是个什么想法,三十岁的人居然真的说走就走,大过年赶在零点前空降给一小姑娘拜年。
要是被生意伙伴知晓,估计要重新评估方逸尘的投资理性了。
姜香盯着他的大衣翻领,心中升起一股感动。自己一个人过年不难过是一回事,但真有人愿意不远万里来陪伴又是另一种心境。
屏幕上响起零点敲钟倒计时,大厅里爆发一阵欢呼,远处也传来燃放的烟花鞭炮响。
两人笑着互道过年好。
“师兄是赶来给我拜年吧?那我得给你发红包。”姜香轻声说:“先上楼吧,办公室没人。”
这话说的也挺奇怪。
她面色一窘,刚想再补两句,结果方逸尘笑着说:“好。”
来到办公室,姜香真的掏出一个红包,郑重其事地递给方逸尘,“师兄,新年快乐。”
方逸尘笑着接过。两人多少有些心照不宣,知道送资料是借口,但谁也不捅破。
“看晚会吗?”姜香点开电脑问他。
“你在学习吗?”方逸尘看了眼电脑上的资料,将自己带的书摊在桌上,那架势,有种大学考试前奋战图书馆的斗志。
“师兄打算……待几天?预定住的地方没?”姜香还是硬着头皮问出来,人家千里迢迢来找她,总不能一块在办公室熬夜吧,也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待12小时。”方逸尘倒是很闲适,随身只有一个商务包,里面除了书,也没什么东西。他初一晚上还要赶回西安跟家人过年。
他抬了抬手腕,算着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跟你说说话,一会儿吃个早饭我就去机场了。”本来也没打算住酒店,跟她待几个小时就行。
姜香有些无措,翻出零食和挂耳包,一次性纸杯用完了,她冲洗了自己的咖啡杯。“我烫过,洗了好几遍。”
方逸尘垂眼,直接问她,“你的杯子?”
“嗯,我还有保温杯,实在没有一次性纸杯,也没有瓶装水,要不——”她想说去其他部门要几个纸杯,却见方逸尘已经贴近嘴边,她便省去后面无意义的话。
他一口气喝掉半杯热咖啡,想起最近咖啡的热点营销,随口问她怎么看待品牌联名趋于年轻化的现象。
“年轻人活得久,自然买得多,终身价值大。”姜香半开玩笑地说出启发,“就像咖啡跟酒,一组对立。联名,就是拥抱品牌的反面。”
每次跟方逸尘在一起,总是能把聊天的话题定格在工作上。包括陆深,他们都是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的人,从不觉得工作是额外的负担,工作就是生活,生活也是工作。
也许这样的人才更易成功吧。
姜香甩了甩头发,怎么又想起陆深。头发剪短后,让每次甩头的习惯动作显得怪多余的。
熬到后半夜,姜香上一秒还在应答,下一秒直接靠到沙发上睡着了。
方逸尘皱了皱眉,笑着重复说了句,“你同意我的看法?不说话,就当……什么都同意哦?”
他意外发现这个姑娘工作能力很强,不光身材和颜值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头脑灵活也很吸引他。
方逸尘走上前,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她可能是冷,或许是寻求安全感,睡梦中蜷缩身体,将娇俏的下巴埋进他大衣的衣领里。
他手指弯了弯,心里有种奇妙的愉悦感。紧接着自嘲一笑,真是,今晚表现得像个愣头青。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走到窗户边看着璀璨的城市,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最近陆家发生的动荡,以及陆深和余芊芊退婚的事。
第36章 :他要发疯了
在沙发上睡也睡不沉,清晨七点,姜香自然醒。
“呀,几点了?”她猛地坐起来挠几下头发,短发更蓬了。
方逸尘坐在黑色转椅上看书,看起来一点也不疲倦。“才六点多,你没睡好吧,沙发那么窄。”
姜香眨眨眼,十分过意不去,方逸尘专门飞来陪她守岁,结果她自己不管不顾去睡觉,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不叫醒我?还有几个小时?”
“中午的飞机,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早饭。”方逸尘拿着咖啡杯递到唇边,微笑地欣赏她刚起床的样子。
“等我洗把脸,很快,”姜香翻找洗漱包,快速冲去洗手间漱口洗脸,简单涂个防晒便回来了,“我查了一下,附近只有对面酒店的自助早餐有营业,其余地道的小吃摊儿初一都没开门。”
她短发看上去更减龄,没有妆容的脸蛋儿清纯如学生。方逸尘的大衣上有她身上的花香味,穿上身久之不散。
“行啊,就去近一点的。”
公司对面酒店的自助早餐很丰富,他们七点出头进来消费,算是新年里的第一波客人。两人边吃边聊,方逸尘终究没有跟她提陆家的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赶飞机这件事,不光有最晚的航班,还有最早的航班。
早班飞机刚落地的陆深联系到谭明昊,忍受了对方不客气的盘问,最终告诉他姜香自虐式在公司通宵值班呢。
陆深直接从机场打车到公司。
下车后,拖着行李箱的陆深走在非机动车道,大清早没什么人,道路空旷。路过酒店时,就这么巧,方逸尘和姜香正从酒店的旋转门走出来。
陆深倏地停住脚步,脸色顿时失去血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她剪短了头发,没有化妆,大清早和别的男人从酒店双双出来……
“姜香!”这一声呼喊透着狼狈,他要疯了,近期难熬的情绪接近崩溃点。他以为只要熬回来见到她,自己就会重新活过来。万万没想到,她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心里猛地一空,陆深险些站不稳,幸好手边有行李箱撑住。
正有说有笑的两人看见陆深也是一怔,姜香有些不可置信,她瞪大眼睛看着陆深,没有说话。
方逸尘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问他:“家里事处理好了?”陆深冷漠地看向方逸尘,两人从彼此的视线里读懂了对方的敌意。
陆深英俊疏离的眉眼转向姜香,质问的声音里藏着一股脆弱,“你这么快就彻底放弃我了?”
他始终觉得来得及,自己动作快,解决好陆家和余家再回来跟她好好说,她会理解,她会爱他。可这才过去多久,她居然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爱。
见陆深神色难受,姜香不愿在这里跟他吵架生气,何况,方逸尘要赶飞机,时间快要来不及。
她预约的车子停在附近,司机电话打来, 姜香接起电话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方逸尘嘴唇嗡动,原想说什么,又突然转身朝着姜香的方向追去。
陆深拧紧眉头,虚汗从额头上滴出,脸色比刚刚更加惨白虚弱。完了,一切全完了。
.
方逸尘和姜香坐进车后排,姜香非要跟车送他到机场。
他仅仅来了几个小时,她还没有礼貌地睡着了,临走前必须加倍显示出待客的诚意。
何况,她还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陆深,他会不会仍旧待在原地……
她试着先不去想,嘴上囫囵说着复习考研的事,又反复感谢方逸尘,“谢谢师兄陪我过年,我居然还睡过去,等日后去北京……”
“姜香,”方逸尘看出她的神游,不想继续试探下去,终于对她说:“陆深退婚了。”
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瞒住一时,又有什么用。他要让她清楚全部事实后再做选择。
“哦……”姜香刻意看向窗外,忍不住去想,他又后悔了吗?他的爱一直在犹豫,时而偏向这边,时而偏向那边。
“余家完了,破产清算,陆深搞的。”
短短几个字如同炸雷,姜香回过神,愣愣地看向方逸尘。
“余家搞出那么大的窟窿,也是闻所未闻。更大的问题是,这个窟窿怎么填?底线是保交楼,其他可能该破产破产,该清算清算。因为现在很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既不可能救,也没有能力救,更不应该救,余怀安大概率要进去……”
25/29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