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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座……过了。”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姜香带着醉意盈盈的笑：“微醺，没有醉。”
陆深一只手拉开副驾的门，另一只手轻轻垫着车顶，防止她撞到头。
姜香歪着头弯着嘴角，她喜欢晕晕的微醺感，会发现周围的一切有了层暖光的美好。
陆深坐进来时，朝她看了看，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像是思考几秒，然后俯身去扯她旁边的安全带。
姜香微微仰着头往前探了一寸，鼻尖碰到他的脸颊，陆深动作一滞，车里的暖光下，耳边泛起一圈红晕。
不至于吧？姜香觉得好笑，也没亲上啊。
陆深停在她身前，英俊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无措，漆黑的双眼直直看着她：“你……还好吗？”
刚才那一下，她是故意的。
姜香困意涌来，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顾他死活般慢慢闭上眼。
陆深加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终是忍住没在她醉酒时趁人之危，轻轻撩开她茂盛黑亮的长发扣紧了安全带。
不知过去多久，姜香再次睁开眼，闻到一股清冽的沉木香，身上盖着陆深的西装外套，座椅也被调至靠后，她还在车上。
抬手看下时间，她睡了一小时。
陆深放下手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难受吗？喝点水？”
他开了瓶车里的矿泉水递到她嘴边。
姜香起初以为他们还留在酒吧停车场，可挡风玻璃外分明是她家小区。她有些疑惑，刚才告诉他地址了吗……
她敲了敲太阳穴，酒吧的酒太烈。
“等你酒醒，我们可不可以谈谈？”陆深凝视着姜香，眸色闪动。
“我没醉，现在就可以谈。”姜香收起笑容，将水放到一边，重新换上冷淡的眼神。
那一刻，陆深多少希望她还是醉着好，起码勾他的眼神让他醉。
“我想成为你的……朋友。”陆深许久才终于开了口，停顿一秒，再出口时省略了“男”。
他在这个时候犯了一个很多人容易犯的错误，那就是：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想的是什么。这个错误，还会让他以后多走很多弯路。
朋友？姜香没忍住笑出来，眼底的笑意冰冷。
他还想掌控她的情绪？可她却不想被他牵入局。
她曲起手指，忽地揪住陆深的衬衫衣领拽到自己眼前，两人鼻尖相对，近到不能再近。
“哪种朋友？床上的？”她情绪绕了好几个弯，果然人是会变的。
陆深眼中神色翻腾，说的话却跟滴水一样呢喃：“你醉了……”
姜香觉得自己曾经被他高冷的模样迷惑了，所以才会那么在乎他对自己说的话，深陷其中自卑好几年。
那么认真干什么！
两人的座椅都被陆深向后调了一下，留出尽量容纳两个人的空间。姜香带着怒气用力扑他靠上座椅，下一秒迈开长腿压坐到他身上。
“你推开我试试！”
她的脸冷得像个猎人，紧紧盯住手下的猎物。
陆深明显一僵，按在她小臂上的手没敢继续推，从心底生出一股若是推开她便再也不会靠近的错觉。
第4章 ：他要被她吓死了
车内的暗光里，陆深的眼神湿润柔软，姜香用指腹刮着他的俊脸，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孤狼还是小狗了。
或者是，装成小狗的孤狼。
“姜香……”陆深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先……从我身上下来。”
两人紧紧相贴，姜香弯了弯嘴角，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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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昊从小区门口进来时一眼瞧见那辆价格不菲的黑车车尾，寻思姜香又把公司的车开回来。
车窗上贴有黑色防窥膜，外面是看不到车里正在发生的情景。
车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豁然开到最大的角度，谭明昊看见姜香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踉跄下车，刚要调笑两句，忽然瞥见驾驶位上另坐着一个穿衬衫西裤的精致男人。
这个角度看不见脸。
谭明昊错愕地盯住姜香，赶紧迈开大步去扶她，锐利的目光扫遍姜香全身和车里的男人，两人衣衫完整，她嘴上的口红都没糊，顿时松口气。
“香香？什么情况？”他一噤鼻子，“你喝酒了？”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紧车里的男人。
姜香一手挎着小包，一手挽起谭明昊的胳膊，声音听起来如常：“送我上楼。”
“那……他？”谭明昊扭过脸，始终想上前拨开黑暗看一眼男人的脸，他大概猜到……
姜香无声冷笑，陆深暂时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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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那个人是谁？”
进屋后，谭明昊收起往常的嬉皮笑脸，声音不高不低，饱满的双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横线。
姜香放下小包走去洗漱台，语气冷静：“陆深。”
谭明昊震惊得说不出来话，在脑中迅速串联起刚才的香艳画面，驾驶座上两个人，姜香是倒着下来的……
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自己守护姜香这么些年，顾及她有情感障碍，想着没关系，慢慢会水到渠成，反正只要她一直单身，自己都能等。
但是，从来没想过，那个陆深又回来了！他不是赴美交流去拿博士offer吗？为什么要回来？！
流水声哗哗，姜香弯腰冲脸，闷头洗脸的间隙对谭明昊说：“你回吧……改天请你烧烤。”
她微微前倾的身子，露出婀娜的细腰。
谭明昊深吸一口气，“你不会还惦记他吧？”
心里却暗暗嘀咕了一句：操！
姜香的背影说不出的妩媚，镜子里卸掉妆容后露出一张清澈的学生脸，皮肤细腻光亮。
她转过头拔高音量：“我不光惦记他，下个月的同学聚会我也很期待，我要去。”
心中最高的那座山她都勇敢面对了，何惧山间的嗖嗖冷风。
曾经的她一直忍耐一直忍耐，只想熬过高考，不再害怕同学们的异样眼神。
但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忍耐？当时年纪小才会那么害怕，如今，她总要给逝去的青春找回真相。
时间安静的如面池里的流水，谭明昊凝着她，恍惚间又回到几年前那个夏季，她满脸是泪地说：“我不要去学校，也不想拍什么合影纪念照。”
——
拍毕业合影那天，一班一直在等人 。
毒辣的太阳照着每一个人，连摄影师都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就你们班磨蹭！”
班主任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马上就来。”
过了一会儿，呼哧带喘跑来一个人。
“抱歉，抱歉，拍照吧。”谭明昊一米八五大长腿跑到快抽筋，好在他体育好，跑回家来回十几分钟。
“没把班花带来啊？”
“我们白等了。”
“真是……”
谭明昊双目一凶：“谁他妈逼逼？痛快拍吧！”
“好了，好了，大家看镜头，开不开心？”
“开～心！”
高三一班的毕业照里没有姜香。
谭明昊心里不好受，说不上来，就是发堵。
姜香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主持、唱歌、跳舞，每一种舞台都会让人反复喜欢上她。
加上她读书成绩好，人也不作，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可眼下的她，美丽依旧，却失去了原本神采奕奕的劲头。
她出门低着头，有时会戴上棒球帽遮脸，根本不敢去同学聚集的场合。
明明是别人偷录，混乱剪辑，恶意播放……但承受暴击的人却是受害的姜香。
“香香，有我在，别怕，我看谁敢讲你一个字！”谭明昊身材高大，讲义气也很会打人，班里没人敢招惹他。
姜香坐在书桌前低着头，眼泪无声滚落，“大家的眼神不一样了，即便他们不说，也会在心里说，也会在你我不在的时候说。”
“管他们呢！”谭明昊跑得额头冒汗，抓起姜香的小臂想拉她起来，“今天拍合照，大家等你呢，跟我走！”
“我不去！”姜香哭出声：“我不要去学校，也不想拍什么合影纪念照。”
当时泪流满面的她和眼前水珠未擦干的脸重合，谭明昊忍不住上前一步，“香香，想哭就哭吧。”
姜香有些奇怪地看一眼蹙眉的谭明昊，感觉莫名其妙：“哭什么？我喝酒了只想发笑啊，你回吧，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夜晚的烟火才开始热闹，等谭明昊下楼回到小区停车场，那辆黑色奥迪已经开走了。
.
周一的晨会讨论，这次要拯救的是公司旗下曾经的头部品牌囤囤咖啡遭遇的销售下滑危机。
“持续推出爆款，比如：生椰拿铁。”
“扩张速度太快，应该先做好，再做大。”
“不要砸营销，适当消费降级。原先三十块钱降到十多块。”
……
上周五团建，姜香借着酒劲狠狠撩了陆深，今早开会，两人刻意避开彼此的目光，陆深全程拧着眉，也没点姜香发言。
猫儿猫儿，何须多话。姜香悠哉地潜伏在会议室角落。
创意图鉴部的二十几人不愧是从全公司选出来的业务精英，头脑风暴反应快，开会效率奇高。
陆深觉得，有时候比起业绩的增加，更重要的是员工潜能的发挥带来的管理能力的增长。他回来的很正确。
当然，工作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回来的目的一开始就十分明确。
办公室的门开着，他瞥见姜香接着电话闲庭信步出了十三层。
同事们抽烟摸鱼会去露台或者顶楼，姜香偶而也会到顶楼上吹吹风。
这里能看见远处的江水，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只剩下一个小点点，可以暂时把烦恼忧虑抛诸脑后，静静享受着江面吹来的习习凉风。
刚换的手机壳有点滑，姜香单手回复信息时手机丝滑地飞了出去，慌乱之余，她撑住栏杆俯身去看掉落的地方——
“姜香！”从电梯出口的角度看不见栏杆外的落地平台，加上陆深没有上来过，居然以为姜香是要想不开！
“你别动！”陆深神色微变，嗓音近乎低吼。
印象中的陆深永远冷静、优秀，上次害他狼狈后，姜香很想继续撕破他那层镇静蛊惑的外壳。
她想到了什么，动作突然利落地攀上齐腰的栏杆，跳下一米二高度的落差平台。
陆深眼神晃了下，拼命跑去栏杆旁，脸色微微发白。
原来，眼前还有一层大平台，姜香正蹲在地上将分离的手机壳抖了抖，重新套上手机。
陆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发现双腿都在发软，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眼神牢牢锁定她，“我想跟你谈谈。”
“公事现在谈，私事……下班谈。”
姜香迈着优雅的猫步，双手背过身后仰望他，目光闪着危险且迷人的挑衅。
陆深沉默片刻，弯下腰冲她伸手：“我拉你上来。”
他掌心用力地包裹住她纤细的手指，拉到一半，另一手勾住她的臂下，十分大力地将整个人拽上来。
有几秒钟，两人面对面不过分毫，陆深停顿后，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她的手，低声说：“来我办公室。”
那就是公事喽。
两人几次见面和触碰都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暧昧谈不上，尴尬不至于，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刻意又不自然。
陆深等姜香进入办公室，轻轻关上了超白面的磨砂玻璃门。
“囤囤咖啡的危机，你怎么看？”
还真是一本正经的公事。
姜香无声勾了勾唇，“我去写可行性方案，润色一下大家提到的交易逻辑，陆总监什么时候要？”
“今晚。”
嗯？姜香一时搞不明白他这句回答有没有其他暗示，陆深察觉到她瞥来的目光，抿唇咳了声：“回去准备一下，明早我们带着方案出差去总部。”
“我们？”
“嗯，只有我和你。”
陆深端详着那双泛起深琥珀色的猫眼，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我们一起去北京。”
他的眼中和话语里的深意直抵记忆深处，一起去北京是他高考前传递给她的愿意，她不信？不屑？还是忘记了？
——
陆深第一次见到姜香，是在学校广播站门前，有个单单薄薄的女生拿着稿子站在那里默读。
他当时路过，目光不自觉地粘住几秒，觉得女生校服挺好看的，像某部电影里的女学生。
“姜香。”广播站里面传来老师的召唤，那个女孩声音清脆答了一声，像踩着绵软的地毯，优雅轻盈地迈着猫步走去。
走廊的窗外阳光明媚，天蓝云白，空气中流动一股花开的无声香气，这种感觉独一无二。
书上说，人有三种活法，第一种是可燃型，点火就着；第二种是不燃型，点火也不着；第三种是自燃型，不点火，却熊熊燃烧。
陆深就属于第三种内驱力非常强的人，很早便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小学起就一直优秀，老师都说他智商高，但其实，遥遥领先的成绩背后是他日常的勤勉。
少年时期他五官渐渐长开，十分幸运地继承了舞蹈演员出身的妈妈的美貌基因，自然也成为所有女生暗恋的男神。
第5章 ：他隐忍克制了这股冲动
高中女生有自己的小团体，三班因为出了男神陆深，更是形成了男神粉丝团——“守护者联盟”，主打一个：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染指的群。
起初，群里成员还只限于三班。
高一一次体育课长跑后，班里有个叫路婧怡的文静女孩蹲跪在楼梯边脸色发白，陆深刚好下楼，上前询问并扶她一路走去医务室。
下午路婧怡回来上课的时候，女生们之间那种不言自明的眼神开始发酵。
好似被男神照顾过的幸运接触是种原罪。
这种暗涌很奇怪，明明没有粗鲁地挑衅打骂揪头发，却暗暗传递出让人明明白白感受到的孤立。
女生们聚在一起相谈胜欢时，路婧怡一来，她们就立刻噤声。这对于十六、七岁的内向女孩来说，简直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这种隐性的冷暴力无法述出口，老师和家长觉得又没人打骂你，实质性伤害接近无，专心学习别想七想八。
路婧怡被“守护者联盟”孤立，也让其余女生不敢接纳她，班里大部分女生抱着不参与、不接纳的心态置身事外。
陆深在很长时间里并不知道路婧怡是因为自己扶了她的原因被孤立，后来他才渐渐了解到一个新世界。
莫名其妙啊，他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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