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莉眼睛一翻,骂道:“你就知道没婆婆不吵架,那小子没爸没妈的,以后生了孩子谁帮忙带,指望我俩?”
“指望我俩就指望呗,我俩身体也不错,过几年家里债还完了,咱俩就退休带带孙子,多好!”褚正强是个乐天派,很是向往退休生活。
褚宜在卧室甜甜地打着异地电话,完全不知道客厅里爸妈已经畅想到生孩子谁带了。
刘海莉意识到自己被他绕进去,连忙把话题转回到李雾山身上:“你说他能干有潜力,是,但是他底子也太差了,没车没房,还养个孩子,他能给褚宜提供什么?你闺女你不知道?那是个能吃苦的吗?”
“怎么就不能吃苦……不是,怎么就说她跟李雾山谈恋爱就会吃苦呢?”褚正强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一点。
“这人的命啊,说不好的,咱们家前几年不也挺好的?那时候你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谁给褚宜介绍对象,你是一个也瞧不上。现在咱家这情况,是有房有车,但外头欠着债,也没多余的钱给褚宜……你现在看着李雾山不行,过几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褚正强说得有理有据,刘海莉也不是听不进道理的人。她对李雾山的恶感更多来自于五年前的事件,停留在惹是生非的圆寸头形象。如果李雾山不是李雾山,褚宜的男朋友,那一准儿变成她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头到脚地夸。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生气操心都没用,再说你不是答应了褚宜,不插手她的事吗?”
刘海莉眉毛挑了起来:“答应?我能不答应吗?‘我成年了,我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听听,这话都出来了,我还能拦着她?”
其实褚宜的原话是“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妈妈,过去总是你和老褚帮我铺路带我走,但是现在我想自己试试看。可能我会犯错,走弯路,但是这都是我得自己去尝试的呀,你们不能永远在我后面跟着我,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走。”
褚宜说完这话,刘海莉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家人的反对下硬要跟老褚结婚的。
她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孩子,倔强、执拗,家人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等自己当了母亲,生下褚宜,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她便忍不住将这个孩子绑到自己身上,希望她一生走得安稳平顺,却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渴望走自己的路,就算坎坷难走,也甘之如饴。
刘海莉看着女儿,终于是松了口,只是说:“爸妈现在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说完,她回了房间,把叹息留在合上的门后。
褚正强一个人吃完了一整个果盘,揽过妻子的肩膀,像过去并肩走过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低声说:“你说我心宽体胖,我看你还是太瘦了,胖点才好。”
李雾山七号就回了首都,褚宜却在家过了个元宵。
过了十五就不是年了,褚宜却拎着家里过年时囤积下来的零食水果,跑到李雨水的学校去看他。
李雨水坐在寝室的床上,跟她炫耀:“我把这题出给我同学做,他们都没想出来!”
他说的是年前褚宜随手给他出的一道题,当时他一整个下午都没做出来,后来李雾山稍稍指点了一下,才解出来。
褚宜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走动,回李雨水的话:“那你跟他们讲了吗?”
“讲了!”李雨水自豪地说,“他们很蠢,我一直提示他们都想不到,只能最后告诉他们。”
褚宜随口夸他:“这么厉害,以后当老师吧!”
李雨水摆手说:“我当不了,还是姐姐你适合当老师,你讲题讲得特别清楚,也不会让我想睡觉!”
褚宜笑笑,没说什么。等要走的时候,李雨水把她送到校门口,她忽然问道:“雨水,你们学校招老师吗?”
“什么?”李雨水摸着后脑勺,想了一下,说,“应该……招吧?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吧。”
“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褚宜说。
她就是突然想到,如果要说什么事是她想做并且擅长的,那应该就是当老师了。
晚上,她把这个想法在电话里说给李雾山听:“我可能还是想在学校工作,小学、中学都可以,我喜欢小孩。”
“嗯,所以你喜欢我。”李雾山插嘴道。可能是隔着遥远的距离让他有恃无恐,李雾山最近跟褚宜打电话很皮,说话也不老实。
褚宜很给面子地笑了:“说正经的,我找了一些首都的中小学招聘的信息,想试试。”
李雾山认真地听她说话,鼓励她:“很好啊,我还是喜欢叫你褚老师。”
“你可别这么叫,”褚宜赶紧打断他,“你现在叫我褚老师,我都会升起一种罪恶感。”
“那可不行,”李雾山沉思了几秒,说,“得想个办法让你对这三个字脱敏,褚老师。”
褚宜心想,李雾山要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她就要上手打他了。但他不在,所以又让她有点舍不得。
两个人聊天跑题越来越严重,等话题重新回到褚宜的工作,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褚宜说了自己的疑虑:“首都公立学校要求很高,我也不是正经师范毕业的。”
“余城一中的教师招收要求也很高,但是褚老师做得很好啊。”李雾山说,声音听起来越来越低。
褚宜这才发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她白天没事做,李雾山可是上了一天的班,于是赶紧喊他睡觉。
“有点舍不得挂电话。”李雾山说,腻腻乎乎的。
褚宜也不想挂,便说:“那就别挂了,你手机放一边睡觉吧。”
“褚老师给我念书听吧。”李雾山开始得寸进尺。
褚宜便从书架上翻出一本英文原版书,从前言开始念,说:“放心吧,这本最催眠,念不到一页你就会睡着。”
她念了三页,李雾山还没睡着。
李雾山睁着眼睛,让她别念了。褚宜轻轻柔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大晚上的让他莫名地躁动,想起来遛狗。
“别折腾小毛了,”褚宜咯咯笑着,最后说,“快睡吧李雾山同学,睡醒就可以看到褚老师啦。”
睡醒就能看到……怀着这样的期待,他很快陷入了甜蜜的梦里。
第二天,李雾山下班回到家,按密码锁的时候发觉一片安静。李小毛居然没有叫?他不可思议地推开了门。
门开了,毛茸茸的光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室内流动着静谧的暖。 褚宜抱着李小毛听到声响,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身,向他走来。她穿着柔软的居家的衣服,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自在得像从来就属于这个空间。 李雾山忽然就找到了自己十二岁之前对“回家”的期待。 这个“家”的女主人抱着狗,对他歪头一笑:“李雾山同学还没换密码锁啊?’
第81章 (完结)诸事皆宜
找工作不是件容易事儿,褚宜花了不少时间在这上头,报名、填资料、准备考试,有点机会的她都去试试。也没忘记继续投其他行业的简历,当老师是她心中首选的工作,但要是考不上,人也不能不吃饭。
二月和三月就这么悄悄过去,到了四月初,褚宜的收获不能说没有,只是寥寥。首都公立学校基本是只招应届毕业生,社招也对户口有要求。褚宜很快转换思路,开始瞄准私立学校。
“明天是国际学校的面试?”李雾山坐在褚宜家客厅问道,两人各占着一个沙发。
褚宜从电脑前抬起头,疲惫地点了点下巴,说:“这个挺难的,门槛很高,近几年他们招的英语老师大多都是外教。”
李雾山腿上也摆着一个电脑,见状把笔记本挪到沙发上,走到褚宜面前伸手捧着她的脸,上下搓揉了几下,把褚宜的嘴捏成小鸡的形状。
“内……干吗?”褚宜看着他,说话含糊不清。
李雾山忽然弯下腰在她嘴上啄了一下。褚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迅速拉开距离,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褚宜的脸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红了,此时她淡定地把自己的笔记本也挪开,走到李雾山身旁。李雾山好整以暇地仰头看他,唇边带着笑,似乎等着她的动作。褚宜也有样学样,去揉他的脸,刚要去捏他的嘴,腰间就被一股力量狠狠一带,整个人被拽到李雾山的怀里。
李雾山的手臂把她箍得死死的,褚宜用手推着他的胸膛,怎么也推不开,倒是摸了一手结实的肌肉。她摸了一把,收回手没一会儿又去蹭了一下,无不羡慕地说:“练得真好啊!”
她最近陪着晓瑄健身,练了半个月,除了睡眠质量有所提升,几乎没有改变。平日也不见李雾山去健身房,不知道为什么他身材这么好,胸肌梆硬。
她胡思乱想着,软软地瘫在李雾山身上,又摸了一把胸肌。李雾山叹着气把她的手攥住,不让她摸,送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说:“好了,回去吧,我要工作。”
褚宜瞪大了眼睛,感情是我自己跑到你怀里的?
她生气地看向李雾山,李雾山松了手臂的力量把她扶着站起来,揉着她的手晃了晃,说:“看你快睡着了,逗逗你。”望着褚宜的脸色不太开心,他又解释道:“下次不能在你家工作了,总是不专心,效率很低。”
两人约好周末在家一起工作,一个上课一个加班,很社畜的约会方式。经过这次试验后,褚宜也意识到这个活动不能长期持续,不光是李雾山,她自己也很容易分心。
而在晓瑄看来,这就是纯粹的热恋降智期了。她和贺正就不会这样,贺正已经熟练掌握了一边用手机开会一边陪她试纱并在她询问的时候给到精确又详细的反馈的能力。
说到晓瑄,她的婚礼是褚宜四月最重要的日程。
婚礼前一天,褚宜刚刚结束一所学校的试讲面试,李雾山在学校门口接上她,立刻往晓瑄住的酒店赶。她要陪着晓瑄一起度过婚礼前夜。
没有派对也没有香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娘头挨着头靠在一起,说些关于婚姻和爱情的小话。
“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晓瑄脸上敷着厚厚的面膜说。
“我也觉得,”褚宜点头道,“我总觉得结婚离我们很遥远。”
新娘子拉过褚宜的手,说:“也许明天看到贺正就会觉得真实了。”她说起明天的时候眼中像燃烧着一只蜡烛。
褚宜冲她傻笑,为她最好的朋友能够走入一段人生的新阶段感到开心,即使没有人能够保证下一段路是否比现在更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晓瑄问褚宜。
“我吗?我还没想过。”褚宜实话实说。她确实没有想这么远,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找个稳定且让她觉得有价值的工作。李雾山很好,但他们自重逢以来还不到半年,她不喜欢预定未来。
但是,如果到了她要走进婚姻的那天,她希望身边的人是李雾山。
一夜好梦,醒来的时候新娘和伴娘气色都很好,这让推门进来的化妆师和婚礼跟拍都很满意。之前陪着晓瑄去看的庭院都装饰起来了,接亲仪式之后,褚宜趁着新娘换装的时间,先去看了一眼。
原来的小土包果然被白色的丝绸裹了起来,丝绸地毯撒上花瓣绵延到新娘入场的拱门,两边便是宾客的座位,观礼席再往外,是各种食物酒水的推车,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供大家走动聊天。婚庆团队本来想把这一块做成舞池,新郎新娘仪式结束后,可以在这里共舞一曲,但被晓瑄否决了。
“贺正跳舞难看。”她的理由很直接。
此时,“跳舞难看”的新郎正在草地上跟早到的宾客说话。褚宜觉得他面前的两个人有些眼熟,走近一看,一个是伴郎贺方,另一个则是李雾山。
李雾山先看到她,喊了声她的名字,褚宜便拎着裙摆走了过去。
甫一走近,两人都愣了一下。李雾山是被她一身浅米色的丝绸长裙惊艳到了,她缓步走来的时候,裙边光泽闪动,像一杯摇晃着的香槟。而正装的李雾山也让褚宜眼前一亮,没有什么比这一身西装三件套更能凸显他身材的优越性了。
两人对视着发呆的场景被贺方看在眼里,调笑地用胳膊肘撞了李雾山一下,随即取下自己胸前的一朵香槟玫瑰,插到李雾山的口袋里,把褚宜拉到他旁边站着,打量道:“不错,这才般配嘛,我把伴郎让给你算了。”
李雾山赶紧要去取胸口的花,贺正却摆了摆手,让他戴着。李雾山不解,褚宜便告诉他:“这不是伴郎花,每个宾客都可以拿一朵戴着的。”
李雾山恍然大悟,不善的目光看向贺方。
贺方嬉皮笑脸地说:“开个玩笑而已,一会儿要挽你女朋友的手,你别生气啊。”婚礼有一个入场环节,伴郎伴娘会挽着手走一段路。
“不会。”李雾山淡淡地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挽着褚宜进场的居然真是李雾山。
看着身旁的李雾山,褚宜半天没缓过神来。李雾山拍拍她的头,轻声解释道:“贺方不知道去哪儿了,贺总让我先顶上。”
原本李雾山还有点犹豫,贺正却说:“没事,反正你们是真情侣,更好。”李雾山便这么赶着鸭子上了架。
“他去哪儿了?”褚宜问。
李雾山看了看周围,小声跟她说:“凌薇姐带男朋友来了。”
褚宜瞬间脑补出一部大戏,贺方该不会是去找凌薇的男朋友打架了吧?
清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李雾山忙提醒道:“该上场了。”
婚礼进行得有条不紊,坐在观礼席第一排的褚宜频频掉泪,因代替伴郎位置而有幸坐在第一排的李雾山掏了好几次纸巾给她,褚宜的眼泪却跟水龙头似的怎么都止不住。
直到仪式结束,晓瑄下来看她妆哭花了,拉着她回去补妆,便走便数落道:“我在台上都没哭,你怎么哭成这样!”
褚宜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进了化妆间抱着晓瑄不撒手,后知后觉地开始舍不得晓瑄出嫁。晓瑄也被她的情绪带动,眼角湿润,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啦好啦,又不是结婚了就不跟你玩儿了,我妈都没你能哭。”
这是实话,晓瑄和晓瑄妈也就最开始的时候伤感了一会儿,后面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跟喜欢的人结婚是件高兴的事啊!”晓瑄抱着褚宜说道。
补了妆,晓瑄还要换衣服,褚宜便先出去。刚一出门,就看到一张之前只在屏幕和广告牌上看过的脸。
当红演员林凌清站在藤萝花架下,听到身侧传来的脚步声,扭过头看向褚宜。看清她的裙子样式后,林凌清显然放松了些,问道:“你是婚礼的伴娘对吧?”
褚宜顿时有了种荣幸之至的感觉。她竭力控制着自己被突然帅到而砰砰跳的心脏,上前一步回答林凌清的话:“对,我是新娘的朋友。”
“我是贺家的朋友。”林凌清笑了起来,露出他标志性的一排白牙,和褚宜最近买的牙膏上的他的照片一模一样。
褚宜有点激动,头一回遇到明星,很想问他能不能合影。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女声喊“凌清”,两人一同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褚宜有过一面之缘的凌薇。李雾山说过,凌薇是林凌清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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