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柠和她坐在一边,赞同地点头:“就是!”
舒纭扬眉:“虾系男啊?”
她来了兴趣,勾勾手,“突然有点好奇了,给我看看照片,我看看能丑到什么程度,还说我恋丑。”
“……”杜诗柠抿唇,嘴上挣扎着,“也还行吧,算是耐看那一挂的。”
说着点开那男生的朋友圈,找到最近的照片,给她们看。
应湉拖着椅子挪过来,挨着舒纭坐。
一时间,对着手机的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然后把照片放大、缩小,左滑滑、右滑滑,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舒纭深吸一口气:“可能耐看吧,但我好像没什么耐心看。”
应湉把柚子咬得清脆响:“他长得好像发了霉的西蓝花,你们俩确定没有被夺舍?”
“他确实不是那种客观的帅,但也不至于是发了霉的西蓝花吧。”杜诗柠试图辩解一番,又说不出什么,扭头看向赵予溪,“你说句话啊。”
赵予溪拧眉,一脸疑惑,问得特别真诚:“发了霉的西蓝花长什么样?”
好抽象,她想象不出来。
杜诗柠:“……”
看出来对她打击很大了。
应湉吃符合自己口味的东西时,总是会吃的特别快。没两分钟,这份满满当当的柚子就被她消灭干净,甚至有点撑。
她把盒子扔进垃圾桶里,淡然道:“你没有见过吗?改天去食堂偷一朵回来放到发霉给你看看。”
倒也没有那么想看。
赵予溪靠在椅子上,也开始嘴硬,跟杜诗柠一唱一和的:“他的帅是一种感觉,一种氛围,你们懂吗?”
应湉点点头:“懂,但不太想懂。”
赵予溪索性破罐破摔,扯出最后一道防线:“比那些已经是成年人却是没有欲望的儿童身材好吧。”
舒纭瞬间被说服:“那倒也是。”
应湉不那么赞同:“要求别这么低啊宝贝,男人多的是,帅哥也不少。”
“比如?”杜诗柠拿回手机,扫了一眼就来气,干脆扔桌上。
舒纭顿悟般拍了下手:“大帅哥。”
赵予溪:“你说施漾啊?”
心里骤然咯噔一下,好似瞬间掉进湖水里,应湉垂着眼眸,没吭声,看起来像在发呆。
这个名字在她这里像是什么敏感词,一旦提及,就会激起一些难耐的微妙反应。
“施漾确实帅,他那个朋友长得也不错,因为是个搞笑男,我老是忽略他的姿色。但我对弟弟真没兴趣。”赵予溪略表遗憾,冲应湉抬了抬下巴,“她弟也特帅,我说脸。”
“真的吗?”舒纭笑眯眯地看着应湉,开玩笑说,“我当你弟妹行不行?”
应湉脚下一蹬,连人带椅子挪回原位,拒绝得干脆:“不要。你们要是分手了我弟得和我决裂,那我就少了一个忠实便宜又好用的仆人,不划算。”
其他三个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心情好了点,赵予溪问她:“你这柚子挺好吃,哪儿买的?”
哪儿买……她怎么知道哪儿买的。
应湉随口胡诌,半真半假:“不知道,不是我买的,江老师送的。”
江老师儿子送的。
她在心里补充。
不过她今晚去参加师门聚餐了,这番话听起来也没有任何漏洞,或者让人怀疑的地方。
杜诗柠闻言感慨:“什么神仙导师啊,你导师真好。不像我导师那个周扒皮,我跟个黑奴一样。”
应湉默默伸手,把桌上那盒没吃完的火龙果往里推了下,不敢开腔。
-
课程论文没写完,应湉又被赵予溪拽去了图书馆。图清净,一如既往坐在靠窗的桌子,同中央整齐的桌椅之间隔着书架。
前几天的气温变化无常,忽高忽低,正是换季的时候。
明媚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应湉伸手拉上窗帘,仍然有无法被遮挡的光线,有些晃眼。
“啧,这课程论文真的烦,烦得我想在图书馆随便扯住一个帅哥强吻。”把电脑往前推了点,赵予溪泄气般收回手。
眉间紧锁,烦躁溢于言表,她抬眼,试图和应湉寻求共鸣,看到对面的人把遮阳伞撑开,支在桌子上。
图书馆的桌子很大,基本都是四人桌,这张桌子就她们两个人,摆两把伞丢绰绰有余。
“……”赵予溪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她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你真的很离谱诶宝贝。”
应湉被外面的阳光晃到眼睛,微眯眼眸:“好晒啊,晒死我了。你要不要坐过来?把你那把伞也撑开。”
赵予溪:“不了吧,别人以为咱俩偷偷摸摸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转而看向电脑屏幕,握着鼠标点开wifi图标,“这破网我也是真的受不了了。”
这个点图书馆里人不少,同一时间用网的人太多,卡死她了。
反正她该下载的文献也都下载了,不需要再用校园网,干脆拿起手机开热点。
应湉还在那儿调整遮阳伞的位置,赵予溪看到wifi列表里千奇百怪的名字,没忍住笑,兴冲冲的把电脑屏幕转到对面去:“你看这个wifi名字,‘心已锁185腹肌男可开’,笑死我了,好会取名字。”
坐在伞面之下的阴影里,应湉淡然道:“是我。”
赵予溪:“?”
应湉笑着朝她眨眨眼:“我的热点。”
赵予溪:“……”
不是姐妹你……
“请问这儿有人吗?”
陌生的男声闯入,赵予溪和应湉同时抬眼。说话的人一张陌生的脸,但他后面的人她俩见过很多次。
只一眼,应湉收回视线,没说话,盯着电脑屏幕,专注地敲着键盘。
赵予溪说了声没有,吴冕飞快拉开应湉旁边的椅子坐下。
施漾没跟他争,懒洋洋地坐在对面,神色倦怠。他有点儿没睡醒,被吴冕生拉硬拽来图书馆,没想到这么巧,碰见她了。
书放桌上,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另一只手薅了下头发,浑身的倦怠感莫名让他增添了些朦胧的性感味道。
冷着一张帅脸,又透着生人勿近、不好招惹的气息。
昨晚被应与峥拖着打游戏打到半夜,困死了他。沉沉泄出一股浊气,他眼皮微掀,看着斜对面的应湉。
吴冕察觉到他笔直又灼热的视线,以为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
是,他承认他主动出击坐这儿有点不自量力,太莽了但也有赌的成分,毕竟他旁边坐着的可是应湉。
但是哥们儿,不至于这么审判我吧?
“你写不写作业啊,老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吴冕没忍住开口,有种破罐破摔的烦躁。
施漾眉尾轻挑,愕然一秒后只剩无语。
荒唐又无奈地嗤笑一声,心说,眼睛什么毛病,你长得好看点儿我看你?
他这道含混着笑意的低嗤缓缓荡开,低沉沙哑,明显是刚起床没睡醒时的嗓音,充满颗粒感。
盘旋一圈,钻进应湉的耳蜗。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想在相册里找一张上课时拍的照片,忽而看到热点图标旁边的数字是“2”。
谁连我热点了?
她疑惑地点开,看到已连接设备里除了电脑,还有一部手机。
这手机型号她有印象,施漾的。
这才想起来,暑假那会儿他连过她的热点。
念及此,应湉直接把他的手机拉进了热点黑名单,不让他连。
下一秒,微信弹出消息。
施漾:[186腹肌男不行啊?]
第30章 野狗
当然不行。
应湉想, 谁知道你有没有腹肌啊我又没看过。
她随手回复:[嗯,不行]
压低声音和赵予溪说了一声,起身去楼下贩卖机买喝的。
她刚走出去一分钟, 施漾跟了上去。
贩卖机里的冷白色灯光映出来,应湉站在那儿考虑喝什么, 余光瞥见楼梯上缓慢走下来的人。
施漾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踩着台阶,站在离她两级台阶的地方。
应湉没看他:“你也渴了?”
他眉尾微吊, 笑着说:“运动会那会儿帮了你怎么说,不请我喝一杯?”
“学数学的算的这么清吗?”应湉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想喝什么。”
施漾:“你喝什么。”
应湉对着手机戳戳点点:“我和你口味不一样。”
耳边荡开一道轻笑,他往下站了一级台阶:“你又知道了?这么了解我?”
在他说话的空档,应湉买了四瓶一样口味的乌龙茶,弯腰从出货口拿, 顺手递给他一瓶:“不知道,不了解。”
贩卖机里的冷色光照在她纤长的胳膊, 手指关节透着粉色。
施漾的视线先落在她的手上,心口一阵荡漾,泛着细碎的痒。
想牵。
伸手拿走那瓶乌龙茶, 指尖相隔毫厘。施漾看了眼她怀里的另外三瓶, 低嗤,竟然还有吴冕那小子的份儿。
吴冕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份儿,受宠若惊之余,觉得应湉简直人美心善, 追她这事儿他冲定了!冲他个头皮血流!
应湉只是觉得, 给大家都买了,多他一个不多。
“应湉?”
正琢磨课程论文的措辞, 应湉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眸看过去。
入目便是一张熟悉、但不怎么想看见的脸。
按理来说,齐归在庆外读研,两个学校隔着几站地铁,他们应该没这么容易见面。
不好奇他为什么出现在庆大,只要有庆大的朋友在校门闸机帮忙刷个脸他就能进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
应湉看他一眼,平淡收回视线,对着电脑敲键盘。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在这儿?”齐归压根没管桌上的其他人,直接绕过外侧的吴冕,走到他和应湉身后,自说自话,“我导师来你们学校参加一个课题项目的研讨,叫我过来学习,就在楼上,六楼。”
旁边的吴冕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这人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
赵予溪敏感的雷达又响了,眼观鼻鼻观心,肚子里一堆话想问应湉。
施漾右手搭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直勾勾看着他,视线随他移动。
心想,谁问你了。
应湉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算礼貌回应。
齐归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又看向她,笑着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当时说那些话纯属口不择言,这么计较呢?你该不会不是放不下那件事,是放不下我吧?”
哪件事?
施漾蹙眉。
应湉:“……”
我请问呢?她闭了闭眼,轻轻泄出一口气,“你好吵。”
苍蝇似的,嗡嗡叫,老打断她的思路。
齐归丝毫没觉得尴尬,也没觉得她的态度不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早就习惯了她这幅冷淡样子。
跟你好的时候甜的要死,三分钟热度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说白了,挺渣。
漂亮是漂亮,甜也是真甜,就是太不给人面子,让他有种拿捏不住又不甘心的感觉。
每个午夜都在回想,没想到会再碰见。
“分手也能做朋友不是你说的吗?我这段时间应该常来庆大,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逛逛?”齐归说。
应湉还没说话,施漾没忍住低嗤,轻笑了声。
齐归循声看过去,撞上对面那人的视线。只一眼,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人视线不善,眉眼锐利,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狼,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没太管施漾,他继续对应湉说,“或者我请你吃饭。”
应湉瞄了施漾一眼,心想你在这儿又哭又笑又闹的戏挺多,转而回答齐归:“我挺忙的,不出意外的话,没空。”
齐归不恼,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反正我有你手机号,到时候约你。”
“……”你能不能给我拉黑啊哥。
应湉早就不记得他的手机号了,也没存过,一点也不想接到他的电话。
等人走了,赵予溪才往前凑了点,鬼鬼祟祟的:“前男友?”
闻言,旁边写高数作业的两个人停下了笔,耳朵都竖起来了。
“什么啊,他不是我前男友。”应湉敲着键盘,打完最后一个句号,保存文档后关机,抬手合上电脑。
她说的坦然又从容,振振有词,“拿得出手的才是前男友。”
赵予溪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那他是?”
应湉:“一段误会。”
赵予溪:“……”
吴冕冷不丁深吸一口气,渣女啊。
施漾听笑了,乐了声发觉不对,他连她这前男友都不如,人家至少有个名分。
整张脸倏然冷下来,挺不爽的。
她和齐归本科都是庆外的,专业不同,她是社会学专业,他是西语专业。
考研那个冬天在图书馆饮水区认识,谈了四个月。
算起来,是应湉两只手能数过来的感情经历中最长的一段,十分难得地超过了三个月。
那会儿她的室友就觉得齐归这人不怎么样,虽然长得确实好看。
“你信不信他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室友当时这么说。
应湉对此毫不意外:“这么巧?我也是。”
结果还没等复试,应湉就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生卿卿我我,她没说什么,当没看见,打算径直路过他们,不料被齐归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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