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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医,不是神棍——烟波碎【完结】

时间:2024-10-23 17:12:20  作者:烟波碎【完结】
  她很快给花臂大哥抓完药,这哥俩拿到药之后,本来都准备走了,但这时来了个中年妇女,一坐到罗裳面前,就说医院确诊了,她这是糖尿病。
  俩人都想听听,这个病罗裳到底要怎么治,所以他俩暂时都不走了,又坐了回去,和其他病人一样,也当起了观众。
  罗裳给她切过了脉,略一沉吟,说:“以前找别的大夫看过吗?拿了什么药?”
  “看过看过。有一个诊所拿了一小铁盒的降糖药,刚吃的时候,效果特别好,吃完不久就开始降糖,身上都舒服了。”
  “没想到,过了不几天,我眼前就开始发黑,有两次差点晕倒。家里人都说别吃了,这药不对。可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刚吃的时候,降糖真的很快。后来就不行了,吃药多了觉得心脏突突地,慌得不行。”
  罗裳明白了,那种降糖药为了达到快速降糖的目的,加大了相关的药物成分。如果病人按照疗程服用的话,血糖的下降太快,反而会形成低血糖。到那里,人会眼前发黑或晕倒。
  这种药的成分不合理,服用时间稍长,就会对人体造成不良反应。
  因为降压快的原因,这种药曾在一段时间内流行得挺广,从客运站开往周围乡村的大客车座椅套上就印着这种广告。
  “这个药暂时不要吃了。”罗裳说着,开始写药方。那中年妇女问道:“那你开的是什么药,我能吃吗?”
  “放心吃,是老方子,很多人用过了,没什么问题。”
  这时有个人问道:“大夫,什么药能治这种病啊?”
  “我家有个亲戚得这病,瘦得厉害,老是渴,你说他跟这个病是不是一回事?”
  罗裳并没有瞒着这人,和气地道:“你亲戚到底得了什么病,得面诊才能做结论。因为中医里的相似症状很多,仅凭你描述这几句难以下定论”
  “我这副药的主方是白虎加人参汤,我另加了些麦冬,天花粉和生地黄来滋阴。这个药方适合这位大姐的情况。你家亲戚用是不是合适,最好来面诊一下。”
  她说得不急不徐,听着挺有说服力的。等罗裳写完药方,放下笔时,她看了眼,便道:“罗大夫,你就给我开这点药啊?种类是不是少了点?”
  罗裳本来都要去拿药了,听他这么说,笑道:“不少了,普通的病一副药十几种药材差不多就够了,严重的疾病多点。更严重的才可能需要用上合方,这种方一般是大方子,但也不会大到离谱的程度 。”
  这位妇女伸出手裳,在半空中连着翻了不知道多少次,最终她说道:“那我还见到过四十多种药。”
  罗裳没有直接回答,因为她清楚,现在无论是假大师还是水平不够的半吊子中医都是有的。
  她就道:“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病,以后碰上这种大方子,尽量别用。”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知道这种大方子是哪个大夫在开吗?”
  “还有那个降糖药,是哪个大夫卖给你的。”
  女人想了下,说:“有个姓曹的,诊所离咱这儿不远,开了家四方诊所,就在他那儿买的。还有降压药,也是他卖给我的。”
  女儿语气不太好,听起来真生气了,估计是在生那曹大夫的气。
  罗裳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想,来诊所找茬的两个人,是不是受这个姓曹的指使?
  快到下午五点时,罗裳仍在想着这事。她打算抽时间了解下这个曹大夫的情况。
  如果真是他搞的鬼,那罗裳也不打算就此罢休。
  今天下班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把炮好的药材都倒到锅里,随后点着了晒干的松枝开始烧火。
  锅里的药越来越粘稠,再熬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变成粘度适宜的膏体,到时候她就可以做成膏药卖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大号长柄锅铲,不时翻动下锅里的膏体。
  蒸汽不断从锅中升起来,热得她脸上脖子上都是汗。
  罗裳把铲子放下,抬袖子遮挡在脸前,又在脸上连着抹了好几下。
  韩沉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在单位接到了老韩头的电话,知道家里出事了。为了减少潜在的危险,他今天得住在家里,并且还不走。
  看到厢房里飘出来的蒸气,再看看用袖子掩住脸的罗裳,韩沉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错误的猜测。
  这姑娘不会是白天出了点事,心里难受,在抹眼泪吧?
  一个人开诊所,确实不容易。韩沉看向罗裳在不远处的背影,顿了顿,然后也进了厢房。
  听到动静,罗裳连忙抬头,正要跟韩沉打招呼,韩沉却道:“你,刚才在哭?”
  此时罗裳心里奇怪极了,她到底哪一点像是哭过了?
  “没有啊,你不是误会了吧?我刚才在擦汗哪,不是在哭。”想通这一节,罗裳无情地笑了。
  韩沉顿了顿,把刚拿出来的条纹格子手帕又放回了裤兜去。看上去他觉得挺尴尬的。
  他一手握拳,掩住嘴,问道:“上午有人闹事,这事儿我听说了。我觉得,你这个诊所开得好,以后还会有麻烦。不过闹事的幕后指使人其实就几个。”
  “你是不是怀疑曹大夫?”韩沉问道。
  “你也想到了啊?”罗裳没想到韩沉一下子就猜到了。
  韩沉说:“周边有好几个开诊所的,曹大夫这么干也不是头一回了,以前赶走过一个大夫。”
  “但他有师父,一般人拿他没办法。他师父是气功大师关一贺,关一贺信徒比较多,各行各业都有。”
  “关一贺本人现在不一定会对付你,因为你名气还没那么大,这事可能就是曹大夫所为,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气功大师?
  不知怎么回事,韩沉把这个消息告诉罗裳的时候,她脸上不但没有惧意,反倒露出几丝兴奋来。
  韩沉挺纳闷的,看样子,她还挺期待的?
第25章 扬帆
  一身反骨
  锅里的水汽不断蒸发, 罗裳又跟韩沉说了几句话,就继续用锅铲翻着药液,免得糊了。
  她在短时间内给韩沉治好了急性阑尾炎, 让他免去了开刀之苦,韩沉很想表达下谢意。这时他见罗裳挺忙的,就问道:“用不用我帮忙?烧水劈柴都行, 这种活我小时候都干过。”
  罗裳的头发被飘起来的蒸汽打得微湿, 散乱地粘在脸上和颊上, 她把碎发拢到耳后,起身笑了下:“不用啊,快熬好了, 灶里还有木头, 暂时也不用添柴。你忙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 我一会儿也回家。”
  韩沉环顾四周,看得出来, 罗裳说的是实话。制药间里的柴禾垛靠墙码得很整齐,里边的墙角处还有一堆煤, 熬药锅的锅台上擦得也干净, 一时半会没什么活。
  另一方面,罗裳不用他帮忙, 还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那么熟, 有距离感。要是很熟,她可能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行,有事说话。”撂下这句话, 韩沉走了。
  走出去不远,他回头又看了一眼, 制药间里仍然是雾气腾腾的。他甩了甩手中的白手套,想着改天不如帮罗裳安个排风扇,免得蒸气不好往外排。
  那个房子本来只是用来放杂物的,没想过用来做厨房,所以没安过排气装置。
  现在是夏天还好,可以开门放汽。等到天冷了,尤其是三九天,再开门往外放汽的话,人在里边就遭罪了,弄不好手上都能冻出冻疮来。
  所以趁着天气还暖和,得提早解决排汽的问题。
  罗裳又忙了一会儿才把膏药熬成浓稠的膏体。她把药膏都盛到盆里,再放到架子上晾着,等她刷干净了锅子,才锁上制药间的门。
  临走前,罗裳拿出一张大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份招聘启事,贴到了诊室的窗户上。
  韩沉当天晚上是在家里住的,早上五点半起来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时他不经意地往诊所那扇窗户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罗裳贴的招聘启事。
  罗裳要招人了?
  韩沉停下来,看了看招聘条件,感觉她这个条件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有几个早起的街坊路过,也凑过来看了看。
  “试用期六十块,转正八十,给的钱还可以啊。她这活累不到哪儿去,五点就下班,我都想去试试。”一位街坊看到之后,自己都动心了。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人看了看他细瘦的胳膊,不客气地道:“上面写着呢,要身体好的,年龄20到40之间,你一样都不符合,老实上你的班得了。”
  到上午十点左右,招聘启事才贴出去不长时间,有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就来应聘了。
  这时罗裳正要给一个患了偏头疼的患者扎针灸,看到这人说要应聘,就客气地请他等一会儿。
  诊室里有好几个是这几条街道上的人,但谁都不认识这个年轻人,有个老人就问他:“小伙子,哪儿的人?你怎么知道这个诊所招人的?”
  “我家在海东区,不在这边住,亲戚让我来的。”小伙子比较拘谨,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罗裳准备针具的时候,也听到了。
  她没说什么,让那位头疼严重的中年妇女躺下去。
  看到她手上的长针,患者丈夫有点担心,便问道:“同志,你这个针是不是太长了,往哪儿扎啊?”
  罗裳虚点了下患者太阳穴部位:“这是太阳,我打算从这儿开始扎,穿过皮肤表层,扎到耳内上方率谷穴。这是透针,治疗偏头疼效果不错,能不能接受?”
  患者丈夫还是害怕,他老婆急了,冲他吼道:“我都快疼死了,你别老问,你是大夫她是大夫?”
  她丈夫嘟囔了一句:“还不都是为你好?”
  罗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没事的,真的是在皮下下针,不会往脑袋里边扎的。”
  对方没说话,但这番对话倒是吸引了诊室里候诊的人。他们也看到了罗裳手上的长针,那么长的针,要是往他们身上扎的话,他们也会怕的。
  但那位中年妇女实在太疼了,疼得她直想撞墙。这种时候,只要罗裳肯给她治,让她胸口碎大石她都能答应。
  所以她又催道:“大夫,你不用听他的,赶紧扎吧。”
  罗裳便给她皮肤表面做了消毒,接着开始下针。她一手提起患者一侧太阳穴部位的皮肤,将针刺入皮内。
  随后,众人便看到那根针一直在往斜上方走,直扎到耳尖上方才停下来。
  这时,那根长针已刺入大半。
  扎完了,众人才敢出声。刚才有的人真怕罗裳那根针往太阳穴里边扎,可她并没有。她只是把太阳穴周围的皮肤提起来,再沿着皮表平刺。
  瞧着吓人,其实真的没危险。看来,这大夫虽年轻,却并不莽撞。
  透针是在患者头左侧扎的,作完透针,罗裳拉起患者右侧的手,在她虎口部位的合谷穴上又扎了一针。
  扎完后,她跟那患者说:“你头疼时会恶心,我再给你加几针吧。”
  中年妇女感觉罗裳下针时并不疼,那根长针刺入皮下片刻,她就感觉皮下似有气流在游走,又痒又热还有点麻,疼痛似乎已经开始缓解了。
  反应这么快,这是她万万没敢想的。
  “行,你该怎么扎就怎么扎,不用问我。”中年妇女急于摆脱头疼,自然没意见。
  罗裳就选了脾经和胃经上的几个主要穴位,比如足三里、中脘、内关和公孙穴,她在这些位置依次下针,这些针还没有全部扎完,中年妇女的头疼就开始明显减轻了。
  “媳妇,你不疼啦?”她丈夫就在旁边看着,看出来她脸上没有刚来时那么痛苦了。
  “嗯,感觉舒服多了,头皮里边凉丝丝的,不怎么疼了。”
  她这一说,诊室里的人都吃了一惊,效果这么快的吗?
  这个病人他们大都认识,因为都住在这一带。所以他们也知道,这个中年妇女已经头疼好几年了,陆续找了好几个大夫治,有的能缓解,但还是总犯。
  效果这么快这么明显的,还真没听她说过。
  有个人就道:“罗大夫,你针灸扎得还挺不错的,改天我带我妈过来,你也给她扎一扎吧,她也头疼好几年了。”
  罗裳痛快地应了声:“好啊,有空就过来吧,针灸治痛症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如果严重的话,配合服药效果会更好。不过每个人头疼类型不一样,取穴可能也有区别。”
  “那没问题,这个咱们也不懂,都听大夫的。”围观的人都挺高兴的,家附近能有个水平不错的大夫,看病真是太方便了。
  罗裳扎完针,让那中年妇女躺一会儿,时间到了她再过来拔针,随后她走过去,招手把那小伙子叫到里间,顺手关上了门。
  小伙子有点紧张,进门时手指紧了紧,一只手还抓了下衣角。
  里间没有椅子,罗裳就倚在柜台上,跟这小伙聊了几句家常。过了大概五分钟,罗裳才道:“我这个诊所你也看到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有时候会有人上门捣乱,我招人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小伙子局促地说:“你想找个能打的?”
  罗裳点头:“算是吧。”
  她没说要不要留下他,但小伙子明白了,这个大夫觉得他不合适,只是没有直说。
  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低了下头,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罗裳却又叫住他:“等一下,你把家庭地址留一下,我这里过阵子可能要另外招个帮忙的人。到时候你要是没有别的工作,我再联系你,你看怎么样?”
  小伙子只当她是随口一说,也不知信没信,匆匆说出一串地址就走了。
  罗裳透过窗户看了眼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遗憾。她现在钱不够,不好一次招两个人。要不然她还挺想让这人留下来帮她抓药做药的。
  她看得出来,这人脾气不错,人品周正,用他帮忙做药,她也放心。
  想想自己钱包里那些钱,罗裳暂时只能放弃这种想法,打算再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招到合适的人。
  她有预感,这几天还会有人上门来捣乱。下一次再来人,对付瘦子那种方法就未必能用上了。
  姚德胜他们也不可能总来她这里,所以她只要还想把诊所开下去,就只能想办法自救。
  到下午两三点钟,又有两个人来问工作的事,但罗裳感觉不合适,一个都没留。
  下午四点左右,罗裳这里的病人还有好几个。罗裳正要叫下一位患者过去,有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就走了进来。
  他眼神有些冷,身上莫名有一种厌世感。罗裳略一观察,就看出来,这人身上是带着功夫的,不然下盘不会那么稳。
  他进来后,也不说看病也不说别的,一屁股坐到候诊的长椅上,打量着诊室里的情况。最后他的眼神落在罗裳脸上,快速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罗裳看出来了,这人可能也是来应聘的。但他对这份工作似乎有点抵触,不一定愿意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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