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岳红翘着嫣红的指甲,轻轻捂着唇,笑的风情万种。
“别磨蹭,快点。”少女身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身披深色斗篷,脸戴半幅面具,丝毫不留情面。
“哟,”岳红也是受不得气的,在她的地盘,哪有他颐指气使的权利,“戚风,你一个内部督导而已,怎么着想在老娘的地方撒野。”
“哼,”戚风瞥岳红一眼,露出一丝鄙夷,骂了一句,“婊子。”
“啪。”岳红挥手就是一巴掌,一副金色圆形大耳环,随着手臂起落而晃动,胸口上下起伏着。
岳红没再反驳戚风,而五大三粗的戚风也像是被一巴掌,扇成了哑巴,偃旗息鼓把视线移到少女身上。
一把拽出她纤细的胳膊,伸出自己粗壮的手臂进铁皮箱,随手拈出一张纸条,打开,“住蛇屋。”
说完,扔掉纸条,转身推了少女一把,厉声道:“走。”
戚风把对岳红的记恨全数记在少女身上,临走锁门前,还不忘检查她的行李,收走了她藏匿在暗格的匕首。
很难想象,七天蛇屋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最后,叶棠扯开嘴角,弯出一抹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戚风算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坎。
“啪”的一声,放下碗筷,叶棠起身准备出门,手机隐约传来一阵隐蔽的鸽哨声。
声音短促,稍瞬即逝。
紧急召唤?叶棠拧眉,是出什么事了吗。
捏紧手机出门,叶棠又反身回来,给厉桥南留了一张纸条,“有事出去一趟。”
夜幕降临,叶棠驱车来到海边浅滩,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叶棠只身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偶尔有雨滴落在她的后脖颈。
晚风微凉,叶棠抬手将黑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抱臂环视四周。
“咔嚓。”耳边传来踩断枯树枝的声响。
循声望去,斜后方一只巨大的黑影正在向叶棠靠近。
耳尖微动,叶棠半垂着眸子,眸光一闪,利落出招,三两下便把五大三粗的戚风按在梧桐树干上。
尖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叶棠凝眸,瞧着他脸上半新不旧的面具,感到一阵鄙夷,“韦先生让你来的?”
空气沉默一瞬。
戚风细长眼睛一挑,眼底暴露出一丝哀求,“求你,救救岳红。”
“……”戚风和岳红?什么情况。
“你和她,不是一直不对路,怎么?”叶棠不解。
戚风摇头,“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俩一直在一起。”
“……”错愕,炸裂,叶棠眉头深锁,“岳红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救他?”
突然,一个将近一米九,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庞然大物,跪倒在叶棠面前,声泪俱下求她一定要答应他的要求。
听完戚风哭诉,叶棠难免要先翻旧账,毕竟她从不自诩慈善家,人家敬她一尺,她可以还以一丈。
没听过说,有人要挖坑埋她,还要她报之以歌的。
收回匕首,叶棠抬眸,视线落在他那半幅面具上,“你见过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
厚唇微抿,一瞬,又松开,像是经过一阵思考,戚风开口:“见过,一年前。”
“为什么见她?”叶棠眉头紧皱,“或者,谁让你去见她的。”
话毕,戚风脸上慢慢爬上沉重二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夜色里,海边浅滩上,雾霭朦胧,不知情的人瞧见梧桐树下一男一女,恐怕会把男人的欲言又止,理解为欲说还休。
“不想说?”
“不,”戚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是不能说。”
说着,戚风垂头哽咽道:“岳红突然下落不明,我怀疑一个人,却没有证据。”
话音落地,戚风突然抓住叶棠的手腕,双眸猩红的看着她,“不要相信韦先生。”
“呵,”闻言,叶棠扔开戚风的脏手,轻蔑看他,“放肆,韦先生岂容你诋毁。”
“韦先生早就提防你跟肥陈,如今肥陈从厉桥南手中逃脱,又没有及时联系你,你怕夜长梦多想带着岳红跑路,只是你跑出来了,而岳红没有。”
叶棠顿了顿,“所以,你假意来求我,实则是想拉拢同盟,你认为当初韦先生责罚过我,我一定会记仇。”
却,没想到叶棠却把这个仇记在戚风名下。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戚风跪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崩溃。
一双粗粝的大手,不住捶打浅滩上的沙砾,不一会儿,指关节处出现了血红的瘀点,有几处还破了皮,鲜血混着沙砾汩汩蜿蜒。
戚风越是这样,叶棠越是不肯信任他,“你别这样,我没办法同情一个曾经要置我于死地,还准备背叛我最信任的人的人。”
“不。”戚风脑袋触地,裹满沙砾和鲜血的双手抱住后脑勺,身体微微发颤,却仍旧不肯向她吐露半个字。
见状,叶棠轻叹一口气,“你走吧,我今天就当没见过你。”
拿下叛徒戚风,叶棠本义不容辞,且能轻松得手。
但,叶棠没有这么做,原因是虽然当初戚风将她扔进蛇屋,还收走了她随身暗藏的匕首。
但,戚风走之后,是岳红又给了她一把利刃,甚至还偷偷塞给她一包秘制驱蛇粉。
偶尔,悄悄去看她,还教她徒手抓蛇的办法。
是以,她能安然无恙走出蛇屋,还学了一手徒手抓蛇的本领。
不然,叶楚然那条孟买眼镜蛇,早就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说来,戚风应该感谢岳红看上了他,不然,今天没人能阻止叶棠替韦先生抓叛徒。
如若,遭遇反抗,她也不介意提前清理门户。
“还不走。”叶棠见戚风呆滞在原地,眸中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迟疑两秒。
戚风突然眸色一变,跃然起身,一只手抓住叶棠修长的脖颈,狠狠一推,将她固在梧桐树干上。
眼底闪过一丝杀气,捏着叶棠脖颈不断用力,冷笑道:“既然你见死不救,那就送你先去死,哈哈哈。”
第49章 千钧一发】
叶棠醒来时,手脚被捆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大团白布。
眼前一片昏暗,侧耳聆听,有海浪声,身体随着波涛起伏摇晃,应该是在船上。
叶棠抬起双腿使劲砸向地板,发出“哐哐哐”的声响。
良久,又挪动身体到扶梯旁,朝上面试探着叫嚷了两声,或许是海浪声太大,亦或是没有人看押,半晌,楼梯上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静静稳住心神,借着船板缝隙及微小的孔洞里钻进的月辉,叶棠凝神静气一瞬,眼前竟然分明起来。
叶棠所在船舱内,杂物堆积,却也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簸箕,抽屉之内,并无可以借力,或是锋利的东西。
忽然,角落里一个土黄色陶罐引起了叶棠的注意。
慢慢挪动身体到角落,刚要伸出脚去踹土黄色陶罐,“吱嘎”一声,接着是钢架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闻声,叶棠心尖微微一颤,情急之下,赶紧原地躺下装死,实则留了一只眼睛,她倒要看看来人是谁。
朦胧间,一双男人的大脚出现在叶棠面前,视线顺着男人脚踝向上,猛然眸光一震。
肥陈,怎么会是他?
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定睛一看,果然是肥陈。
只是他现在的身材,比起上次在厉桥南那边猪圈见到时,更加消瘦。
估计,也就一百四十斤上下。
肥陈身高一米七,原吨位接近二百三十斤,如今再看,简直瘦掉了一个人的体重。
看来,厉桥南那儿的伙食不怎么好。
叶棠好笑的想着,如果到时能再见到厉桥南,高低要建议他开个减肥训练营。
以厉桥南的商业头脑,估计全世界连锁下来,收入也是蛮可观的。
肥陈来底仓翻找了些东西,连看都没看叶棠一眼,就急匆匆上去了。
“哐啷”一声门合上,肥陈走后,叶棠迫不及待踢碎了土黄色陶罐,反手抓起一块较为锋利的陶片,拧着手腕弯转过来摩擦腕间麻绳。
一个海浪打过来,“扑通”一声,一个五斗柜倒下来砸在叶棠身上,手里的陶片也不翼而飞。
腕间已然磨出了血。
“嘶,”叶棠拧着眉,扭动着身体,挣扎半晌终于摆脱五斗柜的压制,再次捡起一块陶片,加快速度割麻绳。
“呼,”麻绳终于割断了。
抬手取下口中塞的白布团,粉嫩的舌间轻轻扫过牙齿,囫囵一转后,啐出一口血水。
顾不得手腕上的血痕,与生理性疼痛,快速扯开脚腕处的麻绳,单手撑地起身。
稍许费点力气,伸手扶着铁质楼梯喘气。
借着微弱的月光,为了避免发出声响,手脚并用爬上楼梯。
蹲在矮小门板后面,贴耳聆听外面的动静。
屏住呼吸,抬手拉开门栓,闭上一只眼睛,目光投向夹板。
远处,有一簇光亮。
橘红色,忽明忽暗,叶棠眯起眼眼定住视线,突然心下了然,是有人在甲板上抽烟。
“肥陈,好不容易逃出来,也不进舱里躲一下,就不怕厉桥南追上来?”戚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操,关了老子半个月,我他妈的快憋屈死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老子还不能放松放松。”肥陈狠狠抽了一口烟,用指腹捻灭烟尾。
指尖袅袅烟雾,像一缕早逝的亡魂,随风飘散。
“呵呵,”戚风笑了两声,面朝甲板一屁股坐在栏杆上,随手摆弄着粗壮的缆绳,“我有点好奇,你不是跟厉桥南合作吗,怎么又被他关起来了,还上了手段?”
话音刚落,肥陈脸色一沉,五官像被人盘了很久的核桃,油光锃亮,又沟壑纵横。
眉头压迫眼睛向下垂着,嘴巴紧抿都扯不直向下弯折的弧度,踌蹴一瞬才开口,“这不是厉桥南‘活阎王’名声在外嘛,跟他合作本就只是权宜之计,我还不是想为咱们以后找个好靠山,他妈那儿知道……”
“唉,”肥陈叹了一口长气,肚子也一下子瘪回去,一阵海风吹过,掀起肥陈的衣角,露出皱巴的肚皮,乍一看,肥陈的肚皮像刚退下身的蛇皮,干瘪又可怖。
或许,这就是胖子快速瘦身之后的弊端。
深吸一口气,肥陈接着道:“原以为厉北辰能比厉桥南靠谱,没想到他还不抵后者一根脚趾甲盖,要不然老子怎能束手就擒。”
忽然,又一个浪头席卷过来,叶棠避之不及,脑袋直接撞在门板上,“咚”的一声,发出巨响。
“谁?”戚风的目光利箭一般射过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叶棠脑袋发沉,反应也变得迟缓。
还没来得及躲避,戚风的大手就薅住了叶棠的衣领,轻狂道:“你终于醒了。”
说完,揪着她的领子,将人拖上甲板,说来也巧,恰逢此时,厉桥南的快艇也追了上来。
戚风这边刚要施展武力,厉桥南已然登上甲板。
身着深灰色手工定制西装,胸前別着宝蓝色口袋巾,单手插袋,长身玉立于甲板,海风轻扬起厉桥南的发尾,像极了中世纪欧洲骑士,正在海上御风而行。
无暇顾及身体的伤痛,叶棠匍匐在甲板上,抬眼瞧着王一般的男人,嘴角慢慢扯出一丝欣慰。
“哼,别以为他是你的救兵。”愤怒之下,戚风狠狠揪住叶棠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看他。
叶棠吃痛轻呼,目光锐利如寒冰,望向戚风的眸子,迸射出尖刀一般的利光。
刚才一个浪头将肥陈拍在桅杆上定住,此刻,肥陈离厉桥南仅有三步之遥。
跑,恐怕没那么容易。
肥陈反手扶住桅杆,目光直愣愣落在“活阎王”身上,双腿早已不自觉开始发颤了。
“厉,厉桥南,你的女人在我们手上。”说着,肥陈朝戚风那边努了努嘴,示意往戚风那边看。
“啧,”厉桥南低眉一哂,凉薄道:“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
“不,不是吗?”肥陈一时眼珠子乱转,本想借叶棠的境遇,来一招声东击西,没成想,人家压根不上道。
无奈之下,肥陈生咽一口口水,眼睛笔直瞪向厉桥南,刚要开口,对面戚风大声道,
“厉桥南,既然你凉薄如斯,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言毕,戚风手中尖利的匕首划向叶棠的脖颈。
第50章 受伤】
“啊……”一声惊惧感十足,又悲怆的叫声划破海天一色的静谧。
海浪翻涌中,卢克不知何时,从何处窜出来,一口咬碎戚风半边胳膊,鲜血洒向甲板,像海浪一样缓缓铺成开去。
断掌从卢克嘴边掉落,戚风倒在地上,一只手顶住卢克的下巴,抬起双腿顶着卢克的肚皮,正以全身之力对抗一只黑色藏獒。
“你没事吧?”厉桥南三两步跨过来,抱起倒在甲板的叶棠。
叶棠欣慰抬目,嘴角未曾扯开,眸色突然一沉,用尽全力翻身将厉桥南护在身下。
随着“砰”的一声响,肥陈直挺挺倒在甲板上。
“看你往哪儿跑。”乔彦丢下手中木板,顺便啐了肥陈一口。
就在刚才,叶棠躺在厉桥南怀中,瞧见肥陈手里拿着一根铁掀朝厉桥南后背挥过来。
来不及细想,叶棠翻身一跃,将自己的后背亮给敌人。
幸亏乔彦及时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乔彦的组织下,快艇上的黑衣人陆续上船,一起收拾残局。
厉桥南搂着叶棠起身,看向她时,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傻不傻?”厉桥南看着她,脸色不怎么好。
叶棠背靠着船舱喘气,黑茶色大眼睛轻眨,右手捂着腹部,左手捏住右肩揉了揉,没好气道:“你才傻。”
此刻,乔彦打扫完战场捆了肥陈,还有满身伤痕的戚风,出现在厉桥南面前,“厉先生,船上就他们俩。”
“好,都带回去,给卢克玩儿。”厉桥南都懒得睨他们一眼,目光半刻不离叶棠,眸光里闪现出一丝疑惑。
话还没出口,叶棠突然感觉腹部疼痛难忍,双腿一软身体便顺着墙体慢慢滑落。
“叶棠。”厉桥南伸手扶着叶棠娇软的躯体,声音急迫道:“你怎么了?”
目光集中在叶棠右手,情急之下,厉桥南解开她的外套,露出里面白色衣衫,没有血迹也就代表没有外伤。
是内伤?
厉桥南心里一惊,单膝点地蹲下来,将叶棠平放在甲板上,掀开内衬之前,指尖微滞,转头看向身后乔彦众人。
接受到老板骇人的目光,乔彦猛然身躯一阵,眼观鼻鼻观心,行动快过脑子,立马转过脸去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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