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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灵儿确实没发现那个小表妹的称呼不对，她以为这个沈长明就是用一个小字来羞辱她姐姐和她表哥，就像是男人说什么小女人弱女子，专门就是强调弱小之意。
于是灵儿根本不带反驳的，而是右手一落，眨眼间就再次拔出长剑，并以雷霆之势杀向沈长明。
“既然你这个小男人不服，那就再来战一场吧！”
沈长明被惊到后退好几步，同时也快速拔出自己的长刀应战，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溃败之势甚是狼狈。
“这一次，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
灵儿说话算话，成功惹怒她的下场就是被杀的个连连败退，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剑气割到破破烂烂，还有那一顶明显很得沈长明喜欢的玄玉冠，也被灵儿用长剑给一把挑飞，砸在地上的声响，更是让众人害怕到不由自主的哆嗦好几下。
不是，不是！李探花你这位表妹是何方神人，居然武功如此之高，年岁还如此之小――虽然不知道李探花的表妹年岁几何，但他们知道李探花的年纪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随便练个几年，就可以顶别人几十年的习武奇才吗？
“沈大人，你还是这副样子更顺眼些。”
灵儿用剑指着单脚跪地，还得手持着长刀顶在地上才可以稳住身形的沈长明说道。她的语气是很平静的，因为这个结果她早就有所准备。
而被打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沈长明，却是再也不能维持住他的体面和风度，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看林灵儿的眼神更是跟沾了人命的恶狼猛虎。
“你、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沈长明没有说，但他的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林灵儿的身份。确定这是比李寻欢还要小好几岁的小表妹，而不是什么有怪癖还年纪很大的武林高手在玩什么身份假扮的游戏吗？
话说到底，就是沈长明，这个堂堂指挥同知，从二品身份的大男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如此惨败在一个年轻女人手上。
但凡林灵儿的年纪再长个三十年，他可能都不会反应这么大。
眼看着沈长明都快要被气晕过去，李寻欢只得再站出来和稀泥。对灵儿说沈大人还有要事得办，不合适继续比武切磋。对沈长明则是说自己表妹年纪尚小不懂事，让他别和灵儿过不去。
这样的话，跟直接拿把匕首捅沈长明的心窝都差不多，沈长明当场就被李寻欢给气晕了过去。
“你、你！李寻欢――！”
李寻欢三个字刚刚说完，人就晕了过去，廖平都不带慌张的，直接井然有序的就让人把指挥大人抬到椅子上休息休息，顺便再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自己把自己给气晕过去，灵儿的神色也是难以言喻。瞅了瞅沈长明那张小白脸上隐隐带着一点青色的面容，她默默凑到表哥面前，超小声问道：“表哥，这沈小肚鸡肠不会要被我们给气死了吧？”
李寻欢哭笑不得，说怎么会呢。
“灵儿你就放心吧，沈兄他的身子很好的，不会轻易被气死。”李寻欢这样说着，又担心表妹会内疚，赶紧又补充一句，“我相信沈兄不是那样想不开的人，而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灵儿深感认同，她哪里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只不过是随手打败了一个嘴臭又小心眼，同时还没有什么承受能力的弱男人罢了。
如果真的不幸被气死，那也应当是沈长明他自己的过错，与她何干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沈长明真的死在这里，在皇上心里，是表哥你的地位重要些，还是沈长明的地位重要些？”
李寻欢觉得表妹问这个问题，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但他确实也不知道答案，再加上也不便揣测圣意，便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样的表态，灵儿显然有她自己的独到见解。
“那就是同样重要，跟左右手的指甲盖差不多。”
李寻欢忍俊不禁，但瞧了瞧自己的双手，又觉得好像说得挺对。
――
沈长明晕倒了，但没人想把他弄醒，因为他一醒来肯定就是要大发雷霆的，还不如先把牛头岭的事情给先处理了。
但沈长明还是凭借着本人顽强的意志力，自己就挣扎着苏醒了，还一醒来就问李寻欢和他未婚妻在哪里。
一旁看守着的廖平听到指挥大人一醒来就问李探花和他未过门的妻子在哪里，心情那是极其复杂。
不过为了给大人面子，他并没有显露在脸上，而是毕恭毕敬的答了话，还问要不要把李探花他们喊过来。
沈长明脸色难看，说喊过来做什么：“把他们喊过来，是要直接把本大人给气死吗？”
廖平：“……”
他就说指挥大人的肚量确实小，而且还十分记仇。不过林女侠武功那么厉害，应该也是不会怕的，不然也不会把大人的发冠都给挑飞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瞧着怎么那么像是流氓调戏良家女子啊？
第17章 飞刀探花（十七）
廖平不敢说话，因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上司会被活活气死，到时候沈家追究下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大人，那你要去现场看看情况吗？”
沈长明现在只感觉头疼的很，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总感觉有点微微刺痛，待手收回来，发现指尖有一抹淡淡的血迹，他就知道后边也有剑伤了。
那个女人真的是太过分了！他可是朝廷命官，如何敢这般下狠手？是全天下都没有她在乎的人了吗……还有李寻欢那个窝囊废，也不舍得教训一下自己的未婚妻，瞅瞅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哪家待嫁的淑女会舞刀弄剑的，真是一点也不贤惠！
沈长明心中怨言难止，被手下问要不要去牢房那边看看，他便挺直腰板微微仰着下巴，待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又把一头长发给整齐梳好，并反复照了好几遍镜子，确定自己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没有任何不妥后，方才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去。
“本大人倒是要看看他们把事情料理得怎么样了，毕竟也只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泼妇蛮夫而已。”
看见自家大人居然还如此狂妄嚣张，廖平那就是狠狠的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万一待会儿又说几句林女侠不爱听的话，又或者是是冒犯到那两位之中的一个，那大人你可就又要挨打了……
不过廖平知道他们大人脾气倔，是绝对不会听的，便只得在心里摇摇头，决定就当个瞎子哑巴，看不见听不见，珍爱性命，从自己做起。
当然他也希望林女侠可以大人有大量，别太跟指挥大人计较，最好就是看在李探花的面上，剑下留情一点点。
――
“姐姐，阿飞是要跟这些人回家吗？那姐姐你要去哪里？真的不能是姐姐你送我回家吗？”
就是几日的相处，阿飞这个明显就是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孩子，便彻底黏上了灵儿姐姐。
因为在家里自己年纪最小，再加上从小到大都是当老大当做孩子王的份儿，还真没有什么人喊过她姐姐，这也让灵儿对阿飞这实诚又有点憨直的孩子很是喜爱。
若不是阿飞自觉是个小男子汉，还有可能就是他娘亲的教导，不然灵儿还真是想要尽一尽姐姐的职责，给这小孩讲一些睡前故事，再唱歌谣哄他睡觉。
这也让李寻欢感到惊奇，问灵儿是很喜欢小孩子吗，“往常好像都不太见得你这样，是阿飞那个孩子太惹人喜欢了吗？”
灵儿说才不是，“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比我年纪大，都是我喊你们哥哥姐姐的，还从来没有谁这么甜甜的喊我姐姐，脸上还是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这谁看了会不稀罕？”
那我还真没看出来，李寻欢并不觉得阿飞这个孩子可怜兮兮，因为在那一群孩子里边，最可怜和最可爱的，皆不是阿飞。
不过也当是各花入各眼，就好比荷花在喜爱的人那里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在不喜爱的人眼里，便是只有淤泥尽染。
“表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呗！”灵儿突然和李寻欢说这句话，当即就让李寻欢面上带了笑意。
“你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情其实也可以自己拿主意的，不是一定要问过我的意见。”
从李寻欢这里，灵儿感受到的大多都是理解、包容和尊重。像灵儿这样的性情，李寻欢绝对得对此承担三成的责任。
不过谁又能说，女孩子活泼明媚些是不对的呢？
“其实也不是别的事情，就是阿飞都说他的娘亲出远门了，虽然我觉得这个出远门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但无论如何，总不能让阿飞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单独在家啊！万一又遇到坏人怎么办？”
其他的孩子，很多都可以安排给锦衣卫去寻找他们的亲生父母，还有一些直接就是村民的孩子，至于那些确定是孤儿的，也可以安排到京城的育孤堂那里，总归还是有个去处。
也就是阿飞，他有生母，就不好送去育孤堂，不然容易造成误会。但送回他家，却又是不安全，于是灵儿就想要先把阿飞带着。
“可行走江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担心阿飞他吃不了苦。”
灵儿说苦是苦了点，但有他们照顾，也不会让孩子饿着渴着，总好过回去一个人。
“不过也得问问阿飞的意见，虽然我们是大人，但也要尊重小孩子自己的选择。”
灵儿心想，像那种从来不会尊重孩子，还蛮横专.制嚣张跋扈，又做错事还死不悔改的大人，他们也都不是。
不过那个叫沈长明的，十有八九就是那样令人感到窒息的父母，到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孩子这般倒霉。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怎么沈长明就不会和我表哥学学呢？说好的近朱者赤言传身教，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看来还是沈小肚鸡肠太笨了……算了，想这个做什么，反正我又不是沈家什么人，总不好管别人的家事。
管不了沈家的事情，但阿飞却是要管的。因为担心孩子不愿意跟着自己，会更想要回家去，于是灵儿寻到阿飞说话，也是先说送他回家，若是他娘还没有回来，就先跟她和李寻欢一段时日。
“就是会苦一些，但有姐姐和李哥哥护着你，总也不会让你的日子难过。就是不知道阿飞你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那姐姐也可以请一两个人陪着你在家里，一起等你娘亲回来。”
灵儿是这么打算的，若是阿飞当真不愿意跟着他们，那就写信回去给姐姐，让姐姐派一个能干又信任的管事过来，先照顾孩子一段时日。
如果阿飞的娘亲真的是再也不回来，那就干脆把阿飞给收养好了，反正李园的确也是太冷清。
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想必姐姐也是会喜欢的。
阿飞确实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答应下来。
“娘亲说过，外边很多很多的坏人，我如果想要保护好自己，那就必须把剑法练好，不然将来无论我身处何地，都会因为弱小而被别人欺负。”
灵儿摸了摸阿飞脑袋上她亲自扎的小小牛角包，说正是如此：“阿飞你娘说的很对，这世上任何能力，都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看来你娘亲真的把你教得特别好，必然也是一位能力非凡的奇女子。”
听到神仙姐姐又在夸赞自己的娘亲，阿飞当即狠狠点头，说就是这样子。
“在阿飞眼里，娘亲就是世上最美最厉害的女子。”
“好好好，那阿飞可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不得不说，灵儿的确已经相信阿飞的亲爹可能真的死了，不然这般心思灵巧能力卓越的女子，还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会这般狠心抛弃他们？
灵儿心疼阿飞遭遇的一切不幸，赶紧就让他多吃点糖糕，等吃饭时也可以多吃点肉，别把脸给饿瘦了。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得吃饱，多吃多睡多动才能健健康康的。”
“嗯嗯，都听灵儿姐姐的。”
阿飞最是听话的了，两只小手同时上阵，不一会儿就吃没了四块糖糕。
李寻欢和沈长明一众人回来时，那瓷盏之中满满当当的一碟糖糕，便已然被灵儿和阿飞两个人给吃完了。
虽是不好指责什么，但李寻欢还是关心嘱咐一句，“糖糕吃多了容易牙疼，你们两个可要小心些。”
灵儿毫不在意，道自己年幼时一日便可吃三大蝶的糖糕，一口牙齿至今都不曾出过问题。
李寻欢忍不住捏了捏眉间，说她只是一个特例，万一阿飞真的跟着效仿，待哪一日真的牙疼了，可就得后悔莫及。
灵儿嘲笑道：“分明是表哥你自己小时候糖吃多了容易牙疼，却非要觉得别人也会如此。”
李寻欢完全不觉得有问题：“正是我亲身体验牙疼的痛苦，所以才会格外在意。毕竟那牙疼起来，可能比被千万根银针扎嘴还要疼痛难忍。”
难道这就是你彻夜嚎啕大哭的原因吗？
灵儿这般想着，也是以眼神做询问。
李寻欢很无奈，他娘亲到底是跟灵儿说了多少自己年幼时的糗事？怎么感觉灵儿她什么都知道……
吓得阿飞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真的会也疼到满地打滚。
灵儿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因为在李寻欢的帮助下，又有一个小孩子要失去自己可口的童年美食。
“哦，原来堂堂飞刀探花郎，居然也有为牙疼辗转反侧的时候，难怪往日出去饮酒作乐赏花饮宴，你总是对那些名贵糕点视而不见。”
沈长明一边取笑着李寻欢，一边拼命稳住自己的新神，生怕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会被发现。
秋水为眸玉为骨，芙蓉玉颜却胜名花之娇，窗边正是夕阳斜射，落日熔金，那倾城一笑倒映日落之辉，正是艳若桃李绝代风华不可说。
沈长明只觉得那美人勾魂一笑，虽是转瞬即逝，却让他的魂儿都好似跟着跑了。
待美人开口说话了，他的魂魄才像是被大钟给当空一震给震醒――这个美人居然就是李寻欢的小表妹，林灵儿？！
沈长明觉得难以接受，不是说好的貌若无言，故而才需要用帷帽来遮掩面容的吗？
合着一个两个都是在瞒着他！还想要瞒到什么时候，是孩子的满月酒吗？！
副千户廖平对他这位上司的了解之深，直接就是沈大人这边刚挑一下眉毛，他便知道应当如何为大人分忧了。
可问题是这一次不同啊，别说是他了，便是指挥大人，也是打不过林女侠的。而且还有更重要的，林女侠可是探花李寻欢的未婚妻啊！
所以指挥大人你可以稍微掩饰一下你那不合适的眼神吗？
别到时候连累他一起挨揍。
第18章 飞刀探花（十八）
“姓沈的，你做什么总是在看着我？”
灵儿在发现那沈长明居然在时不时就看自己一眼，顿时便觉得他是一肚子坏水，又开始琢磨怎么来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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