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恢复如初,自然,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林泽没有挣扎,坦然走在贾赦前面,去东宫的路他仿佛走过多次,根本不需要人带。然而,他从来没有进过宫!
皇后娘娘就跟在他身后,有一种猜测,不敢说出口,悬在心口,压着难受。
剩下的人,看向太子,尘埃落定,除了服从,还能如何?
连弑君的名头,都被林泽担下!
“呵呵!”太子居高临下,坐在陛下之前的位置上,“你们还站着做什么?”
柳侍郎第一个跪下,五体投地臣服道:“恭喜陛下荣登大宝!!!”
声音之大,震慑群臣。
慢一步的,各个都暗忖这个倒戈的老贼!
随之,不少太子党迅速下跪,喊声震天,未站对的保皇党也心安理得跪下。
只剩下已经站队他人的,惊慌失措,颤抖着打量旁人。
尤其是作为其他皇子母族的家族,不是跪下就能躲过清算的。
以二皇子母族为首的兵部尚书被众人围观,此地还未跪下之人,他官位最高,手中权柄最重,还可有反抗的余地。
此时,退一步官身身陷囹圄,家族几代积累毁于一旦。
众皇子各有各的表现,不甘心的、愤怒的、懦弱的,每一个都怒视着跪下的人,期待一个反抗之声。
太子笑了,和煦道:“兵部尚书老了!无功无德,结党营私!竟还敢勾结蛮夷,倒卖军资,卖国求荣,兵部侍郎你可能作证?”
“臣有证据!”兵部侍郎简清重重一声跪下,铿锵有力控诉道,“臣要参兵部尚书通敌卖国!往来书信、账本画押,样样可证。”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双目赤红抬拳就揍,满腔愤怒爆发而出:“简清,你胆敢污蔑!”
兵部侍郎连躲都没躲一下,任由他拳拳到肉,嘴角溢血,依旧高举证据,义正言辞道:“老匹夫,我污蔑你!你敢说我这些证据都是假的!这章不是你的私章?”
信件被直接撕开,露出下面的印章,直面摆在兵部尚书面前。
简清继续冷笑道:“老匹夫,南安王告你勾结他副将,倒卖皮甲,足卖出十万套;金陵皇商薛家告你私设盐庄,倒卖食盐数十万旦;边城寒郡告你以民充敌,滥杀无辜;老匹夫,你怎么说?”
“你胡说,我何时贩卖皮甲私盐?”兵部尚书下意识反驳。
柳侍郎怒极反笑,嘲疯道:“尚书大人没有反驳你以民充敌之罪,看来百姓在大人眼底,不值一提!吾羞于与你同朝为伍,请陛下严查这老贼之罪!”
“请陛下严查!”众臣附和,一声声严查,像棒槌一样,不断砸在兵部尚书身上。
二皇子闭上眼,偏过头去。
太子目光澄澈,看着他无悲无喜,状似不太上心,姿态轻松。
一个简单的计策,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碍眼的就下去了。
唉~败得彻彻底底,太子一早就做好准备,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那么多假的,只有一个为真,到头来都成真的,连主干这活的贾琏也能抽出身来,有个垫背的。
里头肯定少不了贾赦提供的证据,南安王倒戈,将事情按在副将身上,可见那个副将也是先皇的人,顺手给解决掉。
毫无疑问,兵部尚书被拖下去,其余人等,想闹又能闹到什么程度。
太子一声令下,不远跪地之人罪同谋反,侍卫抽出长刀那一刻,事情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众臣下跪,莫敢不从。
新旧交替,未起任何波澜。
接下来,便是巩固政权,太子坐镇皇宫,兵符已经从戴权处问到。
有兵符,一条条调令下去,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在场不在场的所有皇子公主,陆续被抓起来囚于东宫,原本的皇子和公子府,都被封起来,派兵守着,谢绝探视。
皇子的外家爬得高的被卸任在家,爬不高的也被吓得称病在家,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官兵不要上门。
站在太子身后的朝臣非常多,剔除掉几个皇子母族之人,很快又有新人替换上,甚至觉得位置还不够多。
至于被挥霍空虚的国库,抄个几家,尤其是兵部尚书这等贪婪又身居高位的家族,两三百万两银子简简单单。
再选几个自诩背靠皇子、贪得无厌手段狠辣的商户一同扫荡掉,千万两银子直接富一波。
此时不清算,国库何时能丰?
不抓反对之人的荷包,难道还去抓他能臣的银钱?
镇住场,国库已丰,朝廷运转不出问题,兵权在握,只等明日商讨登基,太子便可成为新皇。
之后的清算慢慢来即可,并不着急,只要皇子公主们都在他手里即可。
直到夜晚时分,皇城大门关闭,路上戒严,各处的哀嚎不断,抓捕依旧没有停止。
可能夜晚也是最好行动之事,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新皇将要登基,此一时彼一时了,尤其是爱借朝廷银钱不还的,一家子还狗屁倒灶一堆的,全都遭了殃。
荣国府中,贾赦当晚未归,不知去哪里了。
甚至说,贾赦已经好些时日未归,邢大太太也不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
贾老太太心中焦急,就怕又出祸患。
从工部急匆匆回荣国府的贾政,心口慌乱不已。
“母亲,完了完了。”贾政一回府,面色青白直奔荣庆堂,“都出去都出去,宝玉也出去。”
屋子里一堆女眷,今日就不敢出门,全围在老太太身边,宝玉黛玉和探春都在,全被贾政一窝蜂给扫出门。
第62章 贾老太太的不甘
屋里就留了王氏和老太太,伺候的鸳鸯和周瑞家的都没让留。
贾老太太一看他那模样,吓得冷汗津津:“怎么回事,可是老大?他又惹上什么麻烦?”
“老祖宗,外头都在传,大哥带兵逼宫,助太子登基成功了。现在人还带着兵到处抓人。”贾政惊慌失措,“大哥他还跟着太子,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太子的心腹!!!”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王氏第一个震惊,“你说大老爷他带兵抓人?他哪来的兵?”
贾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惨败,身子都在颤抖:“你说老大他……这些年还跟着太子做事?他之前那些都是装的?”
“是啊!都是装的,那些兵甲,据说很多都是宁荣二府的老兵,身上的盔甲,都是贾家军的样式。”贾政吓得悔不当初,“母亲,大哥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谈及报复,王氏突然震惊,不敢置信得感应过来:“报复我们?他……他都知道?那怎么不说呢?贾家的兵还在他手里?”
二哥不是说,他接收了不少贾家的兵?难道那群人也是阳奉阴违?
“不仅如此,”贾政舔着唇,语气干涩,“林泽也倒戈太子,最后一步把中毒的太子给救活了,不然肃郡王是有登基的可能的。”
王氏一听,当场炸了:“岂有此理,他怎么敢?甄家对他不薄,我贾家还把探春许给他!我元春也是听他的计谋,嫁给肃郡王做侧妃,他怎么会救太子?”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大家都不明白,眼瞧着太子就不行了,被他给救了。林泽明明已经下毒成功,毒倒了陛下和太子,结果却要救太子,太匪夷所思了。”
贾政对林泽,那是咬牙切齿:“乳臭未干的竖子,都不考虑后果,他这时候巴上太子能得什么好?扶持肃郡王上位,他就是权臣,亏不亏呀!”
简直就要气死个人!
若太子继位,以目前形势来看,贾赦必然平步青云,若肃郡王登基,他贾政就能大展身手。
“他现在在哪里?”王氏恨不能生叹其肉,都是这个竖子,算计得她好惨,他王家也被算计得厉害!西北那处,估计也被贾琏那个竖子拿在手里,简直可恨!
“还在宫里,所有皇子公主,都被抓到宫里去,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贾政摇头,想起贾赦和太子之间的情谊,就有些发蒙。
“老祖宗,大哥都是装的,这些年咱们可没少招惹他!”
老太太木然着,不知所措,何止是没少招惹,简直是得罪死了!
贾赦这么多年都在隐忍,还秘密培养贾家军,不就是为了扶持太子上位,昔年背靠太子,已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往后太子登基,贾家还能左右他?
说到底,贾赦从来都不听话,只不过近些年表现出一副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即便如此,外头风声依旧不好,说贾赦愚孝,说贾家老祖宗偏心,甚至让贾政住在荣禧堂,他另开偏门,人人都知道他是住在马棚的将军。
这不就是为了动手提前做好的准备?贾赦报复他们只会有人拍手称赞,没人会说他的不是。
可不可笑?
一装就是十几年!完全不漏破绽!
不愧是太子养大的人,心机手段、氧气功夫都不差!
太子,贾老太太心头压抑着怒火,要说不希望他登基,甚至去死的,贾老太太绝对能排前三,梦里都希望他快点死。
太子一死,贾赦绝对没有翻身的余地,甚至于还会去扶持太子后裔登基,形同造反。只要贾政去告密,爵位自然旁落,老大一家便可扫地出门。
这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事情。
为什么那么恨呢?还不仅仅因为婆媳关系。
贾赦根本就不是她所生,而是老国公夫人为贾代善寻的原配所生,一个农妇,大字都不识几个。
贾老太太进门,还是因为贾代善的要求,贾代善自己并不喜欢那个跟他定下娃娃亲的原配。
国公府还未跟着先皇造反时,也就是个泥腿子,从小定娃娃亲的那家人,在国公府发达后,依旧是个泥腿子。
本不再相配,可老国公夫人非要履行约定,贾代善不得不娶,即便她当时已经跟贾代善关系亲密。
她是怀着身子进门的,史家嫡女如何能不负责,就是平妻也不能接受。
老国公夫人这个老虔婆说她奔者为妾,差点气死她母亲。
那农妇被她用父母一通威胁,怀着贾赦呢,吓得早产而亡,这才能生在贾政的前头,不然长子肯定是政儿的。
人没了,贾代善还觉得对不起那农妇,同意那老虔婆教养贾赦,并要求她自认贾赦的生母,才让她得以门。
如此,她做生母,提高了贾赦的地位,嫡长子的名头,政儿是彻底拿不到的。
那老虔婆护得真紧,贾赦三岁之前见不着面,三岁后赖上宁国府的贾敬,硬是塞进宫送到太子身边,彻底脱离她的掌控。
自然而然,太子亲自教养,后面的一切贾赦都有了,政儿便什么都没有了。
太子教养的贾赦是真的优秀,年纪小小,什么场合都镇得住,贾代善也欣喜若狂,根本没想过爵位要给政儿。
出门到哪贾赦都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被称为贾代善的儿子。人人敬畏,不需要刻意夸赞,自有大把的人发自内心看好。
不像政儿和敏儿,要她花心思塑造名声,出门在外一直都被称为荣国府的公子姑娘,甚至是贾赦的弟弟妹妹。
满京城都在夸那老虔婆,她这个当媳妇的,可不就被衬到泥土里?
而后的张氏,根本不把她这个嫡母放眼里,还有贾瑚那小子,聪慧得很,俨然有继承贾家和张家的优秀,文武双全的料子。
而政儿呢?文武不通。敏儿呢?满心思都是情爱。
失望又能怎么样?
想要她承认那农妇所生的贾赦是个优秀的,让她去死还快一些!
若没那老虔婆护着,若没有太子护着,贾赦算什么东西!政儿若是能入宫为太子伴读,一切也会变得不同。
老太太心思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直到此时,还有些不甘心。
“母亲,你在听吗?”贾政问道,“我们后面该怎么办?大哥会不会报复?”
王氏回过劲来,只觉得头上悬着把刀,迟早要落下。想要脱离这一切,就只能让贾政休了她!回她的王家去。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宝玉!
想来老祖宗会把他看顾好,也省得被她这个母亲连累。
“贾政,你休了我吧!明日我就回王家去。”做好决断,王氏冷笑道。
贾政一听这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要我休了你?”
“是啊,再跟着你,也只有杀头之日,何必呢,好歹放我走后,还有机会救一救宝玉,而不是被大老爷一网打尽。老祖宗,你说是吧。”
这档口,还扯出宝玉来。
贾老太太回过神,看着她,眼神中都带着杀意。
可王氏怕吗?荣国府里,她亲信不少,现在愿意跟她走得,肯定也多。
老太太能拿她怎么样?
最终还不是得顾虑宝玉?
“母亲,不能放这毒妇走,得罪大哥的事,大多数都是她干的。”
“放屁,都是我干的?我无缘无故去干那种事?还不是你们给拾掇的!”王氏破罐子破摔得很,“当初我嫁进来,是老祖宗跟我承诺说你贾政迟早能袭爵,可如今呢?你有机会吗?”
“你简直是不知廉耻,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算是见识到了。”贾政指着王氏,气得手都在颤抖,“休书你休想得到,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垫背。”
王氏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天真,你简直要笑死我!我想回王家,你们拦得住?不过就是一封休书,我随便找个人写都行,更何况荣国府的印还在我手里,那是实打实的有用处。”
“那么就恕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王氏礼都不准备行,打算离开荣庆堂,去收拾她的嫁妆。
有了那些嫁妆,她就算回王家,日子也不会难过。
“哟,弟妹这是准备去哪儿?”一声荡漾的声音传来,邢大太太悠闲自在走进门,笑着看戏,“外头都是官兵,府里都被围着,弟妹你能去哪儿?”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被围上了?”贾政心跳得厉害。
邢大太太笑道:“就在刚刚!大老爷亲自带兵来围的,说是怕有人冲撞,不许人进出。”
“完了!”大哥真的要关门打狗,迟早要清算他们。
“凭什么,我已经不是贾家人,他囚禁我王家人是什么意思?”王氏怒吼一声,“他人呢?”
“哟,弟妹自请下堂吗?果然是不能同富贵之人。”邢大太太啧啧两声,“大老爷诸事繁忙,等着就是,迟早会回府的。弟妹这点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比得上朝廷之事。”
贾赦带兵围了荣国府,荣国府里的下人,各个都知大老爷今非昔比,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人不知所措。
正房这边的争吵,隔壁碧纱橱都有点耳闻,尤其王氏在门口这一番喊叫,更清清楚楚被宝玉、黛玉和探春三人听见了。
自请下堂?!大老爷派兵围府?
每个字都让人意外,更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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