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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一开口，就像是一股寒意扼住了明嫣的喉咙。
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宋初白眸底对她有恨意。
可为什么呢？
明明当年求而不得、受尽屈辱的人是她，宋初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恨意？
明嫣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宋初白再次开口。
“你只有3分钟的时间。”
说完，他神色冷漠看了眼腕表。
第60章 霍铮寒：开工资给你和老情人叙旧？
明嫣听到3分钟的时间限制，明显有些慌，连忙把名片递了过去。
“宋教授，你好，我是代表欢颜公司来找您的。
我们公司想请鬼手帮忙设计一款新品的包装，想请您帮我们引荐鬼手。”
宋初白撩起眼皮看她，眸底夹杂着浓浓的不耐：“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走了。”
“宋教授，我们公司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跟鬼手合作。您不妨听下我们公司给鬼手准备的条件。当然，如果宋教授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说着，明嫣笑着把路上带过来的一盒生煎包放在办公桌上。
所谓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明嫣尽量把礼数做足。
“没要求，鬼手不会跟你们合作的。”宋初白利落拒绝。
明嫣急着还想说什么，宋初白抬眸，眸光似冰刃直直射向她。
“3分钟到了。现在请你离开。”
“宋教授……”明嫣唇瓣张了张。
宋初白声音重了几分：“我给你3分钟，是给明雪面子。你还想纠缠？”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明雪，他根本不会见她。
明嫣对上他那双淡漠又疏离的冷眸，眸底还夹杂着一丝鄙夷，骤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种七年前熟悉的耻辱感铺天盖地袭来，裹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很不想离开，还想为见鬼手再争取点什么，但自尊又不允许她继续待下去。
目光掠过那盒生煎包子的时候，明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初白似是被气笑，声音带着几分轻嗤：“怎么？谈不成，带来的东西想带回去？”
明嫣身子微微一怔，唇瓣有些惨白：“没有。”
说着，她转身要离开，结果“嘶啦”一声，丝袜裂开了一大道口子，从腿根到小腿。
肉色的丝袜如蜘蛛网状裂开，露出白皙丝滑的长腿，极具视觉冲击性。
明嫣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要命，还想解释什么，就听到宋初白的冷笑声。
“还想说你跟七年前不一样了，结果没想到你的手段比以前更低劣了。”
霎时间，明嫣浑身血气上涌，红了眼，声音也跟着重了几分低斥：“宋教授！”
她屈辱地抿着唇，还想说什么，可理智让她生生把那些话压了下来，扭头离开。
她边走边安慰自己，没有创业成功的社畜都是这样的。
每个上班族都要受委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越是安慰自己，委屈越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血液，一寸一寸蔓延她的全身。
她转头看了眼美院，还是那个美院，高大庄严，各种艺术雕塑极具特色，多少人趋之若鹜，可她却对这里敬谢不敏。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剥离，可这一趟却发现自己原来还没彻底放下。
她心疼那个年幼、孤苦无助、跌跌撞撞、尊严被肆意践踏的自己。
也是这一瞬，她似乎理解自己为什么曾经那么爱霍铮寒，爱到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
那年，霍铮寒从混混手中救下她，出于感激，她给他送早餐。
那是当时的她仅能做的。
其实那一次，她是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因为榕城这些公子哥，素来眼高于额，普通的早餐看不上。她这种人送的早餐更是瞧不起。
可霍铮寒吃了。
仅仅一个举动，让她感受到了被尊重。
再细想，3年前，他除了从没想过娶她之外，其实从没羞辱过她，一直都是很尊重她的。
她大抵是童年太缺乏尊重，所以在他掌中溢出的那一丝尊重里，沉沦到难以自拔。
恍神的瞬间，一辆锃亮的黑色幻影缓缓停在她身侧。
车窗降下，露出霍铮寒那张冷得凝霜的脸。
他盯着明嫣殷红的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上车。”
明嫣难得没拒绝，情绪低落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门刚阖上，车厢里就传来男人讥讽的声音。
“我给你开工资，是让你来跟老情人红着眼眶叙旧的？”
第61章 霍铮寒：现在知道我好了？
“霍铮寒……”
明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神色疲惫且脆弱。
肩头微垂，如同幼兽一般呈现自我保护状态，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破碎感。
霍铮寒见她这样，嗓音都不自觉降低了几分：“怎么？”
“见宋初白是明雪的意思，不是我的。”
明嫣难得主动解释，这让霍铮寒多少有些意外。
他一怔，就看到明嫣整个人双脚分开，跨坐在了他腿上。
一点也不生硬，宛若3年前两人相爱到极致，非常自如的动作。
霍铮寒微微恍神，担心她掉下去，下意识护住她的后腰，却又不由自主溢出了一记鼻音。
“嗯？”
“宋初白是目前外界唯一知道跟鬼手有联系的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想见他。”
说着，她的唇凑近霍铮寒几分，带着一种疲惫的脆弱感凝视着他的唇。
她一只手攀着他的后颈，一只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薄唇，仿佛在回忆什么，声音淡淡的。
“3年前，你这张嘴从不说羞辱人的话……怎么3年后这么喜欢说了？”
霍铮寒唇瓣被轻抚，感觉好似被撩了一样抿了抿。
“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都不想再听到羞辱人的话了。”
说完，她就堵上霍铮寒的唇，温柔地亲吻着，似是在亲吻3年前的霍铮寒，又似是在感激他3年前给的那份尊重。
是那份尊重，给了她救赎，让她的人生照进了一丝光亮。
霍铮寒温柔地揽着她的后背，仿佛在抱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一样，轻轻地、缠绵地与她交缠，不同与往日的掠夺和强势，是他难得的温柔。
后座的挡板缓缓升起，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偶尔清浅的喘息声。
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不断掠过，两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吻绵长，最后明嫣瘫软在霍铮寒怀里。
霍铮寒似是餍足勾起了嘴角，心情愉悦地摸着怀里人儿脑门上一小戳刚生出来的绒发，如同在安抚一只小奶猫般。
“现在知道我好了？”
明嫣累积，没说话，乖顺得过分。
霍铮寒带着她回了以前的公寓，让她去做饭，自己转而去了书房给周律打电话。
“调查鬼手的资料，无论如何都要他出山，不管砸多少钱，都要他画欢颜的包装。”
“是。”周律应声。
……
另一边，美院办公室
许光明推门走进宋初白的办公室，直接就坐在他办公桌上，试探性问。
“师兄，你跟小嫣是不是又闹什么误会了？我刚才看到她，眼眶红红的，一个劲朝着校门口走去，我喊了她三次，她都没发现。”
宋初白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神色不辨喜怒：“你很闲？”
许光明抿了抿嘴角：“也不是很闲。就是觉得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为难一个小妹妹了。我看着她挺可怜的。而且，她不像你想的那样，挺善良的。”
“再说她，你给滚出去。”宋初白直接下了逐客令。
许光明竖起一根手指，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最后一句，你把她联系方式推给我吧，我赔她丝袜。”
宋初白正在签名的手一顿，再次抬眼看许光明：“你赔她丝袜做什么？”
第62章 宋初白好久没发这么大的火
“展馆那边刚才不是催我赶紧把库存弄过去嘛。我懒就全部堆一起了。走得急，最上面那幅画掉了下来，是明嫣帮我接住的。
不过就是……不小心就划破了她的丝袜。我跟她要了微信，她没给，说一点小口子，不用赔。不过，我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许光明嘻嘻地笑：“而且，我确实想约她。你有没发现……6年不见，小姑娘眉眼都长开了，整个人气质又好，又漂亮，就像会发光一样。我刚见到的时候，都晃眼了。”
许光明越说越来劲：“你说，小姑娘在你这里受了委屈，我一哄，再对人家好点，说不定就脱单了……”
话还没说完，宋初白就冷冷盯着他：“滚出去！”
许光明吓了一跳，但也不意外。
跟师兄久了，也知道他脾气，外强中空，发顿火就过去那种。
他悻悻地笑，目光落在那盒还热乎的水煎包上，指了指。
“那我能不能带着它滚……反正你又不吃……”
话还没说完，许光明就对上他淬了冷冰的双眸，摸摸鼻子走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自言自语。
“奇了怪了，老宋都好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许光明离开后，宋初白的目光落在那盒水煎包上，耳边仿佛还有许光明的余音在。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
默了许久，他拿起了明嫣的名片，目光落在“欢颜生物化妆品有限公司副总经”一行小字上，骤然笑了笑。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是个经理、副总。
原本想打电话的心也歇了。
他看了眼那盒生煎包，似是勉为其难打开，拿起其中一只还温热的生煎包尝了一口，神色骤然一怔。
不一会儿，六只生煎包都被他吃了下去，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
他有厌食症，已经很多年没吃过量这么多的一顿了。
他拿起手机拍了下盒子的包装，然后拿起盒子往外走，途径电梯口拐角时，把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一旁看到的许光明摇摇头，叹息了声：“可惜了。不吃给我嘛，真是浪费！”
……
次日，明嫣到了办公室，明雪立马就迎了上去。
“小嫣，怎么样了？初白哥哥答应帮忙了吗？”
“没……”明嫣眼眸微垂，多少有些难堪，“宋初白那边，我还会再去找他。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多准备一手方案？找其他合适的设计师……”
话还没说完，明雪就打断了她：“鬼手就是最合适的设计师，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这样，你手头上也没其他工作，不如现在就过去美院，争取早点说服初白哥哥。
而且，小嫣，我听说初白哥哥私下经常会跟鬼手喝酒。你这几天可以不来公司报道，偷偷跟着他，说不定能找到鬼手的线索，直接跟鬼手谈合作。”
“嗯，我知道了。”明嫣早餐外卖还没到，就被明雪赶走了。
她前脚刚走，霍铮寒后脚就到了办公室，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明嫣的办公卡位上。
外卖小哥到了前台喊人：“谁是明嫣？”
明雪笑着接过外卖：“给我就行。”
拿了外卖，她招呼霍铮寒去她办公室吃早餐，笑着说：“是小嫣买的。”
霍铮寒面上闪过几分诧异：“给我的？”
他今早有点事，从公寓走得急，没想到明嫣居然记着这事给他准备了早餐。
明雪笑了笑，打趣道：“不是。你想太多了。小嫣那性子可不会讨好你这个姐夫。”
霍铮寒抿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明雪笑着解释：“小嫣原本点了外卖要在公司里吃。
不过她突然想起初白哥哥可能也没吃早餐，就想着路上买了早餐去找初白哥哥一起吃，顺便谈鬼手的事情。”
声音落下，霍铮寒的脸色不可遏沉了下来。
第63章 小嫣真的很喜欢宋初白
明雪把早餐摊开放在办公桌上，递给霍铮寒一份，像闲暇聊天一样问。
“你知道小嫣和宋初白的事情吧？”
霍铮寒不语。
明雪继续说下去：“宋初白是小嫣第一个追的对象。”
“嗯。”霍铮寒眉眼冷了几分，淡淡噙着手中的豆浆。
“我有时候想啊，霍大哥老是不回来订婚，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嫣闹什么别扭了。
要是两人私底下分开了，那小嫣能跟宋初白死灰复燃，也是挺好的。毕竟以前，小嫣真的很喜欢宋初白。做梦都喊他名字呢。”
声音落下，霍铮寒用力一捏，纸杯立刻变了形，滚烫的豆浆洒了下来，面上似蒙了一层寒霜。
……
另一边，美院。
明嫣买了早餐过去，才知道早上宋初白有会议，去开会了。
她拿着早餐坐在他办公室门口的横条椅子上等他。
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宋初白几点才能来，她就干脆打开早餐，边坐着边吃。
可煎饼果子才啃了几口，眼前就映入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明嫣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宋初白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眼似是带着一抹不悦。
“咳……咳……”明嫣险些噎着，剧烈咳了起来。
等她喝了豆浆，缓过那个劲儿，宋初白已经走进了办公室。
明嫣赶紧擦了嘴，提着早餐进去，客客气气唤道。
“宋教授，你吃早餐了没？要不，也吃点？”
说着，她把另外一份煎饼果子递了过去：“是豪华套餐，我让店家把全部材料都加进去……”
话还没说完，宋初白冷冷睨了她一眼：“出去。”
明嫣怔了下，眼眶微酸，有些无措。
她不明白，为什么七年后，宋初白的态度比之前更恶劣。
“宋教授，以前如果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跟鬼手的合作，我们公司是真的很有诚意的。”
“出去！”宋初白的声音重了几分。
明嫣眼眶红得更甚，手指搅紧，没再说什么，走出了宋初白的办公室。
她漫无目的地在美院里逛，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沉得要喘不过去。
七年前，她被这些豪门少爷看不起，轻贱。她以为七年后会不一样，可兜兜转转，无论她多努力，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她这几年那么努力往上爬，到底算什么呢？
微信里传来秦素素骂骂咧咧的声音。
“气死老娘了，那个什么金牌宣发，一副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
“妈的，老娘堵了他十次，他居然喷了我十次汽车尾气！”
“真的气死我了！等欢颜上市，老娘暴富了就拿钱去砸他，包养他，肆意揉虐他！”
“玩弄他的身体，玩弄他的尊严……啊……”
最后一条语音微信里，秦素素话还没说完就尖叫了声，听起来像是被抓包了一样惊慌。
明嫣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眼下把“肌光水”产品推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听点难听的话又算什么呢！
当年，她能为了一张高考准考证，后着脸皮跟在宋初白身后，现在怎么就不能为了“肌光水”的包装，受点气呢？
再说，秦素素堵了那个金牌宣发堵了十次，她这才到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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