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耶把刀还给江归一,“她真的太厉害了!改造的引擎船快了一倍,还会做这些,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会的。如果她一个人掉进海,我肯定把她强扣在我们族。”
话落,刀光一闪,锋利的刃横在他脖子前。萨鲁耶吓得手中杯子掉地上,质问道:“干什么!这刀很快的!”
江归一对心中突如其来的暴虐茫然几秒,收刀,冷哼:“提醒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萨鲁耶早看穿这表里不一的傻子,嘟囔:“坏家伙,就知道挤眼泪骗人。”
男人歪头,表情天真,“没骗人我就想哭啊。”
萨鲁耶:“......”
江归一扛着刀潇洒转身,朝陈窈离开的方向迈步。
“你干嘛,她在洗澡!”
“我要保护她!”他大摇大摆走了两步,幽幽回头,“别跟过来,还有别模仿我!清醒点!你挤眼泪幺幺也不会理你,她不喜欢笨蛋!也不喜欢黑皮猴子!”
萨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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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归一怕陈窈碰到山林野兽,沿着脚步,一路麻利劈开遮挡的树枝,终于在茂密树林看到她的背影。
他把刀别在腰腹间,刚抬头。
她反手用大拇指勾住肩部两条细吊带,往旁拉,黑色的裙子层叠着往下滑,滑出优美的蝴蝶骨,盈盈一握的腰,圆润臀线以及笔直纤细的腿。
一具骨感美好的酮体白晃晃映入瞳膜,每道线条,每个折角,所有一切,犹如箭矢,正击江归一封印的顽固外壳,箭头碰撞滋滋震颤,有什么熟悉而陌生的东西由里向外膨胀,崩出裂痕,嘭地爆开。
血液窜进脑子,然后涌进某个点。
他喉结滚动着,吞咽着,然后低头略迷茫地看了眼蓬勃的欲望,往旁边躲,顺便捡了片芭蕉叶做遮挡,再次直勾勾看向她。
她反手解开金属扣,随手挂到树枝,随后拈住腰带,弯腰,翘起屁股,抬腿。
这幕简直是伊甸园的诱惑。
脚下是野生动物踩出的脚印,散发臭味的粪便,扭曲撕碎的骸骨,只有她洁白又粉红,即使不靠近,也能想象其中幽香蜜甜。
耳边飞虫翅膀焦躁拍打,江归一目不转睛地窥伺着,鼻腔黏膜刺痒躁动。
当她舀了勺水浇湿身体。
温热的血从江归一的鼻子流出来,他用手背一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她充满魔力,他只有被吸着往前走的份。
本能提示,切勿打草惊蛇,否则猎物会逃跑。
所以江归一避开了树枝石头,轻手轻脚靠近。
很好,慢点。
距离半米左右,陈窈终于有察觉,迅速抓过旁边干净的衬衣套在身上。
但太晚了。
江归一扑上去,从背后胁住她。
“啊——”陈窈尖叫,她真的被吓到了,以为是野生豺狼虎豹。
男人右手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四根修长的指掌住咽喉,同时左手从来不及扣上的衬衣滑进去,高大身影笼下,形成近乎禁锢的拥抱。喷在脖颈的呼吸与体温一样烫,他吻了下她的脸颊,安抚着,“幺幺,别怕,是我。”
这姿势太熟悉,陈窈低头看了眼男人手背的饕餮纹身,身体抖了下,“你恢复记忆了?”
“为什么这么问?”江归一陡然想到之间陈窈说的话,“因为我们曾这样过吗?是做.爱吗?”
陈窈松懈下来,冷着脸,“放开。”
“好渴呀,幺幺。”江归一亲她的耳垂,声音沙哑,“我的嗓子都冒烟了。”
贴着皮肤的手掌烧烫,心跳隔着衬衣撞击着她的脊背,陈窈瑟缩了下,抓住他的手臂,“那就去喝水。”
“这里的水不干净,上面一层漂浮物,水壶里还有白色盐渍。”江归一的唇贴着她的脸颊,“那天在海边,幺幺嘴里的水是最干净的,我想喝,幺幺,给我喝点吧。”
他在征求她的同意,即使她没有反抗能力。
江二爷和江乌龟真的像两个人。
陈窈少见茫然地发了会儿呆,又听到男人用迫切而恳求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幺幺,求你了,给我喝点水吧,我的嘴巴现在就是撒哈拉沙漠,没有水会干涸,你忍心吗……”
这雷同的比喻。
她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幺幺。”江归一急得眼睛通红,“给一点吧......”
大概鬼迷心窍,或者,好奇心作祟,想试试和同一具身体不同性格接吻什么感觉。陈窈听见自己说:“一点,就一点。”
话音落,江归一整个上半身前倾,保持从背后抱她的姿势,歪着头吻住她的唇。
是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吻法。
他温柔而用力地吮着她的唇,吮到自己呼吸急促,她不自觉张开唇迎接,那软滑的舌头才钻进来,小心翼翼舔舐,试探着勾绕。
没有血腥,没有药味。
她此刻才尝到江归一本身的味道。
这是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好像要化在唇齿间了。
心脏也开始疯狂跳动,发胀,融化。
这就是母亲说的感觉吗?
不知过去多久,陈窈被江归一抱起来,她下意识不想让他受伤的胳膊承力,只好搂住他的脖子,他仰起头,潋滟的唇微张,收回的舌尖勾牵出透明细丝。
两人喘着气,瞳孔互相倒映彼此。
“幺幺,好喜欢,”江归一满脸神魂颠倒,“我好喜欢。”
陈窈看着他有点失神。
江归一突然快速眨了眨眼,放她下来,食指挪到唇前,伸出舌尖舔了下。
“这是,幺幺的水。”
陈窈僵硬扭头,“不是,我刚洗了澡,没擦。”
“味道一样的。”江归一迈出一大步,杵到她面前,“幺幺。”
不用想也知道他即将说出口的话,陈窈瞥了眼庞然大物,恼羞成怒:“闭嘴!”
男人低头,勾她的手指,“可是,我很渴——嗯?这是什么?”
衬衣衣摆被撩起一角,陈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归、一。”
男人吐词清晰地念了出来。
随后略加思索,补充道:“生死归一。”
“真好看,这是你自己刺得吗?”
他忘了。
他竟敢说出这种话。
陈窈挥开他的手,往后退半步,冷冷地睨着他,“你刺的。”
江归一恍然大悟,“原来我以前就那么喜欢幺幺,那么爱幺幺。”
“你在说什么?”
“真的呀。”江归一恢复的记忆正好有这么一段,他解释道:“宋代八字军刺字明志,抗金报国,岳母刺字就是这样的,还有国外的军人上战场若死掉了,可以通过皮肤的刺青相认。”
“这是誓言,生死归一的誓言。”
他扯下束发的天珠,又拿起刀比划,“你看这上面也有,我怕丢了找不到,被别人偷走才刻的名字。”
陈窈怔然数秒,但这件事给她的屈辱太大,思路很快清晰。
她死死盯住他的眼
睛,压住情绪,从牙关逼出质疑,“你失去记忆,怎么知道自己过去的想法?”
“你只是忘了怎么逼我叫你主人,说我是你的狗而已。”
“而且,你说过去的自己爱我,你怎么不给自己刺上我的名字?”
江归一静默须臾,眼睛发红,看起来要哭了。
“你因为这件事讨厌我?”
陈窈烦透他这幅蠢样,“我讨厌你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又问:“那你讨厌现在的我吗?”
“讨厌。”
“骗人。”
陈窈咬唇,收拾挂在树枝的衣物,“谁无聊讨厌一个傻子。”
江归一这次没反驳,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坦诚地说:“幺幺,我恢复了一些记忆,我不喜欢那些记忆,它们让我感觉很陌生,而且引导我做一些错误的事。”
“你不要把我当成江归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刺你的名字,但我很愿意。”
陈窈停下来,回头静静地注视他。
她一度怀疑江乌龟是江归一的隐藏人格,可他恢复的记忆明显是属于江归一。
“可惜现在没墨水。”
男人脱掉上衣往旁边一扔,解开缠住刀鞘的绷带,握住刀柄,刀尖朝自己。
这动作的暗喻太明显。
陈窈瞪大眼睛,“干什么?”
江归一用实际行动回答。
削铁如泥的刀尖刚抵进肋骨的皮肤,血珠就冒了出来。
疼。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睫毛轻轻颤动。
但手上动作没停。
利落,优雅,快、准、狠。
刀光眼花缭乱,刀尖在皮肤上划过,似爱抚,更似凌迟。
几乎是无声的过程,“幺幺”两字镌刻成型。
鲜红的、刺目的血线,沿劲瘦的腰线流淌,曼珠沙华般妖冶旖旎。
陈窈惊觉,衣服一扔,跑过去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男人额头细汗密布,唇色苍白,他用指腹蘸取从“幺幺”二字溢出的血,点涂在她腰腹的“归一”。
他露出笑容,漂亮的金色眼睛如同烈阳浇灌,太过纯粹,显得更疯魔。
“幺幺,不要讨厌我,爱我。”
陈窈的手指不自觉颤抖。
她张了张唇,反复三次,却失去了语言能力,三缄其口。
她忽然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男人扔掉刀,缓缓折膝,双膝跪进泥泞,湿润沾满血的双手握住她的膝盖,高傲的头颅垂低,钻进衬衣裙摆。
“幺幺,救救我,要死了。”
第050章 以逸待劳050
山林遮住细碎的叫喘, 经过岛屿的海水愈流愈快,陈窈仰着头,眸中水色荡漾, 盘旋在高空的飞鸟俯冲而来, 又向森绿飞掠而去。
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难道是看他毫不犹豫丢掉了刀, 还是过往高高在上的人跪进脏污的泥泞地。
肯定是报复。
报复他, 曾逼迫她做过同样的事。
“幺幺……幺幺……”
湿热的呢喃融进血液。
这傻子。
怎么有这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傻子呢……
纤瘦白皙的指尖穿插进乌黑头发,按压贴紧头皮。过了会儿被托起来, 双脚腾空,视野升高,陈窈下意识抱住他的脑袋, “别……”
江归一抬眼, 睫毛鸦羽般湿润光亮,硬挺的鼻骨深没,以致他的呼吸不顺畅,浊重粘稠, “幺幺, 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来。”
大腿被握住, 脚丫晃啊晃,脚后跟撞到坚硬骨骼。
听见陈窈小猫儿似得喘气, 江归一从嗓子冒出一声哑笑,头埋得更深。
一路走到古树下。
……
萨鲁耶苦等右等, 两人终于手牵手出现, 江归一头发凌乱, 衬衣全是血, 春风满面,陈窈脸颊潮红, 但表情有点滞纳像陷入某种沉思。氛围奇怪,他多看两眼,江归一挡陈窈面前,冲他呲牙咧嘴。
萨鲁耶无奈地笑,“你们这样回曼谷应该不太行,我先把你们送到附近商业岛屿吧。”
三人上了船,陈窈遥望海面,目光虚焦,心事重重。
江归一因为尝到最甜蜜的水,望天傻笑,倏地脑袋发紧发晕。
记忆停留学生时代,潜意识排斥后面的经历,听到陈窈说的话,看到她身上刺青,脑海闪过弄哭她的零散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气血冲散了淤血,锁住的记忆隐隐松动,江归一双指按压太阳穴,靠着陈窈闭上眼。
不管前路如何,亲疏背离,此时此刻,他只想做江乌龟。
小船驶离海域,谁都没注意天空盘旋着一袈无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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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商业小岛,萨鲁耶带他们去诊所包扎伤口,之后进了家服装店。江归一挑了件黑色的花衬衫在外面换上,陈窈本想随便挑件衣服,江归一和萨鲁耶同时指着店里挂的最高的白裙子,异口同声说:“这件。”
等陈窈进了试衣间,店主说一共1500泰铢,萨鲁耶惊讶,“这么贵?”
“那可是整座岛唯一的白裙。”
萨鲁耶表情为难,欲言又止。江归一脑袋隐隐作疼,他皱了下眉,毫不犹豫解下天珠递给店主,“换我身上这件衣服和那条白裙子。”
萨鲁耶不知道江归一的珠子的价值,但起码比两件衣服值钱,他连忙制止他的行为,拿出所有仅剩的积蓄拍到桌子上,“够了。”
陈窈从试衣间出来看见这幕,看了眼江归一手中的天珠,又看了眼桌面皱巴巴的纸币,绕过他们从衣架挑了件粗麻裙子,结果被萨鲁耶制止,他笑得露出白牙,用不流利的中文说:“漂亮。”
她愣了愣,转头对江归一说:“你问萨鲁耶,这不是他所有的积蓄吗?”
江归一凑近,晃着天珠绳串,“幺幺,这也是我所有的积蓄,我也可以为你买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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