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仅没有为难我,还夸我幼稚娇气呢~”
景稚酥音柔软,坏话就似催命的符。
沈六太太和碧清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我就知道,你们来这儿是找茬儿的。”傅照月指了指沈六太太,下一刻她就低头打起了电话。
电话还没拨两下,那边就接通了。
傅照月拿起电话就来了一句:
“喂——小叔。”
沈六太太听到后,也不管景稚怎么看的,即刻就拉着碧清快步离开。
傅照月电话正说一半,看到沈六太太要走,从小官儿手里拿起自己的包气不过地砸了出去。
结果没砸到沈六太太,反倒砸到了正开过来的一辆车的车头上。
傅照月看清了车上的是谁之后,吓得张大了嘴。
“她们还顶用祖母的名义,说什么您的母亲要她们来的,气死我了,总之就是这样,小叔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不说了,拜拜~”
傅照月说完挂了电话,转身就朝着景稚跑过去,然后躲在了景稚身后。
景稚一头雾水,但看到沈六太太匆忙离开的背影后,也就任由去了。
但下一刻,她就注意到来的车上下来的人是谁。
竟然是许久没见的沈砚知!
今儿这戏也是够精彩的,莫名其妙跑来一个和沈六太太,她一个被傅京辞包养的情妇,沈家六太太却来找茬儿。
这又不说,沈六太太被她激走后,撞见了赶来的傅照月,这傅照月是傅京辞的小侄女,莫名其妙又对沈六太太满目敌意不说,还听出了傅京辞亲生母亲已不在的信息。
这也不说,许久未见的沈家少爷沈砚知又忽然来了。
沈砚知下车后,看了眼沈六太太的背影,对身边的小官儿说了什么,然后俯身将弹到地上的包捡了起来。
“景小姐,好久不见。”
“沈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景稚说着,微微一笑。
沈砚知走到景稚面前,依旧笑得如之前一样温和。
但随后他看到躲在景稚身后的傅照月,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了。
“傅照月,你还有没有傅家千金的样子?”
被沈砚知一凶,傅照月委屈巴巴地站了出来。
“六叔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傅照月嘟囔着,拉了拉景稚的衣角,似是在求助。
第43章 关于傅家
沈砚知上前一步,将傅照月一把拉了出来,冷声道:“我不来,你在学校闯的祸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把你的包拿好,再乱砸都给你烧了。”
说着,沈砚知把包扔到傅照月怀里。
傅照月接着包,老实应道:“知道噜.....”
景稚看着这情况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索性说道:“要不先进去坐下说吧?”
……
三人在前厅内坐下后。
沈砚知甩下一份“罪状录”,敲了敲桌面。
景稚瞄到那上面的一行字:怒骂导员,把导员外套给剪破了,并甩下三万元侮辱导员。
景稚捂了捂嘴,眉眼震惊。
沈砚知淡淡地看了一眼傅照月,道:“你父亲说了,你每个月的零花钱再减半。”
“为什么!”
不是疑问,是愤怒的质问。
傅照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砚知,她简直不敢相信。
沈砚知把“罪状录”推到傅照月面前,眸中虽温和,但声音却是冷的,“半个学期,闯十二个祸。来,自己看看都还想的起来吗?”
傅照月不敢相信地捧起那份罪状录,不可置信地问:“我的零花钱,再减......减半?”
"对,减半。”沈砚知无情的重复着。
傅照月忽然胳膊耷拉下来,无力地看着前方。
“减半?哈哈哈......还要再减半?”
她的眼泪在打转。
“要不还是把我杀了吧!”
终于,她没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一个月三百万是不想让我活了吧!呜呜呜......”
“傅家的千金,一个月才三百万零花钱?买不起衣服,买不起首饰,呜呜呜呜呜......”
“我的天老鹅啊......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钱发愁呜呜呜......”
看来,之前傅照月说自己零花钱减少了,很可能也是因为闯祸。
景稚真的没想到,她眼里一直真善美的傅照月,竟然是个爱闯祸的暴脾气女孩儿。
傅照月这样哭着也不是办法,景稚拉了拉傅照月的手,劝道:“没事的照月,你小叔给了我不少钱呢,我带你去逛街,我可以帮你买。”
傅照月听后,看了景稚两秒,感地的抱住了景稚,然后埋景稚肩头继续崩溃大哭。
“但是我真的觉得我受到了伤害!呜呜呜呜.....”
傅照月哭的很伤心,甚至还咳了几下,哭得眼红鼻子红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哭。
沈砚知看到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声色温和了回来:
“好了,别哭了,六叔会给你买的。”
“就是你带来这个伤心的消息的!呜呜呜呜呜......”
财阀千金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会体验社会的险恶,但是却每天都在体验家族里带来的险恶。
她只是想逛街买衣服,喜欢惩恶扬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脾气火爆直接了些而已。
傅照月哭累了之后,景稚把她劝到楼上休息去了。
下楼后,景稚坐在沙发上和沈砚知聊起了天。
“景小姐,你和傅九爷进展如何了?”沈砚知一如之前温和。
景稚回以一个微笑,“还不错。对了,你是专门过来找照月的吗?”
沈砚知从容地道:“我去她的别墅,她不在,问了小官儿说到这儿来了,所以找到这里。”
景稚也点点头,看着楼上照月休息房间的方向,问道:“照月一直都是这样可爱么?”
沈砚知淡笑了一下,“一直都是。怪我,以前太任由着她的性子,养成了现在这样。”
“养?”
“嗯,她在我身边待了六年。”
景稚看着桌上的茶,问道:“是指她被送到沈家的那六年吧?”
沈砚知眼里划过一丝意外,但随即笑了出来。
“看来照月很信任你。”
景稚从容一笑,不置可否。
这件事源于有一次傅照月半夜和景稚谈心的时候说起。
傅照月说,她有时候很羡慕景稚拥有那样温馨的家庭。
因为她从十二岁开始,就被送到了沈家。
四大世禄家族之所以长盛不衰,一方面是因为每个家族的底盘够大,另一方面他们会通过联姻的方式稳定地位。
长久的联姻之下,为了避免近亲,会进行筛亲,如果筛亲之后依旧没有合适人选,便会在其他相匹配的世家中选择合适的子弟来联姻。
他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极少有选择普通人家结亲的。
又因为家族子弟多,为了避免各家子弟之间来往不亲,从几十年前开始,四大家族每隔一些年就会挑一些孩子送到其他三家养。
作为质子,交换来养。
听起来有些离谱,其实和《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差不多,一些个千金少爷不论是不是一家的,都一起出行吃住,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一起玩耍,有事时又各奔东西。
对于傅照月来说,傅家和沈家都是她的家。
有时她回京洛了,不愿意回傅家的王府时,她就跑到沈家住着,高兴的时候在沈家长辈面前卖个乖讨个零花钱,不高兴的时候拆了沈家的房瓦也是有的。
一不小心砸了沈家长辈的宝贝,有被责罚的时候,也有撒撒娇就算了的。
像她这样的质子,四大家族里每家都有许多个。
……
晌午,沈砚知因为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景稚在他走后上了楼。
她问守在门边的小官儿:“你家姑娘醒了吗?”
小官儿说:“醒是醒了,就是不让人进。”
景稚作罢似的点点头,“那我在外面等等吧。”
说着,她站在一边。
但门内却传出傅照月略带哭腔的声音。
“媆媆,你进来吧。”
景稚抬头看着门,应了一声“好”。
进去后,傅照月曲着膝盖坐在床上,虽然不哭了,但看样子还在伤心。
景稚坐到傅照月身边,将被子给傅照月拉到小腹处盖住。
“你六叔走了。”景稚道。
傅照月撅了撅嘴,一副跟她无关的样子。
“照月,你称沈先生为六叔,是因为他在沈家年轻一辈的子弟里排第六么?”景稚轻声问。
傅照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家族子弟太多了,好些叔叔伯伯我都没见过几次面,况且家里也不止沈家的子弟,乱七八糟的一团,哪个排行第几我也不想去好奇,就是长辈让我称呼什么我就称呼什么。”
景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你小叔呢?是在傅家排第九么?”
傅照月擦了擦眼泪,认真回应道:“算是吧……也不算是。”
傅照月思忖道:“我小叔其实是排第十一。”
这就奇了怪了。
景稚好奇道:“那为什么大家都称他为傅九爷啊?还有……你奶奶有十几个孩子?”
傅照月被景稚的问题吸走了注意力,也没想着被扣零花钱的事了。
她吸了吸鼻涕,伸出右手摆弄道:“这得从我太祖母开始说,我太祖母年轻时想要个女儿,但无奈生了四个儿子……”
“他们的孩子因都在王府出生,所以也就从一开始排列,我小叔排第九所以大家称他为傅九爷。”
“原来是这样……”景稚嘟囔道,“那你刚才说你小叔其实是排第十一,这是怎么回事呢?”
傅照月将景稚拉到身边坐,从容解释道:“我爷爷在娶我奶奶前结过一次婚。”
“第一次婚......其实那不能叫结婚,那个奶奶年轻时候给我爷爷生了两个孩子,但是都夭折了,后来没多久自己也去世了,因为我太祖母一直不同意她进家门,所以我那两个早夭的伯伯也一直不被承认是傅家的子弟。”
景稚听完,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豪门世家竟然还有始终不被承认的子弟……
“再后来我爷爷又娶了我奶奶嘛,我爸是我爷爷的第一个孩子,在他们那一辈的家族子弟里排老五,我小叔是我爷爷的第二个孩子,在家族子弟里排行老九。再然后就是我三姑姑和四姑姑。”
“但是我奶奶走的早,我爷爷又续弦了……”傅照月说着忽然脸色不好看起来。
“上午那件事你应该能猜到我很不喜欢我爷爷续弦的那位吧?”傅照月说着,揉捏着被褥,好像是在撒气。
“嗯嗯,感觉得出来你不喜欢。”景稚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叫我小叔是小叔的原因,她和我爷爷生的儿子女儿,我都不觉得是我的叔叔和姑姑。”傅照月说着一脸嫌弃。
虽然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景稚可以理解为这些都是豪门恩怨的一种。
景稚眼中多了一抹黯然。
“小姐,先生的电话——”门外传来檀竹的声音。
景稚抬眼看过去,心道奇怪,傅京辞这时打电话来是干嘛?
第44章 他心情好差,想去珅城找她
傅京辞叫人将监控调出来时,手里的电话刚刚接通,屏幕里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包厢里跪着给别的男人擦鞋。
充满典雅权贵感的办公室内,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对面站着的是他父亲的续弦。
太太的头发用帝王绿翡发簪盘起,身上的宋锦华服是新做的,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都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
虽已四十多,但风韵犹存,身段优美,就连脸上也难以看到一根皱纹。但她看到屏幕里自己的儿子那样贱时,眼圈泛红,指甲似是要嵌入掌心。
“喂?傅先生。”
电话里传来景稚酥甜的声音,傅京辞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是心里还有一些烦躁,但听到她的声音后倒是好了许多。
“嗯,听说沈家有人去了你那儿?”
傅京辞的声音很沉,他拿起桌上已备好的茶品了一口。
景稚淡笑了一声,“被我气走了~”
傅京辞俊眉微挑,不紧不慢地道:“说说,怎么气的?”
景稚原扶着楼梯扶手从容地一边下楼,一边说自己气沈六太太的过程。
听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一听是沈家的,我心想着我又不是你的正宫夫人,自然犯不着害怕得罪沈家,只要您宠我一天,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她只是傅京辞包养的情妇,她也没资格为了傅京辞去忍气吞声,她嘴上装弱似的让傅京辞宠她,实际上心里清醒的很。
傅京辞嘴角噙了一抹淡笑,问:“口蜜腹剑的妖精,就没想过讨好我,做我的太太?”
“那是以后的事,即便我现在想了,你也不可能会娶我不是?”景稚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不对……你这么说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电话里的声音酥甜得像当着傅京辞对面说的一样,他虽面不改色,可到底还是被身上的反应出卖了。
傅京辞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原是不吝地看着屏幕的,但此刻却被景稚的话分了心,鬼使神差地垂眸看向了还在卷着茶烟的茶杯。
“你想看到我为了嫁到傅家成为你的太太,变得面目全非满是心计与城府的样子。”
“……”
傅京辞抬眸看向了屏幕,屏幕里的画面是什么他也没心看,只是有些想抽烟。
他烟呢?
他睨了一眼边上的拙言。
拙言愣了一秒。
倏尔,拙言反应过来,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备好的烟。
打火机的磨砂质感将他的心绪按捺住,白色烟身点着后窜起一个火星子,他的指间夹着烟,眼里的躁意被压下去些,一如既往温雅矜贵。
“如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我可以装给您看~”
傅京辞吐出一口烟圈,眉目淡漠,毫不吝啬地给了三个字。
“没空看。”
电话挂断后,傅京辞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眸中冷漠得像是冰刃。
魏殊全程都在看着自己小儿子是怎样的下贱,怎样的贱得像条狗。
她在傅家熬了这么多年,熬到了现在这样。
她还记得,从前王府里来了唱曲儿的,那些出身比自己高贵的妯娌都有资格和老太太一起坐在台下听曲儿,唯独她熬了这么多年,这两年终于能有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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