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辞对她的乖巧满意得不行,伸手摸了摸景稚的长发,片刻后,语气矜怛:“以后不准接娱乐圈的工作。”
景稚抬眸,调整领带位置的手一顿,眸底划过一丝不悦,但语气依旧保持温柔:“为什么?”
傅京辞睨了一眼景稚,不可置否地道:“没有为什么。”
接个跨年晚会的工作,傻兮兮的受到欺瞒还不敢吱声,为了不耽误时间,穿着高跟鞋在过道里跑,差点摔倒。
上个班人越上越傻,还上个什么?
景稚盯着傅京辞默声片刻,随后从傅京辞手里拿走领带夹。
傅京辞以为景稚听话,要继续给他夹领带夹。
哪想。
景稚猛地砸了手里的领带夹。
领带夹在地上“哒”一声。
玉是玉,夹是夹。
气氛降低到冰点。
傅京辞眸色冰冷。
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坏了。
……很棒。
多少人上赶着送他礼物,他能收下都是别人的荣幸,更别提主动夸一句不错,这种奢侈的事情有的人这辈子想听都听不到,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气的事?
傅京辞冷笑了一声,睇向景稚,语气冰凉:“谁惯的你?”
景稚拧着眉,不语。
傅京辞伸手抬起景稚下颌。
景稚掀起眼帘,直直盯着傅京辞。
傅京辞怒意正盛,压了一下嘴角,敛下冷眸,“都把你惯成暴脾气了。”
景稚烦躁地推掉傅京辞的手。
傅京辞注视着景稚,忽而抬手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颇有耐心地哄道:“怎么连生气都这么漂亮?”
景稚扫了一眼傅京辞,没说话,而是直接出去了。
傅京辞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么爆的脾气。
也就只有他这种矜贵的暴君才能受得了了!
傅京辞倨傲地看了一眼摔坏的领带夹,随后,挑了一个新的领带夹。
自己给自己夹上了领带夹。
西装革履、贵重温雅,傅京辞出了换衣间。
床上,景稚蹙着眉心闭眼休息。
傅京辞冷眸睇了过去,声音缓缓的,不容置否:“你不拒,我就把他们找来谈谈。”
字字句句,都透着上位者的恣睢。
景稚眉心蹙得更紧,捏着被子的手紧紧攥着。
狗男人,还说什么她想要的都给她。
骗子。
景稚睁开眼,瞪着傅京辞,嗔怒地道:“怎么还不去忙?你不是每天都忙得像条狗吗?”
骂完,景稚翻了个身,背对着傅京辞。
傅京辞睇着景稚。
骂他?
倏忽后,傅京辞冷声警告:“没人敢这么骂我。”
景稚动都不动一下。
彼时,站在卧室门外的拙言,顿住了敲门的手。
收回手挠了挠脑袋。
……啊?昨天被扇耳刮子,今天又被骂了?
片刻后,傅京辞开门出来了。
拙言立刻绷直脊背,露出一个标准的笑。
傅京辞看都没看一眼。
直接下了楼梯。
拙言的笑渐渐凝固。
……没事,反正不是他的笑有问题就对了。
***
傅京辞今日依旧是准时到的公司,他倒是能适应熬夜和早起,但景稚就不一样。
早上虽然起来洗漱了,原本是想要和傅京辞一起用早餐的,但被气了一下,躺在床上,困意席卷而来,她又睡着了。
但没睡多久,檀竹的敲门声传来。
“小姐,先生走前特意叮嘱我要叫您吃早饭,您起来吃个早饭,在休息吧。”
景稚虽困,但没必要让檀竹为难。
所以又爬起来了,正巧肚子咕咕叫,下去用了个早饭,又回去接着睡了。
彼时,傅京辞正刚刚进到太平海纳大厦顶楼办公室。
处理完重要事情后,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他的商业版图。
外滩另一边的鸿禧华府万国建筑博览群、江都华府传世别墅群、各式各样的东方代表性建筑产业……
外滩这边的金融之巅、娱乐与商业的交汇中心……
这还只是他在珅城的霸道。
他的版图,方方面面、遍布全球。
…
上午开完会后,傅京辞坐在办公室,呷了一口蒙顶甘露,恰巧眼风扫过桌上摆着的相框。
他把茶杯放下,拿起相框端详着,眼里都是漫不经心。
相框里是上次他陪景稚逛街,被狗仔拍到但没法曝光的照片。
林严这个特助还不错,知道在几个相框里,隔两天换一个摆上来。
此时,站在一旁的拙言,注意到傅京辞注视这张照片良久后,悄然开口:“少爷,我有一句话……”
傅京辞冷眸扫过去。
似乎在说,“再敢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可以滚了。”
拙言缄口两秒,“必须要讲。”
傅京辞敛回眸。
意思让拙言有话快说。
拙言一脸认真:“少爷,您最近在景小姐身上有颇多不顺……”
傅京辞放下相框。
力度有些重。
拙言颔了一下首,以表尊重。
傅京辞翻动桌上的文件,敛着的眉目看不出一点心情好的意思。
但是。
拙言是他身边的顶级小官儿,有些话必须要说。
拙言重新启唇:“或许您可以在沈六公子那儿寻寻方法。”
傅京辞闻言冷嗤了一声。
沈砚知?
还是算了吧。
他可没沈砚知那么舔。
拙言壮着胆子,继续道:“昨天他被柳三千金主动强吻了。”
空气凝固三秒。
傅京辞微拧眉心,睇了眼拙言,“强吻?”
拙言肯定地点头,“是的。”
傅京辞收回目光。
……早提这个重点,他不就没那么烦躁了?
难怪,昨天沈砚知嘴唇被咬破了。
傅京辞想到这,忽然蹙眉,眸中划过一丝嫉妒。
这泼天的富贵竟然有沈砚知一份?
柳暮烟虽甩了沈砚知,但回头时目的满满,平常倒是对沈砚知还挺主动。
他的小狐狸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想到这儿,傅京辞睨了眼拙言,冷声吩咐道:“问下沈六公子身边的,看他今天什么时候有空。”
…
中午,傅京辞的迈巴赫停在沈砚知的别墅庭院。
别墅内,傅京辞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散漫中透着思忖时的认真。
沈砚知在边上接着来自京洛沈家祖母的电话,耐心沉稳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午回去。”
挂断电话后,沈砚知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盯了傅京辞几秒,好言相劝道:“我说了,或许,人不是你那样爱的。”
傅京辞并未转眸,而是淡淡一句:“那是怎样?”
沈砚知简洁道:“说不清楚。”
傅京辞淡睨了一眼沈砚知。
沈颜值神情坦然:“情况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傅京辞压了一下嘴角。
片刻后,他直接起身。
头都不回就走了。
…
傍晚,暮色降临。
傅京辞因公事去鸿禧华府一趟。
准备回去时,迈巴赫从停车场开出来,正巧擦肩而过一辆玛莎拉蒂。
车窗开车,后座有个小女孩摸了摸拉布拉多的头,笑盈盈地对正在开车的男人道:
“爸爸,妈妈最近想养小猫,我们等会儿再去‘宠妻’买一只小猫好不好?”
男人笑着看了眼车镜里的女儿,温柔地道:“好啊,只要能让你妈妈喜欢就行。”
女儿立刻手舞足蹈地欢呼:“耶!妈妈肯定会很开心的~”
小女孩的声音很清澈明亮,傅京辞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收回目光时,思忖了片刻,然后抬眸,对正在开车的拙言道:“查一下,‘宠妻’在哪儿。”
拙言很快反应过来,应了声好的,然后把车又开回了专属停车位。
傅京辞在拙言检索时,坐在后座上,垂眸匪夷了片刻。
宠妻?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宠物店名?
不一会儿,拙言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宠物店的介绍。
他转身将手机呈到傅京辞面前:“少爷,应该是这家,是咱们内华府新开的宠物店。”
傅京辞淡瞥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宠憩”二字让他陷入沉思。
宠憩,这么一看就有印象了。
之前呈来的《鸿禧华府万国建筑博览群2023店铺登记变更总汇》里的第五页第六行确实提到了。
他还说怎么会有“宠妻”这么奇怪的店名……
傅京辞收回目光,淡然道:“现在去。”
“好的,我现在安排。”
“不用,只是去看看。”
…
十分钟后,傅京辞莅临“宠憩”宠物店。
店铺开在内华府的“长安街”,是目前国内外最高档的宠物品牌。
名为“宠憩”,第一代表着宠物小憩的地方,第二也是谐音,许多来买宠物的都是情侣、夫妻,或者是有爱心的单身人士,既是宠家人,也是宠即将被带走的家人。
这个品牌是2023年末才在鸿禧华府内华府开起来的,能进这儿开店,说明店老板背后是和傅家有交集的豪门或世家。
傅京辞并未急着想是哪家。
到了店门口,中式风格下是很温馨浪漫的装修风格。
傅京辞这次只是低调地过去看看,所以拙言也没提前通知店铺安排。
进去后,目光所及都是宠物与来选宠物的人。
店铺很大,因是开在闹市,所以店内大多数宠物都是比较安静的猫,其他宠物也有,但并不多。
傅京辞走进去一些,抬眸看向一宠物架的猫咪。
因样貌羡人,边上有结伴来选宠物的女孩脸红地看着傅京辞,雀跃地小声议论。
傅京辞冷漠地睇了一眼。
女孩们立刻敛回目光,悄然到边上去了。
傅京辞收回眼光,继续寻找猫咪。
谁知这时,有一个穿着墨色唐装、手持一灰色逗猫棒的年轻男人出来了,看见傅京辞定着怔愣了几秒,然后瞪眼惊呼道:“傅九爷?”
傅京辞睇过去,没说话。
年轻男人立刻颔首敬慎地道:“京洛何家何煦,家兄去年有幸去了荣宁王府为您庆祝生辰。”
傅京辞听着这略带京腔的普通话,目光停在何煦脸上。
人如其名,这人笑起来如春风和煦。
傅京辞收回目光,一边继续找着猫咪,一边淡淡道:“想起来了,你大哥,何家长子,何焓。”
何煦立刻又是恭敬一笑,他听说傅九爷不喜刻意攀附油腔滑调的人,加上不敢问突然开的原因,所以直奔傅京辞这次前来的目的。
看傅京辞目光寻着猫,便斗胆指向了右边靠近店门的架子。
“傅九爷,您看那只猫如何?”
傅京辞闻声看过去。
那是一只纯白英国长毛猫,公的,但因生得漂亮,所以被放到店门口附近的架子,过路的游客看见,总是有许多人因为它的漂亮忍不住进店。
就连此时,店内也有不少人围在它的架子前,隔着玻璃看它,但因逗不起来它,所以也就只好看看别的猫。
傅京辞走了过去。
旁人见他过来,一身西装革履,气质矜贵温雅,眸中却带着不好招惹的冷意,身后还跟着人,所以主动的往边上站去了。
何煦跟在身旁,到了猫架前,介绍道:“这只猫性子高冷傲娇,拿着逗猫棒逗它,它都爱搭不理的,但并不是它有问题,就是纯粹不稀罕搭理人。”
傅京辞闻声看向这只猫。
它卧在毛绒垫子上,全身雪白,眼半阖着,似是想要睡觉,猫爪恰巧搭在嘴前,只看到它棕色眼睛时,会觉得它是一只小狐狸。
傅京辞盯了一会儿。
忽然,这只猫对上傅京辞的眼睛,看了两秒,动了一下头,直接阖上眼睡觉去了。
何煦失笑地摇了摇头。
傅京辞微微挑眉,目不斜视,朝何煦伸了一下手。
何煦立刻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逗猫棒呈给傅京辞。
傅京辞接过逗猫棒,对着玻璃摇了两下。
逗猫棒上的铃铛和羽毛共舞。
这只猫先是睁开眼,过了一会儿,缓缓撑起身子,伸了一下爪子,粉色肉垫打开,是富士山型的,但它比一般的富士山型肉垫猫还要高冷。
随即,它的瞳孔放大,两秒后,它转过身子,匍匐着,一双眼跟随着逗猫棒灵活转动,可见这猫确实没问题,就是纯粹高冷。
又两秒,这猫忽然跳起来,抓了一下逗猫棒,隔着玻璃抓不到,又尝试了几下。
但几下过后,它就没了兴趣,跑到边上的猫砂箱里去了。
猫砂箱有一个开口,是通空气用的,傅京辞没听到里面有声响,所以微微探身。
透过空气孔,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下一秒,猛地往前扑了一下,但并未伸出指甲,而是用粉色肉垫拍了一下。
傅京辞眉心一跳,眸光透着一丝满意。
“就它。”
“好嘞。”
…
傅京辞回别墅时,景稚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
看到拙言提来的航空箱后,景稚愣了几秒。
拙言放下航空箱,对景稚道:“小姐,少爷给您的。”
景稚闻言放下书,跑过去蹲在航空箱旁。
拙言将航空箱上面的门打开。
下一秒,一只像小狐狸一样的五粉猫站在笼子里,睁着大眼回眸好奇地向上看景稚,一双眼明亮又灵动。
景稚冁然而笑,眼里的郁闷都消散了,转而是明媚与欣喜。
她不是第一次养猫,所以抱猫很有经验,从航空箱中小心翼翼地抱出猫后,笑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傅京辞。
傅京辞不紧不慢地交叠双腿,嘴里叼着拙言呈来的烟,一秒后,拿过拙言手里的打火机,垂眸亲自点烟。
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响,火苗出现。
他抽了一口,指间夹着烟,白色的烟缱绻。
隔着烟,景稚却能看到傅京辞看她的目光是漫不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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