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月捂着刺疼的脸,怒不可遏地质问:“姓阮的!你怎么敢!”
阮凌曦冷笑一声:“苏步月!我这一巴掌是替谢五少爷打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愕然。
就连正赶来的谢兰泽都不由放缓了脚步。
苏步月:“你说什么?你疯了!”
阮凌曦冷眼一瞪:“你以为能和谢五少爷旧情复燃?真是可笑。他确实是个温柔有风度的人,但我知道,他就算再念旧情,也不可能给一个背信弃义的人第二次机会!”
语毕,四下寂静。
短瞬后。
“她说的对!”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谢兰泽步履稳健地走来,神色愤懑。
苏步月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看着谢兰泽。
她刚要开口,却被谢兰泽一个冷冷地眼神怔住了。
谢兰泽的出现,是情理之中的。
阮凌曦与他对视一眼。
下一秒,他睇向苏步月的眸光冷冽,然后对众人道:“我谢兰泽也在这里说清楚。”
“我和这个女孩断得一干二净。”
“未来,也绝对不会和她纠缠不清辜负我的太太!”
豪门到处是渣男,谢兰泽这一句话可谓是好样的。
“说得好!”
“谢五哥,挺你!”
“阮妹妹好福气。”
“明明是谢五有这样的未婚妻是好福气。”
围观在边上的世家千金们,都是支持谢阮这对的。
谢兰泽转眸看向阮凌曦,眸光温润如玉,“阮小姐,谢谢。”
阮凌曦敛目,不易察觉地撅了下嘴。
谢她干嘛,她这么做又不是在为了他,傻子吧。
……
水榭不远处,停在半路看了好一会儿的谢五爷母亲收回目光,转身一边往回走,一边对身旁的小官儿道:“你觉得这小姑娘怎么样?”
小官儿从容一笑,“很聪明,三两句话,给了少爷体面、又出了自己心里的恶气,还能让少爷借着机会澄清自己。”
谢五母亲认可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安家当初要让亲女儿嫁过来,我心里都是瞧不上的,但现在看看,他们家这个外甥女还不错,聪明伶俐、甜美可人。”
小官儿道:“等联了姻,少爷肯定会对这位阮小姐日久生情的。”
闻言,谢五母亲付之一笑,“他?他喜不喜欢的随他去,我选的儿媳妇我喜欢就行了。”
小官儿冁然一笑,“是的,最重要的还得是您喜欢。”
谢五母亲心情不错,兴致勃勃道:“等这小姑娘嫁过来,我天天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带她逛街,让这些小姐妹陪她玩。”
***
谢兰泽命人将苏步月赶出沈家后,沈砚知也回了,还听了这件事。
一时兴起,两人坐在王府花园的沁春亭烹雪煮茶。
这会儿一个茶艺官儿从亭边梅花树上采了一瓮雪过来,倒在茶壶中,“滋”的一声,白烟升起,缱绻迷人。
辞尽在一旁接电话,替沈砚知处理常见公务。
谢兰泽拍了拍风衣袖子上的雪花,坐下时端起刚煮好的仰天雪绿尝了一口。
“做的这么绝,心里不难受?”沈砚知把「太平有象」白玉佛珠从容绕在腕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谢兰泽吗?”谢兰泽卖着关子道。
他生得皎如玉树,身上浑然天成一种幽静的气质。
圈内人都说他“君子如兰,幽谷长风”,行事像深谷的清风一样敏捷,当断则断,不拖泥带水。
沈砚知嘴角一压,面如冠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别来尬的,年纪大了,受不了。”
谢兰泽瞥了一眼,啧有烦言:“我发现你最近总是说自己年纪大,别不是柳三千金喜欢年纪大的,你在那儿迎合她的喜好吧?”
沈砚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面不改色:“那倒不是,我怎样她都喜欢。”
谢兰泽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忙不迭地呛了几声,“怎么你们一个个谈了恋爱都变成开屏孔雀了?”
他把茶放下,好言相劝:“你现在放下屠刀,还能成佛,傅九是直接把刀架在了佛的脖子上,一点没救。”
沈砚知摸了下腕上佛珠,“哦,对成佛不是很感兴趣。”
谢兰泽:“……”
一个个的都神金。
沈砚知闲聊一般,“京辞现在是在靠他的恋爱脑谈恋爱。”
谢兰泽:“怎么说?这位景小姐不是跟着他回王府了吗?可见,心里有他。”
沈砚知失笑地摇了摇头,“即便是要成婚,那也未必是心里有他。”
谢兰泽一怔,短瞬后,赞同道:“也对,毕竟当初柳三千金都要和你联姻了,还突然不结了,把你踹了。”
“……”沈砚知压了一下嘴角,“你要是不伤心,我就走了。”
谢兰泽歪了下头,“我确实不伤心啊。”
沈砚知:“……”
有病,不伤心分手的时候还哭了。
***
那边荣宁王府,傅京辞的迈巴赫停在王府门口时,周淙也恰巧从法拉利上下来。
两个人碰了个照面,无声对视了三秒。
傅京辞挑眉,淡声问:“你来找我三妹妹?”
“嗯。”周淙也坦然,“你不是带景小姐回王府了?你这是从外面回来?”
傅京辞:“去看了老师。”
周淙也哦了一声,“我早就看过了。”
“又没问你。”傅京辞压下眉宇,启步往王府内走。
周淙也从容跟上,走至身旁,忽然把手里的八宝嵌宝盒拿到傅京辞面前,“108颗鱼惊石佛珠,你说纠思会不会喜欢?”
傅京辞步履不变,“什么年代的?”
“南宋的。”周淙也道。
突然,傅京辞停下。
周淙也跟着停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傅京辞。
“淙也。”傅京辞认真地看着周淙也。
“……嗯?”周淙也懵了一瞬。
“让给我。”
“……”
沉默,双方的沉默。
片刻后。
周淙也猛地缩回手,“你这架势可不是让啊,是抢。”
呵,不稀罕。
傅京辞重新启步,倨傲地扔下一句话:“扔了吧,我妹妹可不会稀罕。”
“我扔了你去捡?”周淙也白了傅京辞一眼,“你这算盘打的,我龙龙都听到了啊。”
神金,还龙龙。
傅京辞把眼瞥开,耳朵像是脏了似的。
……
两人不欢而散。
傅京辞进了百纳川河苑后,坐在「不染尘」书房,正准备处理公务,忽然有些走神。
鱼惊石,是一种稀有宝石,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名字源于其外观像鱼跃出水面的形态。由于其产量极少,市场上供不应求,因此价格较高,同时,鱼惊石在中国文化也被视为吉祥之物,寓意着好运和财富。
《宋史》中提到:“妇人競剪黑光纸团魇,又装镂鱼腮中骨,号鱼媚子以饰面。”
这里提到的宝贝,就是鱼惊石。
周淙也竟然还得到了这么个稀罕物件儿。
这种好东西,就应该由他送给他的小宝!
傅京辞往梨花木椅后一靠,眉心紧拧,散漫中透着思索时的认真。
拙言站在一旁,恭敬询问:“少爷,您是在因为淙也少爷不让鱼惊石手串而烦恼吗?”
“嗯。”傅京辞未抬眸,沉音郁闷:“我已经很久没有送少夫人礼物了。”
“……”
“额……少爷。”拙言扶了一下金丝框眼镜,“您昨天才安排了绵息小姐给少夫人画传世岩画,还安排了盎然小姐为少夫人拍个人记录片。”
“是吗。”傅京辞依旧未抬眸,“我已经快一天没送少夫人礼物了。”
“……”
拙言语塞两秒,“您今晚还安排了蝴蝶惊鸿盛宴,一千多只稀世蝴蝶,已经准备好了。”
良久,沉默寂静。
“拙言。”
“少爷。”
“她喜欢漂亮的宝贝。”傅京辞眸光深邃。
“您每天都在准备。”拙言实诚道。
傅京辞收回目光,扬起下颌,眉目矜怛,然后起身,迈着修长的腿往外走。
他该去接小宝回来了。
第80章 上位者的低头
穿堂门下,鹅毛大雪落在705万的水墨油纸伞上,与伞面的山水丹青融汇勾勒,伞下傅京辞与拙言正在闲谈。
“拙言,你知道沈六爷为什么会被柳三千金甩吗?”傅京辞修长的黑色西装裤下,步履从容。
拙言思忖三秒,“因为沈六爷太舔了。”
“嗯。”傅京辞神色矜怛,“记住,在恋爱中不要太主动。”
拙言不禁有些疑惑,“所以……我们不去接少夫人了?”
“当然接。”傅京辞眸色深黝,俊眉透着倨傲,“但要说只是路过。”
拙言恍然明悟,金丝框眼镜下的目光如炬,“明白!”
恰巧此时,冬日风雪夹着一缕淡淡的玉兰清香吹来,景稚三人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傅京辞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走到他跟前的小狐狸,“就回来了?”
景稚眸光流转,眼底漾着一丝不解,“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傅京辞缓缓压眉,声线低沉:“没事。”
鹅毛大雪落在檀竹撑的油纸伞上,伞下景稚伸手提了一下身上的旗袍外套,柔声酥甜:“我还以为你是准备去接我。”
拙言率先替少爷开口,“少夫人,少爷是……”
“说对了。”傅京辞悠然打断,伸手拿过拙言手中的伞,声音温沉又细腻,“只要你喜欢,我天天出来接你。”
“天天?”景稚黛眼一扫,目光掠过傅京辞线条突兀的喉结,“你这么忙,出来接我不是耽误时间?”
傅京辞大手绅士而温雅地牵过景稚的娇手,引着这小手挽在自己撑伞的手肘间。
“这算什么?”傅京辞古典气派的脸上眉眼如钩,睥睨而矜贵,“喜欢一个人,就得争分夺秒的对她好。”
他话里的恣睢与傲慢,完全就是滔天权势培养出来的上位者,慵懒又不疾不徐。
景稚敛目一笑,眼角和鼻尖被风吹的微微有些红,又增了几分娇媚。
傅京辞牵着景稚往回走,油纸伞微微往右偏了些,半边身子上都沾染了风雪,却将他挺阔颀长的身影衬得更加高贵迷人。
身后众人抿唇缄口,只有傅萦念扶了一下额,微微摇头失笑地说出众人所想,“恋爱脑真是我二哥的绝杀武器。”
王府里一沾雪,就像是回到三百多年前的清朝,对于景稚而言,这种历史韵味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惜,她还是对下雪天有阴影。
景稚的目光从琉璃瓦上收回,抬眸正巧注意到傅京辞撑的油纸伞,挽在他手肘间的手不禁一动。
“承策,这把油纸伞是出自明代书画家文征明之手吗?”
“嗯。”傅京辞垂眸微微俯身,伸手提了一下景稚旗袍裙摆,“抬脚。”
景稚闻声敛眸看了眼脚下,走上台阶后,目光落在放下她裙摆的那只手上,“你怎么会把这种古董直接拿出来用?”
傅京辞思忖短瞬,“因为下雪了,而它是把伞。”
“昂?”景稚侧眸,确认自己没听错,“你是不是都没把这把伞当回事?”
“不是。”傅京辞将伞给了门边小官儿,“我从来不用入不了眼的东西。”
景稚讶然了一秒,缓缓收回眸,一时想不到该接什么话。
庭院内堆着厚厚的雪,傅京辞亲自带着景稚走完了整个合院,最后两人进了书房。
看完书房那一墙的古董,景稚脑中想到了在合院各个角落位置看到的宝贝,目光渐渐锁在傅京辞的脸上……
果然,傅京辞的颜值和审美都是极具震撼人心的,他用的所有东西,如果不是电子产品或电器,就是价值不菲的古董,而且极具美感。
整个傅家其实都是这样,但傅京辞作为掌权者,用的更为奢侈、极品。
不过他本人知奢侈但不在意,比如此刻,他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和景稚对视着。
良久。
“等你嫁进来,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傅京辞看着半天不愿意来他怀里的景稚,耐着性子哄道:“能不能先来我怀里?”
景稚陡然瞪大双眼,“你竟然想娶我?”
傅京辞眉心缓缓拧紧,“我没有资格,是吗?”
“不是……”
景稚缓缓消散心里的震惊,声音弱弱的,“我没有想过你真的会娶我……”
“……”
整整一分钟,整个书房寂静得像是没了人。
“我带你回傅家,是为了什么?”傅京辞温声引导景稚的思路。
“见家人。”景稚乖乖地回应道。
“祖母当着众人的面,送你龙纹玉簪,是为了什么?”傅京辞伸手,轻轻揽过景稚的细腰。
景稚被揽到傅京辞怀中,顺势坐在他的腿上,“你说了,是祖母想让你娶我。”
傅京辞眼底漾着满意,继续问:“家里长辈送来的那些礼物,是为了什么?”
开始一进正厅,入目便是几十个不一样的古董珠宝首饰摆放其间,她还好奇这是干嘛,傅京辞便解释这是家里长辈送给她的见面礼。
景稚不是不明白意思,她侧首直视傅京辞,款语温言地道:“不是,承策。”
被叫名字,傅京辞本能的“嗯”了一声。
景稚清醒地说着:“我知道祖母有让你娶我的意思,还知道傅家人因为你,所以对我十分尊重,甚至不敢反驳你娶我的意思。”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喜欢到有娶我的想法。”
“但……我不觉得我们会有一个圆满美好的结局。”
短暂的安静。
傅京辞眉宇微微压下,看着景稚的双眸,藏了很多情绪。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傅京辞听了这句话,反而眸中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在我这里,这不是问题。”
景稚知道傅京辞不会在意这个,也没反驳,而是温声陈述自己的观点,“人生不是只活到结婚这天,也许你只是一时兴起,未来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后面几十年我们都会很痛苦。”
傅京辞眸底泛起几分可笑,“我在你眼里,是会一时兴起,冲动而为的人?”
“喜欢这件事,谁都说不准。”景稚不看傅京辞的眼睛,垂着眸,将眼里的情绪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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