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月月不怕...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你放心,以后我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他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平素清冷似白雪皑皑,永不融化,可是如今,他紧抱着边月,手都在颤抖,他顾不得在场有这么多人,仪态尽失,不过是一遍一遍的,向自己最爱的女孩说着安慰的话。
怎么会有人永远高居神坛,爱总会叫人万劫不复。
李斯珩从侧间里出来时,李听墨没有跟着他一道出来。
他这次的精明算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悲凉。
而李斯珩,他的一颗心平静到麻木,就这么走出房门,任由大雪落了满身。
茫茫的雪色,李斯珩站在原地,看见沈津辞将边月抱在怀中,朝着一旁的黑色商务车而去。
边月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她被完全地包裹着,甚至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李斯珩看见边月用力抱着沈津辞的脖颈,姿态依赖又痴缠。
她是那么的信任他。
无条件的,绝对的,独一无二的....
可她曾是自己的边月...
李斯珩只感觉一阵透凉的风从心口灌进去,血淋淋的洞,之后,有血腥气翻涌而上。
他那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对于边月而言,有多么的多余。
李斯珩不知自己该怎么消解这样的答案。
他沉默无言的站着,捏着雨伞的手手指发凉,喉间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他几乎就要站不稳。
直到康宇冒着雪走过来,他说:“李先生,沈先生让您坐后面那辆车,夫人需要休息,三个人太拥挤。”
话中的深意,异常的刺耳。
李斯珩却没有力气反驳,他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就这么顺着康宇的话,朝着后排坐去。
李斯珩从未有过这么随和的时刻,连他自己都发笑。
车子开在荒凉的漫天雪景中。
一路上,边月在沈津辞怀中都不肯闭上眼。
她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许久,抬手戳了戳他的脸,“瘦了。”
沈津辞将边月的手拢在手中,他亲亲她的手背,声音过分喑哑,“很难看吗?”
边月摇头,很是严肃:“怎么可能?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沈津辞眼眶红的厉害,他将边月抱得愈发紧,声音低低哑哑,“知道了,你快休息一会儿。”
“不想休息。”边月说:“我就想这么看着你,沈津辞,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呢?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我们的宝宝生出来,要是像你的话,一定很漂亮吧。”
“不好。”沈津辞说:“要像月月,像我不好。”
边月皱眉,“特别好,你重新说!”
沈津辞眼中有细碎的水光,他看着边月,眼泪突然的,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下。
边月吓得坐了起来,“沈津辞...”
“边月,特别好...如果像你的话,特别好...”他说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亲吻边月的唇角。
边月感受到面颊上的潮湿,沈津辞捧着她的面容,说:“你在我身边,特别好...”
城堡庄园,壁炉中的火燃烧的热烈。
庄婕凝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她看着面前的白叙,眼中翻涌起怒气,“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帮着边月,我也不至于这么倒霉,成为李斯珩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她的情绪早就已经错乱崩溃,如今被压抑到了极点,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白叙淡淡的看了庄婕凝一眼,眸色冷漠:“庄小姐,你现在并不是李先生的妻子,我实在是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你错了。”庄婕凝冷笑,“法律上,我现在是李斯珩的亡妻,他要是想和我撇清关系,只能死而复生,和我去领离婚证。”
白叙冷淡的看着女庄婕凝,对于她的疯言疯语,并不想过多理会。
这却使得庄婕凝更不甘心,她冷笑加剧,道:“你说,今天会有几个人回来?”
“李先生会把边月小姐带回来。”
“你真是高估李斯珩了,李斯珩那么重利的一个人,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利用算计,你觉得他会为了边月,将自己置于一无所有的境地?”庄婕凝冷笑,不屑道:“白叙,你在李家待了这么多年,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一次,李听墨就是冲着李斯珩来的吗?”
“边小姐对于李先生而言,同别人不一样。”白叙淡淡道。
这话落在庄婕凝耳中,很讽刺,“是啊,不一样。对沈津辞,只怕是更不一样。”
庄婕凝看着窗外的雪,看着看着,眼圈泛红,她说:“白叙,我可是香江第一名媛啊。”
她的声音那么轻,可是不甘浓烈,叫人无法忽视。
而门外,一阵纷乱的车子停泊声。
庄婕凝如梦初醒,冲出了大厅。
她怔怔的站在门口,看见沈津辞抱着边月,从外面走进来。
庄婕凝突然便大笑了起来,她笑着,声音轻快,她说:“边月,恭喜你啊,又死里逃生了!”
第319章 【要负责任】
庄婕凝突然便大笑了起来,她笑着,声音轻快,她说:“边月,恭喜你啊,又死里逃生了!”
他的笑容讽刺,话语中的恭贺,更是没有半分真心。
边月靠在沈津辞的怀中,没有回答,她开口,声音很轻,“津辞,我想休息。”
沈津辞说好,便抱着边月往楼上走去。
他路过庄婕凝时,步伐一顿,有轻微的冷意弥散,之后,收回目光,举步上楼。
庄婕凝站在原地,只觉得有凉意刺透背脊,她脸上的笑容不过是刻意为之的伪装,在沈津辞离开的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像是丢了魂般,缓缓蹲下,良久,苦笑一声。
李斯珩的车子很快便紧随其后,停在了庄婕凝面前。
庄婕凝缓解着双腿的无力,勉强站起。
在李斯珩的面前,庄婕凝不想有分毫的示弱,这对她而言,是不能接受的屈辱。
李斯珩下车,便看见庄婕凝身形摇晃,一脸失魂的站在门口。
他只当作没看见,越过她想要进去,被庄婕凝握住了手臂。
后者看向他,眼中都是不甘,“为什么?”
李斯珩温雅面容气质森冷,看着庄婕凝紧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冷声道:“放开。”
“我在问你话!我问你为什么!”庄婕凝眼眶泛红,“你明明知道,沈津辞把边月带回来,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斯珩,你这么久以来费心筹谋,你什么都算计,难道就是为了今日,将边月交回沈津辞手中吗!”
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亦或者说,很早之前,庄婕凝的情绪就已经不对了。
此时此刻,她内心维持着理智秩序的神经,已经断裂,只剩下愤恨,“你怎么能为了边月,和你父亲妥协!”
“边月的安危最重要。”李斯珩声色寡淡。
庄婕凝一怔,之后,手颓然放开。
她轻笑,哑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值得相信!”
白叙皱眉上前,他紧盯着庄婕凝不住发抖的后背,沉声道:“庄小姐,您需要休息,我让人送您去休息吧。”
“休息?死人才需要休息。”庄婕凝冷笑,她强撑着眼泪不落下,笑容沙哑难听,“李斯珩,其实我比你认命的早,当我听从你父亲的要求,怀上李家旁支的孩子时,我就已经认命了,是你!是你阴魂不散,堕了我的孩子,如今又让我失望落空!”
庄婕凝摇着头,缓缓往后退,她看着李斯珩没有一丝丝波澜的脸,突然笑容加剧。
她笑得满脸都是泪,肩膀止不住的耸动,之后,近乎崩溃的说:“凭什么我什么都失去!凭什么!”
边月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但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短期之内,经不起长途奔波了。
如今的小岛正是大雪飘摇,原本一时半刻就没有办法离开。
沈津辞很平静的接受了医生说的,需要让边月在岛上静养的提议,并且替边月通知了远在国内的温皎,免得后者担心。
他做事一贯周全,不会让边月担心记挂。
而此时的香江,气温转冷,有丝丝凉意开始弥漫。
温皎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穿着华丽婚纱,娇艳漂亮的脸。
和沈昭礼的婚事并没有因为边月的失踪而搁浅,沈昭礼这个人平日里散漫随性,好似什么都不在意,淡然的很,其实做事异常的讲求效率,不容许半分偏差。
温皎已经将沈津辞发给自己的报平安的短信看了很多遍,确定边月是真的没事,才觉得心中的大石落地。
她要嫁给沈昭礼了,就是今天。
沈昭礼从门外进来,他今日穿着新郎服,整个人比平日看起来沉稳很多,少年的稚气早就从他的眉眼中褪去,如今更添笃定和阅历,看起来,倒是真的一点都显不出比温皎小。
“看到短信,放心了吧?”沈昭礼的手放在温皎的肩膀上,笑意淡淡的:“我之前就同你说了,我哥这个人办事靠谱,不会有意外的。”
温皎晃神片刻,看着镜中的沈昭礼同自己依偎,竟是很般配的模样。
谁不说一句郎才女貌。
温皎抿唇,声音很轻:“我们...要结婚了。”
她这般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沈昭礼垂眸看着温皎的面容,她穿着婚纱的样子可真好看,比沈昭礼想象中还要动人。
这场婚事始于他的一厢情愿,兴于温皎的权衡利弊,并非世人所认可的两心相悦。
所以,沈昭礼更愿意将温皎的话视作迟疑。
他开口,语调中的情绪很淡,轻声慢语,有着隐隐的压迫感,他说:“宾客都已经到了,你要是现在跑了,我没办法交代。温皎,你都这么大了,做事要负责任,对不对?”
温皎一愣,之后才忍不住反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刚刚是想说什么?”他说话时,鼻息落在温皎的耳廓上,好似羽毛掠过。
“我就是...”温皎耳根有些红,她眼神略显仓皇的垂下,少有的局促,“我就是有些紧张。”
沈昭礼眼中的笑意重新深刻,他漂亮得像玉面狐狸,所以笑起来也狡黠温柔,他说:“所以,温皎姐姐和我结婚,也会觉得紧张,对吗?”
这声姐姐喊得温皎猝不及防。
温皎脸一红,瞪向沈昭礼,“你干嘛喊我姐姐?”
“你之前不是总笑话我比你小吗?”沈昭礼轻笑,细白修长的手,指尖擦过温皎的鬓角,眼神深暗,“我以为你喜欢我这么叫你。”
“我没有!”温皎心脏纷乱,起身掩饰道:“别耽误时间了,大家都等着呢!”
这场婚礼毕竟是沈家的大事,现场人来的很齐,尤其是和温家有关的世家,没有一个遗漏。
这个婚事是沈昭礼操办的,周全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温皎的想象。
宴过三巡,众人心中惊叹沈昭礼对于温皎的在意程度,也都配合着新人新婚的热闹,宾客尽欢。
温永维也喝了很多酒,他握着温皎的手,眼中有泪光。
第320章 【我是入赘】
温皎没有喝酒,沈昭礼将她的白酒换成了没气的雪碧,温皎喝了一嘴的甜腻,现在看着温永维满目感慨的模样,却是回味出了苦。
“爸...你别哭啊,我结婚不是开心的事吗?”温皎声音哽咽,她说:“沈昭礼挺好的,他对我很好。”
温永维连连点头,他将温皎的手握得更紧,哽咽颤抖道:“爸爸知道,爸爸知道沈昭礼对你是真心的,所以爸爸今天才这么开心。皎皎,两情相悦固然很好,可是如果能嫁给一个事事为你周全考虑的人,其实也很好。”
温皎的眼眶有些烫,她忍住了泪意,笑着道:“爸,你放心,我和沈昭礼会幸福的,我不是小孩子,不会做傻事。”
温永维笑容更为真切,只是眼眶发红,反倒显得心酸。
“我们皎皎居然都要出嫁了啊,爸爸还一直觉得,皎皎还是在爸爸怀里撒娇的小不点呢。”温永维感慨地看着温皎,笑着道:“以后啊,皎皎就是大人了,要学着独当一面了,但是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还是要记得回家跟爸爸说,知不知道?”
温皎连连点头,她再也克制不住,眼泪顺着温永维的话簌簌滑落。
“爸!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经常回家看你,您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父女二人说到了彼此的心坎上,于是便在婚礼席间抱头哭了起来。
沈昭礼原本是在同几名宾客交谈的,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妻子哭成泪人,眼神复杂。
那几名宾客也看见了,笑着打趣道:“温小姐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是啊,这么多年,温小姐一直都和温老先生相依为命,现在结婚了,肯定会不舍得。”
“她不用不舍得。”沈昭礼淡淡道。
说话的两名宾客愣了愣,一时间吃不准沈昭礼的态度。
这场婚事,温皎是全然的高嫁。
沈昭礼虽然在这个婚礼上花费了颇多心思,但是这般不算门当户对的婚事,男方又是小了女方两岁,难免让人多有迟疑。
“沈总说的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是要学会舍得...”
沈昭礼眉眼清淡,笑笑,声色更平静,“她不用不舍得是因为,我会搬去温家。”
“啊?”不仅仅是方才说话的两名宾客,就连其余几人,都惊讶的看着沈昭礼。
沈昭礼将杯中的酒饮尽,他说:“你们不知道吗?我是入赘。”
几名宾客当场石化,看着沈昭礼朝着温皎走去,都没有做出反应。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入赘...
沈家的公子...入赘一个平平无奇的温家。
可是刚刚的沈昭礼言辞认真,并没有说笑的意味。
众人看着沈昭礼走远,眼神皆是复杂震惊。
温皎还在抱着温永维哭,远远的看见沈昭礼走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默默的松开了父亲,站稳。
温永维的酒也醒了不少,顺着温皎的眼神看过去,看见了走过来的沈昭礼。
“昭礼啊...”温永维笑笑,语调带着歉意,“实在是...刚刚说到了心中酸楚,没忍住抱着女儿痛哭,是我失态了。”
“爸,您言重了。”沈昭礼笑容漂亮,说出来的话更漂亮,“您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好不容易才将温皎拉扯大,舍不得实在是人之常情。”
温永维听见沈昭礼这么说,心中顿时痛快不少,他笑着道:“昭礼啊,你能这么体贴,把皎皎托付给你,我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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