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等久了吧。”宋贵公子面对他的小青梅,声线放轻柔,带着一种沉溺。
裴珏和周茉习以为常,只有商洵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还好,他们三个可能是找你的。”祝夏眼神示意在场三人。
“宋总,有一阵子没见了。”商洵唇角勾着笑意,极度有钱的流氓二世祖收敛了浪荡,变成了矜贵的绅士。
“原来是商总。”宋成煜眉眼冷傲,口吻沉稳,伸手回以一握。
“宋总一掷千金购置法国酒庄是用来送给祝小姐的吗?”商洵瞥一眼祝夏问。
宋成煜眸底闪过一丝深意,身躯往祝夏前方迈了小步,隔绝祝夏和商洵。
“商总有那心思不如多去想想拿下其他酒庄哄身边的小姑娘高兴,不然下次又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可就丢面子了。”
宋成煜这话显然在揶揄商太子爷徒有虚表,是个只有钱的失败者。不然怎么就拿不下酒庄呢?
周茉顿感诧异。
她知道宋成煜维护祝夏,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仅仅是别的男人用略显轻佻的语调提到祝夏,宋成煜就不悦地暗中攻击。
裴珏余光瞄向祝夏,后者充耳不闻,悠闲地喝香槟。
“宋总说的是,不过要是酒庄得主都是祝小姐这般的美人,我很乐意拱手相让。”商洵不甘示弱,说到祝小姐时看了眼祝夏,眼睛漂浮若隐若现的暧昧。
只不过,这回不待宋成煜开口,祝夏率先不紧不慢地启唇:“商少爷真是油嘴滑舌,大庆油田里的油都得叫你一声祖宗。”
两个男人是暗中较劲,她是直接摆到台面上。
商洵脸上笑意僵硬一瞬,周茉则是用楚楚动人的眼睛微瞪祝夏,无声谴责着你太礼数了,怎么能这么说商先生。
裴珏低下头压住嘴角的笑,宋成煜则不客气地笑了下。
“夏夏认识商总?”
“以前在英国跟商少爷有仇。”祝夏轻描淡写道。
有仇。那就不是暧昧关系。
宋成煜心情登时明朗,轻微勾唇:“商总别介意,夏夏从小被我惯着,说话直来直往。”
“怎么会呢,我跟Sumer可是朋友。”商洵嘴角虽弯着,然而却藏着随时要翻脸的桀骜。
祝夏不置可否。
不少人纷纷过来跟宋成煜打招呼,偶有几人认识商洵也跟他寒暄。祝夏喝光香槟,侍者上前询问是否再来一杯,她婉拒,顺便把酒杯放在酒盘里。
周茉和其他女生聊得融洽,叫祝夏一块,祝夏拒绝了。楼下大厅有乐队演出,祝夏想去看看,望了眼被簇拥的宋成煜,决定给他发条微信。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包厢,沿着冗长幽暗的走廊,低头捣鼓手机,没有留意到前方朝她走来的男人。
直到对方挡住去路,祝夏才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未等她瞧清楚,那人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无人的拐角。
祝夏心脏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只长臂如烙铁揽过她的腰身,把她摁在墙上,男人高大坚实的身躯袭上来压住她,精壮的大腿抵着她的。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鬼鬼祟祟减少了祝夏的茫然,她缓了一口气,试探道:“贺...贺连洲?”
男人若有似无地“嗯”了声。
祝夏提起的心霎时宽泛下来。
贺连洲握着她腰的手背青筋暴起,那道狠力迫使祝夏贴近他。
她安静下来。
经验之谈,靠得太近,不适合挣扎,不然很容易摩擦出危险。
片刻之后,祝夏仰起头看他,男人眼皮往下,直勾勾盯着她,他的眼眸幽深黑亮,藏着难以言喻的欲。
祝夏心不受控制地一缩,旋即偏过头,不看他。
男人不易察觉地轻笑声,俯首将脸埋进了她脖颈深处,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肌肤上。
“怎么不回我消息?”他低磁的嗓音风波不动,却无端让人心颤。
第95章 【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祝夏不禁颤栗了下,手臂贴紧墙面。
他好多次都能精准找到她。
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内置了追踪芯片。
“商洵说的。”他的手掌摩挲着她腰,温度灼烫得几乎烧掉那片布料。触电般密密麻麻的痒意自他手中蔓延开,梭过她全身。
祝夏伸手摁住贺连洲的手,制止他的动作,被他反手握住。
贺连洲慢慢从她脖颈里抬头,幽暗目光直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把玩着她的手,又问了一遍:“这几天怎么不理我?”
祝夏手被揉捏得酥麻,浓密睫毛颤颤簌簌的。
“你每次打电话都不正经……”
“怎样不正经?”
祝夏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垂下了眼眸。
老是说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却又见不着摸不着……还好意思问她。
耳畔陡然传来窸窣的声响。
有人过来了!
祝夏一惊,用力推开贺连洲,往旁边走拉开距离。手腕却被猛地扯了回来,他掌住她的脑袋,不由分说狠狠吻了下去。
祝夏后面所有的呼吸都被男人堵在嘴里。他手指穿进她发间扣紧后脑勺,吻得好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吃下去。
嘴唇相触,祝夏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推开他,而是莫名想起以前偷摸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经常杀她个措手不及。
男人手掌住祝夏后颈不过轻轻一捏,她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红唇在那一瞬间被迫启开。
贺连洲顺着唇缝钻了进去,用力吮吸纠缠,祝夏浑身一哆嗦,脱力将要滑倒在地。一只大手将她捞到怀里,伴随着低低沉沉的笑。
耳边传来来自走廊的交谈声。
“周茉好本领啊,居然能让女人无数的商先生亲自送她回来。”
“商先生上面有亲姐坐镇,根本用不着担心家族企业,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今儿个在京城陪小姑娘A,明儿个去沪城陪小姑娘B……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记得商先生成立了自己的风投公司,这么闲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找了职业代理人管理。”
……
耳边的声音愈来愈小,压着她亲的男人却越来越用力,霸占她所有感官。
祝夏软在他怀里,任他侵略性十足地席卷、掠夺。
无人的转角晦暗不明,隐隐有细碎的呜咽声,贺连洲的力道实在太凶,吻得她几乎没有喘息之力。
待走廊的音响消失殆尽,祝夏咬了下他的唇,气息不稳道:“你…你不要胡来!”
贺连洲边嗅着她的气息,边哑声道:“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已经问第三遍了。
他对她似乎总是有充沛的耐心。
“你又没有正经事找我,我只接正经电话。”祝夏说。
“原来我找你,在你看来不是一件正经事。”贺连洲停顿了下,“祝夏,你是不是害怕听到我的声音?”
他的语调平静,却又意味深长。
祝夏默了一瞬,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听见你的声音?”
“因为,”贺连洲粗粝的指腹触上她湿润的唇,带着滚烫温度轻揉,“你也会想我。”
祝夏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指甲掐进皮肉形成月牙痕迹,这时,手机铃音响起来电。
她看也没看,直接摁了下手机侧面的按钮。
“在没有你音讯的日子里,我一秒都没有想过你。”祝夏轻声说。
贺连洲好整以暇地用手指抚她的脸颊,低眸看她说:“没关系。”
没关系。我想你就行。
祝夏知道自己答非所问,正警惕地准备接受他的追问或怼她,没料到听到的会是这三个字。
她莹亮的眸子映着他俊朗深邃的五官,心窝子涌进一阵细密抽搐的疼痛。
果然,她就不适合见他。
祝夏深呼吸两下,心头还是沉甸甸的,她望着贺连洲漆黑瞳仁片刻,踮起脚尖,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窝说:
“打个赌。你要是赢了,我今晚跟你回家。”
贺连洲眼眸暗沉:“赌什么。”
“在这里分开,你原地等三分钟,我找个包厢藏好。你要是能找出我在哪个包厢,就算你赢。”
躲猫猫游戏,经久不衰。
贺连洲低笑一声:“行。你可不许赖账。”
“我什么时候赖过账了?”祝夏不服气。
“那年我过生日,你说要帮我实现生日愿望。”
祝夏不吭声了。
“行了。你站在这里,我先走了,三分钟后我会发信息告诉你我藏好了的。”
祝夏收回手臂,推开贺连洲,往走廊走,他果然没有跟上来。
她松了口气,脚步不停地往会所后门走。后门隐秘,是监控拍不到的死角,能神出鬼没进出会所。
以前两人打赌她鲜少赢。
胜率如此低,傻子才跟他玩游戏。
繁华都市亮起盏盏霓虹灯,皎洁明月的光辉给街道绿化带披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祝夏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讯息都不打算发。
神通广大的男人很容易查到她的IP地址。
但祝夏还是有点心慌,分不清缘由,回到家应该就好了,于是她跟司机说:“师傅,麻烦开快点,我得赶紧回家。”
“好嘞!师傅开了十几年,车技是这一片区域出了名的好!”
司机启动车子,红绿灯左拐,开进种植着梧桐树的街道,祝夏看着光影如流线在车窗外划过,吁了口长气。
然而,行驶没几分钟,师傅猛踩刹车。
祝夏受惯性影响,上半身往前倾,额头磕到了前排椅背。
她摸了摸额头,“师傅怎么了?”
“有…有人拦车。”司机惊恐万状,呼吸没缓过来。
祝夏抬睫探去。
贺连洲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车前,他大手摁在车前盖上,饶有兴致地屈指敲了敲。
祝夏:“……”
哪来的男人。
“师傅,要是他问你车里有没有人,你就说没有。”祝夏借着前排坐椅挡住身躯,“他是放高利贷的,要卖我抵债。”
“啊?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用,不用……”祝夏连忙摆手。
司机降下车窗,冲外面吼:“你……”蓦地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瞳,司机师傅喉咙一紧。
“下车。”贺连洲目光落在黑暗的后座,声线冷淡且沉稳。
祝夏:“……”
她不动,贺连洲也不急,他摸出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
寂静的夜晚,一抹猩红火星缓缓燃起,仿佛也在她心口烧破了一个洞。
瞧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能看见烟雾漫不经心地从他唇间溢出,影影绰绰的。
听到贺连洲说她对他很危险后,祝夏并不想面对他。
她叹了叹气,跟司机师傅道歉,付掉全程车费加小费,才慢腾腾地下车。
第96章 【不眠之夜(1)】
祝夏对自己可以狠心,但对贺连洲不行。
这就是她为何在分手时,要求他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为何她这五年没有再踏进一步伦敦的缘故。
一旦再遇到,很容易会失控。
他像是一艘把她从溺毙边缘拉回来的船、一座供她喘息的岛,她从他身上获取的快乐不是假的。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她很自私,带着极强的目的性靠近他,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可,她只是想谈一场恋爱,不是杀人放火。
而被她选中的他,是多么不幸。
伦敦两年,她和他在一起时,以为最多谈半年,半年他肯定就会受不了她、肯定会提出分手……无论什么原因,祝夏都会同意。
事情超乎了她的计划。
他们谈到时间尽头,断崖式分手容易让人接受不了。祝夏闹了一个月多,直到最后没办法再拖着,她无计可施地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
也许很蠢。
但那是那时的她能想到的唯一有效办法。
-
祝夏下了出租车,男人把她塞进他车里,车速开得飞快。
车窗降下来,凉爽的风一下子灌进来,将祝夏的碎发吹得凌乱。
她呆呆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言不发。
半小时后,祝夏坐在别墅客厅沙发上,手臂搭在腿上,双手捧着一杯热可可,低垂脑袋盯着岩溶颜色的液体。
贺连洲半蹲在她面前,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体温正常。
他牵住她的手,轻声问:“饿不饿?”
祝夏盯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那去洗澡,准备休息。”贺连洲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要走时,祝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仰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异常莹亮。
“贺连洲,别这样……”
灯影下,男人的面容轮廓深邃,他耷拉眼睑,看着她说了人生中第一个:“做不到。”
不爱你。
做不到。
分手时,她的要求他都答应了。包括他不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重逢,是她主动让他看见的。
那就不可能会再给她放手的机会。
对视片刻,祝夏松开手,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示意贺连洲坐下谈一谈。
贺连洲凝视她两秒,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查过我?”祝夏把杯子搁在桌子上,转过头,不再避开他的目光。
“没。”贺连洲第一次被人审问,却也没觉得有何不妥,长臂搭在祝夏身后的沙发背上,姿态慵懒。
祝夏眨了下眼,问:“真的吗?”
“要是假的呢?”
“那我绝不会原谅你。”祝夏话说得冷酷无情。
她很讨厌别人把她的底细查得事无巨细,无论是谁。
贺连洲漆黑的眼眸里,有些一言难尽的无奈。
祝夏拿手机发消息告知今晚她不回去了。发完她放下手机,转头去看贺连洲,发现他一眨不瞬盯着她,幽黑眸底仿佛燃起火焰。
火焰外罩着厚厚一层名为克制和理智的玻璃。
祝夏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随后,一阵力道擒住她的手用力一带。
她跨坐在他腿上,肩膀撞上他的肩膀。他控制了力气,撞得并不疼。
祝夏偏了下头,脸贴上贺连洲的脸,温热的触觉让她心跳加快。
她抬眼与他目光相接,男人深邃的黑瞳仿佛携着蛊惑似的,尽是深不可测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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