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长手指捏弄细腻的心口,酥麻蔓延至敏感的神经末梢,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裹着她。
如水夜色穿透落地窗洒进室内,地面沾染碎银的光辉,犹似断断续续溢出的暧昧哼唧。
久久,贺连洲缓缓松开祝夏的唇,手指重新滑到她腰间,祝夏羞耻地把脑袋埋进他颈侧。
“你太过分了。”她闷声低语。
“我知道。”
“……我衣服是不是被你弄皱了?”
“没有。完好如初。”贺连洲说。
祝夏不信他,低头看了看,腹部往上的柔软稠丝料子看起来确实没有异样。
心逐渐落回实处。她缓慢地抬起头来,视线停在贺连洲整洁的衣领上。
若有所思地瞧了会儿,祝夏抬手自上而下解他的衬衫纽扣,一颗、两颗……直到袒露肌理块垒的胸腹。
贺连洲眉眼沉静,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子,他知晓她行为背后所蕴藏的意思。
——“你摸了我,我也要摸你。”
第90章 【京夜未眠(3)】
祝夏纵然佛系、懒骨头,却鲜少吃亏。
然而祝夏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好胜心作祟,她安静地耷拉眼睑看着他敞开的胸膛,好半晌不说话。
贺连洲也没有开口,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的沙漏在一点点流动,星球在宇宙轨道运转,月圆慢慢变成月缺,肆意倾洒的茭白月光黯淡下来。
良久之后,祝夏伸出手探向贺连洲左侧腹部,指腹轻轻摩挲,喉咙干涩的缘故,她声音放得很轻:
“这个疤痕是枪伤造成的吗?”
男人腹部有一块疤痕,许是经过高超去疤技术,并不狰狞,淡淡的,如若不了解他的身体会以为是一块胎记。
不同于其他疤痕,枪伤造成的疤痕是一辈子,很难愈合和恢复,没有及时治疗会留下一道永久的疤痕。没办法完全祛除。
上次在港区别墅浴室,她喝醉了脑子混沌没有留意到。但在漾日居,两人赤裸相缠,她隐约摸到痕迹了。
贺连洲轻掀薄薄的眼皮,神情无波无澜,极黑瞳孔倒映着女孩子的模样。
祝夏抬起头来,眼眸微微闪动,面对面直视他。
她的眸子雾蒙蒙的,大抵是因为他方才强硬的架势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不是。”贺连洲的声音毫无情绪,神情也看不出端倪。
“那是什么?”祝夏问。
“为什么想知道。”贺连洲目光灼灼盯着她,似在窥视她心中所想,“关心我?”
“不说算了。”
祝夏拿开他搭在腰间的手,坐回原位,习惯性地捻了下手指。她瞄了眼他的胸腹,身子前倾,复又慢条斯理地一颗颗给他系好。
祝夏刚系好两颗纽扣,贺连洲突然抓住她的细腕,强势地把她的手压在他左胸膛。
肌肤接触紧密,祝夏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胸腔里的器官正在有力蛮横地跳动着,她眨了下眼,清澈明亮的眸子望着他说:
“我得回去了。”
贺连洲视线不经意扫过祝夏胸前,眸光陡然一暗,长臂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摁进怀里。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祝夏心尖惊颤一下,她的面颊贴着他结实裸露的胸膛,像火燎过般,脸庞隐隐发热。
“…怎么了?”
贺连洲薄唇轻蹭祝夏的耳朵,嗓音低磁微哑:“没穿内衣?”
“你刚才没摸出来吗?”
听着女孩子娴熟的语气,男人在她耳畔短促地笑了笑。
轻松的、神秘的、蛊惑的轻笑。
不久前她亲自造成的郁结,就这么被她一句话碾碎了,好似不曾存在过。
像是一片雪花坠落至睫毛,只一瞬,就轻而易举的消失。
祝夏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正经,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贺连洲抓着她的手,带着她触摸她胸时,她才醒悟。
胸贴掉了!
很尴尬,甚至有些狼狈。
尴尬,她跟他多年前和重逢后都赤裸相待过。对象是他,尴尬不复存在。
狼狈,她再狼狈不堪的样子他都见过了。多一次其实也没关系。
“我去洗手间。”祝夏手撑在贺连洲腰间,借力就要起来,却被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别动。”贺连洲下颌抵住她的额角,嗓音克制。
祝夏一动不动。须臾,小声问:“你不生我气了嘛?”
“你做什么惹我生气了?”他反问。
“没有。”
“那你呢?还生我气?”
“没有……”她说。
虽然还是有点生气,这人太过分了,但是她注意力都被他腰腹的那道疤吸引住了,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了。
贺连洲将祝夏贴在颈侧的发丝撩到肩后,说:“给你送套新衣服过来?”
“不用。我去洗手间整理就好。”祝夏拒绝。
她说不用就是真的不用。贺连洲没勉强,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她。
祝夏到洗手间仔细地将衣服弄好,她不会挽发,今天的发型是赵阿姨的杰作,只能披着长发。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从洗手间出来,贺连洲的人已经守在门口了。
落地窗外,天上冷月高悬,与繁华都市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祝夏拿上自己的东西朝门口走了几步,蓦地回过头,看向紧随着她的贺连洲。
男人长得极高,她只堪堪到他肩膀往上一点点,她扬头,望着他说:“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斩钉截铁。不是商量的语气。要是反对她,只会两败俱伤。
以前两人就因为这个吵过架。
贺连洲颔了下首,态度明显冷淡。
祝夏沉默地看了他三秒,没停留,径直往门口走。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知晓他驻足原地。
几步的距离,莫名变得漫长。祝夏站在门前,瞧见等候在外的蔡叔。
她兀自放缓脚步,垂眸看着左手手腕戴着的玉镯子。
满绿的颜色很配她身上这套旗袍。
仅一秒,祝夏突然转身,肩膀的长发随之轻盈飘荡。
贺连洲站在原位置,深不可测的黑眸凝着她。祝夏张开手臂,整个人扑到他身前,环住男人劲瘦的腰给了他一个拥抱。
冲得有点快,加上惯性作用,她几乎像一只轻灵的麋鹿撞到他身上。
男人站得稳健,完全承受住了女孩子突如其来的力量。
“谢谢你的礼物。中秋快乐。”
祝夏收了下双臂,放开他,拔腿就跑。
女孩子的黑发肆意飞扬,裙摆宛如水波荡漾。
没有丝毫停留。
祝夏步伐匆匆地走进电梯,侧身靠在轿厢壁上,喘了口气。想着刚刚抱住贺连洲的手感以及他愣然一瞬的身躯,她咬了咬嘴唇。
唇上有点灼痛感,祝夏抬手轻轻碰了下。
一晚上被他亲了两回,一回比一回不容抗拒。
温柔又强势。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祝夏走出电梯,门童即刻迎上来。
“祝小姐,车子已经在门外等您了。”
寻常出租车,不是贺连洲的人。祝夏才坐进去告知地址。她没有报宋家老宅,而是距离它两个红绿灯的位置。
下了车,祝夏慢悠悠地散步回老宅,穿梭斑马线、爬上小山坡、走过蜿蜒小径,她进了大厅。
岂料,跟宋成煜碰了个正着。
第91章 【京夜未眠(4)】
祝夏换完鞋,边摘镯子放进包里,边往客厅走。
宋成煜听到声响,侧目而视,暗薄的目光打量她,墨绿色旗袍面料轻薄淡软,版型不算贴身,稍稍宽松,却烘云托月地勾勒身段轮廓,将小姑娘眉眼的冷感消减了些,多了温婉、摇曳生姿。
“晚上见朋友去了?”
祝夏低着头走,单手握手机,细白的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点,编辑信息。闻声,她脚步一顿,抬头循着声源望去。
宋成煜西装革履,手指不耐地扯松领带,应该是刚回来。
祝夏点头:“嗯。吃了个饭。”
佣人见她回来,先是喊了声“夏夏小姐”,后替她倒茶。
檀香木茶台,台上一盏价值不菲的紫砂壶冒着丝丝热气,矮圆形瓷杯盈着飘香茶水。
祝夏坐在沙发上,端起茶试了试温度。水温适宜饮品,口渴的她一口气饮了半盏茶。
宋成煜手指缠绕着领带,漫不经心地把玩,睨见祝夏的行为,不由抬了抬眉。
“很渴?”
祝夏一愣,意识到自己反常咕噜噜喝了很多水。
“有点。”她望向楼梯,“爷爷休息了吗?”
宋成煜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支着脑袋看她,翘着唇说:“时间很晚了。”
祝夏纤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茶杯,浓密睫毛上下扇动,似是在沉吟。
“今晚见了什么朋友?”宋成煜口吻柔溺,像是丈夫关心妻子的社交。
“远道而来的朋友。”祝夏轻描淡写说。
“男的女的?”
“男的。”
宋成煜几乎是瞬间沉了脸色,嘴角扯着弧度问:“怎么不告诉我,我好抽出时间来招待他。”
“没必要。”祝夏干脆道。
“夏夏,我们是要结婚的。”宋成煜的声音温沉却不容置疑,“你身边的所有异性我都有权过问。”
“住在雪韵四合院的女模特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祝夏没按他的话走,而是平淡陈述,“当初是三哥你承诺给我跟你平等的机会。我不问你的事,你也不该问我的。”
宋成煜沉着脸。
一面说不把她置于被动局面,尊重她,让两人平等相处。
一面又强迫,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惩罚她,让她哭得泪流满面,问她知错没有。
政坛商场斗争杀人不见血。
上流社会的高位者无论外表如何,内里均是寡情狠戾,事业让他们需要对外有个幸福的家庭形象。
贺连洲和宋成煜能力极强的掌权人,不需要商业联姻、政治联姻来稳固地位,拓展家族企业。
对于宋成煜来说,就算抛掉老爷子亲定的孙媳妇言论、抛掉孟首长的支持,祝夏依旧是最好的、最合适的人选。
两人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互相体谅,有感情基础。
宋成煜双商超绝却又年少轻狂、离经叛道,女人前仆后继,清纯的、妩媚的、明艳的、娇弱的……数不胜数。
22岁以前,他洁身自好、没有过女人,一门心思都在替他挡灾消难的小青梅身上。唯一一次失误是,那年,张扬明媚的姑娘放言要追他,势要摘下他这朵高岭之花。
姑娘长得漂亮又有个性,宋成煜认为交个朋友也可以。两人来来往往,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某日,祝夏去宋成煜的学校找他,亲眼目睹姑娘亲吻宋成煜。
虽然是姑娘主动的、虽然宋成煜事后拒绝了、虽然只亲了脸颊……但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宋成煜对祝夏好的时候确实非常好,这点不可否认。
她也一直在扮演着乖巧小青梅角色。
空气凝固了良久。
“三哥,我回去休息了。”祝夏起身离开沙发,语气平静,仿佛还是那个顺从三哥、听话懂事的小姑娘。
她一离开,周遭气息顷刻间变得凌厉阴沉,宋成煜打了个电话,满脸晦沉不耐。
“查下夏夏今天离开孟家后都跟谁见面了,无论男女老少统统汇报给我。还有,给黎萱带句话——谁给她的胆子敢出现在夏夏面前?”
已经很多年没见宋总这么生气了。电话那头的特助战战兢兢应是。
挂掉电话,宋成煜烦躁地把手机丢进沙发。他靠着沙发背,抬手摘掉金丝眼镜,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眉骨。
承诺给夏夏平等,同意她出国……是两人冷战他喝醉了意图强迫她发生关系,她没有哭没有闹,而是冷静地跟他谈判。
要他给她应有的自由。
他给了。
可没想到,两年后她从伦敦回来竟然提出解除婚约。
那一刻,宋成煜的心却实实在在慌了一秒。
但好在,上天待他不薄。
她选择继续履行婚约。
……
如往常洗完澡、吹干头发,房间仅剩一盏床头灯。祝夏躺在床上,目光失焦望着天花板。
贺连洲不管不顾说“那又怎么样”时,她的心其实有点不知所措。
当年提分手,她说了无数种理由,包括但不限于不婚丁克、她不喜欢他、她想要他名下所有资产的一半、他让她不适……都没有用。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无限包容她。
一点都不符合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掌权者风格。
落地窗的窗帘敞开三分之一,祝夏侧躺着,能瞧见远处天际夜色,晚风吹拂而过,乌云消散,引出霜华诱人的月色。
京夜甚长,风月无边。
-
翌日清晨,祝夏睡眼朦胧醒来,窝在被子里赖床,摸手机看了看,发现有条来自贺连洲的未读消息。
「法国三天,等我回来」
她忍住了发个“?”的冲动,慢吞吞地编辑回复。
法国巴黎。
秋阳朗照,布加迪La Voiture Noire疾驰在奥斯曼大道上。
蔡叔瞄了眼后座姿态随意叠着长腿的男人,心里顿感宽慰。
按理私人飞机应该直接从港区飞巴黎,但少爷特地到京城中转半天。
为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贺连洲慵懒靠着椅背,一手随意搭在膝上,长指划过手机,垂眸看屏幕,唇角轻轻上扬。
祝夏:「我不喜欢等人」
祝夏:「你到法国是去见她吗?」
第92章 【表白】
祝夏虽然偶尔反骨,但并不是犟骨头。
她不给自己找烦恼。
故而昨夜只有两个难以入眠的男人和睡得香甜的她。
给贺连洲发完讯息,祝夏懒洋洋地刷了下动态,看到贺楚茵发了在巴黎蒙帕斯高楼赏月的照片和参加巴黎时尚博物馆的私人晚宴的合照。
合照是著名的维密超模,时尚宠儿,身价过亿的台步之王Cara。
贺楚茵考核黎萱是因为想用国内的模特,国外模特固然优秀,但情怀终究不一样。
国内也有许多极具台风的模特。
凌薇说这次选的是全球代言人,被选中的华人,她的面孔将会出现在纽约时代广场的纳斯达克屏幕、加拿大温哥华的格维兰十字路口双街大屏、法国巴黎春天步行街……等众多全球户外大屏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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