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茵站在梁以莹左手边,率先瞧见了看着她们的祝夏,一双眼瞬间弯成月牙的形状:
“Miss祝。”
闻言,商乔和梁以莹往贺楚茵指对方向探去。只见祝夏和游风,并不见商洵和周茉的踪迹。
商乔瞳孔急遽缩紧,目光凝在那身量颀长的散漫大少爷身上,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尖泛白。
“不走吗?”祝夏瞥眼瞧游风,平缓的声调洇着两分懒怠,“你前妻过来了。”
游风鼻腔哼了声,狂妄道:“要走也是她走,老子凭什么走?”
“当然是因为商乔有钱有势了。”祝夏说,“不怕前妻结婚生子,就怕她有钱又有势。”
游风侧目看她,眼睛里写满了:老子很穷?老子是不想张扬,懂?
三两句的功夫,风格迥异的她们已经走到跟前。
商乔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祝夏和游风。
“你好,贺楚茵。”贺楚茵笑容如花儿般绽放,干净而甜蜜。
“游风。”游风伸出手,握着贺楚茵指尖轻轻一碰。
贺楚茵眼睫扑闪,立时明了。
游风,游家弃子,商乔姐的前夫,商洵的死对头。
贺楚茵说:“大家都认识,以后一起玩啊。”
“你什么时候到港区的,怎么不跟我说?”商乔略微上勾的眼尾透着一种妩媚,但她掌管商氏集团的命脉,浸泡权力七八年,举手投足都带着压迫感。
她这话是看着游风说的,颇有点质询的意味。
游风淡淡扯唇,傲慢道:“老子是你的狗吗,跑哪里都得跟你打声招呼。”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商乔皱着眉头说。
游风冷笑:“不然呢?要我感恩戴德?”
两人视线相接,谁也不让谁。不像前妻前夫,更像是宿敌,但又比宿敌多了丝丝缕缕难以言述的羁绊。
氛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贺楚茵吃惊。
逢时,有人过来巴结商乔,与她交谈,她看了眼冷漠的游风,若无其事地跟三位女孩子说抱歉,先失陪了。
商乔走了没多久,祝夏斜眼睨游风,游风说他出去抽根烟。
仅剩下三位女孩子。贺楚茵笑起来,露出半边梨涡,清甜说:“好神奇的一对旧人。”
祝夏莞尔。
这对旧人可就太旧了。
梁以莹作为新娘子忙了一天,面容不见丝毫的倦怠感,她指尖扣着无名指的钻戒,对祝夏说:
“Sumer,白天在婚礼我都没怎么见到你。”
梁以莹的婚礼,娘家那边有梁家众多兄弟姐妹,伴娘是贺楚茵,甚是热闹了,祝夏就没去看新娘子。梁以莹给贺明良戴婚戒的时候,侧目而视,才瞧见安静坐在角落的祝夏。
祝夏选了个可以看清全局视野的位置,她等着,贺闻晟携母回归,高昂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跟贺家不死不休!
结果连贺闻晟的名字都没听到。
贺既华、贺延珉、岑淑、贺楚茵等贺家人正常出席婚礼。
要说有什么异样……那就是蒋家人没有一个到场的。按理来讲,虽说贺明良跟蒋家没有血缘关系,可蒋家毕竟和贺家是亲戚,多多少少也得派一两个人出面敷衍敷衍。
可却没有。
一点都不符合贺家的处事风格。
*
与热闹繁杂的豪华游艇不同,坐落在半山区的蒋府一片肃穆凝重。
起源是离家多年的蒋杳回门,想让贺闻晟光明正大参加蒋老太太八十大寿。
蒋老太太一个钟头前还满脸笑容地跟Farah玩,现在眉目微压沉,面容迫人。
“你回来作何?莫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婆活得太久,上赶着气死我。”
“您可以不认我,但闻晟是无辜的,他是您亲外孙,血浓于水的亲人,这些年,他一直惦记着家里人。”蒋杳轻轻摇头,花苞发挽得一丝不苟,纤细的脖颈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我们二人不求您的原谅,只希望您能给闻晟一个机会,一个跟家里人团圆的机会。”
当年得知蒋杳和贺延霆的丑闻,蒋老太太气得直接住进了医院,她不可能接受贺延霆。
贺老爷爷和蒋老太太均恼得不行,家和万事兴,他们想私下解决。不管有心无心,不管是否真爱,错就是错。好好的两家人被搞成这样。可蒋杳不甘心一直没名没分跟着贺延霆,贺延霆不想放弃集团。
反复纠缠了两个月,事情没解决。最终是贺连洲出手解决,让他们主动退出并放弃跟贺家蒋家有关的一切利益联系,包括财产继承。
这个他们,包括贺闻晟。
但都是有野心有能力的人,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放弃贺家和蒋家的身份,放弃偌大的偌大商业帝国。
让贺闻晟认祖归宗,贺家有贺延珉那边的支持,蒋家这边至少也得有一个人支持。蒋老太太年岁已高,最注重亲情,家族和睦,肯定会怜惜自己可怜的外孙。
蒋杳声泪俱下地哭诉,说贺闻晟小时候没有亲人有多可怜,被同龄小朋友嫌弃,说贺家和蒋家团圆时孤苦伶仃的贺闻晟正在铤而走险,被人追杀,说他每年都有给您准备礼品,每年都不敢送出去,生怕惹你不高兴……
蒋老太太听得眉头愈皱愈紧。
蒋安屿安抚好Farah,下来时候就见蒋杳跪在地上,双手扶着蒋老太太的膝盖,尽管已经五十多岁,哭起来依旧梨花带雨,惹人生怜。
蒋老太太难免有恻隐之心,无论是对蒋杳,还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孙。
突然,佣人进来,低声说了句:“老太太,贺先生来了。”
第138章 【清晨升温(5)】
有其他豪门家族的小姐少爷叫贺楚茵和梁以莹,祝夏不想应付社交,遂婉拒她们的邀请。
她梭巡一圈,找到了就餐区,寻个安静的位置落座。
婚宴主菜丰富,均是高端食材。葵花鸡拼乳猪,清蒸苏眉,花胶响螺汤,南非鲍,龙虾伊面拼和牛粒鹅肝炒饭蔬菜饺……色香味俱佳,祝夏美滋滋地用餐,游风给她发消息,问她去哪里了。
祝夏说在就餐区,让他过来。
游风到的时候,祝夏刚咬了一口溏心鲍,他落座,桌上折叠成仙鹤的丝巾被他一抽,随意丢在祝夏餐盘边。
“吃的什么?”
“溏心鲍。”祝夏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勺子,娓娓道来,“鲍鱼谐音“抱余”寓意多子多孙。溏心呢,则寓意甜甜蜜蜜。”
“商业联姻,能有多甜蜜。”游风玩世不恭地哼笑声,“还以为你会劝梁以莹。”
贺明良在外名声并不算好,玩得开,是纨绔的酒肉之徒,劣迹称不上斑斑,但也不少。
“这个你就不懂了。”祝夏说,“梁以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梁以莹作为梁家私生女,小时候在梁家不受待见,她知道梁家终有一天会让她联姻。
梁以莹不反感联姻,但是她的丈夫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能给她带来比梁家更多的地位财富;二是好控制,且不能太窝囊。
贺明良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还以为你们女生都会反对联姻,追求真爱。”游风懒声道。
“你这就是刻板印象了。”
侍者端来竹笙酿官燕甜点,祝夏道声谢,将甜点搁在一旁,先把餐盘里的红烧海虎翅解决掉。
“永远不要给女生下定义。”祝夏说。
游风闲闲地吩咐侍者送一瓶红酒来,他给祝夏倒了半杯,祝夏接过的同时,称赞道:
“你前妻长得真漂亮。”
“是吗?”游风不以为然,“女的不都长那样?”
祝夏道:“你眼瞎了。”
游风嗤一声,忽然想起什么,问她:“商洵的女朋友跟你有仇?”
“应该吧。”祝夏乌黑的眼珠轻轻转动,语气平静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十八年前那场大楼倒塌事故吗?那个项目周氏也有参加,她父亲负责的环节出差错,导致大楼坍塌,害死了27人。”
这27个人,其中就有祝夏的父母。
祝夏后来查到被掩盖的真相,周茉父亲入狱,她家也就破产了。
商洵若真想替周茉出头,教训的应该是祝夏,而非李柏泽。他三番两次找李柏泽的麻烦,说多了就是走个过场,哄茉莉公主。
游风没搭腔,若有所思地灌了口酒。
祝夏拿出手机,点进whatsapp,十一分钟前,贺连洲给她发了消息。
「还在婚宴?」
祝夏用手帕擦拭干净手指,徐徐打字回:「嗯,在吃东西。」
这次他倒是回得快:「什么时候回来」
祝夏思忖两秒:「一个小时后吧。」
贺连洲说他派人来接她,祝夏应老声好。
祝夏吃得差不多,林嘉月交际累了,过来拉着她去甲板吹了十来分钟的风。吹完,又继续去应酬。
祝夏离开前,没看见游风的身影,只收到他的消息说他有事多待一会儿。
祝夏微微挑眉,似是窥探到什么重大机密。
贺连洲安排的司机是一位四十多岁,颇有经验的师傅,祝夏没见过,他微笑说祝小姐,贺先生吩咐为送你回去。
车子行驶的目的地不是漾日居,而是浅水湾的别墅。祝夏没说什么,她把车窗降下来,手肘搭在上面,望着飞驰而过的城市夜景。
晚风吹得她碎发拂动,祝夏如蝶翼的睫毛轻眨,墨玉般的眸子氤氲着港岛的薄雾。
三天。
三天后她就正式离开医院,回京城了。
在港城多这段日子就像是做梦似的,朦朦胧胧,极不真实。
*
抵达别墅时,晚上十一点,贺连洲并不在。
祝夏拿睡衣在浴缸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要十二点了。主卧除了她,空无一人。
祝夏浑身清爽,心情宛如旷野里扑腾闪过的鸟雀,轻松欢快。吹好头发,她雀跃地哼着小曲,走到阳台去,看了一会儿海景。
四周灯火阑珊,远处海面渔火犹如繁星点,不时有海浪声传来,漾着耳膜似动听的旋律,使得神经末梢放松。
祝夏站累了,躺着贵妃榻上刷手机。贺连洲没有讯息,应该没出差。不知道在忙什么。
【搞事业铁三角】群组倒是热闹。
林嘉月:「参加婚礼,被新郎发现我揍过他,肿么办?」
李柏泽:「再揍一遍」
祝夏:「附议」
林嘉月:「看在他今天是新郎的份上,我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有新的未读邮件。是kelsey发来了纽约暴乱的资料。
祝夏进屋子,用笔记本电脑快速浏览一遍,并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信息。莫不是她猜错了?
凌晨一点多,祝夏合上电脑,偏过头,呆呆望着门口,眼神虚无。须臾,她打了个重重的哈欠,没再多想,爬上大床,钻进被褥里,陷入沉睡。
将近凌晨三点钟,贺连洲才回来。主卧没关灯,亮如白昼,他解开最上面的三颗袖扣,立在灯下,望着床上鼓起一团的被子。
宋成煜的话还历历在目。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
贺连洲走到床头,垂下眼眸,一眨不瞬看着祝夏,心肺燃烧着一场大火,灼得他咽喉发烫。
他说谎了。
关于她,他在乎的时间长短的。
她那段他不曾参与过的岁月,被其他男人占据的过往让他嫉妒得发狂。
贺连洲静静地看了祝夏良久,如玉冷白的手指扯了下被褥,露出她的脖子。
此刻,雪白的脖颈上空无一物。
那枚婚戒并不在。
他知道她喜欢他是什么样,不喜欢他又是什么样。
喜欢时,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不喜欢时,为了离开他连命都不要。
贺连洲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一旦下定决心离开他,他半点方法都没有。
祝夏也不知为何,在梦里没来由的慌张,心脏急促跳动,迫使她猛地睁眼醒来。
登时清醒,入目的是男人晦涩难明的黑眸。
“你回来了……”她揉了揉双眼,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祝夏在床上坐起来,视线模糊不清,上睫毛和下睫毛似乎粘在了一起。她使劲眨了几下眼,才勉勉强强瞧清楚。
祝夏歪头望着贺连洲,问:“你怎么不说话?”
假的吗?幻觉?
她伸手去抓他,贺连洲把手递过去。
祝夏顿时抓满了两只手。
熟悉的触觉,干燥而温暖。
是真的。
真的贺连洲。
第139章 【清晨升温(7)】
祝夏两只手握住贺连洲的手,那熟悉的温度从手里蔓延至五脏六腑,侵袭她全部的意识。
她的心动了动。
摇摆的幅度变大了些。
可能是夜晚太有迷惑性,也可能是眼前的男人蛊惑了她。
祝夏颤抖着睫毛,仰起头来,慢慢地拉他坐在床边。她松开他的手,两条胳膊攀上他宽阔的肩膀,上半身前倾,靠近跟他接吻。
贺连洲耷拉眼皮看着她,薄唇微启,把吻交给祝夏掌控。
女孩子嫣红的唇轻吮他的唇,满满的香气沿着口腔蔓延开,更深地钻进他嘴里。
独属于祝夏的清香悄无声息淌过贺连洲的四肢百骸,融进骨髓深处,勾起他对她无尽的渴望。
她开阖的唇瓣像是千年才绽放一次的蚌珠,细软香甜,引得贺连洲呼吸愈发粗重。
接吻的活真不是人干的。祝夏喘息困难,她松开他的薄唇,退出来想呼吸,隐忍许久的男人却再也克制不住,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肆意地攫住她的唇。
“唔……”祝夏被贺连洲杀了个措手不及,她被迫仰起脸来承受他炽热的亲吻。
男人狠狠地掠夺,像是要把她吞吃进腹,祝夏五指攥紧他的衬衫,揪起一个又一个褶皱。
深吻嘬吮间,贺连洲头皮发麻,大手沿着她衣摆往里钻,火热的手掌肆意抚摸她光滑细腻的后背。
亲吻的水声响在耳畔,嘴里搅得天翻地覆,祝夏受不住这般激烈,身体过电般打颤。
她今晚穿的睡衣是纽扣款的。
寂静的卧室里乍然响起纽扣崩裂的声响,下一秒,带着薄薄茧子的手在她心口摩挲,酥麻痒意顿时窜上祝夏脊背。
令人难以自拔的温软,像是乳液泼满了男人的掌心。
他硬朗有力的长指揉捏她砰砰跳动的心脏,力气大了,祝夏一哆嗦,鼻音嘤咛:“轻、轻点……”
贺连洲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挺拔鼻子蹭着她的鼻子,近距离看着她迷情的神态。他卸掉些许力道,嗓音哑得性感,压声道:“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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