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洲笑了。他又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祝夏听得张嘴咬他脖子,痛觉刺激着男人,他反手将她压在床上,势如破竹的瞬间跟她接吻,强势地勾她与他共沉沦,一起疯狂坠落,往更深处,直到只有彼此。
祝夏觉得自己要热化了,两条手臂围住贺连洲精瘦的窄腰,趴在他肩头无意识地嘤咛哼唧。
“叫我名字。”他眼神浓稠,声音哑得过分。
“贺连洲……”她双腿紧紧缠住他,乖乖地喊他,一遍又一遍,音调格外动情。
祝夏身体舒展开来,手不由自主抚过贺连洲起伏的胸膛,又去摸他的腹肌,指腹摩挲他腰腹的小块伤疤。
缠绵撕扯中体温不断升腾,理智焚化成灰,像是陷入了五光十色的梦境。
令人沉溺的舒爽从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血管蔓延至心脏,爆成一朵朵灿烂的浪花。
闹了几番,祝夏额头汗涔涔,全身力气都耗光了,脱力地趴在贺连洲胸膛上,像脱水的鱼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被他抱在怀里,一点也不想思考。
也许,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本能、冲动、想靠近的心,始终推着她往前走。每次一下定决心远离他,他就会出来加深两人的羁绊。明明早就说了做陌生人,要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地熟视无睹……可是,那些细小的决定似乎总是不堪一击。
仿佛有什么东西持续不断地攻陷她。
她坚定的决心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摇摇欲坠。
可无论怎么样,她都必须得回京城处理婚事,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祝夏再次醒来,落地窗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室内一片昏暗,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祝夏仰起脸,瞧见了贺连洲英挺俊朗的轮廓,也只有在他不清醒的时候,她才能仔细观察他的模样。
女孩子的呼吸扑咻咻落在下巴,像有根羽毛在挠,痒意自小片皮肤梭巡至五脏六腑。贺连洲醒来,低眸看见她,高大身形顺势一翻,把人笼罩在身下,他和祝夏在被褥里接吻。
方盒子搁在床头柜,还剩最后一只,贺连洲撕开包装袋,迅速戴好。清晨的情动还未散尽,又开始新一轮的痴缠。心口被填得满满当当,滚烫的、有力的、硬朗的……祝夏顾不得几点钟。
时辰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们紧紧相贴。
……
等祝夏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她躺在床上,用遥控器把落地窗的窗帘全都打开,一刹那,光芒倾泻进来。
她不由得眯了眯眼。
贺连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祝夏裹着复古红的毯子、背对他坐在沙发上,她的肌肤白嫩光滑,没有瑕疵,将他留下的痕迹衬得非常明显。
贺连洲饱满的喉结轻滚,走过去把她揽腰抱起来,祝夏没反抗,双手搂住他脖子。
他把她抱进浴缸,祝夏说她自己可以,贺连洲看了她一会儿,应允她。床头的手机响起来,他瞥了眼,拿起走到阳台接听。
电话那头是医学教授Albert,流畅的美式英语道:“Sumer托kelsey查询纽约暴乱的资料,详细的信息我已经抹掉了。”
“多谢。”
“为什么不能让Sumer知道是你在关键时刻救了她,腹部中枪。”
“没必要。”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起源于他想让自己安心,而不是为了让她感激。
付出没什么大不了。
*
贺连洲的担忧不无道理。泡澡太舒服了,祝夏差点在浴缸里睡着,她拖着酸痛的身体站在淋浴间,冲洗干净。
纠缠到这个点,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控。祝夏长叹一口气,她换好衣服,亦步亦趋跟在贺连洲后面,像只小尾巴一样,他往哪走,她就跟着往哪转。
男人回头,揉了揉她的头,低哑询问:“身体不舒服?”
祝夏摇摇头。
贺连洲看着她。
祝夏仰首,望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瞳,立时明白他在想什么,她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都说没事了!”
两人第一次事后,她发烧纯属意外,他却老揪着不放。
祝夏加快步伐,越过他走在前头,男人却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拽回,她险些撞进他怀里。
祝夏没好气道:“你干嘛?”
第142章 【揉腰】
贺连洲根骨分明的手指伸到祝夏脖子处,帮她把压在衣领下的头发勾出来。
发丝掠过脖子皮肤,带着尚未干透的湿感,祝夏小小“哦”了声,扬首看他,男人眉骨天生漫着冷感,鼻梁高挺,眼窝稍深,薄薄的眼皮轻垂,极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模样。
他眼里的她,像是一团燃烧不止的火花。
让她想起一句谚语: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
贺连洲见祝夏反应迟缓,伸手摸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宽大的手掌覆上她额头,温热的触觉泛起一圈圈涟漪,似是直直钻进皮肤里,顺着血液流到她心头。
祝夏眨了下眼,缓缓转动黑晶石般的眼珠。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那道伤痕。那是除去Bella外,她唯一留给他的分手物品。
体温正常。
贺连洲收回手,自然而然地往下牵她的手,拉着她踩在长廊厚实的地毯上,往餐厅去。
祝夏视线下瞥,瞧见男人骨感的脚踝,目光往上,他修长结实的腿藏在黑色裤子里,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山露水。
她唇角翘起一瞬。
两人的脚步声被地毯完全吸纳,豪宅偌大,但佣人数量不算多。
祝夏出电梯,路过客厅瞧见佣人在给Bella顺毛。她脸现喜悦,甩开贺连洲的手步伐轻快地走过去。
佣人喊了声“贺先生,祝小姐”。
Bella扑到祝夏怀里,她五指抚摸它柔软雅香的白毛,向贺连洲征询能不能带Bella去餐厅。
贺连洲看她眉梢眼角洇着愉悦的笑意,遂同意。
祝夏抱着萨摩耶犬走进餐厅,贺连洲给她拉了下椅子。
餐桌上的食物摆盘美观,冒着热腾腾的气体,升腾缭绕裹挟着浓郁的香味,看起来刚做好。
这个时间差不多都能吃晚饭了,但却是他们今天的第一餐。
清晨,贺连洲说做完再去吃饭,结果不知怎么的,两人好像都很有兴致、热情满满,做久了,睡了一觉。醒来时,不清楚几点,他问她饿不饿,她搂着他脖子摇头。一束阳光自窗帘罅隙投进房间,落在地板上像斑驳陆离的流星。她只瞥了一眼,便被他掰回视线看他……仿佛回到了跟他谈恋爱那会。
Bella安安静静趴在祝夏腿上,她落座,仔细端详餐桌上的食物。宫廷三清汤、陈皮溏心鲍、多种果木烤鸭、天目山春笋烧鮰鱼肚、东星斑鱼……都是京府菜。
祝夏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没坐她对面,坐在了她旁边。贺连洲慢条斯理地给她盛了碗三清汤,放在她面前,祝夏目光凝在他手上几秒,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拿着瓷勺舀汤喝。
“你拿走了我的钢笔吗?”祝夏陡然想起来,问他。
“我拿你钢笔做什么。”贺连洲漫不经心道。
祝夏也不知道。她都在这里了,他干嘛还拿她钢笔。
但气势上不能输,祝夏说:“那你干嘛问钢笔?”
谁料,贺连洲听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抬剑眉:“这回记得我在床上问的问题了?”
“……”
这男人怎么老翻旧帐。
祝夏将Bella放在旁边的椅子上,Bella甚得人心,静静待着也不闹腾。
她动了下身子,浑身酸痛,尤其是腿和腰。腿她倒是习惯了,腰怎么也那么酸?靠椅背也不是,正襟危坐也不是。
暗自叹息时,后腰和椅背的缝隙蓦然塞进了一团柔软的东西,祝夏扭头探去,发现是一只金棕色的靠垫。
“还有哪里不舒服?”贺连洲问。
绵绵的靠垫枕在腰后,祝夏身体瞬间舒坦了。
“没有了。”她摇头道。
祝夏垂睫吃天目山春笋烧鮰鱼肚,春笋鲜嫩多汁,鱼肚胶质满满,酱汁浓稠又入味。她咀嚼完,霍然想起来说:
“你还有两件西装外套在我那里。”
说来,那么久谁都没有提起过还衣服的事情。
贺连洲目光缓慢落在她白净的脸颊上,若有所思地瞧了两秒,情绪平静无波说:“先放你那里。”
“哦。”祝夏应了声。
还有两天,她就要回京城了,面对他免不了有点心虚。
还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她回京城结个婚再回来吧?回来……她也不一定会回来。
祝夏从不给人承诺。她边琢磨边用餐,纤腰兀地搭来一只大手。手握着她腰,不时轻轻按摩、抚摸,纾解她的酸痛感。
祝夏起先是敏感地瑟缩,躲了下,随后偏头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肌肉结实的手臂。
他按摩的力道手法恰到好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腰似乎没那么酸痛了。而且他似乎吃饱了。祝夏便没管,任由他。
须臾,管家走过来说有电话找,请他去接听。贺连洲跟她说声后起身去接电话。
祝夏吃完饭便和Bella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没骨头似的靠着沙发背,双手捧手机,刷刷动态,玩玩游戏,给Bella拍照。
拍完了,当然不能独享了。她在搞事业铁三角群组分享了一组图片,又给游风发去。
最后,点进邮箱再次查阅kelsey发来了纽约暴乱的资料。
在德国,贺连洲打出的那枪,让她猛然回想起纽约暴乱听到的枪声,Albert教授说她可能是昏迷前听觉出错……出错,她没有怀疑教授的话,因为她的的确确出现幻觉了。
——她看见了贺连洲。
可是他日理万机,加上事发突然,他即便想来,也不可能出现在纽约。
kelsey发来的资料里,找不到任何跟贺连洲有关的。
……应该是她想多了。
贺连洲接完电话,回来时,祝夏正在群组热火朝天地闲聊。她掀起眼帘,瞧见他,轻声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贺连洲伸手握住她的手,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吃完饭了?”
祝夏点头。
全球限量七台的莱肯超跑停在门口。男人替她开车门,祝夏坐进副驾驶,人还有点不在状态。
贺连洲俯身入车内,替她系好安全带系,绕过车头,慢条斯理上了驾驶座。
“你要带我去哪里?”祝夏细白手指抓了下安全带,问道。
第143章 【风景】
“你要带我去哪里?”祝夏问。
“看海。”他说。
港城的一面是钢筋水泥森林的快节奏,高楼大厦直插云霄。另一面则迎接着西太平洋的海风与洋流,从维港中穿过,环抱这片浅滩陆地。海是这座国际大都市的另一个特点。
贺连洲启动车子,车里空调温度适宜,祝夏捏着手机连了车载蓝牙,播放舒缓的轻音乐。
她掀掀眼皮,望向车窗外,天色已经擦暗,颜色像墨水喷薄而出的黑色绸絮。祝夏收敛视线,脑袋枕着真皮椅背,闭目小憩。
华灯初上,良港天成。繁华都市依山傍水,街道霓虹灯交相辉映,船只梭巡于港湾之间,摇曳着如丝的光影。
浅水湾海滩位于港岛南部,彼时,山上豪宅幢幢灯火都亮了起来,每一盏灯每一栋楼,织成一片金光灿灿的盛景。
察觉到贺连洲把车停下来,祝夏睁开眼,海滩夜色不期然出现在视野里,她怔了怔。
夜幕降临的海边温度较低,祝夏甫一下车就觉寒意袭来。
贺连洲叫刚落地的她转过身伸胳膊,祝夏一一照做,藏蓝色的风衣便套在了她身上。
祝夏五指扯了下衣袖,面料软滑精贵,她抬头看他,钻石般明亮的眸子闪了闪。
他似乎有点不一样。
贺连洲娴熟地牵起祝夏往沙滩区域去,潮湿的海风拂过来,她的头发被吹乱,扑向面颊时产生一阵麻痒。
祝夏抬手把发丝撩到耳后,但痒意还是溜进了心房。
像是浮浪,涌起,退下,又重新涌起。
上瘾的感觉。
海浪是昼夜降临蛰伏的呼吸,从看不到尽头的天际层层叠叠地荡漾过来,潮水涨落昭示着命运转动的循环。
祝夏一脚浅一脚深地走过沙滩,不知是不是他清过场的缘故,整片沙滩望过去,只有他们两人。
她在海水前停下脚步,低头弯腰,脱掉鞋袜摆在干燥位置。
贺连洲站在祝夏身边,好整以暇地看她光着两只脚在沙滩上试探踩了两下。
脚底下的触觉潮湿绵软,祝夏高兴地眯了眯眼,又望向一错不错盯着自己的男人。
“你怎么不脱鞋?”她说道,“鞋湿了是小事,人的脚有很多穴位,闷湿环境容易滋生细菌,脚处在那样的环境会让你生病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服他。
贺连洲唇角牵起笑弧,顺从祝夏的意思,光脚踩在金黄色的沙滩,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她在沙滩上踩下浅浅一脚,他便在沙滩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夜雾自海湾弥漫开来,四周朦朦胧胧,像挂了一层薄纱。祝夏眺望远方,别墅群的每户灯光打在海面上,柔和又灿烂的亮光跟随水波荡漾,宛若浮光跃金。
她脚底往沙子里陷进了一点,涌动的海水浸泡至脚背,清清凉凉的。
耳畔萦绕着海浪声、风声、似有似无的飘渺乐声,眼前一片雾茫茫,格外不真切。
祝夏回头,看到了贺连洲。
男人颀长的身形像是屹立不倒的杨柏树,晦暗的雾色小心翼翼地萦绕在他深邃立体的轮廓上。额前的碎发随风轻晃,落下捉摸不透的阴影,衬得那双黑眸愈发神秘莫测。
可她知道,他在看她。
祝夏感觉周围的嘈杂声消失殆尽,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她忽然想起了心电图起伏的路径。
海浪“哗啦”一下冲刷过来,汹涌而至,水势骤涨,浸湿了祝夏的脚踝,但她没有后退。
水波触觉凉滑,犹似丝滑绸缎一般从脚踝滑过,捉不住,却又往别的地方涌去。
两人在夜色里互看了一会儿。
“你母亲回港区了吗?”祝夏蹲下身子,抓了两手细绵的沙子,仰头问贺连洲。
“没。一个月后回来。”贺连洲说。他始终注视着她。女孩子乌黑长发垂至肩侧,发尾一晃一扫的,明亮耀眼,海平面折射的光亮似乎全汇聚在她身上。
祝夏“哦”了声。她垂下脑袋,仔细洗手,耳边传来他平静无波地询问:
“还想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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