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拾琅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陛下,臣沟通上神之后,还从上神那儿求得灵丹三颗。”
沈拾琅双手捧着瓷瓶,恭敬地呈到嘉成帝的面前。
沈拾琅知道,嘉成帝肯定会怀疑自己有没有私藏。
不过,怀疑就怀疑吧。
至少目前,只有他能拿到“灵丹”,嘉成帝即便是怀疑也没有办法。
这“灵丹”是苏锦时给他的。
果然如他所猜测那般,这“灵丹”对于嘉成帝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对于病人来说,确实有镇静止痛的作用,但据苏锦时说,这里头的成分极易让人上瘾。
待长久的吃下去,除非自制力奇强,努力克制住渴望,否则只能继续靠这“灵丹”来和缓自己身上的痛苦。
吃不到的时候,浑身痛苦难当,但一旦吃下去,又会立即飘飘欲仙欲死。
一直吃下去,对没病的人,可没什么好处。
当时苏锦时将这“灵丹”丢给嘉成帝后,便被封了账号。
沈拾琅也没有机会询问苏锦时“灵丹”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他相信苏锦时肯定不会给嘉成帝什么好东西。
这次与苏锦时见面,问过了苏锦时,才知道竟是这般凶险的东西。
苏锦时的意思,沈拾琅可一边继续他的计划,而她则一边给嘉成帝提供“灵丹”,让嘉成帝上瘾,失去自我,身体也逐渐被药物侵蚀。
嘉成帝先是一喜,接过沈拾琅手中的小瓷瓶,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有三粒“灵丹”。
但随即,他便沉默不语的观察起沈拾琅。
现在只有沈拾琅能够联络到上神,而他自己,连上神的声音都没再听过。
至于这“灵丹”,上神究竟给了沈拾琅多少,他也不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灵丹”珍贵,上神就算给,也不会给太多。
上次上神就只给了他三颗。
这次沈拾琅拿出三颗,倒也说得上合理。
只是,万一上神给了沈拾琅四颗,或是五颗呢?
嘉成帝将“灵丹”小心收起来,也没让沈拾琅起身,一直让他保持躬身的姿势,问道:“你沟通上神时,可有旁人在?”
“臣第一次主动沟通上神,不敢有丝毫差池,也恐让上神误会臣对上神不敬。”沈拾琅说道,“臣便按照书中秘法,沐浴焚香,以臣心头血炼化的玉佩作为牵引,寻安静宽阔向阳之所,叫人将周围都封锁了,以免外人打扰到与上神沟通,惹怒上神。”
“或许,臣下次可试试找别人一起旁观。”沈拾琅说道。
嘉成帝一想也是,万一做了何事不妥,惹怒了上神,以后再也不现身了,岂不更加糟糕?
再一想,上神上次就是给了三粒,这次给三粒也是正常。
“还是谨慎些妥当。”嘉成帝心中仍存有二分的怀疑,但暂时还是选择相信了沈拾琅。
“你带回灵丹,又是一功。”嘉成帝说道,“这些,朕都给你记下了。”
便是如此,也不说封赏的事情。
沈拾琅还要露出感激涕零之相。
沈拾琅离开皇宫,便直接去了大理寺。
一路上,想到那裘照会,沈拾琅的脸便沉了下来,面上是暖阳也拂不开的冷。
他踏入大理寺,听闻他来了,大理寺卿左成裕朝他执了一礼,“沈大人。”
“这阵子,裘照会如何了?”沈拾琅一边说,一边熟门熟路的朝牢房中走去。
“因大人未归,还没有审讯他。”左成裕说道,“他被关在牢中没有别的事情,便以为自己无事,竟日日询问自己何时能出去。”
简直是异想天开。
“把他带上刑架。”沈拾琅说道。
没多会儿,裘照会便被带了出来,“是不是要放了我了?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什么都没做,定是什么查出来!快放了我。”
直到他被带到刑架前,裘照会才惊恐地白了脸,“你们干什么!”
裘照会被绑上刑架,这才看清楚在对面坐着的是沈拾琅。
裘照会还不知沈拾琅已升为太傅,想到自己如今都是沈拾琅所害,顿时怒道:“又是你!你到底为何要害我!”
沈拾琅伸手,一本册子便放在了他的手上。
沈拾琅掀开一页,说道:“壬巳年到戊巳年,七年间,凡是你在道观之时,有不孕妇人去观中求子,皆被你玷污,而后归家有孕。”
第148章 刑罚】
“癸巳年,你以国师之名,侵占河东李家半数家产。”
“甲巳年,你抢占江东陈家儿媳赵氏,抢占陈家女陈秋燕。之后每年,都于各地搜刮女子。包括入宫选秀的秀女,你也先行看过,选两名最貌美的女子带出宫。这些人,都收留于你的别院。”
册子中的内容,左成裕自己都没看过。
负责调查的,是沈拾琅抽调的人。
调查的结果也直接上报给沈拾琅。
这些,是连左成裕都不知道的。
听到此处,左成裕都震惊不已。
前面的倒还好,可是这妖道竟还把手伸进了入宫的秀女中!
这等于是从嘉成帝的后宫中选女人。
谁知有没有染指过后宫中的娘娘!
他胆子也太大了!
沈拾琅也不知,但他只让人查到此处,点到为止。
沈拾琅转头,对左成裕微笑道:“大人放心,此人并未胆大包天到敢染指后宫娘娘。也只敢在选秀开始之前,先从里头选一两人。”
“每届选秀入宫的女子极多,他便是从中选了一两人,在庞大的数量里也显得很不起眼。”沈拾琅说道。
左成裕稍稍松了一口气。
甭管是不是真的,至少沈拾琅说没有,那便当做没有。
沈拾琅每翻开一页,便是一桩罪证。
这些罪证,竟是写了整整一本册子。
许,还有,还没有完全调查完。
毕竟妖道在嘉成帝身边近二十年,早已权势滔天。
沈拾琅将册子合上。
确实还有,还有一桩罪,他没有说。
裘照会假作预言,害得沈府满门!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还不能说。
况,这桩罪责也不能全归到裘照会一人头上。
若此时说了,岂不是把嘉成帝干干净净的摘了出来?
嘉成帝不过是成了妄听妖道谗言,被妖道迷惑的人。
虽有罪,却大不过裘照会的罪。
可实际上,裘照会也只不过是知晓嘉成帝的心意,为了讨好嘉成帝,才作出假预言。
如今,裘照会要死。
而嘉成帝,也要死!
沈拾琅将册子合上,又从第一页开始。
裘照会本来脸色便越来越白。
他没想到沈拾琅竟然调查的这么清楚。
他想干什么?
“这些罪证,实是死有余辜。”沈拾琅轻声道,“裘照会,你可认罪?”
“不认!”裘照会想也没想的说。
当然不能认!
认了他就死了!
沈拾琅起身,伸出手,便有人往他手上放了鞭子。
沈拾琅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抬手便朝裘照会一鞭挥了过去。
裘照会脸色惨白,惊恐地闭上眼睛,偏过头去。
因沈拾琅这一鞭,竟不是对着他的身上,而是直接对着他的脸!
哪有往人脸上抽鞭子的!
因裘照会一偏头,鞭子先抽在了他的头皮上。
“啊!”
裘照会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裂开了。
鞭子沿着裘照会的头皮,划过耳根、眼角,又抽在了颧骨上,最终沿着他的鼻翼结束。
只一下,便抽的裘照会满脸是血。
耳根和鼻翼处都裂了开来,眼角也渗出血来。
但最吓人的是颧骨。
颧骨上的皮肉被抽开,皮绽肉裂,竟是露出了里头的骨头。
哪怕是看惯刑罚的狱卒和护卫们,包括左成裕在内,全都被这一鞭子抽的肝颤。
他们也没见人把鞭子往人脸上抽的。
学到了!
看裘照会脸上皮肉绽开的样子,他们怀疑裘照会的头皮也被抽破了,只不过是被头发挡住了。
此时,已经有鲜血从裘照会的发中流了出来。
裘照会锦衣玉食二十年,给自己养的皮娇肉嫩,平时磕一下都要痛呼半天,哪里能受的住这般的严刑,当即哭嚎个不停。
“你可认罪?”沈拾琅轻声细语问道。
明明如此温柔的声音,众人此时却都头皮发麻。
真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干着最残酷的事儿。
“我是被冤枉的!”裘照会哭着喊道,“我不认!”
他不能认!
现在是受酷刑,可是他清楚,一旦认罪,等他的只有死。
“奸臣当道,诬陷贫道!”裘照会满脸是血的大喊,“我冤枉啊!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我还能预言!我说的都是真的!”裘照会喊道,“我并非坑蒙拐骗之人!”
他不说预言还好,一说这个,沈拾琅的脸更沉。
他抽出狱卒挂在腰间的刀,便直接切下了裘照会肋骨外的一片肉。
肉片连同裘照会的狱服,一同落在了地上。
“啊!”裘照会仰天惨叫,“啊!啊——”
裘照会已经痛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不停地狂喊,好似这样能减轻一些疼痛似的。
左成裕震惊的看着沈拾琅手握长刀,刀尖还在滴血。
他怎么忘了,沈拾琅可不是柔弱书生。
别看他长得俊秀无双,当朝探花,可人家也是能在突厥的埋伏中救下魏兆先的人。
沈拾琅可会武!
只是,左成裕依旧没有想到,沈拾琅竟是在残酷刑罚这方面,施行起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真是比狱卒老手都还要熟练的样子。
“认罪吗?”沈拾琅依旧语气轻柔道。
“不……不认!”裘照会艰难的说道。
沈拾琅微微一笑,说道:“你不会以为,你不认罪,就能逃脱一死吧?”
裘照会只顾着喊嚎,哪里还能回答沈拾琅,也不知他有没有把沈拾琅的话听进耳中。
沈拾琅轻笑一声,将刀扔还给狱卒,说道:“我把罪证呈给陛下,在陛下下旨之前,每日从他身上削下一片肉来,不拘是哪个位置。”
“只是注意,在陛下旨意未下之前,千万别让他死了。”沈拾琅说道,“削下的肉,不要扔,削的哪一块,都记录好了,我每隔三日都过来检查一遍。”
“每日只削一片,勿削多了。”沈拾琅吩咐,“但,也千万别收了他的钱财,敷衍我。”
裘照会在他来之前,在牢中生活的不说多么滋润,但看人是齐齐整整的,想来是使了些银子换一些好日子。
狱卒收钱赚点儿外快,自是不可避免的,沈拾琅并不管别人。
第149章 你受伤了?】
但裘照会不行。
他可不能让裘照会在死前过痛快了。
“我不管你们收别人银子如何,赚些外快,只要不耽误正事儿,我也不会追究。”沈拾琅说道,“但此人不行。过去收的银子,你们且收着。想来他给了不少,足够你们滋润的。”
“但今后,他若想靠银子过得好一些,我可是不答应的。”沈拾琅看向众人,“懂吗?”
“是!”众人忙道,“我等万万不敢!”
沈拾琅嗤笑一声,转身对左成裕拱手,“左大人,是沈某越俎代庖了。只是陛下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万万不敢懈怠。”
“是是是。”左成裕哪敢跟沈拾琅生气,人家可是如今陛下跟前的红人。
况看到了刚刚沈拾琅露的那一手,左成裕后背发凉,更不敢得罪沈拾琅了。
沈拾琅此人,在嘉成帝面前俯的了首,拍的了马,办起事来又狠得下心。
实在是可怕。
听说刘太师还摆了他一道,希望刘太师以后自求多福吧。
左成裕心中暗暗感叹,赶忙说道:“是我御下不严,叫沈大人看笑话了。”
沈拾琅带着一身血腥气离开大理寺。
在牢中,满室越发浓重的血腥气,闻久了反倒不觉得。
出来闻到新鲜空气,他身上的血腥气反倒显得越发浓重。
沈拾琅眼中难掩哀伤,遥遥的看了眼原沈府所在的地方,才抬脚往家去。
远方斜阳正在慢慢落下,沈拾琅踩着落日余晖踏入沈府大门。
“大人。”江管家迎接进了府的沈拾琅,对他满身的血腥气,惊讶的顿了一下。
沈拾琅看在眼里,不甚在意,问道:“苏姑娘都收拾好了?”
“是。”江管家说道,“姑娘回到院中,院中丫鬟都与她熟悉过了。不过她不让丫鬟近身伺候,自己一个人在房中。”
江管家心道这苏姑娘跟沈大人还真是连性格都如此般配。
沈大人日常连小厮都不让近身。
这苏姑娘也是,都不让丫鬟进屋的。
“所以小人也不知姑娘歇下了没有。”江管家说道。
“无事。”沈拾琅说,“你让人烧一盆热水,我要沐浴。”
“是。”江管家应道。
“衣香阁那边你可安排好了?”沈拾琅边走边问。
“是。”江管家道,“小人已联系好了衣香阁的刘娘子。”
“大人曾说苏姑娘早晨起的较晚,所以小人让刘娘子明日未时后来府上,让姑娘挑选布料,为姑娘裁衣。”
“你做的不错。”沈拾琅点头。
“小人可要与姑娘说大人已经回府了?”江管家又问。
“不必,她会知道的。”沈拾琅说道。
江管家以为沈拾琅的意思是,沈拾琅会自己去找苏锦时。
心说沈大人对苏姑娘可真是顶顶上心的。
京中那些人家的心思,可要落空喽。
苏锦时一直在码字,手机就搁在手边,开着大熙世界。
因沈拾琅不在附近,所以手机没有信号,大熙世界也是一片黑屏。
苏锦时写的有些累了,决定休息一下,明天再写。
她将电脑关上,看看手机,“沈拾琅是还没有回来吗?”
手机还没有信号。
突然,苏锦时反应过来,抬手拍了下脑袋,“我傻了。”
原本在路上时,住行馆或是驿站,她跟沈拾琅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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