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拾琅是一个得用的人。
凡是交予沈拾琅的事情,他都能办的漂漂亮亮的。
所以心中虽有些许疑虑,但嘉成帝还是很爱把事情交给沈拾琅去办的。
但今日沈拾琅所呈上来的有关于裘照会的罪证,不包含沈家相关的案件。
嘉成帝对沈拾琅的疑虑,不由得又淡了几分。
“裘照会胆大包天,所犯之罪还连累了陛下的声名,使得百姓对陛下有所误解。”沈拾琅双手执笏,“臣恳请陛下,对裘照会施以极刑,以慰百姓之苦,还被裘照会伤害过的百姓一个公道。还,陛下一个公道。”
嘉成帝被沈拾琅这话说的心中舒服极了。
他认为,沈拾琅其实重点是在最后一句,为了让他出气。
但这说出来,显然很不好,显得他没有从国家大局出发。
是以前头以百姓作为借口,还显得他是为百姓为正义。
嘉成帝满意的点头,道:“他所犯之罪,实在是严重至极,不处以极刑,实在是难平民愤。”
第152章 赐婚】
众人:“……”
你就是想报复罢了。
沈拾琅这小子可真是会拍马屁啊,就这么正正好好的拍到了嘉成帝的心坎儿上。
嘉成帝又道:“以沈卿看,处以何刑罚合适?”
“陛下。”沈拾琅说道,“臣查古籍中,有车裂之刑。”
朝堂之上,顿时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沈拾琅,真狠呐!
死都没给裘照会一个痛快的。
车裂,那可是把人的四肢用绳索绑住,绳索的另一端绑在马车上。
开始行刑时,马车同时朝不同的四个方向跑,把人的四肢活生生的撕裂。
这种身体上的骨肉分裂的痛,是其一。
但让被行刑的人,在清醒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四肢被从身体上撕扯开。
这种精神上的刺激,是其二。
嘉成帝自是知道车裂之刑,听到之后,目光一亮,嘴上又假惺惺的说:“这刑罚,会不会太狠了些。”
“不狠,不足以平民愤。”沈拾琅说道,“裘照会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数不胜数。若非打着陛下的旗号,谁会怕他?”
“可是,陛下却被蒙在其中,只当他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沈拾琅说道,“陛下平白给裘照会背了如此多的黑锅,不狠又怎么让百姓看到陛下的气愤,怎么让百姓看到陛下的无辜?”
“这……”嘉成帝缓缓点头,“倒也是。”
众人:“!!!”
你特么无不无辜,自己没点儿数吗?
竟然还有脸承认!
“那便如沈卿所言,行车裂之刑。刑期定在这月十五。”嘉成帝说道,“这些日子,让他好好在牢中静思己过。”
都要死了,还思什么己过?
分明是想让裘照会在行刑之前,受尽折磨。
沈拾琅便道:“在行刑之前,臣定然每日都到大理寺中,去监督裘照会思过。”
嘉成帝见沈拾琅听懂了自己的暗示,暗道沈拾琅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要不说他愿意把事儿交给他办呢?
“沈卿办事,朕放心的很。”嘉成帝满意点头,“那么,裘照会行刑那日,沈卿你来负责监刑。”
“臣遵旨。”沈拾琅说道。
嘉成帝看了眼众人,道:“没想到如今满朝文武,竟只有沈卿得用。诸卿便不要觉得沈卿升的太快了。”
人家有能力,当然升的快了。
“沈卿这次去西北赈灾有功,在灾乱未起时便让西北的局势稳定下来,回来又将裘照会的罪行调查清楚,可谓功不可没。”嘉成帝缓缓道,“朕听闻,你还带了一个未婚妻回来?”
“是。”沈拾琅说道。
“你都把未婚妻带进你府中住着了。”嘉成帝说道,“可要朕与你们赐婚?”
众人心道,果然是狗皇帝。
还以为你要赏沈拾琅什么呢。
别的不说,沈拾琅这次功劳的确不小。
结果你就来了这?
虽然沈拾琅是昨日才带着他未婚妻回京的。
但沈拾琅如今可是京中新贵,又带着去西北赈灾的任务。
所有人都盯着他成果如何。
昨日他一回京,众人自然便知道了。
而且,他还从马上牵下一名女子。
此次赈灾,随行的人从官员到护卫再到内侍,人实在是不少。
各家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晓,沈拾琅是带了自己儿时定下的未婚妻回来了。
沈拾琅家中是个什么情况,各家都清楚。
普通农户出身,他的未婚妻,出身又能好到哪去?
再一打听得知,是此次旱灾,家中田里也遭了灾,他未婚妻才去找的沈拾琅。
这么一打听,不就齐活了吗?
他未婚妻也是农户出身。
本来么,沈拾琅为当朝新贵,年纪轻轻便贵为一品太傅。
即使为人是没风骨了些,爱拍马屁了些,很有奸佞之相。
但并不妨碍各家对沈拾琅有意,想把自家女儿嫁与沈拾琅。
现在沈拾琅公然带了个未婚妻回来,倒也不耽误各家的打算。
自古榜下捉婿,被勋贵人家看上了,便是原已有妻,也能休妻再娶,贬妻为妾,何况是未婚妻呢。
以沈拾琅这种没人性的性格,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现在嘉成帝竟然要给沈拾琅赐婚。
那就是绝了沈拾琅与勋贵重臣联姻的路了。
没了有权势岳家的支持,今后只有那个出身小门小户的妻子。
不论是后宅女眷的交际,还是官场上岳家的相互帮衬,沈拾琅都没有。
他就彻底只能在朝中孤军奋战了。
嘉成帝这一招,可真是歹毒。
你一个皇帝,对臣子绞尽脑汁的用这种后宅妇人一般的歹毒算计,也真有脸。
不过,众人却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沈拾琅此人,不足为惧了。
他一个人,能敌的过他们这些各家联姻,相互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众人不禁转头,都看向沈拾琅。
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回应。
以沈拾琅对权力的渴望,自然不愿意被这么一个未婚妻绑死。
之所以带回府中,怕也是担心那女子在外乱说。
毕竟那女子可是在五皇子那儿都露过脸的,就这么抛下也不好。
可嘉成帝都如此说了,能容得沈拾琅拒绝吗?
龙椅之上,嘉成帝目中闪着精光与自以为拿捏了沈拾琅的自得,看着沈拾琅。
“沈卿,你说如何?”嘉成帝问道。
沈拾琅跪拜下来,说道:“臣求之不得!”
“只是,陛下。”沈拾琅微微抬头,露出一脸的可怜巴巴,“我家未婚妻虽出身农户,却是个极有主见的。虽我们早已互相默认是要成亲的,但臣若是敢在明知陛下要下旨赐婚,却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她定是要恼了臣的。”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宽延两日时间,臣今日回去便先问了未婚妻子,然后再来请陛下赐婚。”沈拾琅拜下。
“倒是看不出,沈卿还是个惧内的。”嘉成帝笑道,“还未成亲,便已如此,将来成了亲可怎么办?”
沈拾琅苦笑道:“叫陛下笑话了。”
众人看向沈拾琅,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故意摆出惧内的样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153章 挑拨】
“那朕便允了你。”嘉成帝说道,“两日后,朕便下旨赐婚,两日时间,也够你与你未婚妻说了吧。”
“陛下赐婚,是臣与未婚妻的荣幸。”沈拾琅忙摆出高兴不迭的模样,“臣,谢陛下隆恩!”
沈拾琅额头贴地,宽大的广袖遮住了自己全部的脸,表情这才冷了下来。
苏锦时为现代人,极有主见。
他也不愿做叫苏锦时为难,让她赶鸭子上架的事情。
只是这嘉成帝,可当真一点儿好事儿都不愿做。
堂堂帝王,在朝堂之上,不讨论正事,非要像那长舌妇人一般讨论臣子的家事,当真可笑。
嘉成帝莫不是以为他这样子,能让群臣畏惧吧?
好似对于臣子的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装作不经意的让你知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什么都瞒不了我,害怕吧?
沈拾琅心中讽笑。
可嘉成帝也不想想,他从未想过隐瞒任何人,带着苏锦时回来亦是光明正大的。
便是市井百姓,只要稍加打听也能知晓,又何况是耳目众多的帝王?
在这方面显得自己仿佛全知全能,只会显得可笑。
退朝后,沈拾琅便去给五皇子上课。
一见面,五皇子便问:“先生,父皇要给你跟师娘赐婚?”
沈拾琅意外道:“朝堂上的消息何时传的这么快?”
五皇子无奈苦笑,“父皇大概是有意让朝野皆知,否则怎会连我都这么快就知晓。”
五皇子与沈拾琅已是十分熟稔,早在回京途中,五皇子在沈拾琅面前已经不再以本宫自称了。
“不过,昨日父皇召见我,除了问西北赈灾之事,也问了关于师娘的事情。”五皇子说道,“我想着先生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师娘回来的,京中许多人已经知道,那便无需隐瞒。或许先生的用意也是如此。”
“不过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父皇既然问了,我也没办法当即去询问先生的意思,便如实说了。”
“不错,我既然带了锦时回来,便不会让她避不见人,也从未想过要隐瞒。”沈拾琅点头说道,“并没什么不可说的。”
“可父皇这般……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五皇子实在是猜不透嘉成帝的意思。
要说彰显自己无所不知吧。
但这件事情大家本就是都知道的啊。
你突然赐婚,想干什么啊?
沈拾琅微笑,正是因为嘉成帝此举太蠢,而五皇子又属实是个正常人的思维,才不懂嘉成帝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父皇此举,是绝了先生在朝中扩展自己势力的意思了。”五皇子沉声道,“朝中臣子,不论官大官小,都通过与朝臣家中联姻从而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像户部尚书张公然,他的长子娶了何清李家的嫡女,何清李家世代清贵,门生遍及朝野。而他长子的大女儿,又嫁给抚远侯的长孙,将来便是抚远侯夫人。张公然的庶子,又娶了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郑文郎的庶妹。虽双方都为庶出,可也是跟郑家有了联系。”
“便是我母妃娘家式微,可也是都与各家连着筋骨的。”五皇子说道,“虽先生说要履行婚约,我便知先生是没打算走联姻这条路的。但先生自己不走,与旁人逼着你走不得,还是不同。”
“臣知,不过臣先一步主动选择了锦时,这种被逼迫的感觉,便少上了几分。”沈拾琅言罢,正起神色,“但是殿下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不怕让陛下听到?”
沈拾琅微微一笑,略带着些嘲讽道:“毕竟咱们那位陛下,可是出了名的什么都知道。”
五皇子反而一笑:“先生敢如此说,不就是因为信任我吗?”
“我母家虽然式微,但能保证我的话不外传的能力,还是有的。”五皇子仰头看着沈拾琅,“先生,这便是通过联姻扩大权势的结果。”
沈拾琅拱手,微微躬身,“臣受教。”
“可先生并不在意这些。”五皇子淡笑,“我也不打算叫先生做见利忘义之人。若先生如此,我又怎会与先生说这些。”
给五皇子上完课,沈拾琅和五皇子一同离开。
五皇子正要回自己的昭阳宫,路上,却正好看见迎面而来的太子。
“太子殿下。”
五皇子和沈拾琅齐齐叫道。
“太傅大人。”太子未叫起,对沈拾琅说道,“说起来,太傅亦是孤的老师才对,但孤却还未有机会跟太傅上过课。”
“殿下的学识与见识,早已不需要臣教授什么。臣刚刚升为太傅,在此之前只是一介布衣,眼界有限,更是没有什么能够教给殿下的。”
太子一脸意外的说:“太傅谦虚了,会试第一,又怎会是没有眼界的人。况且,太傅不会觉得孤这位五弟真是个没有见识的小儿吧?”
沈拾琅不疾不徐道:“五皇子的学识与见识,自然是比同龄人高出太多,只是五皇子年龄尚小,比之太子殿下,自是有许多不如。”
太子瞥了眼五皇子,见他老实巴交的站在一旁,不由自得道:“孤好歹已经开始替父皇处理政事,见的多,经的多,自然是比五弟强得多。不过五弟年纪小,若现在就如孤一般能干,那孤这太子,怕也是坐不稳了。”
五皇子忙道:“殿下,臣弟又岂能跟殿下比,怕是这辈子,拍马都不及的。”
“五弟自谦了。”太子轻呵一声,这笑声怎么听都不觉友好,“这次五弟随太傅去西北赈灾,听闻跟太傅配合极好。五弟更是凭几句话就让西北各世家把家中存粮捐了出来。五弟在西北的声望,可是比父皇还高了不少。”
五皇子脸色一变,忙说:“殿下,都是误传罢了。普天之下,人人皆知父皇与太子殿下,谁人知道五皇子?”
“臣弟在西北之时,也从未以皇子身份在外行走,西北百姓根本不知臣弟。”五皇子抬头,恳切的看着太子,“不知是谁人误传,在殿下面前嚼这种舌根,挑拨殿下与臣弟的关系,实在是可恶。”
第154章 一抬头被我未婚夫的美颜暴击了】
“若此人是殿下身边之人,殿下定要防着些许。”五皇子说道。
太子轻嗤一声,看了五皇子许久没有出声。
半晌,才缓缓开口,“五弟真是长大了,还能为孤锄奸了。”
五皇子忙作出欣喜的样子,“殿下,臣弟无什么大志,只希望将来有能力为殿下办事,为殿下分忧。”
太子一哂,觉得跟五皇子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了,“行了,你且去吧,孤还有事情要忙。”
五皇子和沈拾琅便见礼告退。
沈拾琅看太子刚刚面对五皇子时那般做派,真是嘉成帝的翻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连看着人久久不说话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太子莫不是觉得嘉成帝这般很是高深吧?
五皇子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年纪尚小,竟也能被太子忌惮上。
现在尚且如此了,以后岂不是愈发艰难?
沈拾琅见五皇子沉着脸,忍不住皱眉的模样,并没有现在就着急跟五皇子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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