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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程怀微挑眉看他，齐霁转移话题
＂他们在采买物资，我们也去看看?＂
程怀微没动作。
＂我不会对你有秘密。＂齐霁勾勾她的手。
程怀微是直白坦荡的，齐霁看向那双眼睛，
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他有很多秘密，但对程怀微好像什么都可以说。
他的身份，他的责任，他的立场，这些都不是问题。
程怀微和他是一样的，希望和平，希望真正的和平。
第70章 日常
开运星港位于曼德拉山脉边缘, 由于这次雪灾，星港已经停止运行，这座城市暂时禁止飞行器进入。
港口城市很依赖飞行器运输, 消息一出, 不仅这些准备猎杀异种的组织购买物资, 当地居民也纷纷加入扫荡。
超市里尤其是营养液和粮食区开始缺货。
两人暂时没办法回程，便随便找了个超市凑热闹。
食品区分为三类, 自然食物，合成食物，营养液。
齐霁在货架旁边站定，从标签上一一扫过, 原本的蓝色标签外又叠加一层黄色价格标签，意味着涨价了。
程怀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震惊道＂这么贵?＂
这里的营养液没涨价前是5星币/管普通营养液，涨价后直接12星币/管, 要知道在中央星, 一管普通营养液只需要3星币。
齐霁看着标签有些怀念
＂我在东部边界驻扎的时候，每三个月才会有军部物资，整个边境线又长又荒芜, 只有我们一个小队驻扎，我们就每个月抽出一天，偷偷去附近的小镇。＂
他指给程怀微看＂就像这样在货架旁看标签，营养液涨价, 我们就知道附近又发生动荡，价格几个月没涨, 证明边境安全。＂
＂偶尔运气好遇到营养液临期打折，我们会凑钱买一管, 队里发的合成军粮太难吃了。＂
战争最稀缺的就是食物，打折情况只遇到过一次。
整个货架数百种营养液，齐霁道
＂所有低级营养液我都喝过。＂
这是属于齐霁的经历，当时到底有多苦他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偷跑出来一个人看货架，他从卡森大公的控制下逃出来，加入边际星，没有钱没有背景。
被发配到东部和第二军比邻的边界，他和当时的队友都不熟悉，永远是一个人行动。
他们没有准备齐霁的食物，齐霁只能巡逻时自己找吃的，饿狠了偷跑到附近还在交火的城镇捡漏。
空荡荡的货架，遍布炮火烧痕，回忆远比他说给程怀微听的残酷。
他什么也没找到，帮忙埋了几具尸体，拿走了尸体旁边的一管营养液，此后他每个月都会来。
不是看营养液有没有涨价，而是看还有没有死人。
那管所谓的临期营养液，是当了队长之后，被他救下的孩子送的。
齐霁无限美化后当回忆讲给程怀微听，他不想在程怀微眼里看到对他的可怜。
程怀微听的很认真，
等齐霁讲完，
她已经把货架上的营养液每种拿了两管，
齐霁现在什么都能得到，怎么会差那一管营养液，但程怀微不会想这么多，她只知道齐霁曾经是有遗憾的。
她做的自然，齐霁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话，就在一旁静静地看。
程怀微回头，却倏地停下动作，她看见齐霁的眼尾泛上水色，很浅的一点雾气，如果不是灯光反射几乎看不清。
＂为什么啊？＂程怀微耿直地戳破他的表象，很轻的碰了碰他的眼角。
为什么哭?
齐霁身体有些僵硬，扯出点笑撩拨她＂你这个时候应该吻我。＂
四处都是摄像头，程怀微用一边身体挡住，低头温柔的碰了碰他的嘴角，错开伤口的位置。
＂有好一点吗？＂
她不再问为什么，齐霁攥着她的衣服有些用力。
＂谢谢我的医生。＂
齐霁嗓子很哑，躲避她的视线，伸手试探地环住程怀微，她换下外骨骼，抱起来终于不再硌人。
他只是觉得不真实，几年前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废墟里看空空荡荡的货架，几年后却和爱人在这里编故事。
＂我们在一起了吗？＂
明明那么多次擦身而过。
明天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学着争抢。
程怀微摸着他手感很好的头发，带着一点笑。
＂你追到我了。＂
齐霁慢慢抬起头，许是丢脸的次数太多了，已经没有难堪的感觉，只是耳根有些红，他接过程怀微手中的营养液，
语气带着庆幸
＂幸好我辞职了，如果现在还是你的军官……＂
在学生面前流眼泪，不如直接杀了他。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接受突然泪失禁的体质，接受有人踏足自己的过往。
当那些苦难不再是一笔带过的责任，程怀微看过来，他心口就会泛起涩意，每块愈合的伤口都在疼。
＂第一次约会就喝营养液吧。＂程怀微又拿了几管没喝过口味的营养液放进推车里。
＂现在是第一次约会吗？＂
齐霁停下推车的动作，他们的第一次，明明是看电影，过程齐霁并不是很想回忆。
程怀微以为他不满意，想到曾经刷到过的情侣博主日常，这个＂约会＂是有些牵强了。
认真看着他＂我们回去补一个更好的。＂
＂我还欠你一场电影。＂上一次她忙着做任务，中途还睡了过去，期间齐霁几次变了脸色。
说到这个，齐霁突然想起她在电影院那些举动，不动声色地问＂你收到新的课程了吗？＂
＂老师讲的怎么样？＂
他脑海里飞速过着和王国良见面时的对话
，他不是很相信王国良，王医生有医德但不靠谱。
＂这个可以直说吗？＂
程怀微有些担心，毕竟齐霁拐个弯把病情告诉她，显然是不想让她挑明。
齐霁迟疑道＂说……?＂
程怀微说＂我会帮助你进行社会化训练。＂
齐霁抿着唇，有些挣扎＂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你的病例，还有训练课程。＂
那就是什么都说了，
王国良一点后路都没有给他留。
怪不得那天那么奇怪，他在帮程怀微做训练的同时，程怀微也在帮他，两个人都觉得对方病的很重。
程怀微和他查到的差距很大，他下意识以为她是受到刺激太大，难以融入正常生活，没想到她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程怀微很正常，她不需要这些。
误会有些大，程怀微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本这个课是给她训练。
齐霁开口想解释，就听程怀微道
＂我已经学了一段时间，我们慢慢来。＂
＂学什么？＂齐霁有些疑惑，王国良那些课程，他都做过一次，现在看来，每个都很傻。
＂《说话的艺术》＂
齐霁眨眨眼，就见程怀微一脸愧疚。
＂我有时候过于直白，上次让你不开心了。＂
她看见齐霁迟疑地点了一下头，而后骄矜地露出下巴，身后的孔雀尾巴缓缓展开
＂嗯……回去给你加点新课。＂
第71章 养家
齐霁越过她付款时, 程怀微才惊觉自己现在有多穷。
按这个时代的说法:没房没车没工作。
唯一存款是格斗场暂时取不出来的八十万星币，听上去很多，但是修一次外骨骼就要几万, 更别说购买能源, 武器等, 再上一次战场她就要破产了。
程怀微物欲很低，在学校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兼职的钱足够维持基本生活，未知事物让会让她有不安感，程怀微很排斥融入星际社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看看身边矜贵漂亮的男朋友, 暗自下定决心，她要赚钱养家。
地面出现小幅度晃动, 伴随着隆隆的响声，超市里补给物资的人一涌而出。
程怀微和齐霁出来时,
就见远处悬浮在半空的星港冒起浓烟。
星港像一块悬浮在冻土上方的金属岛屿,
通体采用特殊材质，黑金色的外表科技感十足，在冰天雪地里平添一分庄严。
可现在, 星港又一次发生坍塌，大片大片跑道坠落，雪雾奔腾。
＂打起来了。＂
两人没有感到意外，
军方不插手民间组织争斗, 只承诺协助救援允许猎杀异种，可没规定只让他们猎杀。
几方互相牵制才是军方想要的结果。
齐霁收到第一军的召令, 要求军官集合，他看向身边的人道＂我要回去了。＂
语气不免遗憾,
程怀微没注意到，望向纷纷涌向港口的猎人们，眼睛瞬间亮了。
＂我跟上去看看。＂
那是蚁后吗？
不，
那是行走的1.3亿!
程怀微瞬间装备好外骨骼，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周身涌动着战意。
齐霁知道她想做的事不会被影响，张张嘴，只道＂注意安全。＂
＂明白!＂
话落，人就飞了出去，像一把锐利的剑，沿着城市脉络奔袭，几息消失在视线里。
程怀微到达星港时，混战接近尾声。
废墟中，一个女人站在废石堆里，她的左臂，双腿全部是机械骨骼，裸露的皮肤遍布腐蚀痕迹，毒蛇一般的眼睛在众人身上巡视。
＂还要打下去吗？＂
＂我不介意把整个星港都炸毁。＂
跟着军队来的民间组织派出一个代表和她交谈。
瘦高个道＂先来后到懂不懂?救援的时候不见你们冲在前面，现在到想来分一杯羹，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这些异种第一军已经许诺给我们……＂
不待他说完，那些穿的乱七八糟的猎人一拥而上，对着发射器就是几枪，子弹擦着裸露的零部件打出火花。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不逼你们，异种大家各凭本事，星港，大家一起用。＂
＂少来这套，第一军许诺给你们?第一军原话明明是允许猎杀异种。＂
瘦高个脸色难看，却不敢轻举妄动，一共抢修了三个推进器，刚刚已经被这群疯子炸了一个，再争执下去，这些人说不定连剩下的也毁了。
他看向军方，就见第一军和边际星军分列两侧，将星港的控制室围住，看都没看这边一眼，显然是不想插手。
推进器军方随时可以修，但他们修不了。
知道被骗了也没办法声张。
民间组织的队长牙都咬碎了，恶狠狠道＂别唧唧歪歪浪费时间了。＂
他看着不断赶来分一杯羹的猎人，神色晦暗＂大家各凭本事，现在这么狂，闹到最后，可别有来无回!＂
民间组织一共有三艘飞行器，最终留下一百人看守推进器，其余人跟着去陨石群。
而后加入那些人，用的是自己改装的飞行器，零件东拼西凑，从外观上看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他们这么着急抢星港，就是这种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老古董离开推进器根本没办法启航。
他们没有固定队伍，飞行器属于刚才炸星港的女人，其余人想上，可以，只要给钱。
程怀微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破旧飞行器，转身朝跟着救援的民间组织走去，她动作过于自然。
就像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一样。
一步踏上飞行器，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身后有人问
＂她是哪个小队的?＂
＂我怎么没见过?＂
同伴拍了他一下＂管她呢？＂
声音压的并不算低＂这一看就很能打，外骨骼也是高级别，一会肯定会打起来，这样的多几个咱们才安全。＂
接下来的航程大家都没再说话，比起救人时的紧张，现在的氛围轻松很多，猎杀异种，危险与机遇并存。
以往这种规模的异种可轮不到他们，没有军方保驾护航，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被寄生，拿再多的钱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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