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家被特级咒灵浅上爱莉早毁掉了,浅上爱莉的父母也死于这场事故。”
五条悟带她出了门,先去最近的商场随便买了套能穿的女装,再去往了爱莉记忆中家的住址,那里是一片荒地。
“毁灭吧。这个世界。我想抽烟。”
“呜哇……这点没变啊,喜欢的烟是英雄?”
“少用术式、成为辅助监督之后就没抽那个了。”
爱莉走向了不远一家便利店:“请我一包?”
“可以是可以,但学会反转之前还是少抽哦。”
“感觉好奇怪……总感觉反转也不是很难。”
“你试试?我看看。”
爱莉闭上眼,身上运转起了五条悟只在他和硝子身上见过的咒力运行模式。
“你这不是会嘛。超厉害的哦。”
“所以我说奇怪,我记得我不会。这下我是真的信我记忆有问题了,这不可怕吗?五条先生你揍我一拳吧,我觉得我可能在做梦。”
“……你还是多抽一支烟吧。”
第9章 给我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你看了五条悟手机中最新东京高专一年级生的合照,是你不认识的一男一女,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
你印象中现在的一年级生本该是秤和星,也就是你的记忆出现了一年多的空白。
现在是2018年的9月上旬,而你认为昨天是2017年3月末。
这不有趣。
你已经“死了”,现在谁也不是,你脑子出了问题,不真实的不是世界,而是你。
即使你现在走到你曾经认识的人面前,除了靠咒力认人的五条悟,其他人也不认识你。
你感到窒息,没有人需要一个“已死”的人,甚至对于你和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接点五条悟来说,同样如此。
他总是这样,救人,回应他人的帮助,不求回报,活像个天真烂漫的菩萨。
菩萨不懂凡人的烦恼,至少不懂你的烦恼,自己这种无价值的现状,和死了没有区别,他还不如……别把你从那特级咒灵手中救回来。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继续死。
但转念,你又认为自己真是个不懂感恩的罪人,生出了极大的负罪感。
五条悟毕竟救了你,对恩人没有道理这样的。
然而你真的烦躁得没办法,先是去逛街吃美食,再是去街机厅玩电玩、去买赛马券,做了一堆“应该快乐”的事,都毫无用处,甚至更烦躁了。
你觉得你精神说不定出了问题,拿着五条悟新给你的身份ID,去医院看病,经历了血液检查和心理评估,医生说你可能是有点问题,给你开了一些安定类的药片。
吃了药片之后,你的烦躁停了下来,但明显感觉到脑子思考速度也变慢了,脑子像泡在冰水混合物里,对于外界的一切反应变得迟钝,连咒力运转都变得生涩。
你把剩下的药片冲到马桶里扔了,给五条悟发了消息:
“我想死。”
这两个月你就见过他一次,那次他过来把身份ID给你,不过就一个照面,他马上就走了。
收到你短信后的五秒,他速回“在哪?”
“公寓。”
…………………………
他盯着你看:
“现在是11月中旬,室内没开暖气,天很冷,你还穿得很少,但咒力、呼吸和心跳都偏快,有高体温的特征,这不应该。你好像是出了点问题。”
你把诊断单拿给他看:“我去看了病。昨天早上最后一次吃药,但刚刚我把药都扔了,药吃得我脑子降频更恶心了。”
“那咒灵当时说用别的灵魂捏成黏土,给你补上了。说不定是给你补出了什么问题?除了把记忆给你补得漏洞百出,塞了一大堆虚构的东西进去。”
“他一定邪恶地把我的灵魂往坏的方向捏,越坏越好。怎么办?我害怕哪一天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真的去死。”
令你没想到的是,五条悟继续凑近看着你,而后咯咯笑了出来。
“怪有趣的。咒术师有精神问题的人多了,但大多数都是憋着,憋到爆发,辞职算好的,有些突然去咒灵前找死,还有遁入空门,玩失踪,什么都有。但你这种中途求救的类型很少。”
“说明我还没彻底精神失常。”
“我向硝子问过为什么他们不去看心理医生,硝子说咒术师的精神问题治不好没救,她认为根因甚至不在恶劣的工作环境,而是咒术师本身,越是优秀的咒术师负面情绪越强,各种激素分泌得也更旺盛,生理性上咒术师本来就容易精神有问题。”
“哦……所以我是正常的?”
“要看你认为什么是正常。如果你认为平均范围内是正常,那么在咒术师的平均状态下,你这就是正常。啊……你心跳更快了,看来我的语言开解失败。”
你闭上眼睛,捏紧拳头:“有咒灵给我杀吗?我想去咒灵面前找死,至少死得有价值。”
“扭曲术式加反转你几乎死不了吧。还是吃药?”
他去了你从不去的主卧,从里面翻出来了一个小包,又从里面掏出和你刚才冲到马桶里同样的药:
“我睡不着时也吃药。所以我说咒术师大多有病是正常的。”
你接过来他递给你的药,笑得像一只聒噪的鸭子:“这安慰到我了。噢,甚至还没过期!”
闲得没事,你吃完药拿了他报告看,和你的一起对比。
很多值都贴近高限,你也这样,不大健康,不过有个值是真的出了高限。
“这是什么,睾酮超标?”
他点头:“这个值的故事说来话长。去高专读书前,我没有对比,去了高专之后,因为有同期,有杰在,我明显发现自己的性|欲比他强很多,到了我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病的程度,他也觉得我不太正常,所以第一次去做了体检。果然超过正常值。家里的老头们从来不认为我有病,说我能吃能打,还是最强,不可能有病,真是不想和他们说话。现在这个值已经比我20岁的时候低一截了。”
这样?你问:“五条先生和我记忆中的五条老师脸基本没区别啊,体术也完全没有退步。身体内部这个值到接近三十岁就会明显比二十岁低吗?”
“你记忆里都是假内容好吧!二十岁的时候一天我要刮两次胡子,早上刮一次,下午六点刮一次,不然晚上真是一张肮脏的脸啊,我自己都觉得夸张。现在第二次大概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吧,如果晚上有会要开就会补刮一次。激素就是这样。硝子更夸张,她去年去拿体检报告,已经被医生提醒,如果想要小孩估计要吃点药补充激素才行。”
五条悟说到这里也笑得像一只聒噪的鸭子。
你们现在是两只笑得聒噪的鸭子。
…………………………
“伏黑,最近五条老师好像很闲?怎么天天都来上体术指导课啊。”
“同感。”
“因为现在是咒灵淡季?”
两位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反映了最近他们五条老师异常高的上课频率。
“一周四天他都在!?去年他一周一般来上2天课吧,体术知道平时都是我当代打老师。”
禅院真希吐槽。
高专有人脉的熊猫说:“听说最近五条家招揽了一位很厉害的咒术师,是特一级哦,叫做理惠Rie,分担了很多悟的任务。”
“哦……五条家终于有出来干活的特一级了吗。我还以为那个笨蛋绷带会干活到过劳死。”
“真希前辈细讲求听。”
“御三家的话,拿禅院家来说,会以家族为单位整体接下任务委托,再把任务分给家族内部的咒术师。家族里的咒术师分为三个队伍,一个强队,一个中间的,一个弱队。强队由特一级术师组成,有6位,都有术式而且足够强。中间是有术式但进不了强队的人,大概有10个人。剩下没术式的全在弱队,有30多个人吧。”
“这么多人吗!??”
“而且禅院家的这几十个人,都是有血缘关系或者姻亲关系的。但五条家只有三位特一级,好像有一个还是老人,基本不出山,总之很高龄化。中间队伍和弱队听说加起来一共只有十多个人,不会像禅院家一样强制所有有咒力但没术式的男人进入弱队去打咒灵,很多实力不太行的人都在外面做其他工作。也不会像禅院家一样特别喜欢用姻亲关系去吸收外面的野术师。所以那个笨蛋绷带眼比较过劳,五条家的任务很多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吧。”
在学生们不知道的背后,你是个工作狂,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任务上,除了必须是五条悟本人必做的任务,你把他的任务拿来了大半。
你纯粹是无事可做,是那种典型的没有个人生活,便一心工作的人。幸好这是单打独斗的咒灵祓除工作,和你搭班的辅助监督都是轮班制的,你倒也不会拖着他们一起加班。
使用术式时,越猛烈的扭曲越撕裂咒力的回路和神经,撕裂后反转术式快速修复它们,你在这过程中产生了快感。
这和刮痧的原理类似,刮到皮肤中的毛细血管出血后,身体的免疫系统为了修复出血,大量分泌抑制疼痛的激素物质,会好受、会爽。
虽然工作多到五条悟都问你“是不是有点过头?”,但你对此适应良好。
…………………………
你接到阿依努咒连的邀请,前往北海道祓除雪女咒灵。
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在札幌找到了你。
“我和咒术界绝大多数人的理念不同。大多数人做的是对症疗法,而我想做原因疗法。”
“原因疗法?”
“不是狩猎咒灵,而是创造一个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
“说到底咒灵究竟是什么?是人类泄露的咒力沉淀物似堆积形成的东西。所以有两种方法创造出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
“一、去除全人类的咒力。二、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我原来觉得方案一思路不错,也有真实案例,禅院甚尔,因天与咒缚但咒力完全归零,但他死得太早,样本稀少。所以我现在的本命方案是第二种。”
你听得一愣一愣的,你完全没这种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不过趁此机会反思起了自己祓除咒灵的动机:
“我狩猎咒灵时使用咒力很爽,所以我狩猎咒灵。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咒灵了,我会因为没什么机会使用咒力不爽吧。”
九十九由基得到了你意料之外的回应,她继续问你:“如果这世界上的咒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你的朋友、所爱之人死去了呢?”
“我的朋友……五条悟?他很难死。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人总是要死的。我会在朋友死后尽力为他复仇。”
“如果你要复仇的对象究其根本,是一种体系呢?”
“那就摧毁这种体系。五条悟经常会有一种我看不惯的温柔,温柔地容许一些比咒灵还要丑陋的体系骑在他头上。所以我不去高专,也不见咒协、不见总监部,只从五条家的渠道接任务。如果他真的因这个体系翻车,我保证我会摧毁这个体系。”
“……你喜欢五条悟吧。”
“谁不喜欢五条悟呢?难道要去喜欢上面那些人吗?”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种喜欢。”
你嗤笑一声:“他又帅气,又有钱,作为咒术师还强得断层,我在女人的意义上不喜欢他的理由,仅仅是我觉得他不会在纯爱意义上喜欢上任何女人。这等同于把爱情单方面投入到神灵身上,可神灵不会垂怜某位特定的信徒吧,说不定神灵更喜欢供奉给他的纸莲花。”
“你说得他好像个无性恋。”
“谁知道。有他恋爱结婚的风声吗?你是特级,消息比我更灵通吧。”
“怎么可能,你是五条家的特一级,消息应该比我灵通。”
你摇头。
“五条悟救了我,开始我其实在责怪他,责怪他为什么救我,让我在这个我自身没有价值的世界中行尸走肉。后来他又给了我在这无趣世界中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这和神灵做的事有什么区别呢?”
“你还真是了不起的五条悟信徒。对这个世界如何、咒灵如何没有兴趣,只对五条悟感兴趣吧。你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吗?不敢的话注定是单相思哦。”
你看九十九由基一副料你不敢的样子,啧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五条悟的电话。
“喂喂,是我。”
“什么事?”
“你在做什么?”
“在银座,请学生吃饭。任务有问题?”
“我喜欢你。”
“哈!?整蛊?今天烟抽多了?还是药吃多了?”
你翻了个白眼,看到九十九由基在捂嘴偷笑。
“你救了我,一开始我在心里责怪你为什么救我,明明我是不存在的,世界中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吧。我都告诉你我想死了,你又来,又让我活下去。你和自我满足的神灵有什么区别呢?”
“我怎么可能在那种场合不救你。换你的话,你也会这样做。”
“你说得对,换我我也会这样做。这就是必然的可悲,你没办法事先问我想不想被救吧。”
“这不是当然的吗。”
“那之后我成为了五条悟的信徒。没有信徒不喜欢自己的神灵的。”
“所以?你中了什么毒和五条家那些老头一样自封我是六眼神子啊。”
“我想,喜欢你等同于把爱情单方面投入到神灵身上,可神灵不会垂怜某位特定的信徒,说不定神灵更喜欢供奉给他的纸莲花。”
"……"
“怎么?我说中了?”
“我精心培养了你,这感觉就像栽培一朵花,我欣赏这朵花的美丽,但没有产生过‘让花理解自己’的想法。要说花的话,你是我最爱的一朵。忧太那种虽然美丽,但这更多是因为那朵花天生注定美丽,花匠只需要播种,便自然而然能得到结果。”
不管是九十九由基还是五条悟那边的学生,都觉得这场谈话悲剧了。
“即使我拼上性命来杀你?你也无法为之而共鸣?”
“你不用再一次这样做,那是一次完美的范本,我很感谢。”
这是特级咒灵浅上爱莉的事,对此爱莉并没有印象。你也仅仅是从五条悟的口述中得知,这是一场出现了极多罕见咒力操作和领域战的战斗。
“如果我说‘给我爱’呢?”
「愛を頂戴って言ったら?」
这话的语尾孩子气地任性扬起,虽说是尊敬的用词,但有种向大人追着说“给我给我给我”的蛮不讲理。
“我会给的。”
你深吸了一口气,吸入的冷空气让气管冰得抽痛:
“我知道了。那之后东京见。”
“再见。”
通话结束。
“我很了解他。”
“听出来了。没有产生过‘让花理解自己’的想法吗,原来如此,六眼那样的强者会这样想。抱歉,要我请你一杯失恋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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