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池了然于心,火气不自觉消下去一半。
接着,她嘴角一勾:“确实该罚,”
她傲然凌厉地盯着他,眼神示意,“滚去床上领罚。”
第7章 夜伏冥解了腰侧弯刀,脱去黑靴,躬身跪到床上。
“太虚秘境,你一个人去的,还是殷寻和你一起?”
虞非池挑起他的下巴,目色凉凉地问他。
夜伏冥:“一起。”
虞非池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缓慢点头:“这样啊……”
虞非池得知这些时日他与殷寻那个臭男人在一起,朝夕相处,莫名感到烦闷起来。
“最近又有魔修失踪了,你知道的吧?”
她一面赤足上床,一面声音凉薄地问。
虞非池修为在历任魔尊中最差,继承魔尊之位一年来一直备受争议,如今遇到宫中频繁失踪人口,调查迟迟没有结果,更是遭到底下的不满。
虞非池对此没有提,但想来他也听到了这些舆论。
夜伏冥如实回:“属下知道。”
知道却无动于衷。
知道却不帮她想办法解决……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本就是殷寻身边的狗。他与殷寻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更亲近熟悉,甚至他们彼此相爱,对她,应是厌恨至极吧……
虞非池在他旁边侧身躺下,慵懒地支着头,意兴阑珊地道:“本座心情不好,想办法取悦本座。什么时候把本座哄开心了,本座就放你回去。”
夜伏冥抬眼看向她。
他抿唇凝视了她半晌,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不会,还是……”虞非池身姿妖娆,神色淡淡地问,“不想?”
他垂下眼眸:“属下……不敢。”
虞非池轻嗤一声,抬手抚摸上他的俊脸。
这张脸,真是好看。
她越看越喜欢。
“不敢,那是要本座给你找一个男人玩?”
虞非池音落,笑得明艳妖冶,一脸玩味。
夜伏冥眼睫微颤:“尊上……”
他嗓音低沉地道,“求尊上,饶了属下吧。”
虞非池盯着他的眼,倏然,一把抓住他的腰封,将人拉到身前,吐气如兰:“饶了你可以,”
两人咫尺之距,她抬手落在他的衣领上,缓慢往里面滑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轻声问,“你先回答本座,本座这样对你,你喜不喜欢?”
她语气轻柔,看似与他调情,实际上,眼里透露着丝丝杀意。
幽香拂面,夜伏冥看着面前这张艳丽魅惑,距离自己极近的脸,墨黑冰封的眸底,涌动着一丝令虞非池看不清的情绪。
他沉默不语,下一刻,虞非池另一只手扼住了他的……,惹得他闷哼出声。
“回答本座,喜不喜欢?”虞非池继续问。
她身姿修长,面容妖艳。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勾人魂魄。
“……嗯。”
“‘嗯’是何意?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步步紧逼,一副身居高位者的强势。
夜伏冥手指蜷起,将身畔的暗红色衾被抓出褶皱。
他深沉的眸子蕴着黑潮,比此时的夜色还暗,看着她,呼吸凌乱地回:“喜欢。”
两人目光对视着,听到这声对着自己说出的“喜欢”时,即便知道他回的“喜欢”非男女之间生出情意的那种喜欢,但还是令虞非池的心脏不自觉地轻轻一颤。
不过转眼,她又恢复平静。
她为何要去想那些虚无缥缈,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东西。
这男人不过是她手里的一个傀儡,和随时可弃的玩物罢了。
而且,他喜欢的是男人,根本不会喜欢她。
想通了这一点,她手上继续缓慢摸索,轻笑着问:“既如此,那为本座奉献一些修为,你可愿意?”
说话间,一颦一笑,皆是风流缱绻,动人心魄。
虞非池丹田受损,元气大伤,半年来一直靠着殷寻炼制的丹药维持生命,但自从知道丹药是慢性毒药之后,如今身体亏空得更加厉害。
她自觉已经没有几年寿命,眼下受人压制,若不作为,不过是苟延残喘着等死罢了。
所以为今之计,她必须尽快恢复修为,另谋出路。
而她信不过旁人,也不能轻易冒险,只能选择夜伏冥。
虞非池口中的“奉献修为”,其实就是采阳补阴,牺牲一方的修为,让另一方吸收获取。
关于这邪术,曾经被很多急功近利的魔修们经常采用,造成内乱。为了稳定魔界秩序,数百年前,先魔尊已经明令禁止所有魔修动用这门邪术。当然,规定是规定,仍有无视者暗地里私自乱用。
虽然与夜伏冥也双修过多次了,但普通双修确实效果不明显,想要快速提升,她只能将主意打在这上面了。
夜伏冥听完之后,除了被她摸得呼吸略显不稳外,脸上一贯的高冷莫测,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虞非池猜测,他此刻定是在骂她不要脸。
而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修途不易,没有哪个修士会为了其他人,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的修为。
虞非池定了定神,轻启薄唇,正欲开口。忽然,夜伏冥耳尖一动,眼睛一斜,猛然揽过她的腰身。
与此同时,一股凶煞的魔气刹那间冲破法阵,激射而入,冲着虞非池而去!
夜伏冥抬掌抵挡,两股灵力猛烈相撞,屋内床榻炉鼎顷刻间粉碎一地。
虞非池被他揽在怀里,险险避过了袭击,此刻回过神,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表情阴沉地瞪向来人。
殷寻收了掌,咬牙切齿地盯着床上两人,满脸戾气地看向夜伏冥。
那愤恨的表情好似在说,希望他立刻给自己一个解释。
事发突然,此刻虞非池的手还放在夜伏冥的衣襟里,回过神来,不急不慢地收了回去。
气氛紧张冷冽,战事一触即发。
影卫列队待命在殷寻的身后,似乎只要阁主一句话,虞非池与夜伏冥便会被他们撕成齑粉。
空气凝固了一瞬,这时,虞非池轻声一笑,轻轻推开了身前的夜伏冥,高傲优雅地从床上从容起身道:“何故动这么大的火?本座不过是觉得无聊,随便找点乐子罢了,”
她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说到这里,藏起眼底的算计,一脸幽怨地看着殷寻,嗔怪道,“谁让你平日里总是冷落本座?”
她当先把责任推给了殷寻,笑盈盈地看着他,神色分毫不乱。
而她心里其实并没数,不晓得他都知道了多少。
殷寻正在醋头上,此刻没有理会虞非池,而是直接锁定在夜伏冥身上。
“伏冥,她对你做了什么?你们双修过没有?你如实说。”
他语气低沉地私密传音,质问夜伏冥。表情恐怖,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而只要夜伏冥承认了做过那种事情,他便不再忍了!
他现在就杀了这个夺他所爱的女人!
第8章 虞非池手下一半被他们殷家拉拢了过去,一半被杀,能用之人已经不多,殷寻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即便在这一刻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告诉她又何妨?他根本不会畏惧。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乱了原本让父亲名正言顺继承魔尊之位的计划,在上位时,落下“忘恩负义”和“谋逆”的骂名罢了。
虞非池心下忐忑地看向夜伏冥。
夜伏冥不紧不慢地拉好自己散乱的衣襟,对殷寻传音回禀:“阁主明鉴,她只是无聊了拿属下打发下时间,还没有亲密到那一步。”
“当真没有?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殷寻目光冷冽地盯着他,嗓音低沉地质问,完了缓声提醒和威胁,“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应该最是清楚,背叛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音落,静默了一瞬,夜伏冥垂着眸,语气平稳地回:“没有。”
殷寻听完这个答案,下一瞬,眼神在虞非池和夜伏冥两人身上来回审视着。
虞非池眼观鼻鼻观心,也同样在他们两人的脸上逡巡着。
她看到两人神色异常,猜测应是秘密传音来着。思及此,唇畔染上些许冷峭的弧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三人各怀心事,谁也看不透谁。
殷寻刚刚藏在暗处,什么都看到了,虞非池根本就没有服下自己送来的噬魂散。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而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不可能被她知道此药的秘密。除非有人出卖他,将此事泄露给她。
那个人,是被逼迫的也好,主动的也罢,如果没有猜错,不出意外就是夜伏冥。
而方才,他从两人之间的对话不难看出,夜伏冥被她要挟,被迫和她在一起不止这一次了。
哪怕没有双修过,就算是碰他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夜伏冥是属于他的!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拔了虞非池这根刺不可!
杀心已定,殷寻不怀好意地提唇一笑,一副伪善地对虞非池道:“没想到尊上如此寂寞,看来是做属下的失职,以及身为未婚夫的照顾不周,也罢,属下这便为您排解忧愁,”
说到这里,他看向身后的一片黑影,“这些影卫们,无不倾慕仰慕您,现下,他们都可以供您随意取乐解闷。”
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过双修,清不清白,这些人一试便知。
殿内暗潮涌动,虞非池赤脚踩在地上,故作疲累模样,轻揉额角道:“本座乏了,现在没有兴趣,你们都退下吧。”
殷寻阴鹜地笑出声:“放心,您什么也不用做,只管躺着享受便是,”
说到这里抬手一勾,沉声对着众人下令道,“都过去,好好伺候尊上。”
站在殷寻身后的影卫们,闻言一个个蠢蠢欲动,起身向她靠拢过去。
虞非池生得极美,却向来高高在上,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并非他们这些身份低微之人能够觊觎和触碰到的。
眼下机会来了,他们好似从一只只潜伏地下已久的蛆虫,破开了烂泥,化身成了饿极了的兽,一个个目露贪光,毫不避讳地将欲念挂在了脸上。
“都给本座退下!”虞非池低声呵斥。
与生俱来的雍容尊贵,令在场的众人在她脸上捕捉不到半点慌乱之色。
“尊上不是对我说过,我们结为夫妻后不分你我吗?既然如此……”
殷寻连“属下”这个卑称都不带了,冷声一笑,悠悠道,“你便服从我的命令,坦然接受吧。毕竟,这也是我的一片好意。”
狼子野心在此刻昭然若揭,彼此已经无需继续伪装。
虞非池轻勾唇角,满眼鄙夷,凉飕飕道:“看来,你是要造反了?”
殷寻语气温润,带着一种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柔和,阴声怪气道:“尊上说的什么话,我只是遵从你的意愿,提前让你适应而已,”
说到这里,他目色一暗,对众人挥手,“去,好好伺候尊上!”
音落,影卫们不再迟疑,一个个朝虞非池逼近。
虞非池修为凝固,无法运转灵力,眼下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脸色难看至极。
她下意识看了夜伏冥一眼,心想他因为情花蛊的缘故会不会救自己。若不帮自己脱困的话,他很快也自身难保,毒发身亡。
但又一想,他实力与殷寻不相上下,等下左长老带着高阶大能们得到消息赶来,他必然不是对手,左右都是一死,但明显情花蛊还有拿到解药的可能,估计是不会救她了。
她飞快思索着手里有哪些能够让自己顺利脱身的法宝,以及逃跑的概率有多少。
转眼间,眼看走在最前面的影卫即将触碰到自己,忽然,一束黑影闪身冲到她身前,揽着她遁地逃了。
殷寻反应过来,顿时暴怒喊道:“给我追!”
*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虞非池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逃脱出来,自动略过原因,暗暗松出一口气的同时,对夜伏冥赞赏不已:“你救了本座,本座赏罚分明,不会亏待你的。待本座他日东山再起手刃了仇敌,回宫便重重赏你。”
她望着夜伏冥完美无瑕的侧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满心满眼都是喜爱之色。
夜伏冥一动不动地站在她旁边,目视前方,神色淡漠,迟迟没有开口。
虞非池:?
她一头雾水:“你怎么不说话?”
虞非池惊疑间,忽然间感觉他的气息不对劲,顿时环视四周。
“这里是……”
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即便在黑夜里,修士的视力也极佳,看得清清楚楚。
虞非池看到无数座嶙峋山峰漂浮于空,漫天闪着亮光的萤火在飞舞,脚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旷野,周边被嶙峋山峰包围,有银河悬挂在虚空,仿佛另一个世界。
很眼熟,她似乎来过这里。
夜伏冥一身玄衣劲装,抬手捏住一只在眼前飞过的萤火虫,不露声色地平声问:“尊上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也不记得……我了吗?
音落,那萤火虫在指尖被他捏碎成了一缕白烟,随风消散。
虞非池:?!
虞非池刚刚还心存疑虑,此刻闻得这声,立时便确定了这是什么地方。
不错,是天魔秘境!
三百多年前,她只身来到这里,在此处停留了三年!
转念想到什么,虞非池整个人一怔!
莫非他是……
天魔魔种?!
!!!
虞非池脸色一白,顿觉不妙。
她曾经在天魔秘境待过三年,手刃天魔魔种回到魔宫后便莫名地突然间忘记了魔种的音容相貌,以及与他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一切过往之事。
她只模糊记得来过这个地方,以及听旁人说,她骗到了天魔魔种的真心之泪,亲手将斩仓剑刺进了他的心口,将他杀死。
想到这里,虞非池心跳骤然加快。
真的是他吗?
她重新打量身前之人,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魔种的模样了。
“……你什么意思?本座……来过这里吗?以前认识你吗?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她藏起眼里的心虚,装作一副不记得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夜伏冥深邃的眼眸浮出一丝略显苦涩的笑意:“尊上当年与我在这秘境里面双修了三年,如胶似漆,这些,当真都不记得了?”
和他双修?
怎么会……
虞非池怔住,接着豁然想到自己骗到魔种真心之泪后才能杀了他,立时恍然大悟。
想来是她当年为了达到目的玩弄过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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