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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扬起嘴角，对教练道谢后，准备去换衣服。
她没有在休息室的淋浴间里冲凉，而是直接换了衣服，匆匆跑回宿舍。
一到宿舍，她立刻冲进浴室，将自己泡在浴缸里，任泪水肆意流淌。
陈岂岩无法分辨这哭泣是因失败而起，还是因其他无名的情绪在胸中翻涌。
她觉得，面对失败的难过是自然的，哪怕早已预见自己必然会输，但当现实如冰冷的水泡破碎时，情绪依然会翻涌袭来。
人就是这样被情绪左右的生物，纵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实际的冲击时，内心的波动总是难以遏制。
但她也意识到，除了因为失败而引发痛哭，她的心底还涌动着其他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正当她试图解读这股模糊的情感时，放在洗手池台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她的沉思。
第33章 我很喜欢你的哭声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会是谁，于是急忙从水中站起，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果然是先生的视频电话，她匆忙接起，随手抓了一条浴巾搭在肩上。
不是为了遮掩身体，她从不担心被他看见，只是身上都是水，非得擦干不可。
然而，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绞着湿发，竟腾不出空来。
她赶紧小跑到卧室的沙发椅前，将手机放好，调整了角度，开始忙碌地擦拭身体。
屏幕里的自己，模糊得像隔着一层水雾。
陈岂岩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接通了电话，依旧沉浸在刚才无名的情绪漩涡中，一声不吭。
先生的细心没有忽视这一点，当她终于擦干身子后，他才开口问道：
“Marian，你是不是在哭？”
她那无声的泪水似乎仍在静静落下，谢之白依稀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与微弱的抽泣声。
“啊……是的，先生，我在哭。”
陈岂岩不会再问那种“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之类的傻问题，因为她已经明白，他对她的情绪敏锐得近乎超凡。
“在我面前，你可以哭出声来。”
他居然这么说，这令陈岂岩有些意外。
她一贯习惯了无声地哭泣，缘于儿时她总要求自己做一个乖巧的孩子，不给母亲添任何麻烦。
而哭泣在她母亲眼里，是一种软弱无能的表现，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徒劳。
所以，她只能在黑暗中默默流泪，不让泪痕见光。
只有浴缸和被窝，成了她的发泄之所。
可是现在，先生却告诉她，哭声在他这里不必压抑。
虽然在他面前，她不止一次悄然哭过。
每次被发现后，她便想要迅速遏制住泪水，仿佛那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从不敢过问他对她这哭泣的看法。
可是现在，她想知道：
“先生，您不觉得哭声很烦人吗？”
她知道许多人对于别人的哭泣无所适从，因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往往刺耳，令人不由得捂住耳朵。
然而，先生却轻描淡写地说“不觉得”。
“Marian，我是个普通人，没有超能力。想要了解你的情绪，我只能依赖你给的各种信息。我虽然可以从你的行为举止中推测，但你的哭声会更直接地告诉我你的情况。”
“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尽情哭出来，无论是因为难过还是别的什么，哭出来会比默默流泪更痛快。我希望你发泄出来，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不要憋着。”
陈岂岩的哭声已然如海浪般涌起，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他们之间。
她突然意识到，哭声不仅让先生窥见了她的内心，也让她自己看清了那隐藏在心底的起伏。
方才在浴缸里模糊不清的情绪，此刻她终于看见了是激动与不甘交织的矛盾。
她激动于能够创下那个成绩，却又为自身与对手的差距感到不甘。
当这些情绪在她脑海中豁然开朗，她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感到一丝意外的舒畅，甚至带着一抹释然。
她发现对自我的认识愈发深刻了，就和先生对她的了解一样。
泪水渐渐止息，哭声也随之变得平缓。
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轻松：
“感觉好多了吗，Marian？”
“是的，先生，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您愿意听我的哭声。”
先生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最终还是忍不住跟她说：
“Marian，我很喜欢你的哭声，尤其一想到我们即将见面……”
他的话语虽有些克制，但足以让陈岂岩浮想联翩——
他想听她被管教后的哭声！
他想听她索取或求饶的哭声！
他想听她在床上的哭声！
陈岂岩越想越兴奋，欢快地扭动起腰肢，方才的那点惆怅被他的一句话轻轻扫去。
她迅速顺着这一话题，与他开始讨论起见面的细节。
“先生，我明晚就有空了，想早点见到您。”
原本计划好要休息一整日，可在这热切的念头里已然作废。
因为此时此刻，陈岂岩已经难以抑制膨胀的欲望。
可惜，先生却温声说道：
“Marian，我能看出来你有点累。所以请你先好好休息一天，以最佳的状态来见我，好吗？”
“好的吧，先生。”
陈岂岩点了点头，顺从中带着几分无奈，因为他说的话有道理。
做那样的事，必定是很耗费体力的吧，那她确实需要时间来恢复。
“后天早上8点，我会派车到那家酒吧门口接你。实践地址是我住的公寓。”
后面附上的位置让陈岂岩很是惊讶，因为离她的宿舍并不远。
她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与先生的距离这么近。
关键是，他没有询问她的住址，而是直接选择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酒吧作为接送的地点。
这种无形中保护她隐私的同时，却又大方袒露自己隐私的举动，让陈岂岩的心瞬间融化在这细腻的体贴之中。
她的浴巾也因这一刻的柔情而悄然滑落在地板上。
“先生，您这样直接暴露住址，就不怕我……擅闯民宅吗？”
陈岂岩开了个有点调皮的玩笑，不过她也当然清楚，他显然并不在意这一点。
“Marian，你会这样做吗？如果会的话，我倒挺期待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岂岩听到先生这么说，不禁联想到一些剧情play——
比如她真的去擅闯民宅，结果被他捉住，捆绑起来关在屋内，接受一场要命的……
沉默蔓延，先生注意到陈岂岩的身体放松得很，显然她在想一些有趣的事情。
“Marian，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
陈岂岩听到他笑了一声，瞬间生出一种被窥破的无地自容。
“Marian，我考虑过，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房中的光线调暗到漆黑一片，就和你提供的酒吧环境一样。可同时为了保证安全，最好有人十分熟悉屋内的布局，而实践过程是由我主导，所以我才希望在我的公寓里进行。这样的安排，你能放心吗？”
“可以的先生，我非常理解。”
“嗯，其实我已经想好，如果你来到我的公寓后，看了一圈感到不适，那你可以随时离开，司机会立刻送你回去。”
“谢谢先生，我的确也希望能先看看屋内环境。”
“完全没问题，Marian。而且，在我们的实践过程中，无论我做什么之前，都会先询问你的意愿；不管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你都可以随时喊停，喊出……那个安全词，我就会立刻停下。”
啊，先生细致入微的体贴，让陈岂岩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镜头。
她不禁回忆起酒吧的经历，先生几乎是在她的要求下才做各种行径。
所以在当时，陈岂岩的安心感溢于言表，并且相信他永远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先生，我相信您，您不会伤害Marian的。”
先生听到陈岂岩的话后，沉默片刻，神色间浮现出几分恍惚，随后继续严肃认真地对她说：
“Marian，我刚发给你一份契约书，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
陈岂岩翻转手机镜头，拿起手机打开那份契约书，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受。
这里面的内容，与其说是契约书，不如说是对她的保护书。
她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类文件，苏遥曾发给她类似的内容，其中的条款总是以尊重女宝的意愿为主，但也不乏对先生有利的条款。
苏遥当时还特别提醒，如果先生主动提供契约书，那要仔细检查内容，看看是否毫无底线，是否只对上位者有利，是否要求女宝无条件服从。
但现在，这份由Brian发来的契约书，尽是她受益的条款。
“先生，我不想签这份契约书。”
“是因为里面有不合理的内容吗？”
“不是的先生，您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我现在安心得不得了。可是，我觉得真正有力的约束来自于我们彼此的心。我相信您对我好的心，先生相信我信任您的心，我想这就足够了。”
谢之白的眼中闪过无边的笑意，他的心再次被陈岂岩的话深深触动：
“谢谢你Marian，我很感动，也很感激，并且更加期待和你再次见面了。”
“啊，先生，我也是呢。我非常非常非常期待！”
陈岂岩恨不得立刻循着地址去见他，但她没有将这份冲动说出口，生怕真成了擅闯民宅的不速之客了。
第34章 他是不是在追你？
第二天，陈岂岩稍微冷静下来后，立刻约了苏遥出来，把酒吧和实践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我的天，真要实践啊？！”
“不可以吗？我很喜欢他……”
苏遥听后笑了笑：“所以他长得又高又帅咯？”
她以为他们在酒吧见过面了。
“啊，他是很高，但我只能隐约看到后脑勺，感觉应该很帅吧……”
陈岂岩只好跟苏遥详细说明了酒吧“见面”的情况。
苏遥沉默了，因为听起来陈岂岩跟人玩了露/出。
“算了，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她顿了顿，接着喃喃自语，“不过你直觉很好，如果你认为这人没问题，还可能长得帅，那大概率是真的。”
说完后，她的目光掠过那些聊天截图，细细地读，直到看完，才缓缓道：
“嗯，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这个Brian从哪儿找来的这份契约书，可真够全面的，不会是他自己手打的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陈岂岩觉得他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嗯，他真的很好，所以我不想和他签这份契约书，这对他不公平。”
她记得自己对先生坦言不想签字后，他还是严肃地告诉她，这次实践不会有性行为。
她当时下意识地问他为什么，但他始终对此保持沉默。
苏遥又接着问起了关于交换体检报告的事，陈岂岩淡淡一笑解释着，她的先生早在第一天就将报告发给了她，而她则是几天后才给的。
现在想来，先生是不是早就想要和她见面了啊……
“行吧，那目前看来都很正常。嗯，契约书这事儿，这毕竟是你和他的事情，我也不会多加干涉……除非他是个坏蛋。”
“所以Su，你要陪我去吗？”
“当然。”
苏遥毫不迟疑，嘴角一扬。
“到时候我会偷偷跟着载你的车，就怕他给的地址是假的，把你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我会马上报警。但如果地址是真的，那等你进屋以后，要是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就找个借口去洗手间，发短信通知我，我会立刻冲进去！”
听到这番话，陈岂岩的脸颊突然烧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擅闯民宅”剧情play。
这其实很不应该，毕竟苏遥在跟她讲这么严肃的事，可她脑子一偏，却在想这么旖旎的事。
“对不起，我知道了……那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呢？”
陈岂岩下意识地道歉，同时心里在想着，要是一切顺利，总不能让苏遥在外头等她太久吧。
“哈哈，道什么歉。看来你对他还真是放心啊，Marian~”
苏遥以为她是觉得麻烦到她了才道歉，于是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小脸，话里透着一丝揶揄。
“你们是8点开始的，可没说好几点结束啊。你的这位先生，不会是打算和你实践上一整天吧？”
陈岂岩愣了一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仔细回想了下，先生的确没有提及他这边的时间限制，只说了她这边可以随时喊停。
她心头一动，想着如果他真要她一整天，她自然愿意奉陪。
可理智的声音却还在：
“他大概是想一边实践，一边确认相处的时长吧……”
陈岂岩认为，先生可能需要时间来了解她是否适合做他的女宝。
“行吧，”苏遥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那我就在附近找个咖啡馆，待到中午。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并且你还想和他继续待在一起，那我就走人咯；如果你们只进行到中午就结束，那你就可以陪我吃午饭，怎么样？”
“啊，要让你在外头等那么久吗？”
陈岂岩有些过意不去，将近四个小时的等待啊。
“没事儿，我处理点工作，时间会很快过去的。”
“好吧，那就谢谢你啦，Su。”
正当她们准备聊些别的话题时，苏遥的手机再度震响。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电话铃声在她们方才的谈话中反复出现。
陈岂岩原本以为，苏遥没有接听，大概是觉得那电话并不紧急。
但此刻，她不禁心生疑虑，打电话的人应该是有急事找苏遥吧。
“Su，你电话一直在响，要不接一下？我的事已经聊完了，你不用顾虑我。”
苏遥很深地叹了口气后，快速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开。
陈岂岩敏锐地察觉到她暗含着某种情绪，随即看见她猛地喝下一口咖啡后，杯子与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陈岂岩心中一动，发觉她在生气。
苏遥很少在她面前这样。
她习惯有事说事，直率坦然，只是近几年，因为职场的磨砺，将她的锋芒打磨得柔和了些，言语也变得稍微委婉，但这种委婉，很少在陈岂岩面前出现。
而此刻这份冷峻的隐忍，让陈岂岩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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