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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缓缓合拢，电车再次发动。
车内的温度再次回升，但朝雾爱发现随着电车停靠次数的增加，车内温度也在缓慢下降。
车窗上那道人影还在，朝雾爱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血的腥臭味。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出对方是怎么盯着自己的。
他还没动手，是不是有什么限制。
比如电车的停靠次数？
不能再等停车了，下次停车可能就是她的死期。
朝雾爱心跳加速，抓着伞柄的手直接发白。
她没有咒力，攻击对这些东西可能根本起不到作用，但即使如此，坐以待毙都不是她的性格。
朝雾爱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力气挥动雨伞劈向身前的东西。她也不管自己的攻击有没有用，起身向左跑，在夏油杰的座位前停了下来。
她的手在发抖，眼睛扫向车窗。
车窗里，那道原本背对着车窗的身影转了过了，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脖子已经变形，颈椎似乎断了，只靠一层皮肉连着。
哪怕只是看车窗里的倒影，朝雾爱都吓得心肝发颤。
那道身影伸出双手，缓慢地摸上了脖子。
“咯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将自己的脖子接上了，接着狞笑着朝她扑了过来。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动作，她迅速侧身，雨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利剑，精准地砍向那道身影的脖子上。
地面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车窗里，那道身影的脑袋不见了，只剩光秃秃的脖子。
那怪物没了脑袋还没倒下！
“嘶——”
朝雾爱吓得直抽气，这时她注意到车窗里自己的雨伞上似乎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只有咒力攻击才会对咒灵生效，所以这时她的咒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会将自己的咒力包裹在雨伞上的，只能将其归结于身体的本能。
夏油杰说原身是特级咒术师，那说明这个身体是有术式的，那她为什么连咒灵都看不到只能依靠车窗？
突然，鬼影从车窗上消失了，朝雾爱强迫自己去感受。
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朝雾爱猛地转身，雨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刺去。
电车的灯光闪烁了一下，车窗里那个无头鬼影捂着胸口倒下。
“死了吗？”
第139章
“快点啦！就在前面！真是的, 我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你们两个身上，太不靠谱了！”
派蒙扯着五条悟的一缕头发拼命往前飞，她刚才感知到朝雾爱陷入危险后就疯狂往静冈县赶。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五条悟夹着手机，那边夏油杰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 杰, 找到爱酱了吗？”
因为移动速度过快, 夏油杰那边过了两秒才接收到五条悟的声音。
“还没有，如月站台居然一次只能拉一个人进入结界。该死！那只咒灵很会隐藏，我沿着铁路一路顺着电车的方向追过去，一点痕迹都没看到。爱酱现在没有咒力, 根本对付不了那只咒灵！悟，你还有多久能到！”
他现在非常后悔没先把朝雾爱送去绘绮庭。
他和朝雾爱坐上那辆电车不久后爱酱就凭空消失了, 他打碎车窗追出去只抓到了一个火山头, 另一个头上长着树枝的咒灵没抓住。
对方会使用消除杀意的招式，本身比起咒灵更接近精灵, 一钻入森林就不见了踪影。
电话里传来猛烈的风声和喘息声, 五条悟能想象到对方在铁路上狂奔。
“那个火山头应该就是脑花……”
五条悟还没说完突然顿住，他停在一片广阔的湖面上, 湛蓝的眼睛注视着漆黑如墨的水面, 那双眼睛似乎穿过水面直接看到了更深处的，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找到了。”他喃喃。
夏油杰捏紧手机：“你找了？！在哪里？！”
他赶向五条悟发的定位, 那个坐标居然就坐落在一片湖泊的正中央。
五条悟不用派蒙的催促，用无下限撑起一个空气罩潜入水底。
此时已经是午夜，水底能见度很低, 潜入水底就像主动投入怪物的口中。
五条悟只能根据咒灵身上的咒力判断它所在的位置。
那东西很长，不能确定朝雾爱在哪个位置, 他怕自己不管不顾轰过去，朝雾爱会直接被水压压死。
那只咒灵也发现了五条悟的存在，甩动尾巴向泥鳅一样一头扎向更深处。
此时夏油杰也赶到了，他毫不犹豫地唤出陀艮。
陀艮是朝雾爱在特级咒术师的评级任务中抓到的咒灵，拥有一定智慧。
“接近后立刻施展领域展开！”
他也考虑到了水压的问题，命令陀艮将咒灵和五条悟都拖进它的结界「荡蕴平线」，只要爱酱和五条悟汇合就安全了。
陀艮作为可沟通的咒灵，且实力强劲，是夏油杰最常使用的咒灵。
长年累月的经验，陀艮不用夏油杰多说什么就明白该怎么做。
它立刻潜入水中，朝着水下不断逃窜的咒灵追赶过去。
五条悟发现陀艮下水后就主动配合它，前后夹击，将「如月站台」逼到无处可逃的地步。
“领域展开——荡蕴平线！”
领域以陀艮为中心，将咒灵和五条悟都包了进去。
在它小心控制下，四周的湖水被排除在外，咒灵掉进领域后直接落在了沙滩上。它的身体由数节车厢构成，车头的部分张着一个血盆大口，由两排铁齿组成，铁齿之间夹杂着电线和齿轮，咬合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
脱离了水面，咒灵变得狂躁起来，用力甩动尾巴想要把五条悟和陀艮也拖进去。
咒灵的咒力将朝雾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根本判断不出朝雾爱在哪节车厢，不敢随意出手。
派蒙在进入领域的瞬间就感知起朝雾爱所在的位置。
“第四车厢！”
“了解！”五条悟收到派蒙的信号，将手中酝酿已久的怒气打出。
噗呲——
包裹着苍蓝咒力的手像撕碎一块面包一样，将咒灵的身躯撕碎。
断口处紫色的血四溅，咒灵痛苦地挣扎起来，断口处长出粉嫩的肉芽，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
确定了朝雾爱的位置，五条悟这回半点儿没留手，对着咒灵发动了最强攻击「茈」。
“喂！！！”
陀艮想阻止已经晚了，由假想之力形成的黑洞球不仅将咒灵碾成灰，也将陀艮的领域打穿了一个口子。
湖水倒灌，五条悟捞出昏迷不醒的朝雾爱钻出了湖水。
陀艮：“……”
您开心就好。
它干脆解除了领域，任凭湖水冲刷进来，它如同鱼儿回归大海，在水中移动的速度极快。
可饶是如此，等它冲出湖面时五条悟已经出来了。
真是可怕的男人。
陀艮主动回到夏油杰体内，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夏油杰看着面色毫无血色的朝雾爱，心脏猛地下沉，直到看到朝雾爱微微起伏的胸口才找回呼吸。
“爱酱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糕，她的身体本就虚弱，透支咒力榨干了身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必须马上回去找硝子。”
再这么下去，为了维持生理ῳ*Ɩ 机能，身体会消耗她的灵魂。
五条悟单手抱着朝雾爱，另一只手抓着夏油杰传送回了绘绮庭。
脚还没落地，两人就冲向硝子的卧室。
“哐哐哐！”
夏油杰将窗户砸得哐哐响，硝子没好气地拉开窗帘，刚想吼过去，就注意到了夏油杰背后露出的那一抹绿色。
她哐得拉开窗户，力道之大甚至激发了绘绮庭的自我防御系统。
“你们找到小爱了！不是，小爱怎么了！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抱进来啊！”
家入硝子急得恨不得将两个碍事的男人一把拽开。
五条悟抱着朝雾爱从窗户钻了进去，紧接着是夏油杰。
“她在没有咒力的情况强行抽取咒力被反噬了。”
五条悟将朝雾爱放在床上，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家入硝子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她发动「反转术式」，在家入硝子的治疗下，朝雾爱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但依旧没能醒过来。
硝子停止了术式：“小爱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身上一点咒力也没有，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伏黑甚尔那种天与咒缚，简直就像是……
“咒力在被什么东西抽取！”
夏油杰将硝子心里想说的东西说了出来。
“她被狱门疆关了十年，期间绘绮庭的结界丝毫没有减弱，你们以为是靠什么维持的？”
五条悟有些沙哑，奔波了一天，又连续发动瞬移，此时已经很累了。
夏油杰也发现了五条悟的状态，从兜里掏出一包水果糖递了过去，说出了内心大胆的猜测：“预支咒力？”
“还能做到那种事情？”硝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安睡的女孩。
“虽然爱酱的咒力多到似乎永远也用不完，但似乎也只是似乎，抽走十年量的咒力，没被抽成人干已经是奇迹了，能一点点地抽取，真体贴啊。”
五条悟的语气有些尖锐，派蒙往家入硝子身后躲了躲。
“那个咒灵虽然只是一级，但术式很奇特。”五条悟撕了一块水果糖含在嘴里，水果的甜驱散了喉咙里的苦味。
“它能制造以假乱真的幻境麻痹猎物，在猎物失去抵抗能力后将其吞进肚子里慢慢消化。如果被它在幻境中杀死，身体就会化为养料与电车长在一起。”
五条悟一口将糖咬碎。
“爱酱应该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透支咒力进行抵抗。”
“也就是说，爱酱差点死掉。”
如果他没把爱酱带走，如果他忍住想要跟她多待一会儿的私欲先将她送回家……
夏油杰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挖进肉里。
“咚！”
额头突然被坚硬的石子击中了，夏油杰下意识抓住“石子”。
糖？
他抬头看向五条悟。
“别自责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你不是装抓住了一只咒灵，问问他脑花的事情。”
那个脑花警惕性和耐心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意识到自己暴露后就一直藏在暗处，他们抓到的眼线只是负责传递情报的最底层，对上线的情况一概不知。
“明明之前一副拖到我们死的架势，现在却突然开始行动了，要说没阴谋我可不信。”
硝子不太懂这些阴谋诡计，但也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今天悠仁他们的情报任务出错了，一级咒灵变成了特级。”
“特级？！不可能，就算辅助监督再大意也不能将特级误判成一级。”
硝子下意识就怀疑是不是高层在搞鬼要除掉虎杖悠仁。
那些老家伙在发现虎杖悠仁是宿傩的容器后就一心想处死他来着，幸亏有夏油杰的咒术科和五条悟，虎杖悠仁才免于死刑。
“辅助监督的判断没有出错，少年院的那只咒灵在被观察到的时候确实是一级，它是在悠仁他们接到任务后突然变成了特级。”
“咒灵吃了宿傩的手指？”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式，夏油杰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没错，惠在咒灵的肚子里发现了一根手指。”
五条悟的声音透着寒意。
“我们有意压着惠的等级，脑花并不知道惠的真实实力，不然他绝对不会放一根手指。”
“那个脑花……”夏油杰脸黑得能滴出墨汁，“周围的监控有拍到可疑的人吗？”
五条悟摇摇头：“巧合的是，事发当天少年院那片地区停电了。”
言外之意是监控被废掉了。
夏油杰狠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我会让人排查停电原因。”
他的咒术科是政府部门，调查起来更方便一些。
虽然很大概率只能抓到被放弃的小喽啰。
那家伙实在是太难抓了，仅凭额头上的缝合线去找就如大海捞针。
霓虹又流行刘海，男的女的额前都盖着厚厚的刘海，这更增加了搜查难度。
“会抓到的，他现在已经忍不住了。”
虎杖悠仁吞掉宿傩的手指，就代表着在阴沟里躲了十年的老鼠爬出来了。
凡是走过，必有痕迹。
他就不信绘绮庭和咒术科这么多人抓不住一只老鼠。
第140章
朝雾爱情况稳定下来后, 家入硝子就拽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离开了房间。
没错，是用拽的。
“硝子，硝子！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啊！”
相比起五条悟的挣扎, 夏油杰就安静许多, 老老实实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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