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利斯塔尔：“不对，这个不可以。”
波本：“……”
克利斯塔尔：“可以松手了吧？压着一个小女孩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波本：“知道自己是个小女孩就乖乖把衣服穿好。”
克利斯塔尔：“好，那现在我不是了，所以我比较建议你喊我声姐，也对我放尊重点。”
话到这里，波本突然沉默了一阵，取而代之的事一些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大概是两人之间有肢体上的拉拉扯扯。
稍稍对抗了一阵之后，克利斯塔尔又开始喊了：“我不要！我不穿！这是我好不容易跟贝姐借来穿的！把你的外套拿开！”
波本：“你动静还可以再大一点，你不会是想引来保安让伏特加被人发现吧？”
克利斯塔尔：“喔~我知道了。”
波本：“知道什么？”
克利斯塔尔：“是你吧？你才想引来保安吧波本？”
波本：“哈？”
克利斯塔尔：“故意这里小题大做，非要给我穿你那件破外套，这就是你的plan B？哼哼那你要失望了呢，我早就准备过了，别说巡夜的保安，今晚AKAM会社大楼附近这一片区域，都不会有人。我喊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来，如果有，那肯定是你叫来的。”
波本：“……克利斯塔尔。”
克利斯塔尔：“嗯？”
波本：“你不觉得这种plan B很幼稚吗？”
克利斯塔尔：“不觉得，我只知道你肯定不想让伏特加真的拿到AKAM的数据，会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波本：“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克利斯塔尔：“我没有误会，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我知道的事。”
波本：“比如？”
克利斯塔尔：“比如~AKAM的数据里会有什么大秘密，如果到了组织这边，会暴露些什么谁都说不准哦~毕竟AKAM对接的业主是警察厅。”
波本：“……”
接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沉默之后，则是克利斯塔尔骂骂咧咧的低声自言自语：“嘶……妈的不能跟波本说话，多说几句伏特加好感就掉明明刚刚还涨了一点……”
波本：“你到底在念叨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克利斯塔尔：“你不要和我说话了又掉了啊可恶……”
……
对话的后半段伏特加压根就没有听进，光是前面关于是脱衣服还是穿衣服的话题，就炸裂得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下去。
他僵着脸，重新切断了信号。
说到底为什么那两个人可以在他行动的时候聊那些有的没的毫无营养的东西啊！
有没有人关心一下他的死活？
亏他还感动了一波克利斯塔尔把机会让给自己，敢情全是他自作多情的脑补？
算了，完成任务要紧。
伏特加专注于眼下，用克利斯塔尔给的钥匙，打开了服务器室大门的锁。
昏暗的室内闪烁着荧蓝色的信号灯，颇有几分高级的科技感。
统共的行动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潜入和离开用不了多久，关键是传输数据需要大量硬性时间，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伏特加再次确认了一遍当下的时间，才刚过两点十分，到行动完成绰绰有余。
服务器室内的主机运转的声音实在是非常聒噪，再加上马力拉得十足的冷气，很难不让人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是种折磨。
好在克利斯塔尔把如何行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因此伏特加毫无操作上的困惑，轻松快速找到了主机接口，把设置好了程序的U盘，插了进去。
蓝色的信号灯快闪了几次后变成红色，即意味着数据开始传输。
伏特加看了眼时间，距离三点还有好长一段，完全来得及数据的传输。
至此，他能稍稍松下了口气。
等待的期间，他还是重新打开了通话讯号，以防自己错过什么信息。
那头克利斯塔尔和波本之间的争辩似乎已经结束了，此前被烦得提前退出了通话的琴酒，也已经重新连了回来。
服务器室主机运转的声响实在是太吵，听到这些杂音，琴酒便知晓伏特加已经成功进入了AKAM会社的机房。
“伏特加，数据已经开始传输了吗？”老大哥张口就是询问工作进度。
“开始了，大哥。”
“你确定？”
伏特加又看了一眼常亮红色的信号灯，肯定了一遍：“确定，程序确实在正常运转。”
琴酒停顿了半秒之后，点起了名：“克利斯塔尔，你在听的吧？”
“在呢。”清甜的嗓音用懒洋洋的语气应了一声。
琴酒：“不会是你给的东西有问题吧？我这里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数据传输进度的显示。”
克利斯塔尔当即就把锅给扣了回去：“不可能有问题，程序都是设定好的，琴酒是你的设备有问题吧？”
U盘是她亲自交给伏特加的，波本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身边，自行动开始两人就没再分开，波本根本不可能去操作什么。
伏特加已经确认输出端确实在正常运作，要么就是琴酒那台被踩过一脚但没踩碎的设备有问题，所以才接收不到。
在等待了几分钟之后，琴酒依旧没有收到数据传输的提示。伏特加是他完全信任的人，至此，问责对象自然成了另外两个。
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都和他不对付。
“克利斯塔尔，你别是和波本联合演了什么给我看。”琴酒的质问颇有压力，不太耐烦的腔调也带起了些许可能是被人戏耍了的不爽，接着，他又加重的语气，带起了几分警告，“前阵子才抓了只公安的老鼠，这一次同样是警察厅的数据……不会这么巧吧，嗯？”
琴酒的怀疑度持续上升。
既对波本，也对克利斯塔尔。
不过，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另一种兴奋——朗姆已经许可过的，今夜任务失败，他可以直接爆了克利斯塔尔。
看目前这状况……
也许还能再追加一人呢？
“琴酒，不要把话说死了，如果数据传输失败，到底是谁有问题还说不准呢。”波本也不甘示弱地回击了起来，他的语调倒是底气十足，一点没有心虚的破绽。
尽管没有被点到名，但伏特加已经听出来他说的是正在实际操作的自己：“波本，你什么意思？”
“都这种时候了，同伴之间互相怀疑没什么意思。我说的对吧，琴酒？”
这话明显就是在阴阳怪气找茬的人是琴酒。
让波本有点意外的是，一直暗示他有问题的克利斯塔尔，此刻竟然一言不发。
看女孩的表情，多半猜到了是哪里出了岔子，她也没有揭穿，只是坐在副驾驶上，用一种了然的目光，静静盯着他看。
第5章 从天而降
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哪怕是波本。
要同时解决好几个问题属实不算容易，即便波本心里的那杆秤摆得清楚，可现在，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被克利斯塔尔盯着，多少都有些行动上的分-身乏术。
今晚的事情最后要是没个好的交代，琴酒那关怕是都不大好过，更别说背后的朗姆了。
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亲自加入其中的机会……
且不说没料到克利斯塔尔行径会如此诡异，竟然还会在这个过程中如此碍事。
但换个角度来看，就算没有克利斯塔尔，要把整件事解决得利落，还是有些困难。
因为以他波本的身份和立场，要完成的事本身就很矛盾——既不能让AKAM涉-密的数据落到组织手里，又不能真的不去执行窃取数据的任务，以防“波本”受到怀疑。
眼下波本只能用间接的方式，让数据无法传出的阻止手段——事先做好让他人破坏掉AKAM大楼的主要线路的备用计划，好应对自己无法亲临现场的意外情况。
这就是波本真正的plan B，但现在看来……
是不是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波本静默地思忖着，不动声色地又瞥了坐在身边的克利斯塔尔一眼。
女孩那一脸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就像是看穿了这个B计划，而非刚才她胡乱说的什么故意把人引来大楼，让伏特加被抓个当场这种幼稚的操作。
想也知道克利斯塔尔刚才的“猜测”多半就是胡说八道的声东击西，要想真正阻止任务还不暴露身份，就不可能是那种大张旗鼓的做法。
不说这么做波本会不会暴露就在附近的他自己，波本早就知道克利斯塔尔的准备充分，已经把“被人发现”的这种风险都降到了0，这种“引人”的计划，怎么着都不会成功。
克利斯塔尔的表情让波本琢磨不透，他完全猜不到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先前对方字里行间各种提及了警察厅等字眼的暗示，便是波本不大能直接行动的原因。
作为补救措施，为了保证所谓的B计划不会被再次打乱，波本只能用把克利斯塔尔本人拖住的笨办法，防止有其他变故。
所以，才有了相当刻意地逼女孩穿衣服这种没事找事的拖时间行动，不过其中，也确实有波本看不下去女孩那一身不符合年龄的紧身黑皮衣，出于长辈的矫正心态。
当下耳机那头还等着疑心极重的琴酒，思考的沉默间隙，再留给波本思考对策的时间也不多了。
退一步再重新分析接下这个任务以来一连串的种种连环效应，果然问题还是汇聚在了克利斯塔尔的身上。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探探这女孩的虚实，波本如此想道。
波本又极快地扫了女孩一眼，但很可惜，他从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稚嫩小脸上也读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度回想起克利斯塔尔对他说的那些意有所指的“暗示”的话，全都是琴酒切出了通话之后才说的。
这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女孩其实并没有打算当着琴酒的面，把“她所知道的事”装作随口一提的样子说出来呢？
琴酒本就是个宁可怀疑也不放过的人，如果克利斯塔尔真的有心，即便没有直接证明波本和警察厅有关系，但凡她多说一句，都会让波本的立场十分难过。
既然她选择当着琴酒的面保持了沉默，那必定有什么其他角度的后话。
这是另一种角度替他保护身份？还是想以此作为把柄，另有目的？
克利斯塔尔究竟是什么立场，始终都是波本琢磨不透的不定数。
虽然波本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在对琴酒的立场上，她和自己似乎是一致的。
几番考虑后，波本觉得自己必须先掌握主动权，以防这女孩又搞出什么其他他不可控的事。
于是，他撇下了刚才那个挑唆“伙伴情谊”的话题，改口主动请起了缨：“琴酒，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能够操作的事件有限，你好好确认你的接收设备是否有问题，我和克利斯塔尔去检查一下附近的线缆。如果程序在正常运行，接收设备也没有问题，却依旧收不到数据，问题大概率只能出在线路上了。”
话到这，波本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克利斯塔尔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似乎是在憋笑，但又没有出声。
见克利斯塔尔不打算戳穿什么，波本装作不知情，把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琴酒，可别检查到了最后，是你自己有问题。”
压低的嗓音也给出了几分威胁的压力。
很快，耳机里也传出了琴酒不爽的嗤声。
气势在某些时候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即便是心虚的一方。
比如波本，就做出了最好的表演。
克利斯塔尔憋笑就是因为这个，她就看着驾驶座上的金毛一个人演得绘声绘色，明明啊……
有些人在贼喊捉贼。
那哪是什么各退一步，分明就是在转移重点。
她是在波本无中生有给伏特加扣锅的时候想明白的，那个看似合理的“怀疑伏特加”，恰恰是她最清楚的“不可能”。
所以克利斯塔尔想通了，就算她看住了波本他个人的行动，这个完美的家伙还会有一百种其他破局的解决方案，也不是非得他本人去动手。
耳机那头的琴酒不再说话，算是压着不爽，默许了波本和克利斯塔尔共同行动的提议。
对于琴酒来说，他要的只是任务成功，不管过程。
眼下的状况算是稳住了，波本踩下离合踏板，缓缓驱动车身，开始移动。
他没想到在琴酒再次发声之前，克利斯塔尔主动掐断了麦，甚至还伸过手，连带他的耳机一同摘下并切断通讯。
下一秒，那个清甜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就响起：“果然啊~波本就是波本~”
波本则还是摆着无辜的样子反问：“我怎么？”
克利斯塔尔：“我在夸你呢，脸不红心不跳主动就自曝是哪出问题。”
波本：“我那只是猜测，现在我们再去检查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线路出问题。”
线路根本就不用检查，而是一定被人破坏了。数据无法传输出来，就已经是答案的证明。
让克利斯塔尔稍稍有点震惊的是，波本居然能如此淡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表演能忽悠琴酒，但可忽悠不了她。
“好好好~都是你的猜测~”
克利斯塔尔十分敷衍地顺着话附和了一句，嘴上说着肯定，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波本越发觉得这女孩有些意思。
他看着被克利斯塔尔拿在手里的自己的耳机，多少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克利斯塔尔就是有不想让琴酒听见的话，比如现在，和自己正在进行中的每一句话。
如此想着的时候，波本心中对于女孩的戒备不免少了几分。
这样的心态变化似乎即刻就被看穿了一样，那道盯向自己头顶的视线又落了过来。
随即，波本听见了克利斯塔尔像是无奈也像是放松的叹气声。
他偏过头，把目光落在了女孩那侧。
那件他好不容易才按在女孩身上的外套又被嫌弃地脱了下来，彼时克利斯塔尔冲他挑了挑眉毛，好像默认了什么般，跳过了某些已知条件地开口对他说道：“波本，你要演戏我没意见，就是别给伏特加扣锅。”
“我……”
波本张口想要否认什么的话很快被打断。
克利斯塔尔的口吻十分笃定：“你就别装傻说自己那是合理怀疑，伏特加什么立场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以为凭你一两句话琴酒就会怀疑他吗？”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波本心里也认可。
不过他没作回答，也没有表态，只是佯装不经意地又端详起了克利斯塔尔的表情。
女孩说话时的模样并没有在伪装什么，这话就是发自本心地在认真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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