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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投在他侧脸的轮廓上。
“这几天当然也会啦。”
日向翔阳语气上扬，半晌又加一句。
“这可是宁宁你主动说的噢。”
宁宁满意：“嗯。”
扯远了的话题戛然而止。
沉默。
宁宁心虚的时候向来憋不出什么话。
她视线偷偷下移。
……不行的男朋友突然变得看起来好像有点行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是医学奇迹！
居然是她搞！错！了！
宁宁狠狠地回忆了一番自己截止到上一秒的所作所为。
包括但不限于在日向翔阳卧室里换衣服，深夜还让他呆在自己新家里, 自己享受完之后也只是毫无防备地躺着咸鱼……巴拉巴拉, 等等。
宁宁：“……”
仔细想想之前好像也只是听说被砸而已……并没有提到别的……
啊这。
面对日向翔阳看过来的目光, 她小小地心虚了几秒。
看起来好像没生气诶！而且还非常开朗地说会带她到处玩……
宁宁暗忖着，决定以后要稍微少欺负好脾气不记仇的橘子头一点点点点点。
她向来是大写的心理素质良好小写的脸皮厚，不到半分钟便调整好心态, 再度理很直气也壮地挺起胸膛。
怎样怎样怎样那又怎样！反正她又没什么损失！
宁宁深沉地说：“嗯, 那看来是有点误会。”
她单方面的误会。
日向翔阳看看她：“……”
宁宁终究还是没忍住，语气很贼地问：“……现在会难受吗？”
很精神诶。
日向翔阳：“……”
宁宁凑近逼问：“会吗会吗会吗会吗会吗会吗——”
日向翔阳别过视线，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声音越来越小：“……嗯嗯。”
宁宁：“那你就这样回去嘛？”
骑车的时候都不方便吧。
“唔。”日向翔阳微微垂着眸, 睫毛晃了晃。
半晌, 他又抬起眼，看向一脸看戏表情的宁宁，给出回答。
“不了吧。”
为了方便打球, 他的头发比起离开日本前又短了些许，短且乱的橘色发尾随着脑部的动作而晃着, 泛着红的耳朵一览无余。
在宁宁眼中就像一朵被她调戏到羞涩脸红的小白……小黄……啊不，小粉花。
宁宁：“！”
难、难道要在这里当着她的面解决吗！
这种表演是她能免费看到的吗！哪怕在爱佳那里看都需要付出一顿饭的约稿金额诶！
有点兴奋.jpg
她下意识地转身, 弯腰扒拉起不知何时已经被她踹到床下的靠垫，试图给最近的vip观赏区域增添一些观赏时的舒适体验。
抱起靠垫坐直身体时, 她却发现刚刚还坐在不远处的日向翔阳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凑近，坐在她身后的位置。
他低着头，单薄的T恤遮不住流畅的肩颈线条，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呈现着绷紧的模样，一脸下定了决心的表情：“我——”
宁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靠垫往他身上丢。
日向翔阳本能地伸出手，一扣——
靠垫稳稳地落在远处的地上。
“……”
“……”
气氛凝固。
宁宁一脸懵逼：“怎么突然开始扣球了啊？！”
日向翔阳慌里慌张：“不不不不好意思！下意识就伸手了！”
情绪被打断，他呆了几秒，回过神时似乎没再那么紧张，整个人都显得松弛了许多，呼出一口气，再度抬眼看向宁宁。
“宁宁，我还是难受……”
“……”
宁宁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好像是想来个全套的诶，不再只是动动手动动嘴。
“…………”
在这一秒之前完全没想到今天会有如此发展的宁宁懵了懵，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日向翔阳又真诚地继续说——
“帮帮我吧。”
日向翔阳的眸光干净又透彻，似乎刚刚一闪而过的粘稠情绪只是宁宁的幻觉。
“……也不是不行啦，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宁宁仰着脑袋，摆出一脸骄傲的表情，“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教教你吧。”
区区日向而已！只是一个纯情的DT罢了！
没准还很快捏。
而她可是饱览各种游戏和香香饭的知识丰富人！
到时候她必然狠狠嘲笑他！
……
虽然嘴上说着诚恳真挚的请求，但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攀至宁宁身后。
粗糙的指尖轻轻攥住摇摇欲坠的吊带细绳。
似乎下一秒便会松散。
“别太菜了啊。”开战前，宁宁乐颠颠地挑衅，“到时候我可是会憋不住笑出声的。”
日向翔阳双颊酡红，低垂着眸专注地看着她，露出开朗欣然的笑容。
“好的噢。”
*
凌晨时分。
第二天没有拍摄工作，派对还未散场。
佐仓杏揉着喝得有点发昏的脑袋走出派对大厅，晃晃悠悠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我去……这么晚了……”
她眯起眼，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找到【桃濑宁宁】的名字，拨过去一个语音通话。
对方只在派对初始之际来晃了晃，拍着她的肩一脸得意地说点了好吃的外卖等会送过来，还让她记得多吃点。
然后蹭了点香槟喝又吃了块小蛋糕，便欢快地离开了。
一脸都是“我搞了点事嘿嘿嘿”的期待表情。
“……”
佐仓杏越想越觉得很有必要确认一下这个天天到处惹事的玩意此时此刻是不是老老实实安安全全地待在房间里，本着“我过短时间还得把她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带回去”的成熟姐姐心态，盯着通话界面的头像看。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就在佐仓杏的耐心即将耗尽的那一刻，语音终于接通了。
“……”
佐仓杏松了口气，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淦，以后再也不打肿脸充胖子和剧组里的那群巴西本地员工拼酒了，一个个真猛啊……
啤酒喝多了除了晕还会肚子胀，等会回去要好好睡一觉。
佐仓杏头晕眼花地按了电梯，耳边的声音都有点恍惚，慢吞吞开口：“这么晚了，你是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吧？”
最近有个新游戏发售，宁宁带了t设备，哪怕度假也在争分夺秒，晚上基本都在酒店熬夜推剧情，熟知这一点的佐仓杏才会这么晚打电话过去。
“……在。”
宁宁闷闷的声音传来。
四周吵吵嚷嚷的，佐仓杏看着电梯楼层数慢慢地接近她在的这层，随口道：“在玩游戏吗？别太晚啊。”
“唔……会的。”敷衍的语气。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佐仓杏连忙说：“不说了啊，你早点睡，我先挂了。”
“等——”
语音通话断了。
几乎是同时，一只青筋凸显的手覆上来，须臾之间，宁宁的手机便被放到了床头柜上。
日向翔阳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把宁宁手机上的猫猫挂件调整到面对着墙的姿势，转过头来。
“电话已经接完啦宁宁。”
他和颜悦色地指出，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继续吧？”
之前因接电话而被迫中止了动作，身体分开，此时此刻他再度靠近。
室内的灯早就被他打开，亮堂堂的。
随着日向翔阳靠近的动作，宁宁被他的影子缓缓罩住。
“等……再等等……我还没休息好……”
宁宁已经不见半点游刃有余的嚣张气焰，本能地往后缩，颤抖的小腿却直接被握住。
日向翔阳轻轻往前一拽。
她好不容易后退的一点距离全都化为泡影。
宁宁本能地就抬起另一条腿去踹，慌乱中脚踩中日向翔阳的大腿。
常年在沙地奔跑跳跃，每日骑自行车四处远行，是非常紧实的触感。
——这条腿也意料之内地被抓住。
她感觉自己的双眼都快变成蚊香眼了。
视觉效果告诉她“眼前的人超无辜超无害的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但她刚刚已经实实在在地体验过日向翔阳身上散发出的攻击性。
锋芒显露，像巴西的烈日阳光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投射在她身上的每一处。
异常灼人。
……偏偏学习态度非常良好。
好学且善于实践！
“宁宁很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
擅长做笔记！
“原来如此……我记住了。”
——不许记……！！！！
虽然改正效果些微，但出现失误时勇于承认！乐于助人！
“啊，抱歉……！还没等宁宁你休息好就又开始了……啊我又忘了！抱歉！——要不就这样继续吧！”
——于是双手都被禁锢住高抬至脑后，手指只能无力地在他手背上抓来抓去。
贴心！
“喝点水吧，感觉宁宁你现在很需要的样子诶！”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过了一会儿。
白喝了。
……
日向翔阳的额角渗出一点汗水，顺着蜜色的皮肤淌着，微微打湿他亮眼的额发。
无辜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是像往常那般让人不忍心拒绝一切要求的期待模样。
说出的话却是难得强势的内容。
“不要对我放宽要求啊宁宁。”
日向翔阳歪了歪脑。
他俯身靠近，饱满的肌肉随着放大的阴影一并逼近，直到完完全全地覆盖住她。
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续上刚刚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正如他以往学习任何东西时那样笃定。
“我还没完全学会呢，一起继续练习吧。”
*
兴许是从小缺爱的缘故，宁宁很贪心，总希望得到别人的喜欢与夸奖，起初甚至到了有一些病态的程度。
她知道会有很多人不喜欢她，她不在意，也没那么多精力在意。
只要有人喜欢她就好了。
喜欢她。她为此可以努力去做许多事情。
生父几乎称得上是骗婚后又抛妻弃子，他的自私让她明白一定要有所保留的重要性，坚硬的外表能够保护好自己最珍贵的真心。
继父只是想要拿得出手的漂亮外表，原本就无多少真心，他的漠然则让她知晓利益交换的规则，付出能换来其他人的喜爱——哪怕只是表面的而已。
对日向翔阳产生兴趣，虽然也有外表的因素，但她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对方双眸中的热忱与天然。
——看起来像是会给予她全心全意的关注与爱。
起初她是真的不太在意，只想要日向翔阳喜欢她就行。
之后她则是努力地假装不在意。
宁宁从小拥有的爱就很少。
她不愿意，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如果表现出来自己真实的心情与想法，就没有任何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了”。
似乎只要假装不在意，就能显得游刃有余。
慢慢地，宁宁害怕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日向翔阳，以往游刃有余的态度变得难以维持，有坍塌的趋势。
他积极乐观，他永远会给予她正向反馈，他会用一切细节来展现情绪价值。
浑身充斥着闪光点的日向翔阳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告诉她一件事。
——你不用为我做什么，而我无论怎样都会喜欢你的。
……
不知不觉中宁宁许久以前定下的目标似乎早就已经完成。
如琥珀般通透的眸紧紧贴在她身上。
情感向来是最复杂的东西。哪怕再怎么积极阳光的爽朗少年，面对轻轻松松便能玩乐般随手撩拨着他心弦的人，也难以抑制住从心底缓慢溢出的浓稠情绪。
理所当然的独占欲。
事无巨细都想要得知的求知欲。
被随随便便戏弄时的羞赧与些许恼意，此时此刻尽数化为愈发强烈的心跳的催化剂。
得到热情又光芒四射的太阳的爱意。——当时，宁宁觉得光是想想就要爽翻了。
而她现在确实是这样的状态。
太阳用尽了各种熟知的词汇，夸奖着她。
“宁宁好厉害噢，帮了我很多诶。”
感觉有种超过承受极限的趋势，宁宁声音都快变调，口中断断续续地骂骂咧咧，而日向翔阳毫无愠色地低下头。
“宁宁，我真的很喜欢你。”日向翔阳说，“在巴西看到你真的好开心。”
“……”
“宁宁呢？”他坦然且期待地问。
“闭嘴……讨厌……你……别再——”
日向翔阳锲而不舍，很有耐心地全方位追问，非常努力，言行一致。
他明白的啦！宁宁就像他之前的邻居养的小猫一样，需要耐心地去努力尝试才能知道小猫究竟是喜欢新买的猫条还是之前买的那款。
有时候小猫转过身去不理他，但只要凑过去顺着毛好好地摸一摸挠一挠，过一会儿小猫就会在他面前躺下翻滚了。
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喜、喜……欢……喜欢……喜欢……”传来自暴自弃的声音，喃喃重复着，“喜欢你……好开心……”
半晌，骂骂咧咧的声音便被吞咽声彻底吞没，最终化为崩溃的泣音。
日向翔阳擦了擦腹肌上沾着的那一点清透的痕迹。
平日里，向来不掩盖情绪的他总是被宁宁的行为直接地牵动着，但却很难见到保护壳无比牢固的宁宁一点一滴的情绪被他牵动时的模样。
现在却可以无比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细节。
终于不再是只有他独自在理智与欲/望中挣扎沉沦。
里约的夜里，早已落山的太阳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私心，名正言顺地用灼热的阳光照射她，声讨她，裹住她。
一并沉下地平线。
第42章
宁宁做了个梦。
梦中, 她有一只可爱活泼的橘毛小狗，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看到排球时尾巴像大风车一般激情摇晃。
憨厚小狗用爪爪推着球去上狗狗排球培训升级班。
小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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