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女人喜欢封潜,不会是这样吧?
这荒唐的想法让她猛然一惊,无语愕然。
“哎呀,怎么办呀,那芭蕾舞一直在哀家脑子里舞着,哀家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太皇太后还在回味无穷。
封颐扬着唇,心情极好地说道:“皇祖母,这说来说去都是朕的功劳,若是朕没有做主赐婚,皇婶今日便不会入宫来,也不会露这么一手了。”
“皇上实在英明。”皇后柔媚无比的笑道:“臣妾敬皇上一杯。”
封颐从善如流的举杯,露出了俊朗的笑容。“皇祖母、母后,贺皇叔大婚,大伙儿一块儿喝一杯吧!”
宫女连忙为诸位贵人斟满,封颐主邀的那一杯,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太皇太后的眼眸眯了起来。“令哀家想到了哀家初入宫那一年,首度喝到那窖藏多年的美酒,那一夜哀家醉倒了,连醉了也要抱着酒壶,令宫人们啼笑皆非。”
封颐看着气氛如他预想般的热络了起来,颇有其乐融融之感,他认为自己要趁胜追击,绝不能让场子冷下来,而方法就是灌酒,目标自然是那误入皇家丛林的小白兔了。
“朕必须要再另外敬皇婶一杯。”封颐嘴角若有似无的逸出一丝笑意,俊颜光华四射,像是镀了一层金。“皇婶,朕的皇叔就拜托皇婶了,早日为尊亲王府开枝散叶,多多益善,届时皇祖母肯定要笑得阖不拢嘴。”
安承嫣喝下了封颐敬的酒,想到和封潜生孩子……她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可闻言,太后却是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酒盏,脸上是一片隐忍的神情,却还是流露出刻骨的恨意来。
封颐目前膝下犹虚,绝不能让封潜早一步生下子嗣,这是她绝不容忍的事!
太皇太后不着痕迹的将太后的反应看在眼里,她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配合封颐说道:“皇上说的不错,潜儿今年都二十有七了,其他人早做了不知几回爹了,如今也该是做爹的时候了。”
“皇祖母的话对极了!”封颐一搭一唱的接口。“皇叔为了保家卫国,捍卫咱们大武江山,担误了终身,如今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肯定要尝尝做爹的乐趣!来来来,皇婶,朕再敬你一杯,往后要相夫教子,辛苦了。”
安承嫣觉得身子越来越烫,她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
这酒是极品中的极品不错,可是,她没有酒量啊……
“皇婶,换我敬您一杯。”皇后眼波流转,笑得如花开。“这梨酒可香醇了,别处是喝不到的,难得皇上没藏着掖着,皇婶可要多喝些。”
安承嫣已是喝得双颊蛇红,又喝下了皇后敬的酒,无意识的笑了起来,有些萌傻,丽贵妃见状甚是厌恶,再想到适才她跳舞时那耀眼夺目的气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恶意的念头。
她睨了安承嫣一眼说道:“素闻尊亲王妃除了善舞,吟诗作对更是无人能及,若是女子能考科举,状元之位肯定手到擒来,今日不如以酒为题做一首诗,不知尊亲王妃意下如何?”
安承嫣打了个酒嗝,见众人都在看她,她连忙喝了几口水,双颊还是热辣辣的烫。
丽贵妃要她做诗?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做诗自然是难不倒她,可她想吓一吓丽贵妃,做首叫人惊才绝艳的诗出来,让丽贵妃以后不敢随便来挑衅她,让丽贵妃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封潜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眸,转着酒盏,寒眸轻扬,声音沉了几分,“不需做诗了,回府吧。”
安承嫣脸色绯红,眼眸带着一丝水光迷蒙,她朝封潜傻傻地笑了笑。“不打紧,做完诗再走,担搁不了多久。”
封潜眼眸深幽深幽的看着安承嫣,眼里有几丝光芒闪过,丽贵妃看见了,不是滋味的哼了一声。
瞧她那样子分明是醉了,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还死撑着,这样还想做出诗来?简直痴人说梦!
“孩子,若是身子不适便不必勉强。”太皇太后慈爱地说道,脸上有些忧色,很是担心。
安承嫣脑子已然发懵,她朝太皇太后真诚一笑。“母后无须担心,儿媳很好,好得不得了,再跳一曲芭蕾舞都不成问题。”
丽贵妃嘴角翘了翘。“尊亲王妃莫不是在拖延?若是连首以酒为题的诗都做不出来,那倒叫我怀疑起尊亲王妃之前的盛名是怎么来的,又如何连续三年在茶诗会上夺魁?”
做诗是要集中精神的事,她不信安承嫣在精神涣散之下还能做出什么好诗来,即便做出诗来也肯定是惨不忍睹,等会儿安承嫣便会沦为笑柄,然后,她会让人将今日安承嫣做不出诗的事传出宫去,让她成为京城的笑谈!
“哎呀,丽妹妹莫非有什么急事要先行离开,所以一直催促皇婶?”皇后眨了眨眼睛,笑得繁花似锦。“本宫是认为,做诗也是讲究文思的,也该让皇婶想一想,是吧?”
丽贵妃脸色悻悻。
翁敏祯这个贱人,前世明明很阴郁的,这一世却转了性似的,处处给她不痛快。
前世她们斗得死去活来,翁敏祯是内阁首辅翁清展的孙女,而她爹则是一品军侯,两人的娘家都拥有庞大势力,两人都想先生下皇长子,最后是翁敏祯先生下了皇长子,封为太子。而她,既失去了她心所爱着的封潜,也没得到皇上的宠爱,在冷宫看着太子继位,翁敏祯成了太后风光无限,而她直到死前才得知的皇家秘辛,只是令她死得更不甘罢了,懊悔着她当初不该听她爹的话进宫为妃,放弃了封潜。
老天有眼,她重生了,她要翻转一切,即便翁敏祯与前世一样先生下皇长子,她也不怕了,她手里握有天大的秘密,那秘密会让翁敏祯不管生多少皇子都无用,翁敏祯的荣华富贵都将成为泡影一场,唯一的缺憾是她重生得太晚了,重生而来,她已是宫妃,若是重生的时间再往前提前一些,她肯定不会入宫,她不会计较封潜的脸伤得如何恐怖,她会陪在他的身边,一心一意的对他……
“多谢皇后为我说话。”安承嫣感激地对皇后一笑。“既然丽贵妃那么急,我快点将诗写出来便是。”
她决定搬出李白大师的诗来吓吓丽贵妃,走到先前写药膳方子的那张桌子坐下,提起笔来,在空白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首诗,字迹端丽,落笔毫不迟疑,恰似文思泉涌的模样。
一等到她停笔,封颐便迫不及待地吩咐小封子,“快!快拿来给朕瞧瞧!”
一待到手,封颐便朗声读了出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时间,殿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诗中的意境震撼了,即便知道安承嫣是才女,但没想到她有才到这等境界。
安承嫣浅浅一笑,这是李白大师赫赫有名的〈月下独酌〉,不信丽贵妃挑得出毛病来。
封颐久久之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诗情豪放不羁、潇洒自在,皇婶文采过人,实在令朕太震惊了,如此好诗,千年一遇,即便是今年的状元也恐怕做不出来。”
丽贵妃暗自咬着牙,眸中透着一丝诡异的阴狠。
可恶!原来想让安承嫣出糗的,却反而让她出了风头。
她得快点让轨道回到前世,首先,前世红颜薄命的安承嫣必须快点死掉,她才能进行其他的事……
第七章 遭人惦记马车翻
安承嫣醉了,整个人轻飘飘地,所以话也多了,出长春宫那长长的宫廊上,只有她与封潜,她一直找封潜搭话。
“锦秋姑姑是什么人啊?我见你好像对她特别有温度。”
封潜横了她一眼,是在说他对别人都没有温度吗?
他蹙着眉。“锦秋姑姑是我的奶娘。”
安承嫣微微笑叹,美丽的眼眸笑如弯月。“我就说你对她态度特别不一样,原来是你奶娘啊!我也有奶娘,不过没跟着我过来王府,她年纪大了,回乡下去了。”
见她步子不知要飘到哪里去,封潜面色不豫,长臂一伸出手拉了她一把,不料他力道不重,她却跌进了他怀里,他顺手扶住了她的腰,她柔软的身子贴着他,他的心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
虽然长廊里没人,但随时可能有人经过,让人看见她这奇怪的模样成何体统,怕是要给人抓住把柄了。
他敛了神色,微凛地瞪着怀里的她。“怎么回事?”
安承嫣头埋在他怀里,只好老实说道:“我不会喝酒……”
封潜蹙眉。“不会喝酒,为何在殿中不说?”
安承嫣慢慢抬起了头,很是无辜地道:“我不知道可以说……”
品酒是皇上发起的,难道她要扫皇上的兴吗?
封潜深幽的目光深邃难明,他的脸色越来越黯,好似暴风雨要来临。
所以她这是醉才一直跟他搭话?若不是醉了,神志不清,不会如此缠人……
想到她日后若是醉了,他不在场时,也这样纠缠别的男子,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快,他勾着唇对她命令,“以后不许喝酒!”
安承嫣扬着长睫,看起来更加无辜了。“我也不想喝啊,是皇上、太皇太后开口了,我能拒绝吗?”
“即便是皇上、太皇太后也能拒绝,他们岂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封潜反驳一番之后,眼眸益发幽深。“总之,以后不许喝酒,除非本王在场,否则你一滴酒都不许沾。”
安承嫣怔怔地看着封潜那双幽深的黑眸,他这是在关心她对吧?虽然口气差了点,但是是关心对吧?
一阵恍惚的眩晕感蓦然袭来,她皱眉扶了额,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的脚离了身子,好像一直在抽离。
“怎么?不答应吗?”封潜的眉头再次蹙起。
“不是……我头晕……天地都在转,你也在转……”她费劲地看着封潜,认真的想要看清楚他,可眼前的他成了重迭的身影,她感觉到脑子很沉,没想到那果酿的梨酒后劲是逐渐加深的,一开始就是微微的晕罢了,可她现在比在长春宫时还要不舒服好几倍。
封潜抿着唇将她抱起,推翻了他自己的规则。
“王爷……你不是也喝了很多酒,怎么没事?”安承嫣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自己像在坐船似的,他宽大的怀抱很是舒适。
封潜轻轻挑眉。“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学不会。”
他有些内力,喝下的酒自然会蒸发,不用半个时辰就跟没喝过酒一般。
他抱着安承嫣走到朝阳门,进宫时的马车与其他人在那里候着,见他抱着安承嫣,众人眼里都万分惊讶,但没人敢问一句,且还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王爷才会抱着王妃出来。
封潜高冷的示意日晴打开车门,他抱着安承嫣上了马车,日晴、锦茵原要跟着上去的,不想封潜却吩咐道:“关上车门,尔等搭其他马车,立即回府。”
见日晴、锦茵错愕,双全连忙跑过来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是,又扬声道:“回府!”马车缓缓驶动,红墙金瓦、高门飞阁在马车后头逐渐远去。
封潜看着怀里的安承嫣,不明白自己怎么没把她放在一旁的椅榻上,而是让她继续待在他怀里,换言之,他还抱着她。
“王爷……咱们上马车了吗?”安承嫣迷迷糊糊地问道。
“嗯。”封潜的手掌悄然地贴在安承嫣后背,他微微用了内力为她解酒,否则照她这初次酒醉的情况,恐怕在马车里要吐了。
“王爷……你在做什么……我觉得……背上热呼呼的……”她微微挪了挪身子,想躲开那阵阵无形的热感。
“没做什么。”封潜继续施力。
安承嫣顺势靠在封潜的胸口,说道:“我好像没那么晕了……”
封潜停了施力,因为她是毫无内力之人,初次接受施力不能太过,否则反而会伤了她的身子,他的目的只是要减缓她的难受,达到目的便可收手了。
“不过,王爷……你这是抱着我吗?”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感觉是被他抱在怀里,可已经上了马车,他又没有抱着她的理由,因此她才不确定。
这话问得煞是直白和不识相,封潜瞪着她,见她醉颜微酡、双颊潮红,兼之红唇娇艳,美得太过,一副欠教训的样子,他莫名的低首吻了她的唇瓣,即便半边隔了面具也让他感受到那无比柔嫩的触感。
安承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似幻似真,心脏跳得飞快,她才想再好好感受这份奇异的温暖,封潜已经蜻蜓点水般的离开了。
她不解的抬眸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狼狈,狼狈而又……热情?
她润了润唇,正想说点什么,马车一个晃动,蓦地狂奔,她听得外头喊声尖叫不断,感觉到马车疯了似的往前狂奔,像失控的火车头,失速得叫人害怕,而且他们这是在皇城附近的闹街上,又是百姓和摊贩最多的时候,万一撞死了人……她想到前世有次搭公交车,公交车突然煞车失灵,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速度飞快不知要冲向哪里,此刻她的感觉就和那时一样!
“快让开!”外头有人在高声喝斥。
“不要命啦!”有人狂吼。
“王爷!”安承嫣猛地一个激灵,望着封潜的眼神里流露着惊恐,马车不比公交车坚固,这种速度怕是撞上了什么都会解体,他们恐怕也会被抛飞出去。
“把眼睛闭起来!”封潜沉沉的声音响起。
安承嫣顺从的闭起了眼,感觉到封潜紧紧的抱住了她,她整个人被他环抱护在身下,被颠得七晕八素,这时马忽然嘶了声,马车侧翻了,马却是不停,拖着侧翻的马车往前奔,马车傍着地被飞快的拖行,约莫拖行了十几公尺才停了下来。
“王爷!”王府的侍卫立即飞奔而来,他们吓得魂飞魄散,随即砍烂车厢将两位主子救出来,事情发生太快,马又不受控制,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载有王爷和王妃的马车被拖行。
“王妃!”日晴、锦茵从另一辆马车跳下来,看见现场的惨况,两人亦是吓得不轻,如果不是王爷让她们换马车,她们也会遭难。
“我没事。”安承嫣定了定神,看着正在听属下报告的封潜,他抿着唇,神情凝重。
她是毫发无伤,可封潜的皮外伤却颇多,她这才看到,原来车厢壁在拖行时摔坏了,他半边身子拖着在地上磨,衣物磨破了,皮肉自然也伤得不轻。
“王爷,您伤处太多了,要马上回府召太医诊治!”双全急到不行。
封潜扫了双全一眼。“本王受的伤还会少吗?”
这意思是叫他闭嘴,双全顿时噤声不敢再说。
“怎么回事?”封潜眼眸一沉,问的是他的左右贴身侍卫左清、右风。
左清肃然禀道:“马的眼睛中箭,箭上抹了剧毒,这才失去了方向,急遽失控。”
封潜神情有了一抹变化。“查查是何人下的手,大张旗鼓的查,把京城翻过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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