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自然指的是喻京奈说她和梁砚商已经结了婚的那一回。
蒋则临面色微变,话声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茶杯落到红木桌上发出轻轻一声闷响,“想必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寒暄一二。”梁砚商抬眼看过来,“有什么话,直说。”
话已至此,蒋则临闭了闭眼,干脆豁出去。
“我来只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和奈奈结婚?”蒋则临想了这么些天都没明白,他梁砚商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有手段有野心或者体己顾家的,怎么这桩婚事的对象就成了喻京奈。
她性子单纯,自来被家里保护得好,如果梁砚商有心想利用什么,怕是她接受不来。
若是喻京奈受了委屈,他就是以卵击石也不会让。
梁砚商的视线淡漠,瞳底像冰凉的青石板,只一眼便让人噤若寒蝉。明明是坐着,却给人种俯视的逼迫感。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比起这个,你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奈奈选择了我,而不是你。”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声音冷若寒冰,字字戳他心肺。
梁砚商把问题抛给他,“哪怕再来一次,你觉得,奈奈选择你的几率会有多大。”
第60章 第60章
仅有两人的包间, 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晰。男人的声线磁冷平稳,又像尖锐的利刃,直接地刺穿蒋则临那勉强鼓起来的底气。
相比梁砚商的从容不迫, 蒋则临胸腔不平稳地起伏,被人戳穿的愤懑积压在心口, 有些话便脱口而出,“那你又能给奈奈什么?”
“钱, 权势, 地位?还是说能给她爱呢?”蒋则临哼笑, “这些她缺吗?”
梁砚商平静看着他, 并不接话。
而蒋则临显然心气不稳, “我知道您位高权重,多得是人捧着, 但奈奈不一样, 向来只有别人捧着她的份儿,没人能踩在她肩膀上。”
“如果你只是看她单纯没什么心眼好拿捏的话,那你找错人了。”
对方太沉默, 对于这些不好听的话, 甚至眉毛都不动一下。已经刻入骨子里的稳重和冷静, 可以轻易压倒人目光的闪烁, 好像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在他面前,所言所行都被轻易消解,衬得蒋则临的所有真心话都像是口不择言。
见他双肩因为气息起伏耸动着,一时无言, 梁砚商问他:“说完了吗。”
很显然, 方才那些话没有对梁砚商造成任何影响。
他像是滩平静的死水,石子落于其中怕是也掀不起一丁点的波澜。蒋则临胸腔闷堵, 也不知道是被谁惹的,气笑了声。
而后,蒋则临最后问了梁砚商一个问题,“你觉得奈奈为什么和你结婚。”
话音落下,梁砚商的指尖微动,不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蒋则临从小也是众星捧月,从来没磕过什么绊子,唯一栽倒的地方就是喻京奈。
不甘心和嫉妒作祟,很难不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情绪。他从小和喻京奈一起长大,一直陪在她身边,凭什么到最后被他截了胡。
蒋则临向来胆子大,干脆一股脑把有的没的都说了。
“我和奈奈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她,奈奈身在这个位置,该怎么选心里门儿清,自然是要挑好的。”说道这里,蒋则临声音微顿,似乎是不得不承认些什么,他咬牙压下不服,“奈奈知道什么是体面,但这不代表她就真的对你有什么情。”
话音落下,谁都没再开口,包间陷入长久的静默,空气凝固,只从窗口传来已经开唱的戏曲声。梁砚商的视线停在蒋则临脸上,不知是不是蒋则临的错觉,那目光仿佛一寸寸冷下去,变成冰棱,让周遭慢慢冷却。
片刻,梁砚商终于开口,唇边似乎含笑,眼底却冷的过分,“你恐怕误会了什么,我是奈奈的丈夫,如何关切她,是我该考虑该做的事。”
男人的语速缓慢,挑明自己和喻京奈的关系,又和旁的划清界限。
字字句句都让蒋则临觉着刺耳,他在告诉他,现在站在喻京奈身边的人是他梁砚商。
一时间,蒋则临所有的话都被呛了回去,脸色铁青。
下一秒,梁砚商唇边最后的弧度消失,唇角慢慢放平,“而且我和我妻子的关系,还不需要你置喙。”
-
回酒店的路上,柯允坐在副驾驶,同梁砚商汇报下午的行程安排。可梁砚商的目光却始终看向窗外,罕见在工作中分神。
方才听到的那堆酸话不入耳,不过蒋则临确实有句让他记住了。
“奈奈知道什么是体面,但这不代表她就真的对你有什么情。”
梁砚商的手掌微微收拢,唇边紧绷,拉出不知算不算温和的弧度。
确实让人发笑,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甚至能想一块儿。
一个说她对他没有情,一个说不可能会喜欢他。
心口像被塞了团浸了冷水的棉花,透不过气,沉甸甸地压在那里。怒气来得不够坦荡,或许早就有所积压,只不过被他牢牢克制,没有一丁点跑出来的机会。
梁砚商突然觉得可笑,怎么也像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样,几句话就被人撺掇出火气来。
前排柯允好像问了些什么,但是他听不进去。
梁砚商收回视线闭上眼睛,胸膛深深起伏。
在柯允再一次问出口的时候,梁砚商沉声道:“把下午的行程推掉。”
副驾驶的柯允微微愣怔。
梁砚商睁开眼,瞳底情绪不明,“去机场。”
-
华灯初上,「留影」内却还亮着灯。瓷花花瓣太薄易断,喻京奈再三小心,还是不小心弄坏一朵。
她摘了围裙,给目前的半成品拍了照做记录。
这些天,除了日常工作,她总是会抽时间出来捏瓷花,目前勉强成型。到了下班的时间,喻京奈按时出门,边拿车钥匙边往回翻看前几日的记录。
入秋后的京市气温明显转凉,夜里的风冷飕飕的。喻京奈加快步子上了车,身体稳稳靠在座椅上。
来回看了几张,喻京奈眉心微蹙,甩手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椅上。
喻京奈想敲自己脑门儿,真是闲的,做这东西干嘛!费时费力费泥!扔了算了!
因着这瓷花香插,喻京奈脑子里浮现出张脸。
这些天梁砚商去云港,喻京奈没和他联系过。
和大多数时候其实也差不多,他们工作没有交集,自然不会对对方过问些什么。喻京奈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抠着皮革,好像隐隐有些什么捉不到的情绪在。
自从意识到那些心思后,她对梁砚商的态度看法好像确实有了点变化,这样的变化让喻京奈不适应。
薛云说梁砚商预计周日会回来,喻京奈只是听了一句,也没多问。
默了会儿,喻京奈微微摇头,把所有思绪抛在脑后。
反正梁砚商什么也没和她说,她也没什么好问的。
今天姜愿请假,温淙也正好叫着吃饭,喻京奈只能独自赴约。回到南山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别墅的灯罕见都关着。
平常就算司机和其他负责打扫的人不在,薛姨也是会住在这里的,尤其是现在天黑得早,每晚回来,都会有灯给她留着。
进门后,喻京奈一边换鞋一边摸着墙找开关,“薛姨?”
没人应答,时间不早,想着或许是她睡了,喻京奈便没再喊。
然而刚刚寻到开关中控,屋内便骤然明亮,随之而来的是道低沉的男声。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冷不丁一道声音劈耳过来,喻京奈吓得肩膀一颤,闻声看去,就见梁砚商的身形隐没在黑暗里,他站在客厅里,方才才亮起的光线打落在他裤脚,映下小小一片影子。
“梁砚商?”喻京奈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方才的惊吓让她心口狂跳,见着是梁砚商,才慢慢放松下来,不过仍是没好气道:“干嘛突然站在那儿?专门吓人的吗?”
暗色隐藏着梁砚商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语调平静,没什么起伏地问:“你不想我回来吗?”
闻声,喻京奈恍一愣怔。
突然出现在这儿,又问这样暧昧的问题,喻京奈搞不明白状况,一时没有回答。
梁砚商牢牢看向她,音色一如既往的低冷,“薛姨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了吧。”
沉默几秒,喻京奈答:“嗯。”
夜里很静,一丁点动静都清晰。喻京奈听到梁砚商微沉的呼吸声,绵长又深沉的一下。
“这几天怎么不联系我?”梁砚商抛出了新的问题,不止一个,“我提早回来了也不问一下吗?”
话音落下后是长久的安静,气氛凝滞,有什么在空气中氤氲着。
或许是最近忙碌,气性总是格外容易被挑起来。
四目相视,喻京奈适应了黑暗,视线也紧紧锁着梁砚商。从进门看到梁砚商起的那股莫名其妙的闷堵卷土重来。或许是前些日子就有苗头,只是喻京奈没细想,眼下被梁砚商冷不丁几句重新勾出情绪,便怎么也收不回去。
他自己突然走又突然回来,她刚进屋就被他迎面扔过来几个问题,现在还说她为什么不联系他?
连续几句话,他面上都没什么大的波动。梁砚商总是这样平静,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就是此刻这样过分温和冷静的态度,才让喻京奈火气倍增。
喻京奈笑了声,“我联系你什么,关心你去哪儿去多久,还是问你吃饭了没,和谁在一起?”
学着梁砚商的样子,喻京奈一个个问题连续着丢过去,狠狠戳着他心口。对此,梁砚商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喻京奈。
那双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似乎比夜色还深远。
迎着这样一双淡漠的眼睛,喻京奈却没办法静下来。
行程报备这一点喻京奈自知没有要求,梁砚商愿不愿意说她也管不着,反正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梁砚商这回只字不提,和她上回独自去沪州一样,没什么不同。
但此时此刻听着梁砚商的问题,喻京奈也确实不爽。
她把包扔在玄关,继续道:“你不也没联系我吗,那反过来要求我干嘛。”
“平等一点行不行啊梁砚商?”
随着尾音落下,她看到梁砚商抬步从远处走来,进入不够明亮的光线里。
想站在她面前当面理论?行,那她就和他好好掰扯!
“梁砚商,你不是什么都和薛姨交代清楚了吗,那我还有什么可问的。”
梁砚商步子似乎加快,距离她不过几米的距离。
“你提前回来也不开灯,把我吓着我都没说什么。”喻京奈咬唇,心间涩涩的,这种感觉好像是委屈,“你现在还问——”
梁砚商走到她面前,伸手。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喻京奈就被突然伸出来的手臂拥入怀中,紧跟着,温热的唇落下来,堵住了喻京奈后面的话。
梁砚商用力地,凶狠地,吻住了喻京奈。
第61章 第61章
这个吻来得迅疾又突兀, 喻京奈愣怔的功夫,梁砚商已经寻机会抵入她的口腔。
那些似乎是要同他划清界限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云港那边还有他没处理完的烂摊子, 他却因着心里那股闷气,不管不顾返回京市。
用最快的时间到家, 却没见到想见的人。他找了借口让薛云今晚不用留在别墅,清空南山郡所有雇员, 独自留在这里等着喻京奈。
他极少动怒, 这些年里, 甚至稍微大点的情绪起伏都不曾有过。可就在这短短几天内, 他感受到了什么是大起大落。
心脏像被人挖空了一块儿, 轻飘飘的没有归处。
时隔多日再见到喻京奈,心里空落落的地方被补齐了。
尽管知道可能会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可梁砚商还是忍不住询问她。
然而喻京奈惯是会呛人的, 问题怎么给出去的,她就怎么抛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能在喻京奈那寥寥几句质问里听出类似不满的意思。她为什么不满, 为什么不高兴, 是因为她
也在意他没有主动联系吗。
梁砚商不敢确认。
毕竟她说过她不可能喜欢他。
所有的愤怒, 不甘都化成此刻的冲动, 梁砚商紧紧搂着喻京奈,吮吻着她的唇,舌尖稍显凶狠地勾起,卷动, 掠夺她口腔内的所有空气。
怀里的人挣扎, 不安分,他就吻得更深。
喻京奈的思绪被梁砚商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半截, 她双手抵着梁砚商肩膀,口腔被他侵占。慢半拍地要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
吮吻夹杂着津唾交缠的声音,还有喻京奈断续的闷哼。
如果说方才的委屈只是苗头,眼下便有了更具象的呈现。喻京奈被梁砚商抱在怀里,极其用力地亲密着,哪里都是梁砚商的气息。
喻京奈骤然发现,她确实是不高兴的。不高兴梁砚商一声不吭地走,也不高兴梁砚商不联系自己。
现在他说回来就回来,丢出几个莫名其妙让人想不明白的问题,然后说亲她就亲她。
喻京奈被他气得想打人。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一边踢他,手指还毫不留情地掐他肩膀。
后来,喻京奈干脆也咬他,躲着他的舌头,用牙齿回击着。
不知道哪个动作之后,让喻京奈突然尝到血腥气,她吓了一跳想退,却被梁砚商按着后脑动弹不得。被咬破唇肉的那人却恍若未觉,默不作声,看她不反抗了,便坦然地继续动作。
喻京奈手指蜷缩着,觉得梁砚商可能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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